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离岸平衡战略与东盟大国平衡战略的契合性
2020-01-17张才圣阳春妃
张才圣,阳春妃
(广西师范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随着综合国力的发展,中国在地区事务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对美国而言,中国对其构成了挑战与威胁。为维系海洋霸权与大陆均势相互支撑的霸权体系,美国以需要制衡中国的崛起。根据米尔斯海默的观点,美国在欧洲一贯扮演着“离岸平衡手”(offshore balancer)的角色,包括在东北亚也符合同样的模式[1]。东盟作为小国集团,大国平衡战略通过平衡各大国在该地区的力量达到和谐并存,实现地区格局的多极化,使东南亚各小国的利益得到保证[2],从而自身的“中心”地位与地区一体化目标得以维持。美国和东盟都运用了均势的思维,在现实主义框架之内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而实施相应战略,在制衡中国方面亦体现了一定相似性。
一、美国离岸平衡战略与东盟大国平衡战略
美国的离岸平衡战略试图在亚太地区寻找各个合适的战略平衡支点,企图利用南海地区、钓鱼岛领土主权纠纷和中国台湾问题,形成以点到面全面制衡中国的局面。美国这一战略的核心是试图将制衡中国的责任转移给东盟和日本。米尔斯海默认为“离岸平衡手”的要旨在于,当一个国家崛起寻求地区霸权时,美国首先要将责任推卸给地区其他国家,让这些国家承担起遏制的成本,在必要时美国选择介入。克里斯托弗·莱恩的离岸平衡大战略在研究美国收益与代价的权衡基础上,强调以较小代价实现收益最大化。该战略主张采用非军事手段平衡其他大国间的关系,认为只有当某一大国产生破坏区域或地方性平衡的威胁时,美国才选择介入。这样做既有益于保存美国的相对实力,又有利于增强美国在全球的投射能力[3]。
为了能够维持东南亚地区一体化,东盟在东亚、甚至是整个亚太区域合作中,对域外大国的介入时刻保持平衡思维。东盟的大国平衡战略是一种间接制衡,利用大国之间的矛盾和利益冲突、构建多边机制引入多方势力以“维持大国之间的基本权势平衡常态化作为追求的目标”[4],而非直接与域外国家实现相互之间的实力平衡。它是以维护小国国家利益与地区利益为宗旨,既需要维持美国的介入以牵制中国,也需要维持中国在这一地区的影响以平衡美国以及周边如日本和印度等大国。
二、美国离岸平衡战略与东盟大国平衡战略的契合性
战略契合,实际上指的是美国离岸平衡战略与东盟大国平衡战略之间的“可合作空间”,具体表现在目标、手段、理论来源等方面的共同之处。
(一)战略契合性表现
1.战略思想的契合:均势理论
“均势”(balance of power)是国际关系中最古老、最持久、也是最有争议的一个理论[5]。摩根索认为:“一切国家对权力的渴望,或表现为尽量维持现状,或表现为极力改变现状,都必然导致被称之为权势均衡的状态,也必然导致旨在维持这种状态的政策。”[6]均势理论是现实主义关于权力的主要看法,理论逻辑起源于对人性本恶的预判。现实主义强调权力的重要性,同时又警惕“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7]。因此,驯服和控制权力的有效办法便是以恶制恶,以力量制约力量。权力制衡思想在西方国家的政体基本原则中鲜明地体现出来,并进一步被推广到国家间政治中,这就构成了均势的理论基础[8]。换言之,均势在国内强调用权力约束权力;对外强调用力量制衡力量。因此,均势可以看成是国内分权与制衡原则在国际无政府状态中的延伸,是一种企图形成相互制约、达到平衡的外交战略。
美国的离岸平衡战略与东盟的大国平衡战略都可以看成是对传统均势理论的继承与发展,通过自身充当“平衡手”,利用大国之间的相互制衡,维护自身的主导地位。美国的离岸平衡战略是在维护美国霸主地位的同时,其他大陆地区大国之间相互平衡,并且不存在威胁其霸主地位的潜在地区霸权。东盟则是以大国平衡战略维护东南亚地区乃至亚太地区均势为目的。
2.战略意图的契合:制衡中国崛起
