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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南县地花鼓舞蹈的审美形态研究

2020-07-13王怡欢

黄河之声 2020年8期
关键词:文化内涵舞蹈

王怡欢

摘 要:南县地花鼓是湖南省南县的一种传统舞蹈,为湖南花鼓戏的前身,是南县人民在劳动中创造出来的一种民间艺术形式,承载着湖湘人民千年来的文化内涵,浓缩了代代民间艺人的艺术智慧。本文主要从南县地花鼓舞蹈的艺术特征和文化内涵两个方面进行研究与分析,让更多的人了解它独特的艺术魅力,让劳动人民创造的民间传统舞蹈继续流传。

关键词:南县地花鼓;舞蹈;文化内涵

湖南南县地处洞庭湖的腹地,是个年轻的县,是一块既古老而又年轻的土地,素有“地花鼓窝子”的美誉。地花鼓不是南县地区独有的艺术形式,但它已经成为了南县对外的窗口和文化名片,更因“北有二人转,南有地花鼓”之说而盛名在外。南县地花鼓既是一种传统舞蹈,是一种载歌载舞的演唱形式,更是一种文化现象,它承载了湖湘人民千年来的文化内涵,浓缩了代代民间艺人的艺术智慧。南县地花鼓因其深厚的历史渊源和艺术价值,在2011年6月10日,经国务院批准列入了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一、南县地花鼓的起源和发展

地花鼓俗称花鼓子,是由劳动人民创造的民间歌舞艺术。据老艺人祖辈相传推断,至少已有200多年的历史,是在民间山歌、湖歌、小调和劳动号子的基础上演化而来的。南县地花鼓的舞蹈动作主要是来自于生活当中,表演内容以反映民众的劳动、爱情和生活为主,真实地反映了南县人民群众当时的生产状况及生活理想状态。因其表演场地常在农户家的堂屋、晒谷坪、广场等地,而非是在舞台上,由此得名为“地花鼓”,这也是地花鼓与其他花鼓艺术之间最大的区别。南县地花鼓作为湖南花鼓戏的前身,其舞蹈动作生活朴实,音乐旋律欢快热闹,人物表演生动自如。最初只是劳动人民农闲时的一种文娱形式,后来这种传统文化习俗逐渐进入人们日常生活领域,在传统节日或者婚丧嫁娶等场面也开始打起花鼓子来,它以浓郁的生活气息和独特的艺术风格,深入人心。

南县地花鼓有对子地花鼓、竹马地花鼓、围龙地花鼓等多种表现形式,总的来说,主要分为单花鼓和双花鼓两种,其划分原理就是按照参加表演的人数来定的。最早出现的地花鼓是“单花鼓”,也叫“对子地花鼓”,是由两男妆分别扮演一旦一丑的角色,擅长用扇子和手帕表现人物情绪与性格,内容多为爱情题材。后来,增加了一个戏曲中骑马的武士角色,形成了三人的竹马地花鼓。随着参加表演的人数增多,表演形式的丰富多彩,加上了舞蹈表演舞龙的围龙地花鼓也逐渐发展起来,形成了小型戏曲表演形式,渲染出丰收、喜庆和吉祥气氛。而现在,随着社会的进步,时代的发展,南县地花鼓这类艺术形式逐渐凋零,作为非遗项目,它需要我们去传承和发展,去适应这个时代。

已故的民俗学家张紫晨曾说过:“民间风俗为舞蹈艺术提供了内容、气氛和表现环境,而舞蹈又是民俗文化整体中有形传承的重要表现。特别是民间舞蹈,往往与民间风俗互相渗透、结为一体。”[1]所谓“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不同的民族有其相对应的民俗活动,有其不同的民间舞蹈。南县地花鼓独特风格和鲜明特色都是源于南县当地的风土人情,它扎根在这里,民众的劳动生活就是它的根茎,舞台与观众就是它的养料,而传播的种子就是它的舞蹈性。从非遗保护的角度出发,在新的时代只有重视和多维度的探究、保护与传承,深入理解南县地花鼓的舞蹈文化,才能使之喷出更加夺目的光彩。

