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发展研究

付业勤，司婷婷，罗艳菊

(海南师范大学 旅游学院，海口 571158)

一、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概述

文化软实力源于美国学者约瑟夫·奈提出的软实力。软实力是强调文化、价值观和外交政策等无形资源作用的国家竞争力研究范式，文化是软实力的核心要素[1]。我国更加强调文化在软实力中的作用，形成了“文化软实力”概念[2]。文化软实力是国家传统文化、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等文化因素，对内所发挥的凝聚力、动员力、感召力，和对外所产生的影响力、吸引力和说服力[3]41。自2007年党的十七大报告首次提出“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目标以来，文化软实力在我国成为研究热点[3]37，文化软实力研究不仅集中于国家层面，也扩展到地区、企业和具体行业领域等方面，被用于研究我国省级行政区[4]、大中城市[5]等中观和微观层面，以及高等教育[6]、体育竞赛[7]、企业管理[8]、红色文化[9]等经济社会各领域的文化建设，文化软实力已成为我国国家、地区和各领域提升内在文化建设水平、外在影响力和吸引力，最终实现整体竞争力提升的抓手[10]。

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是新时代全面对外开放背景下，具有强大辐射力与吸引力的外向型高端旅游消费集聚区[11]18，有丰富的消费内容、高端的消费品牌、多样的消费方式、优越的消费环境，能吸引全球中高端的游客[12]。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是国际旅游目的地发展的高级阶段[13]。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是国际旅游岛的延续，更是国家对海南国际旅游发展的新要求[14]12。在文化与旅游融合的背景下，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不仅肩负着扩大对外开放、实现海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战略使命，更要发挥旅游产业在保护历史遗产、传承优秀文化、弘扬特区精神等方面的多重使命。然而文化旅游产品缺乏、人文环境欠缺是海南旅游发展的重要短板[14]16，因此，实现文化软实力与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协同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研究回顾

文化与旅游有着天然联系，我国自古以来就崇尚“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知行合一”旅行观。在现代，文化被看作旅游的灵魂，旅游则是文化的重要载体[15]24。在文旅融合的时代背景下，将文化软实力理论运用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发展，可以发挥文化软实力在发掘文化内涵、优化人文环境、塑造旅游形象和扩大地区影响等方面的优势，实现旅游优质发展，提升旅游地综合实力。学界已意识到文化软实力对旅游发展的积极作用，如文化软实力对入境旅游[16]110、旅游营销[17]、旅游地建设[18]和出境旅游[19]的作用，并提出旅游文化软实力概念，即与旅游相关的国家或区域的文化软实力，在主客文化对比、形象营销和产品竞争中，便于游客理解认同旅游地文化，产生深刻体验和旅游冲动[20]。现有对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指导思想[11]17、目标定位[21]、建设思路[22]与实施对策[23]等问题探讨，还没有基于文化软实力的相关研究。因此，基于文化软实力协同视角，分析文化软实力与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互动关系，探索文化软实力协同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机理，并提出发展对策，有助于将文化软实力的培育作为发展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思想保障和精神动力，提升海南旅游的文化内涵，实现文化自觉、文化自信和文化自强，将海南打造成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的国家形象名片。

三、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协同关系

(一)文化软实力推动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发展

1.担当核心吸引

异质文化对旅游者有巨大吸引力。有“世界上现存最古老、不间断文明”之称的中华文化，是我国入境旅游的核心吸引物[24]。相较马尔代夫、夏威夷等国际滨海旅游胜地，海南在自然资源、生态环境等方面没有明显优势。想要在竞争中胜出，以文化软实力打造为抓手，挖掘海南文化的文物古迹、传统村落、历史人物、民间传说、生活习俗的深厚内涵，以其为旅游核心吸引物是海南的重要手段。文化软实力在担当核心吸引物方面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依托文化软实力，打造遗产旅游、文创旅游、旅游演艺、影视旅游和研学旅游等文化旅游产品；第二，将文化软实力注入海洋旅游、滨海度假和森林旅游等业态，增加这些自然旅游产品的人文吸引力；第三，通过打造文化软实力，营造文明好客的社区环境、便利高效的旅游环境，让海南整体的社会环境和文化环境成为旅游吸引物，使游客成为海南文化的接受者、爱好者和追随者，提高海南旅游的吸引力、影响力和传播力。