制衡(balancing)是国际政治领域常用的外交策略之一。制衡策略分为内部制衡和外部制衡。美国与东盟的战略都属于外部制衡,即通过与其他国家正式或非正式的联盟来抗衡威胁[9]。根据米尔斯海默的进攻性现实主义,美国获得的是美洲地区霸主地位,实际上也成为世界体系中的唯一地区霸主。阻止潜在对手中国的崛起,是维护自身霸权、确保自身利益的必然要求。在东盟看来,中国的崛起必然影响到东盟在亚太地区的角色,制约其大国平衡战略发挥作用。同时,面对强大经济实力的地区邻国,东盟更希望以多元化政策避免对中国经济的过度依赖。因此,制衡中国崛起,是美国与东盟的共同目标。
3.战略手段的契合:借力打力、相互利用
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美国将一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中国则有潜力成为“非常强大”的国家。但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会始终比中国强大得多。不论中国发展前景如何,美国都将按照大国竞争规则出牌,视中国为对手,力图阻止中国变强[10]。美国希望将制衡地区潜在霸主的责任推卸给地区大国,这是一种间接制衡。东盟的大国平衡战略通过引入域外力量,创建多边机制,以力量抗衡力量,不仅提高了东盟在国际上的地位,而且获得的战略投资也相对比以前更多。
两者战略手段上的契合还表现为美国与东盟之间的相互利用。美国为了制衡中国的崛起,在中国周边遴选战略棋子,东盟是其中之一。同时,东盟欢迎美国对亚太事务的介入,保持在亚太地区的影响,是为了利用美国力量平衡中国在地区中日益强大的影响。两者都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而相互利用。
(二)美国与东盟在对方平衡战略中的地位
依据米尔斯海默的进攻性现实主义思想,美国目前仍然是全球霸主,中国是亚太地区的潜在霸主,东盟则是亚太地区重要的地区战略支点。为了维持霸权、阻止中国崛起,美国以直接的战略竞争与间接的制衡相结合遏制中国发展。东盟为了维持地区一体化、实现地区利益,避免成为中美竞争的牺牲品,需要同时平衡美国与中国的力量。所以,美国离岸平衡战略与东盟大国平衡战略中的这种“契合性”实际上就是美国与东盟各自战略之间的“合作度”。这并不是美国主导下的,东盟仅仅作为战略棋子存在而发挥作用的“契合”。东盟战略选择上是与美国结盟共同制衡中国,还是与中国合作削弱美国的域外影响?根据当前复杂多变的中美竞争,东盟“选边站队”是不确定的。这将直接影响到与美国离案平衡战略的契合性。同时,中国是否可能进一步深化与东盟的战略关系?
1.东盟对于美国的重要性是与中国相关的
在二战结束以后的很长时间内,东南亚地区被看成是美国的“后院”。冷战结束以后,东盟扩充成员并基本稳定框架。随着20世纪70年代美国撤出东南亚地区,中美关系回暖,和平与发展成为国际关系主流。这一时期,东南亚地区的经济发展和安全与稳定得益于东盟一体化所取得的成就。东盟成长和发展的近30年,也是中国和东盟关系不断取得实质性进展、双方睦邻友好关系不断深入、战略伙伴关系开始成型的30年[11]。中国的崛起并在东南亚不断走深、走宽,逐渐成为美国的忧虑。为了确保美国的霸主地位与影响,东盟的价值成为美国考量的重要因素。
美国对东盟一直保持影响,只是随着国际形势与美国国内局势的变化而加强或淡出。从小布什到奥巴马,再到特朗普,美国的东南亚政策大致也经历了“接触——重视——忽视——安抚”的发展历程。奥巴马时期为了实现亚太“再平衡”(实际上是为了“平衡”中国力量),提出“重返”东南亚,成为美国东盟关系的蜜月期。2009年11月15日奥巴马在新加坡和东盟领导人举行会晤,是首届“美国-东盟”领导人会议,会后发表了联合声明。东盟的官方网站上在东盟与美国的对外关系中,领导人文件记录也是从2009年开始,直到2018年,每年都至少有一项纪录。在2013年还举行了首届东盟-美国首脑会议,往后便每年举行一次。
2.东盟的大国平衡战略中,美国是重要因素
