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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历史批评视野下的《东藏记》

2020-07-04邓雁平

戏剧之家 2020年18期
关键词:西南联大

邓雁平

【摘 要】《东藏记》是宗璞的经典作品之一,小说以主人公孟樾一家的变迁为主要线索,以西南联大为主要生活场景,描写了抗战时期昆明地区人们的生活情况,以及知识分子群体面对国难家仇的坚守与顽强。这本书真实地反映了历史,但又毫无硝烟感,甚至充满温情、富含哲理,是具有较高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的作品。本文试从社会历史批评的角度入手,还原历史场景,剖析作家创作。

【关键词】《东藏记》;社会历史批评;西南联大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18-0201-02

一、《东藏记》之环境

《东藏记》故事发生的年代是1938年到1943年。当时,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北平沦陷,当局决定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南开大学迁到长沙,而后辗转到昆明一起办学,组成西南联合大学。书中的明伦大学与其他两所著名大学南迁到昆明办学即是以此为参照。当时的宗璞年仅十岁,冯家随校南迁至昆明居住八年之久,书中也大量描写了昆明的生活。之所以将学校定在昆明,是因为昆明处于西南地区,距离前线较远,又有滇越铁路可通海外,采购图书比较方便。到了昆明才发现,该地区有许多得天独厚的条件适合办学,因为其地处偏远,文化较落后,当地政府和人民都特别欢迎来此办学,可以为他们培养和输送人才,提高文化水平。除此之外,这里民族众多,民风淳朴,气候温和,四季如春,恍如世外桃源。小说中孟樾之妻说:“想不到逃难逃到了花园里。”还有作者对昆明的云的描写:“大、轻、白,变化多端。”以及对昆明方言的描写:“你家说哪样?”“快当”“不消跑”“不有摆辣子”等等。这里植物茂盛、四季花开、吃食丰富、山水空明,无一不彰显着它的特色。

但是,由于战乱,这片净土所面临的问题也越来越多,首当其冲的就是跑警报。当时昆明也受到日寇轰炸,警报声一响,全城的人便向郊外疏散,等到警报解除又回到城里继续生活。西南联大的师生经常在警报声中转移“课堂”,在郊外、在坟场,提着黑板继续上课。其次是物价问题,昆明的消费水平较低,饮食丰富,联大师生初来昆明时生活有保障,手头宽裕的学生还可在校外租房。由于战争频繁,交通不便,物价飞涨,学校的办学条件越发恶劣,师生的生活也越加困顿。除此之外,还有时事问题、当局问题,等等。这些问题给当地人和联大的师生带来不同程度的影响,也促使他们作出了不同的选择,有的如作者的父兄对国家充满热爱,对知识充满热情,始终不渝坚守精神家园,为国家培养人才;有的干脆投身到革命事业中,贡献自己的力量;也有的为了生存弃学从商。宗璞亲历了这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她亲身体会了自己的家庭由富有安定到贫困飘摇的变化,也亲眼看见别的家庭妻离子散,逃难的人背井离乡,人们挣扎在生存的边缘。她说:“抗战这段历史对我在童年和少年的印象太深了,要把它用小说的形式记录下来。”因此便有了以自己家庭生活为原型、以知识分子为主线、以西南联大为主要活动场地、以昆明生活為背景的真实再现历史的作品《东藏记》。

二、《东藏记》之社会结构

卢卡契认为,小说的意义取决于它对“社会结构的反映”。作家并不是任意、笼统地反映社会结构,而应当“从一个活生生的、移动着的中心的观点看待社会,而这个中心在每一种现象中都是或隐或现地存在着的。”[4]《东藏记》反映的社会结构是知识分子群体,中心点即是孟樾。孟樾是大学教授,以宗璞的父亲冯友兰为原型。小说的主要人物是以孟樾为中心发射出去的,他的主要关系有妻子、亲戚、朋友、同事以及学生,大多都是知识分子,他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家庭、校园和课堂,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文本所反映的社会结构。而这知识分子群体又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以吕立清和凌京尧为代表的老一代知识分子。面对国难家仇,吕立清拒不出任伪职,并以死明志,保全了自己的气节;凌京尧被迫出任伪职,苟且偷生,丧失了自己作为士大夫的本色。第二类是以孟樾为代表的中年一代知识分子。他们都是大学教授,是高级知识分子,也是国家的脊梁。他们关心时事,关心民生,关心家国命运,时刻以天下为己任,鼓励学生学好知识报效国家,面对困境不卑不亢。孟樾是小家的顶梁柱,也是大家的精神后盾。他说:“战争把人变为工具,要将‘人还原为人。”当然也有不同的,如以钱明经、尤甲仁夫妇为代表的以个人利益为先的知识分子群体,他们不在乎时局,在乎名利,他们倒卖玉石,兼职家教,只在乎自己的小家。第三类是以玹子、庄无因、掌心雷等为代表的青年一代知识分子。他们大多还是学生或刚毕业参加工作,他们共同关注时局,有自己的志向和思想,他们或在政府工作,或当翻译官,或继续学习深造,都通过不同的方式将自己的人生理想和报效祖国结合起来。

三、《东藏记》之道德意义

道德是社会发展的内因,有人认为,文学的产生是道德律作用的结果,真正的艺术必须是道德的,是本能冲动转化为文化形态的高级形式,道德是衡量文学的根本标志。宗璞先生曾说,写《野葫芦引》来自一种使命感,即留住一段不被歪曲的历史记忆。而她的这种使命感与父亲密切相关。她在一次访谈中引用了父亲常常提到的宋代理学创始人之一张载的一段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冯友兰先生的哲学观是继承和发展了儒家的人生价值观,宗璞也深受影响。历史不应该被遗忘,历史时期的高尚品格更应该被发扬,为和平年代的后来人呈现历史的真相是宗璞想要做的事情。冯友兰先生在后期的写作中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口述,宗璞不仅继承了父亲的文学观念,也继承了父亲的创作精神,在《东藏记》的后记中,宗璞提到了自己虽然遭疾病袭击、外界干扰,写作艰苦,但是“写下去是我的责任。”可以看出,写作《东藏记》以及之后的作品,作者身上所肩负的使命感、责任感和济世情怀。

正是这种使命感、责任感迫使她写出了这部不朽的名作。而这部作品的使命远远不止是留住一段不被歪曲的历史记忆,这记忆化作永恒的文字,被阅览、被传播、被激励。读者可以从中看见战争之乱、亡国之痛、流离之苦,这比任何的爱国主义教育都来得直接深沉。这与中国古来倡导的文学作品具有教化意义也不谋而合。

参考文献:

[1]李光荣,宣淑君.试论西南联大办学的社会环境[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2007(05).

[2]宗璞.东藏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

[3]贺桂梅.历史沧桑和作家本色[J].小说评论,2003(05).

[4]胡经之,王岳川.文艺学美学方法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5]陈进武.“藏”不住的精神“洁癖”——重审宗璞的<东藏记>[J].新文学评论,20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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