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犬吠”的直播课

董春英

2020年的春天，正值寒假和我们挥手告别的时刻，新冠肺炎疫情打破以往所有的预期，返乡过年的人们“原地封锁”，想回归正常的工作生活变成了“登天难事”。我——一位小学语文老师——也被疫情阻隔在乡村老家——可使我每天在鸡鸣中惺忪、在犬吠中入眠的另一方天地。人虽不能返岗，但教学任务依然在肩。在这个与众不同的“空中课堂”内，“鸡朋犬友”们成了我的那帮孩子的“陪读生”。

第一次阅读指导课《乡下人家》，当我在精心准备好的电脑前刚刚说出“同学们，早上好 ”的问候时，有位“旁听生”便耐不住寂寞“喔——喔——喔”地和我一起上起课来，它就是爷爷家最有“男子气概”的大公鸡。话音刚落，一旁不甘示弱的阿狗“黑子”也积极地参与了进来“汪——汪——汪”。它们好像都要取代我这个直播课的主角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来抢夺我的话语权。此时，我都不敢想象，在按部就班的语文课上突然闯进这些“大仙儿”，那端的孩子们会是怎样的反应：咦，什么声音？有公鸡的叫声！还有小狗呢！啊，这就传说中的大自然的声音吗？

这时，爷爷好像发现了它们的“计谋”，一个不留神丢过去一瓢玉米粒和一个馒头“馅饼”，想以此来堵住它们的嘴。这招还真管用，这些 “旁听生”终于可以静下来听课了。接着，我给同学们下发晨读任务单：一边读书，一边想象画面，看看作者笔下的“乡下人家”都在你的脑海中留下了哪些美丽的场景。乡下人家，小鸡悠闲地觅食，小狗在院中巡逻——这时，我恍然大悟：我所在的环境不正是乡下人家吗？再看看在院中散步的阿鸡、阿狗，我有了主意。

“同学们，来看——这是什么场景？”我拿着手机开着视频跟着鸡群一起漫游。视频那端的孩子们在对话框里可炸了锅：快看那只悠闲的花母鸡，还有那只若无其事的大公鸡，这是小鸡觅食的情景，果真是鄉下人家呀。此时，“阿鸡们”成功地取代了我这个“主角”，因为孩子们看到此番情景，远比我说再多的题外话要来得准确、来得深刻。在真实情景面前，课堂教学也成功地把同学们带进了文章背后的意境之中。我似乎听到了网络那头孩子们的朗朗书声，他们的表情里藏着对乡下人家的喜爱和向往。

饱食的小鸡们在院子西头的木架下溜达，那就是准备种菜搭架的地方。这也正与课文中“乡下人家总是在屋前搭一瓜架”的描写相吻合，这又是一处教学引导的有效运用。

最后，我们的主角之一“黑子”又一次闪亮登场。它迈着“猫步”走在廊下，像极了大明星走在红毯之上。此时此刻，我们的这位“乡下明星”又一次出现在了视频中，我抓住时机引导：“同学们，乡下人家除了文中作者所描绘的几幅图景外，还有更多的画面等待我们去发现、去描绘，比如我们现在看到的 ‘乡下护院犬，它也可以形成乡下人家一道独特的风景。”如此这般，我们的主角“黑子”果真成了班里的明星，不信你来看：乡下人家照例总爱养上一只狗，用它来看家护院;它不像城市里的宠物狗那样娇气，无需主人太过照顾，它仍然悠然自得……这些都是同学们发自内心的声音。

这在所有人看来都像是“天方夜谭”的直播课，带给了我和孩子们神奇而曼妙的感受，若不是因为这些“陪读生”的参与，我都不知道远在他处的同学们能不能安稳地坐在桌前、饶有兴致地成为课堂的追随者。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帮“空中课堂”的参与者们，才给久居家中、“被禁足”般的我们带来了些许乐趣，也给期待感受生活的市区孩子们带来了不一样的精神享受。待春暖花开之时，我们将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童话般的存在，这难忘的直播课呀，也将是我和孩子们最珍贵的一次精神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