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献分析的中药汤剂复方外用治疗尖锐湿疣用药规律探讨

秦雪琴，王明凯，王定国，杨虎辉，王丽芬

(1.云南中医药大学，云南 昆明 650500；2.云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云南省中医医院，云南 昆明 650021)

尖锐湿疣(Condyloma auminatum，CA)是由人乳头瘤病毒(Human papovavirus，HPV)感染引起，以生殖器及其周边组织为主要发病部位的一种性传播疾病[1]。近几年其发病率居高不下，已跃居性传播疾病第二位[2]。现主要采用药物、手术及物理治疗等手段，但由于其高复发率，且给患者身心生活造成极大创伤等，降低复发率是尖锐湿疣治疗的一大难题[3]。近年来文献综述表明，中医外治治疗尖锐湿疣具有明显优势，降低复发率有重要价值[4]。西医治疗配合中医外治法具有确切的临床疗效[5]。

现收集139篇中医外治尖锐湿疣临床观察类文献，对中医近年来治疗尖锐湿疣用药的性、味、归经进行系统数据整理分析，进而得出其用药规律和组方原则，以期为临床用药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计算机检索尖锐湿疣治疗文献，从中国知网(CNKI)、维普资讯(VIP)、中国生物文献数据库(CBM)、万方全文数据库、Pubmed数据库已发表的文献范围内，初步筛查992份尖锐湿疣中医临床观察类文献，从中最终筛查出139篇[12-20]中医外治尖锐湿疣临床观察对照类文献。根据不同中文数据库的特征，以题名或主题词(尖锐湿疣临床观察、尖锐湿疣的治疗、尖锐湿疣的临床、尖锐湿疣的疗效)+题名或主题词(中药、中医、草药、汤剂、方剂)进行检索；所有检索策略均通过多次预检索确定，以避免遗漏。见图1。

图1 文献检索流程

1.2 纳入标准

①研究对象须有明确的诊断标准并确诊为尖锐湿疣；②试验设计为对照试验；③有规范的纳入、排除标准及疗效评价指标；④治疗组与对照组的样本量大致相当；⑤文献有具体药物。

1.3 排除标准

①研究对象无明确的诊断标准且无法确诊为尖锐湿疣；②文献未提及对照；③没有规范的纳入、排除标准及疗效评价指标；④治疗组与对照组样本量差距超过50%；⑤文献无具体药物或药物不完整。

1.4 数据规范

中药名称因炮制、地域、品种等不同而存在差异，确保数据准确，将异名同药的药物根据《中药学》[6]进行统一规范，如“木贼”“木贼草”统称木贼收录，“枯矾”“明矾”统称为“明矾”。药物的性味归经根据《中药学》规范，如板蓝根：清热药，性寒，味苦，归心、胃经。

1.5 统计方法

将符合筛选要求并规范整理后的中药复方药物数据，包括中药药性、药味、功效及归经，采用二分类的量化方法处理，将每味中药按“无=0，有=1”进行赋值，录入Excel 2010软件，建立药物电子数据库，并采用SPSS 20.0对药物频次进行描述性统计。其中，用方频率=(出现频次/中药汤剂复方总数)×100%，用药频率=(出现频次/总频次)×100%。采用Weka 3.8对药物潜在关联规则进行分析，其中支持度是包含前项A的记录与总记录的比值；置信度是包含前项A也包含后项B的记录数与所有含A的记录数的比值；提升度是包含前项A也包含后项B的记录数与所有含B的记录数的比值；If A then B，则他的支持度为：S=p(A)/p(总)；置信度为：C=p(A and B)/p(A)；提升度为：L=p(A and B)/p(B)。采用Cytoscape 3.6.1对所得关联规则进行网络视图制作。在关联规则分析结果的基础上，应用无监督的熵层次聚类算法，进行层次聚类分析，得到治疗尖锐湿疣的新方组合。

2 结果

2.1 文献数据筛选结果

参照纳入、排除标准，最终纳入139篇中医外治临床观察对照类文献，其中涉及中药汤剂139首；中药137味，累计使用总频次1 259味次、药性总频次1 259次，药味总频次1 759次，归经总频次3 158次。

