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人”二十年了——本刊重访当年为患者做心脏移植手术的肖明第教授

文·尹学兵、张狮驼

20年前，18岁的江苏小伙子唐益因心肌病四处求医无果，在宜兴市人民医院心内科主任的建议下，找到当时还是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心血管外科专家的肖明第教授。

2000年4月7日，肖明第教授与助手为唐益施行同种原位心脏移植手术，三个多小时后，手术圆满成功，这一天成为唐益“重生”之日。得知此消息后，本刊记者尹学兵特地来到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专访了为唐益做心脏移植手术的肖明第教授，并撰写了《在上海，采访“换心人”》一文（详见本刊2001年第7期）。

时光荏苒，“换心”手术已经过了20年，当年那个18岁的小伙子如今也已38岁。那么，“换心”后的他过得怎么样？现在身体如何？为他做手术的肖明第教授又如何了？带着这些关心，我们找到了肖明第教授，听他讲20年后的故事。

“我已经重生20年”

肖明第教授今年已经80岁了，仍然精神矍铄。采访安排在早上8点半，结束后还有手术等着他，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一听到我们问起唐益，他非常高兴地拿出手机给我们看，他说今天唐益也发了微信朋友圈，感叹自己已经重生20年。“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心外科这帮人都很高兴，纷纷祝贺他，并叮嘱他要保重身体，继续愉快的活着。”

当年唐益做手术的时候，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很关心他。“护士长制定了两对一式全天候护理方案，保证做到一有险情立即抢救；食堂营养师专门为他配制饭菜；听说他想学电脑，大夫们不仅提供电脑，还让博士生手把手教他”。这种亲密的联系和无微不至的关爱一直持续至今，肖教授说，“我们仍然保持接触，他有时人不来，我们就电话联系。如果他感觉身体不舒服，我们会告诉他怎么治疗，怎么用药。”

心脏移植的历史与现状

文·杨兆华（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心外科副主任医师）

我国每年死于各类心血管病的患者约200万人，而心脏移植主要是针对晚期充血性心力衰竭和严重冠状动脉疾病进行的外科移植手术，是最有效的方法。受体的自体心脏被移除，称为原位心脏移植；或保留用以支持供体心脏，称为异位心脏移植。

20世纪30年代，医学科学家建立了一系列动物心脏移植模型。1960年，美国利用深低温保护供心技术，解决了长途运输问题，并奠定了原位心脏移植的外科基本技术。1967年12月，南非施行人类第1例同种异体原位心脏移植术，标志着心脏移植开始正式应用于临床。

1978年4月21日，上海第二医科大学瑞金医院张世泽医师成功完成了我国第l例原位心脏移植，患者存活109天。当前，我国

心脏移植总量超过1000例，每年手术300余例，成规模的移植中心主要分布在北京、上海、湖北、福建和广东等省份，疗效与国际上报道的结果相近。但由于捐献器官数量有限，器官紧缺已成为制约我国器官移植发展的瓶颈问题，只有不到千分之一的心衰患者能通过手术受益。

心脏移植术后一年的存活率在90%左右，3年的存活率在80%左右，5年的存活率在70%左右，手术后平均生存期为13年，国际上报道生存时间最长的是30年。术后能否挺过免疫排斥关是决定他们生存期长短的关键。因此，唐益现在仍需要坚持服用抗排异药物。而除此之外，他的身体情况还不错，几乎跟正常人一样。肖教授说，这得益于当年唐益年纪轻，除了心脏有问题，其他器官没什么毛病，再加上心脏供体条件较好，所以手术效果很好。

现在唐益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三年前也已结婚，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

唐益是上海第二例心脏移植案例，也是肖明第教授在上海做的第一例心脏移植手术。这是目前上海心脏移植存活时间最长的病人，对医学界来说意义重大。

从公立医院到社会办医院不变的是医者仁心

唐益走过了20年的坚强生存之路，而手术主刀医生肖明第教授也经历了从公立医院就职到社会办医院发展的转变。

大约10年前，作为著名心血管专家，肖明第教授被引进到上海远大心胸医院，担任上海远大心胸医院的院长。上海远大心胸医院也成立了10多年，可以说肖教授参与和见证了医院的发展历程。

“上海远大心胸医院是一家社会办医院，社会办医院有它的优势，也有它的困难。因建院时间不长，老百姓对社会办医院的信任度不高，所以那时候我们都很谨慎地开展各项工作。”肖教授说，作为从事心胸疾病诊疗的三级专科医院和上海市医保定点医院，70%的技术骨干都拥有博士以上学历和副高级以上技术职称，科主任都有去美国、澳大利亚等地进修深造的经历，常见的心胸疾病这里都能治疗，例如成人心脏瓣膜病、冠状动脉心脏病、动脉瘤和小儿先天性心脏病、心脏肿瘤等。建院以来，上海远大心胸医院也在不断成长和进步，心脏手术量曾在上海排到前几名。医院2019年荣获中国心衰中心认证单位称号，并与华医心诚医生集团建立了专家工作站。现在，肖教授希望做他们力所能及的事，并为患者多做点儿事。

采访接近尾声，我们聊到了远大的未来。肖教授介绍说，在青浦有一个上海远大健康城，是上海民营医院一个大型的医疗健康项目，而且有望成为上海首个非营利性三级甲等医院。届时，肖教授希望努力把“心脏移植”再做起来。

肖明第

上海远大心胸医院院长，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国际心胸外科学会亚洲分会委员，中华医学奖、国家科技进步奖评审委员，上海市医学会胸心外科分会名誉主任委员，CNMIA心血管外科专业委员会名誉主任委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2015年荣获中华医学会胸心血管外科学分会“中国胸心血管外科杰出贡献奖”，2019年荣获第三届“国之大医·特别致敬”荣誉称号。

我国著名的心血管专家，我国冠脉外科奠基人之一，为我国冠脉外科的开创、发展和推广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在心脏瓣膜外科和先天性心脏病外科方面颇有建树。从事心脏外科事业50多年，主刀手术逾万例。

擅长大血管和心脏移植，以及心血管疾病的诊断和外科治疗，例如瓣膜病、冠心病、先天性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