二、南县地花鼓舞蹈的艺术特征

(一)服饰道具中的地方色彩

直观、动态的舞蹈形象是舞蹈最主要的艺术特征。在南县地花鼓中最主要的舞蹈形象就是丑角和旦角,他们并不代表具体的特定人物,而是代表了勤劳善良、机智勇敢、行动滑稽的广大劳动人民的形象。最早在对子地花鼓中,因为旧社会的封建思想,丑角和旦角都是男妆扮演的,后来,丑角多以男性扮演,表演诙谐、大方,旦角则以女性扮演为主,表演含蓄、羞涩。一人执扇,一人执巾,表达内心情绪的多种变化,增强人物性格和情绪表达。

丑角以系红巾或戴草帽蒂子、砣帽、酒蒂子为头饰,身着白色、浅蓝色或黄色、黑色宽松对襟中式上衣,下身蓝色中式长裤,裤上系白色短围裙,脚上圆口黑面白花纹布鞋或彩鞋。手拿巴蕉扇、纸扇、绸扇为道具。脸涂红粉,在两眼和鼻子上划三道白粉,看起来呈“小”或“三”字状,故称“小花脸”或“三花脸”。[2]

旦角梳蝴蝶头或以顶绸帕、系手巾、头戴蝴蝶状饰花,头后留一条黑色辫子,身着一套用被面做的玫红或绿色的中式大襟上衣(彩衣),下身同上衣颜色一样玫红或绿色的中式裤子(彩裤),裤上系花色彩裙和腰带,脚上穿的是圆口绣花布鞋,鞋子颜色也是和上衣裤子相同。手拿丝织红绸、酒杯为道具。脸抹白粉、涂腮红,勾勒眉毛、眼睛、嘴唇。

竹马地花鼓中的武士(一般为女性)则是头戴红彩球或白色礼帽,左右各一个垂肩小辫,身着一套白色或红色的武打衣,手持马鞭,肩背或腰胯铺上各种颜色的竹马,以饰演骑马的武士。

丑、旦角手上的道具主要是扇子和手巾,一般是丑角执扇,旦角执巾。扇子最常见的用法就是“开扇”与“合扇”,加上手腕的环动和力度的改变,产生了“甩扇”、“转扇”、“抖扇”等一系列的舞蹈动作。除此之外,扇子还可以拟物,也就是充当其他物件来进行使用,比如刀剑、秧苗、箩筐等等。手巾是旦角独有的道具,有挽巾、甩巾、绕巾、捏巾、转巾等用来修饰程式化的舞蹈动作,加上舞蹈动作之间的衔接与配合,从而表达出旦角的情绪变化。比如绕手巾,可以将人物内心的娇羞直观的表露出来;比如把手巾捂在胸口,可以表达人物的欣悦之情。正是這些道具的灵活运用,为地花鼓的表演增加了细节的色彩之美。

(二)民俗民风中的舞蹈元素

吴晓邦老师在其《新舞蹈艺术概论》中阐述道:“舞蹈是人体造型上‘动的艺术,它是借助人体‘动的形象,通过自然或社会生活的‘动的规律,去分析各种自然或社会的‘动的现象,而表现各种‘形态化的运动,这种运动不论是表现了个人或者多数人的思想和感情,都称之为舞蹈。”[3]南县地花鼓的舞蹈是属于民俗化、大众化了的艺术形式,其舞蹈动作分为两大类:“套子”和“窝子”,都是提炼于民间劳动生活,有动作,有拟物,也有拟人,来自民间,归于民众。

“套子”是指单一的舞蹈动作,通常是借用扇子或者手巾做道具,动作上结合手、眼、身、法、步五者来表达,既可以作为动作基础单独使用,也可以运用到其他舞蹈作品中。比如旦角常用的套子有:手上的兰花指、柳叶掌(一般为扮演及笄年华的少女所使用)、托按掌、云手,脚下的小碎步、俏步、进退步、垫步旋转等等。丑角常用的套子包括:手上的插秧苗(以扇子做秧苗)、挽扇、指扇、跪扇拜年,脚下的半矮步、十字步、高矮丁字步等等。