2.增加优质供给

海南现有旅游产品、服务、设施与环境等供给已无法满足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要求。打造文化软实力可以增加优质旅游产品和公共服务的供给、补足海南短板，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旅游产品供给。利用海南传统文化开发遗产旅游、乡村旅游、民俗旅游、红色旅游与美食旅游等优质旅游产品供给，以及基于海南现代文化开发影视旅游、文创旅游、体育旅游和会奖旅游等产品；第二，旅游服务供给。商业服务方面，将海南多元文化融入旅游传统六要素以及商务、康养与研学等新兴要素中，讲好海南旅游故事，通过文化创意强化旅游要素的思想性、娱乐性和体验性，打造海南旅游深度体验。公共服务方面，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与歌舞剧院等公共文化设施为游客和居民提供优质的公共文化服务[25]，满足高层次的旅居生活需求；第三，旅游环境供给。文化软实力的对外宣传、文化传播、教育教化等功能，可以增加海南地区知名度、优化品牌形象、提高居民和从业人员综合素质，将文化软实力的打造与厕所革命、信用监管、市场整顿与文明旅游等方面有机结合，为游客创造优质的旅游环境。

3.创造美好生活

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已成为我国旅游产业发展的终极目标。游客已不再满足“走马观花”式的“到此一游”和奔波卖场的“暴买血拼”，更希望到社区乡野、文化场所去观察历史、体验民俗并品读文化。具有文化独特性、鲜活性和多样性的旅游景区、城市街区与居民社区，更能满足民众美好生活的需求。文化软实力对游客美好生活的塑造可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以文化软实力打造为抓手，创造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旅游产品和游憩消费功能的文化产品，满足游客对美好生活期待；第二，发展主题游乐、景点依托、文旅小镇、度假酒店和创意民宿等文化创意产品，以满足游客的多样化需求；第三，通过文化建设，以丰富社区生态、激发生活热情、尊重文化差异、跨越沟通障碍并和谐主客关系，从而创造出主客共享、“宜居宜游宜养”的旅游地[26]31。

4.提供发展动力

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不仅是项目规划、资源开发和设施建设等硬件的提升，更体现在高层次人才培养、居民文化素质提升、政府办事效率提高以及旅游文化内涵丰富等软件的优化。打造文化软实力可从五个方面提供动力：第一，文化软实力的挖掘可为旅游发展提供IP素材，打造吸引国内外游客的博物馆、文化演艺、民宿等文化网红IP，积聚旅游人气；第二，发展设计、艺术品交易、影视和动漫等高端文创产业，提升海南文化品位，带动旅游地的整体发展；第三，游客融入旅游地日常生活空间，享受电影院、博物馆、文化公园和大学校园等文化空间和服务产品，可以增加游客停留时间，满足游客高层次需求，扩大游客消费，从而提高旅游经济效益；第四，文化软实力的知识生产功能将促进海南文化教育设施的完善，提高文化教育水平，提升人才素质，同时引进国内外文化创意、文化教育和科技等方面的人才，为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提供人才基础；第五，文化软实力建设将促进传统文化的传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弘扬、国内外先进文化的引进，提升居民的文化自觉、文化认同和文化自信，为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提供良好的文化环境、舆论环境与制度环境。