在东盟看来,美国既是保障东南亚地区安全和稳定的重要外部因素,又是“平衡”另一个重要大国——中国的重要“平衡者”。东盟力图在中美之间借力打力,两边“讨好”,而避免成为牺牲品。从实践来看,东盟的美国观在冷战结束后经历了从“保护者”到“平衡器”、从“施主”到更平等的合作伙伴的转变[12]241-246,也意味着东盟更加明确自身的地区核心利益而尽力摆脱大国控制,并试图操纵大国平衡的努力。这种努力集中反映在东盟的多边机制外交中。冷战结束以后,东盟逐渐认识到与域外大国和组织合作的必要性,通过创建多边机制维护东盟的“中心”地位,平衡多方力量,取得了一定成果。以东亚峰会(EAS)为例,自2005年第一届东亚峰会到2010年第五届峰会,参会国一直是“10+6”。2005年的第一届东亚峰会上,东盟明确了东盟对东亚峰会和东盟峰会的主导地位[13]。这是出于对地区主导权的坚持和对“中国威胁”的防范。2011年11月,美国和俄罗斯也出席第六届东亚峰会。东亚峰会由“10+6”变成了“10+8”。同时,奥巴马也成为美国历史上出席东亚峰会次数最多的总统。
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中,也体现了东盟平衡中美力量的意图。2005年智利、新西兰、新加坡和文莱四个国家签署了“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这是TPP的前身,又称为“P4协议”。2008年2月,奥巴马宣布美国将参与TPP谈判,随后进行了三轮谈判。2009年11月,美国正式提出扩大跨太平洋伙伴关系计划,澳大利亚和秘鲁同意加入,由此实现了P4向P8的转变,影响也随之扩大。随后,马来西亚、越南、日本、加拿大等国都相继加入。直到2016年2月4日,由TPP12个成员国代表参加的签字仪式在新西兰的奥克兰进行。至此,《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正式签署。同意美国的加入实则是为平衡中国一家独大。尽管,次年1月,特朗普上台执政后宣布美国退出,但是2017年11月,11国还是坚持了下来,成为CPTPP。
综上,奥巴马时期的“再平衡”将东盟作为重要突破口,中国作为主要“平衡”对象,美国企图带领其盟国和新兴伙伴一同防范中国崛起,以维护美国的全球霸主和地区霸主地位。为了防范中国崛起带来的不确定影响,东盟吸引美国加入东亚峰会,更深层的原因也是为平衡中国力量,同时又拉入俄罗斯,则是平衡美国力量的考虑。
三、美国离岸平衡与东盟大国平衡战略契合之原因
美国离岸平衡战略与东盟大国平衡战略之间的契合性集中体现在共同制衡中国这一目标上,同时又并非要完全遏制或者隔离中国,而是达成一种相互依赖、动态的平衡。无论对于美国还是东盟,仅仅依靠对方制衡中国并非唯一。两者都积极寻求多方位、多元化主体共同制衡中国。
(一)维护美国的全球霸主地位
作为世界上第一和第二大经济体,拥有两种不同的政治体制和价值理念,中美两国在不同层面存在不同程度的竞争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为了维系美国的霸主地位,米尔斯海默认为,从奥巴马执政期间提出的“重返”东南亚和“亚太再平衡”战略,美国就开始采取“小步走”方式转向遏制中国。特朗普上台后,美国政府实际上已经放弃通过接触政策改变中国,“转向完全遏制中国的政策”,目前已形成了从经济(贸易摩擦)和(印太)战略两个层面遏制中国的态势。即便未来中美经贸关系有所缓和,这一态势也不会改变。随着中国崛起,美国和中国的邻国结成均势联盟共同对抗中国符合美国的深层次利益。但特朗普政府的单边主义方式不利于美国形成能有效遏制中国的联盟[10]。中国的崛起,特别是经济的持续增长是对美国实力地位的有力挑战。根据普华永道的最新报告,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中国的经济总量在2016年已超过美国位居世界第一。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长期存在贸易顺差,仅2017年,美国对中国的商品贸易逆差达 3752 亿美元[14],是美国最大的双边贸易逆差。因此,必须采取措施阻止中国的发展。
(二)制衡中国新兴海权的需要