“窩子”是成套的舞蹈动作,由两人及以上的人数组合起来的一种表演程式,具有一套规定的舞蹈动作、变换路线和队形构图。这套动作常用于舞蹈的开头,结构形式较为严谨。常用的窝子有:斜身对看和推扇对看(亮相造型)、滚筒窝子和荷花出水窝子(队形构图)、双进退步(变换路线)、扇把挑线、双推磨和双推窗(舞蹈动作)等等。地花鼓中最具特色的舞蹈动作就是车窝子,窝子车起来时,气氛特别热烈。

舞蹈的动态性表现在两个方面:在空间内呈现为舞蹈的造型性;在时间范围内呈现为舞蹈的节奏性。人体动作是舞蹈的主要表现手段,但并不是人的所有动作都是舞蹈,只有把动作节奏化,使它符合一定的运动规律,才能成为舞蹈的动作。[4]而舞蹈动作的节奏和舞蹈动作的动律是分不开的,南县地花鼓的动律多为稍曲膝、下沉、扭腰、晃肩等。特别是旦角婀娜多姿、俊俏灵巧的女性形象,小巧的步伐配上身体自然的起伏,舞动时曲臂摇肩,配合腰部和胯部的扭动,一投足、一伸臂,犹如风摆柳般,时刻保持曲线美的特点。丑角主要表现的是一个机敏、活泼、诙谐的形象,身体的基本体态多为曲膝、下沉,比如丑角的常用步伐“矮子步”就是最好的体现。因此就有了“旦角风摆柳,丑角巴地梭”的说法。

三、南县地花鼓舞蹈的文化内涵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地域上的人,由于自然环境、生存方式的不同,就会导致思想观念、人文历史、文化性格特征的不同,也就使得每个民族创造出来的舞蹈文化也是形象万千。通过舞蹈可以透视到其民族风貌、礼仪风俗和思想文化,舞蹈也可以说是某种文化的表征。

南县地花鼓舞蹈是一种极富湖湘特色的民间舞蹈艺术,其起源于田间地头,产生于民众的劳作与日常生活,表现内容多为乡土叙事艺术,具有“土气息”、“泥滋味”的特点,反映出来的是南县地区民众的人物形象、风俗习惯、审美形态以及时代思想的艺术特征,是劳动人民创造的一种传统舞蹈艺术。身为洞庭之畔的鱼米之乡,南县的外在文化框架就离不开农耕文化、水文化、龙文化和语言文化的融合[2]。

(一)农耕文化

以渔樵耕读为代表的农耕文明是千百年来汉民族生产生活的实践总结,农耕文化是指由农民在长期农业生产中形成的一种风俗文化,以农业服务和农民自身娱乐为中心。南县作为古代稻作农耕文化的发源地之一,被誉为“洞庭鱼米之乡”,其四季分明、热量充足、雨水充沛的气象资源和丰富的水利资源为农业生产提供了优越的自然条件。水利资源不仅是南县农业经济的命脉,更是为水运交通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使得水稻等农作物的种植成为了南县民众获得物质生活的重要来源。

街坊邻里之间和睦相处,待人亲切友善,在生活中随处可见南县民众对大自然的喜爱和生活的热爱。如在田野劳作或抒发情感时所演唱的歌曲,地花鼓中“采茶”、“插秧”、“绣鞋”等舞蹈动作,更是体现了南县人民对这片故土的眷恋之情,将农耕文化的内涵深入到日常民俗当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具有浓郁的地方乡土色彩,故而南县地花鼓也被称为“劳动者的田园歌”。

(二)水文化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一个“智”字,既反映了先哲对“水”的认知,又破译出“水”所蕴藏的无尽的文化内涵:生生不息,海纳百川。南县地处洞庭湖的腹地,开口离不开水,出行离不开船,思想道德之品行更是受到了水文化的渗透。儒家认为水代表了德,人应如水般自强不息,本性为善也。道家以水象征道在流变,天下攻坚强者莫胜于水,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遇方则方,遇圆则圆,本质不变,柔而隐则于内。水滋润万物,也包括人的精神世界,为智者提供了丰富的文化源泉。南县地花鼓中轻快高亢的音乐形式,灵活自如的节奏表演,婀娜多姿、灵巧多变的舞蹈动作,S型走向流动路线,规整对称的构图画面,无一不体现了洞庭湖水恒顺,包容、清透、柔美、谦逊的特质,蕴涵着做人的道理,也是南县人民的精神内涵。