5.扩大地区影响

通过发展文化产业、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讲好海南故事与传播海南声音等文化软实力发展手段，让外部世界对海南独特的历史传统、基本情况有深入的理解，使海南更具有舆论传播力、经济竞争力、形象亲和力与道德感召力，全面提升海南的地区影响力[27]。具体看，以文化软实力为抓手，提升海南影响力，可在五个方面发挥文化软实力作用：第一，资源挖掘作用。具有独特文化资源的地区往往有较高的品牌价值和强大的影响力[26]31，发掘海南典型的历史古迹、传统节庆和世界遗产等文化资源，申报文化遗产、打造文化景观，有助于塑造海南地区形象、打造文化品牌；第二，产业发展作用。文化生产不仅产生经济效益，还伴随文化价值观的转移、传播和辐射[28]51。随着文旅消费增长，游客将增加对海南的认同；第三，文化凝聚作用。打造文化软实力，可以促进本地居民自身认同与地区认同的连接，接纳外来游客，向游客推广本地文化，实现主客关系的和谐；第四，文化感召作用。文化感召力表现为对外来文化的吸纳包容[28]52。海南是典型的移民社会，具有对外来文化的包容性，在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发展过程中，海南应不断提升文化感召力，吸引游客旅游、人才就业创业与资本投资增殖，实现海南全面发展；第五，旅游营销作用。文化软实力的打造以传统文化和现代创意为源泉，提出具有海南特色的文化理念，使游客对海南产生向往和吸引，实现营销功能。

(二)国际旅游消费中心促进文化软实力提升

1.实现文化传承

随着世界各国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如何处理好文化传承与创新，已成为文化资源有效利用和永续发展的关键问题。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应担负起海南文化传承创新的重要使命。第一，文化传承。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为海南文化典籍整理、古城建筑修缮、节庆民俗复兴和非遗抢救保护带来机遇，在政策推动和市场激励下，吸引更多的资金、技术、人才投入到抢救和保护传统文化中去，旅游业用消费者乐于接受的方式赋予传统文化资源全新内涵，让传统文化获得新生[29]72。第二，文化创新。一是内容创新。在规划开发、产品设计、形象策划和旅游演艺中，将海南传统文化与主流文化、网络文化和国外文化结合，打造具有吸引力的旅游文化内容。二是形式创新。通过旅游线路、旅游综合体、主题公园、精品酒店、文旅小镇和传统庙会等载体，以景观塑造、馆藏展示、表演展现、情景体验与智能再现等形式呈现海南文化内涵与文化符号[15]。三是科技创新。将虚拟现实、增强现实、3D打印、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等技术应用于文旅活动的营销、展示、接待与服务过程，提高展示效果、传播效率和用户体验。

2.夯实文化基础

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是建设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的重要支撑，以旅游消费中的对外开放和消费热点的培育为契机，推动生产要素流动，促进包括旅游在内的经济、社会、文化等领域的深化改革和全面开放。海南文化的各层面在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发展的内外交流、互联互通中也可以得到繁荣、发展和积累。第一，精神文化层面。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有助于决策者重新审视海南文化本质，挖掘、整理海南文化精华，为旅游开发营销所用。随着人员往来，外部文化与海南文化碰撞交融并产生新内容。第二，制度文化层面。在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时，其中的对外开放、特色试点、人才引进以及体制创新将促进海南制度文化的调整优化、进步创新，为文化软实力发展提供有利条件。第三，器物文化层面。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将带动基础设施建设、人居环境改善，促进传统文化资源的保护性开发利用，形成旅游发展、环境改善、居民富裕和文化振兴的良性循环。

3.推动文化生产

在国家文旅融合背景下，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将以发展旅游来彰显地域特色文化，发挥旅游产业深入社会大众的优势，拉近传统文化与游客的距离，以旅游为载体，促进文化消费、推动文化生产，丰富海南的文化内涵、文化符号与文化产品等，同时增强文化服务水平，优化文化环境，实现海南文化生产力与创造力的提升。第一，文化内涵生产。海南在长期的旅游发展中形成了以旅游为主题的亚文化，并成为海南文化的有机组成。伴随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新一轮改革开放将使海南文化受到大陆文化、国际文化、创业文化、科技文化和时尚文化等更多元素的影响，积淀出更丰富的文化内涵。第二，文化符号生产。椰树、骑楼、鹿回头、天涯海角和黎锦等是海南主要的文化符号，也是海南旅游的形象代表。海南现有文化符号存在形象不鲜明，缺乏现代性、互动性和开放性等问题，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也是海南探索全新文化符号的机会。第三，文化产品生产。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将充分发挥文化与旅游融合发展的优势，动漫游戏、网络文化、数字内容、演出经济等将成为以旅游业为代表的现代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并在海南得到发展机会，促进更多的优质文化产出。第四，文化服务生产。旅游业的重大发展机遇将助推海南公共文化服务的转型升级，提高地区文化设施的游客服务、惠民便民功能，提高乡村文化设施的文化传承、乡村振兴功能。第五，文化环境优化。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将促进海南历史街区、传统村落的保护更新和文脉延续；游客与本地居民的互动加深了文化交流，为海南文化增加了时尚开放元素；为适应国际接待而开展的外语普及、文明礼貌、市容整治和环境修复活动提升了海南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和生态文明的建设水平。