Sea Power主要应该指海上力量,海洋权利(Sea Right)才是中国目前所能达到的海权实践。在这里,海洋权利是看作“国家主权”概念的自然延伸,“海上力量”看作是一个作为维护海上权利即海权的手段[15]9。美国则是海洋霸权(Sea Hegemony)的典型代表,这也是由其地理条件决定的。美国东西两岸由大西洋和太平洋两洋夹护,出于海上安全的顾虑迫使美国必须将实现海权和扩张海洋利益放在第一位,以至最终成为追求世界性的海上霸权国家。中国在地理上是一面环海、三面临陆的国家。由于三面陆上的安全压力使中国在长期的历史中发展出了强大的陆军,而非海军[15]11。不可否认,海权同样对于中国具有重要意义。中国在南海地区的主张是属于自卫性质、维护海洋权利的需要。美国以“维护航行自由”、“捍卫国际法”、推动“争端和平解决”等道德理由介入南海争端,其最终目的却是为了维护自身的海洋霸权,对中国实现海洋强国进程的制约。美国的霸权地位,不仅需要美洲地区霸权国的主导地位和美洲之外的各个大陆地区均势状态的维持,也需要维持全球海洋霸权的地位,这共同构成了美国霸权战略理论[16]。
(三)遏制中国的和平崛起之路
近年来,中国的和平与合作思想逐渐深入人心。历史上中国一直强调和平与发展,注重对广大亚非拉发展中国家的援助与合作。随着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发起与习近平关于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提出,中国愿意同世界各国一起共同发展,而非特朗普的“美国优先”(America First)。另一方面美国政府一边试图通过国际机制与开放贸易拉拢中国与美国合作,一边试图向中国传播自由民主等西方价值观念,但是中国并没有因此放弃社会主义道路;反而沿着既定的改革开放道路,在实现民族复兴的历史任务感召下,各方面迅速发展,实力和影响力空前提升[17]。
(四)确保东盟的地区中心地位
中国学者曹云华认为在亚太地区主要有四极重要力量,即中国、美国、日本和东盟。从经济实力、地理情况等条件来看,东盟不是最有实力的,但其忧患意识,抱团意识,经济长期持续稳定增长,正确处理与大国的关系,加上自身拥有的天然的地缘战略位置[18],是东盟作为一支不可忽视力量的重要优势。目前这一地区的力量对比形势主要表现为,原来的大国——美国和日本,在东南亚地区的影响与存在仍然是最强大的。但是,崛起中的大国如中国、印度等在该地区的影响与存在正处在上升的过程中[19],东盟自身作为一支独立力量也在发挥重要作用。这种发展趋势令人瞩目,并具有重要意义。这也要求东盟,不仅要维护自身在亚太这一地区的“中心地位”,而且要持续推进东盟一体化过程。这是一个相互作用、相互促进的过程。东盟作为亚太地区的一支重要力量,在强大自身的同时,对于地区力量的崛起具有畏惧(fear)心理。这种畏惧的基础来源于行为体层面彼此所拥有的进攻性力量、相互之间无法把握的意图以及自身成为战略牺牲品的可能后果与国际层面的无政府状态的结合[20]。东盟对中国崛起的防范便是这种畏惧心理的延伸,并且希望借助美国的力量以制衡中国的崛起。
(五)历史与现实中,东盟对中国的强烈防范心理
东盟属于小国集团的联合,是发展中国家一体化的成功实践。东盟十个成员国实力仍然相对弱小。由于缺乏相对集中的首脑机制与“东盟方式”的制约,地区一体化发展进程相对缓慢,限制了东盟大国平衡战略的作用发挥。东盟对近邻地区大国崛起的敏感性很强烈。历史上,东盟各个国家获得独立与发展不易。除泰国外,其他东盟国家都在不同历史时期受到西方不同国家的殖民。早期一体化进程中域外大国的经常性干预。随着地区意识的形成与发展,使得东盟对本地区的“中心”地位格外看重并珍惜。早在冷战期间美苏两极体系下,东南亚国家刚刚完成民族独立迫切需要巩固新生政权。当时苏联与中国的密切关系以及对越南的影响使得他们对于北部的共产主义威胁心存恐慌。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英国和美国先后收缩战略逐渐淡出东南亚地区,北部的苏联开始积极寻求在这一“权力真空”下发挥影响;以及面对完成三大改造和第一个五年计划的中国,特别是对中国在“文化大革命”期间的“革命输出”口号,东盟国家“怀有”极大警惕。在冷战结束以后,意识形态冲突缓和,中国的持续崛起,东亚这一地区的国家和组织感觉是潜在威胁。东盟属于发展中国家的一体化模式,自身条件与发展程度有限,东盟“害怕”中国的干预,一直对其保持防范与平衡思维。随着东盟发展的需要与全球经济相互依赖的进一步深入,东盟不仅在亚洲地区与中国、日本、韩国有“10+3”的合作模式,而且与美国、欧盟、印度、澳大利亚等国家和超国家组织都有密切的合作联系。这样大范围的合作实际上不仅是处于经济上发展的考虑,也是东盟试图同时平衡各方域外大国力量的需要,特别是针对北部的“潜在威胁”。东盟国家对于中国的平衡意愿一直都存在,尽管东盟的发展离不开中国。