2.2 高频药物使用分布

统计结果显示，使用频次≥14的药物分别为板蓝根、黄柏、苦参、土茯苓等，累计使用频次882次，累计占总频次(1 259次)的69.92%。统计结果见表1。

表1 治疗尖锐湿疣高频药物使用分布

2.3 高频药物功效分布

统计结果显示，使用频次≥14的药物功效分别为清热药、解毒杀虫燥湿止痒药、利水渗湿药等10类，其中清热药>解毒杀虫燥湿止痒药>利水渗湿药，以上药物功效累计频次882次，累计占总频次(1 259次)的70.01%。统计结果见表2。

表2 治疗尖锐湿疣药物功效归类分布

2.4 高频药物药性分布

统计结果显示，使用频次≥14的药物药性分别为寒性、平性、温性。其中寒性>平性>温性，以上药性累计使用频次882次，累计占药性总频次(1 259次)的70.04%。统计结果见表3。

2.5 高频药物药味分布

统计结果显示，使用频次≥14的药物药味分别为苦味、甘味、辛味等5味，其中苦味>甘味>辛味，以上药味累计使用频次1 216次，累计占药味总频次(1 759次)的69.11%。统计结果见表4。

表3 治疗尖锐湿疣药物药性归类分布

表4 治疗尖锐湿疣药物药味归类分布

2.6 高频药物归经分布

统计结果显示，使用频次≥14的药物归经分别为肝经、胃经、心经、大肠经、肺经等8类。其中膀肝经>胃经>心经>大肠经>肺经，以上归经累计使用频次2 259次，累计占归经总频次(3 158次)的71.49%。统计结果见表5。

2.7 高频药物关联规则

找出强关联规则是关联规则挖掘的目的，其需明确的参数是支持度(Support)、置信度(Confidence)和提升度(Lift)。支持度主要是评估关联的普遍性；置信度主要是评估精确度(可信度)；提升度主要是用于评估规则是否可用的指标。本研究选择以最小支持度14%、最小置信度58%和最大前项数1进行关联规则分析，所得药对配伍规则结果见表6；根据药对的关联规则，采用网络视图的方式将药对关联规则展示出来，见图2。

表5 治疗尖锐湿疣药物归经归类分布

表6 治疗尖锐湿疣药对关联规则

(药物连线越多，表示使用频次越多)

2.8 基于层次聚类的新处方

药物规律研究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找到更加有效的方剂组合，据此，我们在关联规则分析结果的基础上，根据筛选出的尖锐湿疣方剂数量和不同预读参数，应用无监督的熵层次聚类算法，进行了熵层次聚类分析，共得到治疗尖锐湿疣的新方组合5首，结果见表7。

表7 基于熵层次聚类归纳出治疗尖锐湿疣新处方

3 讨论

本次研究利用数据挖掘技术，选取139篇治疗尖锐湿疣临床观察对照文献，分析其药物性、味、归经规律，以期为临床治疗尖锐湿疣提供参考。

尖锐湿疣属于祖国医学“臊疣”范围，是由于湿毒浸淫、风邪搏结肌肤，或房事不节、下焦湿热、毒邪入侵所致[7]。

治疗以清热利湿、中和气血、活血解毒为主[8]。本次尖锐湿疣中医外治用药规律提示，高频药物以清热药、燥湿杀虫止痒药、利水渗湿药为主，药性以寒性、平性、温性为主，符合古今对尖锐湿疣病因病机及治法的认识。直观揭示了尖锐湿疣中医外治的用药规律。对临床有一定的指导和借鉴意义，以下为具体性、味、归经分析。

3.1 高频药物使用分布分析

频次前3位的药物分别为板蓝根(87次)、苦参(75次)、黄柏(71次)。板蓝根具有利咽凉血、清热解毒的功效，现代药理研究表明，板蓝根具有抗菌抗病毒、提高免疫力、抗肿瘤、抑制血小板凝集的作用[9]；苦参具有利尿杀虫、清热燥湿的功效，现代药理研究表明，苦参碱具有光谱抗病毒的作用，同时可促进干扰素的表达，抑制炎性因子的表达[10]。黄柏具有解毒泻火、燥湿清热的功效，现代药理研究表明，黄柏具有抗炎、抗菌、抗氧化、调节免疫等作用[11]。