4.增强文化自信

文化自觉、文化认同和文化自信是民众对本土文化理解内化、崇拜骄傲的过程，也是本地文化软实力形成和成长的过程，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可以促进这一过程。第一，文化自觉。在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同时，文化挖掘和文化建设有助于消解外界对海南“文化沙漠”的陈旧认知，展示海南文化魅力；相较于书籍、广播和影视等形式，旅游具有更强的现场体验性，更容易让受众接触真实文化、实现文化自觉。第二，文化认同。公众通过旅游活动领略海南淳朴民风、休闲生活和浪漫文化，体会冼夫人、苏东坡与海瑞等先贤的高风亮节，重温红色娘子军、归国华侨和“闯海人”的奋斗历程，在旅游中放松身心、增长知识并获得共鸣。第三，文化自信。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通过改善环境、增加收入以及丰富文化生活等方式增加本地居民的获得感，游客的到来增进了文化交流、开阔民众视野[16]115，增加了民众文化自信。

5.优化地区形象

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也是扩大国内外文化交流，促进文化传播，优化文化形象，讲好海南故事的文化传播与形象塑造过程。第一，扩大文化交流。游客是民间文化大使，旅游活动让本地文化在外来文化交流碰撞中得以提升完善。第二，促进文化传播。旅游是文化传播的最佳载体。在旅游规划、资源开发、营销推广与接待服务等基础上[29]73，文化传播范围和影响得以扩大，使游客在游历中改变成见并接受本土文化。第三，优化文化形象。旅游业的发展对于改善基础设施和市容市貌、提高居民素质都有促进作用；旅游的主动性与生活性，让文化风貌以生活化方式呈现，使游客的感悟和体验更加透彻，并通过现代社交媒体扩大这种效应。[29]75

四、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协同机理

(一)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的主要层面

1.目标层面的协同

文化软实力协同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涉及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系统之间的协同，需要设定相应的战略目标，整合海南区域内的不同资源，使系统间有序的竞争与协作，形成高效整合的要素布局和分工协作机制[30]160，促进协同的有序进行。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发展的最终目标是人的全面发展。[29]70民众是打造文化软实力的主体，更是文化软实力的构成要素。打造文化软实力要以“人的全面发展”为依据，不断满足民众对文化产品、文化服务、文化氛围和文化精神的多元需求。同时，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也应以人为本，满足游客、投资者、外来人才和本地居民的休闲度假、购物娱乐、教育医疗、文化交流与投资创业等需求，将打造文化软实力与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统一到实现“人的全面发展”这一终极目标上来。

2.战略层面的协同

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协同发展，是在文化旅游融合与新一轮扩大开放的背景下，海南发展的必然结果，需要文化与旅游等领域的战略合作，遵循共同的价值观和战略举措，实施三大战略以推动发展目标的实现。第一，服务战略。文化事业、文化产业和旅游业都与美好生活的需要高度契合，既是供给侧改革和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领域，更是关系到民众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的民生领域[31]。文化软实力为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赋能，体现社会责任和人文情怀，提高旅游产品和旅游设施的文化水准以及旅游营销活动的影响力；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为文化软实力发挥提供了平台，让海南文化走向游客、走向世界。因此，文化软实力协同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必须坚持服务战略，协同推进文化与旅游领域的公共服务和商业服务[32]11，满足居民和游客的文化需求与旅游需求，实现经济、社会和文化效益的统一。第二，质量战略。质量是打造文化软实力和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生命线。海南旅游多年来饱受短斤缺两、欺客宰客等问题的困扰，旅游性价比不高是国内游客宁愿出国旅游也不愿造访海南的重要原因。海南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也给人以落后、粗糙、孱弱的印象。因此，打造海南文化软实力和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都应坚持质量战略，从追求数量转向提升质量和品质，把优质文化资源转化为优质旅游资源，打造特色产品[32]10，使游客获得身心愉悦、寓教于乐的体验。第三，开放战略。对外开放是打造文化软实力和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生命源泉。海南文化是典型的移民文化，源自不同时代大陆和海外移民的融汇交流。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协同发展要打破壁垒，融合不同地域、行业与领域的资源，使海南成为中国形象的展现者、中国故事的传播者和中华文明的代言人，促进“民心相通”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形成[31]。