(三)龙文化

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象征,更是一种文化的凝聚和积淀,它象征着人际关系的和谐和兼容并包的多元文化。南县是一个纯移民县,居民来自各个地区,当外来文化与土地文化相融合,也就滋生了多种民间艺术文化,形成了南县多元民俗文化的特点,集歌唱、舞蹈、戏曲于一体的南县地花鼓也就孕育而生了。

龙又为兴云布雨、掌管福祸之神。端午之际,经常有赛龙舟、划龙船等活动,而洞庭湖的龙船文化可以说是源于洞庭湖的水文化。伴水而居的南县人民当然也离不开打渔的生活,将渔船画着龙的形状或做成龙的形状,渔船便成了龙船,相当于鱼化为龙的升华过程。龙船精神便是象征着齐心协力、勇往直前的中华民族精神。

除了划龙舟,在田间地头也少不了南县地花鼓中人数众多、热闹喜庆的的围龙地花鼓的出现。每逢元宵、端午、中秋等传统节日,当地居民都会以舞龙、围龙的舞蹈表演以祈福求乐,场面异常热闹。围龙地花鼓动作多种多样,进门有“送财”,表达对主人的祝福,出门有“辞东”,或舞出单龙戏珠、双龙戏珠、龙滚水、龙翻身等传统舞龙动作,以“起井”、“盘柱”、“顶蝴蝶”、“睡罗汉”等套式,或摆出“五谷丰登”的字样,渲染丰收、喜庆和吉祥的气氛。这些节日的活动丰富多彩,富有浓郁的民族特色,散发着清新的乡土气息,也是龙文化的体现。

(四)语言文化

语言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它既不属于经济基础,也不属于上层建筑,具有全民性、民族性、工具性,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沟通都离不开语言文化。南县特殊的地域文化造就了如今的语言文化,多种方言交织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打磨,交流的加深,形成了既不是普通话,也不是益阳话,而是独属于南县的地方语言——南县话。因为使用语言的不同,南县地花鼓又被分为了“南边地花鼓”和“西边地花鼓”。南边地花鼓在保留一部分益阳话的同时,又带有长沙话口音,属于“湘语系”,比如《拖板凳》、《禾花鼓》、《送子》等都是属于南边地花鼓的作品。西边地花鼓则是以常德、湖北等地方语言糅合而成的西边话,比如《采茶》、《羊儿三子调》等作品。[2]世界上的语言很多,每一种语言都有它独特的魅力,也正是这种语言文化,赋予了南县地花鼓的土气息和泥滋味。

结  语

南县地花鼓舞蹈作为传统民间艺术,经过长期社会发展和历史的演变,无论是从审美形态还是文化内涵来看,都有着别具一格的艺术魅力。南县地花鼓传承意义更是十分重大,在其舞蹈的传承过程当中,传承者身体的演变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历史的演变与文化的演变,既有可追溯的悠久发展历史,又有丰富的文化传承价值,从而也体现出了其与众不同的实用价值。[5]但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经济和社会的变迁,人民的生活习惯和审美情趣发生了改变,南县地花鼓逐渐成为民间的一种边缘舞蹈艺术。成功与衰落皆有动因,我们应该清醒的认识到其局限性:关于情节的表露较少,思想和表达的范畴也往往较为朴实,选取的文化素材也倾向单一化,受众更为单一。在今天的社会,在未来,知识等于体验加敏感,我们只有深入挖掘和推广南县地花鼓,让更多的人了解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从根源上解决其问题,才能进一步促进非遗民俗传统舞蹈的传承创新,形成新时代乡村民俗文化的发展范式。

参考文献

[1] 张紫晨.舞蹈艺术与民俗文化[J].舞蹈,1989,(01).

[2] 罗昕.湖南南县地花鼓的舞蹈艺术特征研究[D].湖南师范大学,2014.

[3] 吴晓邦.新舞蹈艺术概论[M].中国戏剧出版社,1982.

[4] 隆荫培,徐尔充.舞蹈艺术概论[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12,1.

[5] 石盼.湖南益阳南县地花鼓音乐的传承和发展[J].当代音乐,2015,(07):57-58.

基金项目:

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南县地花鼓舞蹈艺术的审美形态与文化创新研究》研究成果(项目编号:CX2018B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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