上述3种药物通过抗炎、抗病毒、调节免疫等作用，治疗尖锐湿疣，对于临床中医治疗尖锐湿疣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3.2 高频药物功效分布分析

频次前3位的药物为清热药(540次)、燥湿杀虫止痒药(81次)、利水渗湿药(54次)。祖国医学认为尖锐湿疣以房事不洁、湿毒内侵，下注二阴造成。本次药用规律分析得出尖锐湿疣以清热、燥湿、杀虫药为主，符合古今对其病因病机的认识。

3.3 高频药物药性分布分析

药性频次前3位为寒性(580次)、平性(189次)、温性(113次)。从中医古今文献中可以发现，尖锐湿疣为房劳不洁、伤及正气、外感湿毒浸淫所致。文献研究表明，尖锐湿疣以寒、平、温性等药物为主。

3.4 高频药物药味分布分析

药味频次前3位为苦(596次)、甘(292次)、辛(143次)。苦味能泄火、燥湿、坚阴，具有清热燥湿、泻火存阴的功效；甘味能补、能和、能缓，可顾护脾胃，扶正祛邪，治病求本，调和诸药；辛味能散、能行、有发散、行气、行血的作用，具有芳香辟秽、芳香化湿的作用。苦、甘、辛三味符合尖锐湿疣湿毒浸淫、瘀阻脉络、正气亏虚的病因病机。

3.5 高频药物归经分布分析

归经频次前4位为肝经(446次)、胃经(442次)、心经(320次)、大肠经(285次)。尖锐湿疣以湿毒浸淫，瘀阻脉络，正气亏虚为主要病因病机，其好发于人体生殖器及其周边部位。肝主筋，阴茎为宗筋之会，二阴为肾之窍，肝经循行部位，肝肾不足，腠理失和，则会感染秽浊之邪，下注二阴而发[12]。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正气以先后天之气构成。而后天之气灌注充养先天之气，保证了机体的生长和发育。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进一步强调顾护脾胃在治疗尖锐湿疣中的重要性。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古书曰：“诸痛痒疮皆属于心”，强调尖锐湿疣中心经用药的必要。肺与大肠相表里，肺主皮毛，为娇脏，风为百病之长，风邪犯病、首犯其肺。尖锐湿疣以风邪搏结肌肤犯病，重视归肺经药对于尖锐湿疣的治疗具有积极的意义。

3.6 高频药物关联规则分析

以最小支持度14%、最小置信度58%和最大前项数1进行关联规则分析，所得药对支持度最高的为黄柏-苦参，其次是板蓝根-苦参、土茯苓-黄柏、蛇床子-黄柏、蒲公英-黄柏等；以上5组药对共用可奏清热燥湿、解毒杀虫之效。以上药物关联，对中医临床治疗尖锐湿疣有着一定的参考和借鉴价值。

3.7 基于层次聚类的新方组合分析

对139首方剂进行文献研究，得到5个治疗尖锐湿疣的新处方。从新处方的药物组成进行分析，治法以清热解毒、燥湿止痛、调和气血为主。方1治以杀虫止痒、温肾活血；方2治以清热解毒、杀虫止痒；方3治以燥湿止痒、活血解毒；方4治以清热燥湿、疏风解毒；方5治以燥湿解毒、温肾杀虫。

4 结语

通过对尖锐湿疣药物频数分析、关联关系分析及复杂系统熵聚类分析，得出治疗尖锐湿疣用药组方的规律及现在可挖掘的新处方。可以发现，治疗尖锐湿疣常用板蓝根、苦参、土茯苓、黄柏等药物，以清热、解毒、燥湿为治则。选药多以寒性、平性、温性为主，且归经多为肝经、胃经、心经、大肠经；多选用黄柏-苦参、板蓝根-苦参、土茯苓-黄柏、蛇床子-黄柏、蒲公英-黄柏等药物组合。对单个药物组合的分析，可以发现其以清热解毒、燥湿杀虫为主。对新处方的药物组成进行分析，治法以清热解毒、燥湿杀虫、调和气血为主，为临床治疗尖锐湿疣提供了新思路。通过此次文献研究，希望能对中医临床外治尖锐湿疣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