3.组织层面的协同

管理者、从业者、游客与居民之间，产业链、产业集群与企业之间，产业集群与环境之间，保持协作关系、建立利益分享机制[30]161，是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发展的重要条件。第一，机构协同。协同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机构整合，应遵循“宜融则融、能融尽融，以文促旅、以旅彰文”的原则。整合机构职能、管理理念、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法，应基于提升文化软实力、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满足美好生活需求等目标，明确工作思路、主要任务和实施路径，并及时总结经验与教训[25]。第二，人才协同。应建立完善人才布局、人才开发与用人机制，加大文旅人才的引进和培养力度[15]，通过互相学习和交流培训提升人员的协同[25]。第三，知识协同。协同发展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目标制定、行业管理和公共服务等，需要系统的知识储备和长期的经验积累[25]，通过调整专业设置、结成教育联盟、建立行业智库、开展招标课题等方式，加速文化和旅游学科在人才培养与知识生产等方面的协同发展。

4.制度层面的协同

协同发展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需要进行制度建设，可从顶层设计、体制机制、政策配套与全域旅游等方面着手。第一，顶层设计。将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协同发展提升到创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动范例以及增强中华文化影响力的高度，制定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发展的制度框架，建立两者协同发展的指导意见、评价标准、统计体系和考核指标等[15]30。第二，体制机制。以海南全面深化改革开放为契机，加强体制改革和机制创新，建立科学的管理体制、多元的投入机制、高效的市场运作机制、全面的社会参与机制，最终形成能够激发活力的长效协同与综合治理机制[15]29。第三，政策配套。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土地资源配置、信贷融资税费等方面的支持力度，建立文旅融合与文化软实力发展的专项基金，放宽外资投资限制、实施投资的负面清单，强化对文旅企业的金融支持[15]30。第四，全域旅游。以全域旅游为连接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纽带，打造文化软实力，进而提升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质量、创新能力与影响水平；以发展国际入境旅游为契机，促进文化走出去、游客请进来，促进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西方文化的交汇融合。

5.产业层面的协同

市场运作、产业协同是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发展的根本动力。第一，市场主体。推动文化企业、文化事业单位与旅游企业的合作，引进艺术拍卖、文化演艺、邮轮游艇、教育培训与旅行服务等类型的文旅企业，培育本土大型文旅集团、扶持中小企业[15]30。第二，产业融合。推动博物馆、设计、演艺、动漫、直播与旅游的深度融合[25]；积极探索“旅游+”“+旅游”“文化+”与“+文化”等新的形式，提高文化、旅游与其他产业的融合程度，形成新产品、新业态和新产业[15]29。第三，市场开拓。加强旅游与文化供需渠道、客源市场和信息平台的对接；运用大数据技术，加强市场调研和精准营销；构建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品牌体系，包括地区品牌、文化品牌、旅游品牌、企业品牌与产品服务品牌等[15]30；构建开放、便利、文明、安全的市场环境。第四，价值创新。通过功能重组、价值创新、叠加效应等方式，打造全新的文旅产业价值链；丰富文旅内涵、提升旅游层次、增强旅游魅力，以旅游传承和交流文化并带动文化产业、促进文化繁荣，形成文化与旅游的双赢局面[15]29。