五、中国之面对
(一)正确认识美国和东盟的战略契合
当前,中美之间的结构性矛盾突出,在经济、科技等领域的竞争趋势越来越明显。伴随着中国作为大国的崛起与作为,只要美国仍然处于“超级大国”的地位,或者说中国没有超过美国,那么,美国与东盟之间将继续维持相互利用关系。即美国离岸平衡战略与东盟的大国平衡战略之间的契合性将会继续存在并进一步发展。美国尝试进一步调整战略,为了遏制中国而上升为更大的“印太战略”。东盟试图在中美之间保持中立,避免成为牺牲品,包括参与中国的“一带一路”,又接受美国等国的“印太”概念提出“印太展望”,但是在《东盟印太展望》中的措辞还是非常顾及中国的“感受”,并没有“跟随”特朗普企图“遏制”中国。可见,东盟对于目前中美之间的竞争状态是非常谨慎的,既要避免成为美国的“棋子”,又要避免因与中国“走近”而成为美国的“对手”。
(二)构建以中国、美国、日本和东盟为主导的地区均势
东盟需要平衡的主要力量中国、美国、日本作为具有实力的大国,由于政治体制、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差异,具有不同的利益矛盾,形成相互牵制之势。随着实力差距的不断缩小,中美之间对抗性竞争不断加剧。东盟,既是中国的近邻,直接关系到中国的边疆稳定与国家安全,也是中国 “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战略支点。中国与日本因历史矛盾,加上美日同盟的存在,日本对于中国具有强烈的防范与制衡心理,两国关系也时而紧张。近年来,“美国在南海逐渐形成的众多‘国家利益’,也表明其在南海事务上不可能置身事外”[21],因此,美国常常借此介入地区事务以试图制衡中国。总体看,亚太地区,中国与东盟的力量正在逐渐上升,美国与日本作用在相对下降。未来这一地区以中国、美国、日本、东盟为首的四极力量之间相互作用的亚太均势将继续维持。
(三)继续发展中国与东盟之间的经济贸易
东盟一体化进程的推进,必然需要以具有活力的经济发展作为驱动力。东南亚地区国家属于发展中国家,需要借助域外力量的经济援助与投资。同时,东南亚地区具有广阔的市场、密集的劳动力资源和丰富的自然资源,在吸引外资方面具有较大优势。因此,域外大国也愿意与东盟进行经济合作。中国已连续9年成为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东盟连续7年成为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也是中国第四大出口市场和第二大进口来源地。在中国“一带一路”建设背景下,仅2017 年,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进出口额达到 14 403.2 亿美元,其中与东盟国家的双边贸易为 5 148.2亿美元,占35.74%;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直接投资存量为1 543.98亿美元,其中在东盟国家的直接投资存量为890.14亿美元,占57.65%[22]。
(四)打造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
长久来看,东盟对华制衡战略难以实现。因此,中国对东盟的政策,将对东盟的战略转变具有重要影响。中国应该要逐渐削弱美国对亚洲的域外影响,深化与东盟的合作,继续推进中国-东盟利益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建设,以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繁荣东南亚区域经济,建设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并在此基础上推动构建和平、稳定、繁荣的亚太区域新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