6.传播层面的协同

文化的外部吸引力和内部凝聚力是文化软实力的重要体现[2]21，为实现文化软实力的价值影响和凝聚功能，需要做好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旅游与文化的传播工作。第一，传播内容协同。以文化软实力的框架为基础，挖掘、提炼海南的历史文化、民俗文化、现代文化、生态文化与中华文化、世界文化的素材符号，精心设计传播内容，将文化的厚重性、思想性与旅游的生活性、娱乐性有机融合。第二，传播主体协同。在文旅融合与机构改革的背景下，整合海南文旅、出版、广电、体育等部门的宣传渠道和传播形式，为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服务。第三，传播媒介协同。集合海南和国内外的电视新闻，影视综艺等视听媒体，门户网站、文化和旅游资讯网站等网站媒体，微博、微信、抖音、Facebook、Twitter及Instagram等社交媒体，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文化IP，更好地传播海南文化和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相关内容。

7.保障层面的协同

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协同发展需要多方面的保障，以确保目标的实现。第一，规划保障协同。把握方针政策，根据海南实际，科学制定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发展的规划，推动规划统筹、规划创新、多规融合和规划落地。第二，公共服务协同。立足于居民和游客的需要，统筹协调文化与旅游的公共服务设施，推动公共文化服务设施的旅游化和旅游设施的居民化，将文化元素融入旅游设施与旅游服务[15]29。第三，安全与秩序协同。一是安全管理。做好常规的旅游监督检查、风险提示、应急处置与舆情管理；针对文化的特殊性，对文化冲击、文化安全、意识形态安全等问题进行事前防控和快速应对。二是市场监管。加大治理欺客宰客、强制消费、低价出团等违规违法行为，健全旅游服务的标准化体系、监管体系、诚信体系、投诉体系。三是文明旅游。营造文明旅游环境，引导游客文明旅游和居民文明生活。

(二)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协同机理模型

综上，根据文化软实力与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互动关系、两者协同的主要层面以及文化软实力的基本结构等3个部分的内容，构建文化软实力与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发展的机理模型(见图1)。第一，文化软实力的提升与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对应关系。海南传统文化是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最核心的吸引力，实现文化传承是塑造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核心吸引物的基本要求；夯实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器物文化的基础，将为旅游要素供给的优化提供文化滋养；不断提升的文化生产力与旅游生产力，将为旅游地居民和游客的美好生活提供丰富的物质供给；基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海南本土优秀文化的文化自信，是发展海南文化和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逻辑起点和制度基础；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将不断优化海南地区形象，吸引更多人流、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有利于扩大海南地区的影响力。第二，在文化软实力与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的主要层面和领域中，战略协同处于统领地位，决定了系统协同的目标、组织和制度等内容，文化事业、文化产业与旅游产业在战略和目标的指引下协调有序发展，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传播主体、传播渠道、传播媒介和传播内容，也在统一的目标下发挥作用，实现传播效果的优化。第三，基于文化软实力研究成果[2-3]和海南实际情况可以发现，文化软实力要素(包括文化传承力、文化服务力、文化创新力、文化推动力、文化生产力、文化传播力和文化吸引力等)对于发展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具有最明显的协同效果。这些要素受文化软实力和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共同影响，构成了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文化软实力的具体内容。在后续研究中作者将对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文化软实力构成要素进行评价，并探讨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文化软实力各要素的提升策略。

图1 文化软实力协同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发展的机理模型

五、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发展的策略建议

(一)构建协同关系

文化软实力与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协同发展，是在新时代文化与旅游融合的战略背景下，实现海南文化与旅游产业的高质量发展，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提振海南入境旅游发展的重要策略。要实现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协同发展，应明确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发展的协同关系，除前文叙述的目标、战略、组织、制度、产业、传播与保障等层面的协同外，还应做好5个方面的工作。第一，创新工作机制。建立以国际旅游消费中心文化软实力提升为目标的文化强省工作小组，协调文化软实力发展中的党委、政府、事业单位、企业、社会组织、居民与游客之间的关系，着力解决文化与旅游发展中的投资、知识产权保护、对外宣传和人才培养等问题。第二，协调发展政策。协调与落实国家和海南省在文化与旅游发展方面的财政、融资、税收与用地等政策。第三，建立考评机制。建立文化软实力的科学评价机制，将文化软实力的建设成效作为政府政绩考评的重要指标。第四，进行供给侧改革。在建设自由贸易港背景下，丰富供给主体、优化供给方式、提高供给质量、促进文旅产业转型升级，推动海南地域文化融入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和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建设中，让居民和游客在文旅体验中感知传统、留住乡愁。第五，优化发展环境。优化入境旅游的接待环境、文化与旅游的投资环境、服务贸易的税收环境、政府的法治环境、公共服务环境以及社会诚信环境，营造文化软实力与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协同发展的良好环境。

(二)弘扬地域文化

地域文化是一个地区从古至今一脉相承的文化内涵和文化风貌，地域文化的提炼、培育、弘扬与传承是孕育地区文化软实力的土壤，弘扬海南地域文化主要从四个方面着手。第一，文化发展规划。对海南地域文化现状进行调研评估，了解其机遇挑战和发展趋势，制定文化发展规划，实施海口、儋州、三亚、文昌等地历史文化古城复兴工程，支持海南乡村地区打造琼剧、根雕、黎锦、椰雕等为主题的艺术小镇[33]。第二，文化景观塑造。加强沿海、沿江、沿河、沿湖、沿路等区域的建筑风貌管控，规范道路命名，提升导引标识的国际化水平；推进海南主要城市的科技馆、美术馆、艺术中心、群众艺术馆等公共文化设施建设；做好历史文化街区的修缮保护与文化发掘；加快历史文化公园的改造建设。第三，文化遗产保护。促进文化遗产传承与文物服务、文化景观和遗址公园等的良性互动；加强博物馆的藏品保护和科学研究，提升博物馆的展览质量、接待服务和运营管理水平；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抢救挖掘、传承与保护，积极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和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积累“海南记忆”；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展演展示和走进校园活动，推动非遗项目的生产性与生活性保护[34]。第四，地域文化交流。以方言文化、生态文化、红色文化、南洋文化、民族文化与民俗文化等为基础，以旅游为载体，构建海南文化与国际多元文化的展示和体验中心，促进中外文化的交流融合。

(三)促进文旅发展

在文旅融合背景下，为满足游客和居民的美好生活需求，应提升包括文化作品、文化产品、文化服务、旅游产品和旅游服务在内的文化生产力[32]10，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统一。第一，文化精品创作。以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的发展为契机，引导文学、美术、音乐、表演、影视与出版等领域的精品创作，支持网剧、网络音乐、动漫等新兴文化艺术形式的发展，创作更多体现中国精神、海南风貌的优秀文化产品[34]；依托旅游资源创作文化产品，提升旅游活动的文化内涵[32]10。第二，打造产业平台。做大做强海南文化产业示范园、全域旅游示范区、文化旅游融合示范区、文化科技融合示范区等发展平台；支持传统商业街区、历史文化街区和老旧厂房创建文化产业空间；完善文化产业园区的知识产权，提高其政务服务、金融服务、产学研合作、创新孵化等能力[34]。第三，做强旅游企业。扶持特色中小旅游企业，鼓励优质旅游企业进入资本市场，通过上市、发行债券、金融租赁等方式筹措资金；推动优势旅游企业跨地区、跨行业、跨所有制重组，打造产业集团和产业联盟；引进境外旅游企业开展合资或独资经营[34]。第四，丰富旅游产品。实施“文物+旅游”工程，利用新技术保护和开发文物资源，形成“文物+旅游”旅游产品体系；促进演艺、娱乐、动漫、创意设计、网络文化、工艺美术等行业与旅游的融合发展[35]。

(四)刺激文旅消费

海南要顺应消费提质与转型的新趋势，提升文化和旅游消费的质量水平，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和幸福感。文化和旅游的消费能力是实现文化生产成果价值的重要环节，也是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第一，丰富产品供给。打造文化旅游演艺产品，引导文化和旅游场所增加参与式和体验式的消费项目；提升文化产业示范园区和示范基地的产品服务及供给能力；拓宽文创产品的展示和销售渠道；打造具有文旅特色的休闲街区和度假产品[35]。第二，降低消费价格。实施国有景区的门票减免、淡季免费、演出门票打折等，举办文化和旅游消费季、消费月，发行文化和旅游消费联名银行卡，赋予折扣、消费分期等用户权益等[35]，降低文旅消费价格，同时努力提高海南本地居民收入，形成外来游客与本地居民普惠的消费空间。第三，创造便利的消费环境。打造高端消费中心、商贸综合体和社区便利店；建设美食夜市、文创商店、特色书店和微型剧场等消费集聚地；在传统演出场所和博物馆中，增加餐饮服务、文创产品展示售卖、精品书店等消费功能；通过线上线下融合发展促进旅游消费，优先在文旅消费场所部署5G网络等先进通信技术，提供智能化出行信息服务，建设智慧旅游商圈[35]。第四，优化免税购物。拓展免税购物范围，增加商品种类，增加免税额度，放宽购物限额；鼓励免税购物市场竞争，尝试引入民间和国外资本开办免税店；增加免税品邮寄业务，建设免税电商平台；将免税购物与其他旅游要素衔接，打造购物旅游业态。

(五)创新对外传播

文化传播力是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提升文化传播力有利于讲好海南故事，构建对外话语体系，促进文明之间的沟通对话，营造良好的发展环境，增强地区影响力[3]43。第一，创新传播思路。在报道发展成绩的同时也不回避问题，展现普通百姓的真实生活、精神风貌和海南的发展前景，唤起发达国家对海南的好奇、理解和发展中国家对海南的感同身受[36]31；采取名人传播、活动传播与会展传播等多种平台和途径传播海南文化和旅游形象；在产品塑造、营销推广、管理服务与信息传播的过程中，发挥新媒体影响力，引领时尚风向，塑造文旅品牌IP[36]31。第二，优化传播内容。传播内容应做到“见人、见物、见生活”，把真实的海南生活展现在国内外公众面前；运用中国逻辑和世界话语对海南形象进行主题性、日常性与场景性设计；从海南传统文化要素中提取与人类主流价值相符合的思想元素，以公众喜闻乐见的形式传播海南声音[36]30。第三，面向传播受众。做好客源市场和传播受众的调査，基于受众特征进行精确传播，传播内容要讲述普通百姓的精彩故事，满足市民和游客的信息需求[36]30。第四，提升传播效果。运用数据挖掘和分析技术，对文化传播效果进行综合评估；建立稳定机制，对传播效果进行持续跟踪与长期检测[36]31。

(六)增强文化吸引

塑造本地区的高文化吸引力是打造文化软实力的终极目标。打造文化吸引力需要挖掘文化资源，了解跨文化的认同规律，用世界话语展示海南的价值和精神，赢得外界认同[3]43。第一，提升文明水平。高素质居民是本地区的鲜活名片。开展群众文化艺术、文明礼仪、科学普及与创新创业等教育活动，建设学习型社会；完善守信激励和失信惩戒机制，营造安全放心的旅游消费环境[37]；倡导健康旅游、文明旅游与绿色旅游，引导游客尊重自然、尊重社区和尊重服务者[35]。第二，铸造文化品牌。文化品牌能有效整合文化资源，拓展文化发展空间，扩大地区影响力。为塑造文化品牌，应努力提升本地出版部门、广电部门、艺术馆和文化馆等文化产品机构的影响力；调动政府、企业、社区和游客等主体共建文化品牌；形成地区文化品牌的运营管理机制，包括品牌打造、管理、宣传和IP孵化等[38]141。第三，做好地区营销。成功的地区营销可以有效地提升海南文化吸引力。海南可成立地区营销机构来负责营销战略制定、营销资源整合、营销活动协同和品牌塑造等；聘请广告策划和公共关系公司执行营销策略，利用软文广告、短视频、体育赛事、论坛峰会与节庆等形式营销海南[38]140。第四，打造网红旅游地。网红旅游地是全新的文化现象，依托于短视频等新媒体从而快速提升传播效果，实现地区形象的极速裂变式传播。可以通过寻找海南最出彩的景观景点，以单点突破、以点带面的方式，让世界记住海南。让普通人成为网红旅游代言人。政府或企业可以积极与抖音、快手等网络新媒体合作，牵头建立海南粉丝团队和社群，助推海南网红旅游地的发展、传播，让其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