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疗法预防肿瘤患者化疗后恶心及呕吐的系统评价

2020-06-24王鹏程孟爱凤智晓旭汤琳路莉静浦亚楼

军事护理 2020年4期

王鹏程，孟爱凤，智晓旭，汤琳，路莉静，浦亚楼

(1. 南京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江苏南京 210023；2. 江苏省肿瘤医院护理部，江苏南京 210093；3.江苏省肿瘤防治研究所护理部，江苏南京 210093；4.南京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护理部，江苏南京 210093)

化疗所致恶心、呕吐(chemotherapy induced nausea and vomiting,CINV)是肿瘤患者的常见主诉，按发生时间可分为急性和延迟性[1]。虽然药物对CINV的预防效果已经得到验证，但仍有30%的肿瘤化疗患者未能完全缓解[2]，其中恶心及延迟性呕吐尤为严重[3]。芳香疗法是一种采用植物精油来治疗保健的非药物治疗手段，具有可行、安全、经济等特点，在缓解失眠、焦虑、恶心等多个方面都具有明显的疗效[4]。国外学者将芳香疗法应用于CINV，但预防效果存在差异[5-7]。为了充分了解芳香疗法对肿瘤患者化疗后恶心、呕吐的预防效果，本文系统综述已发表的芳香疗法预防肿瘤患者CINV的随机对照研究，以期为临床实践提供循证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纳入与排除标准纳入标准：(1)文章类型：随机对照试验；(2)研究对象：接受化疗的肿瘤患者，年龄≥18岁，肿瘤类型不限；(3)干预措施：常规预防基础上使用芳香疗法，芳香物质和给药途径不限；(4)对照组措施：常规预防或常规预防的基础上使用安慰剂;(5)结局指标：主要结局指标为恶心、呕吐的严重程度，评价工具为视觉模拟评分量表(visual analogue scale,VAS)和恶心、呕吐、干呕评分(index of nausea and vomiting and retching,INVR)等。排除标准：(1)非中、英文文献；(2)数据不全；(3)重复发表的文献。

1.2 检索策略本研究检索的英文数据库包括Cochrane Library、Embase、Pubmed、CINAHL、Web of Science，中文数据库包括知网(Chinese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万方、维普以及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Chinese Biology Medicine,CBM)。检索时间均为建库至2019年7月17日。此外，追踪纳入文献的参考文献作为补充。英文检索词包括“drug therapy、chemotherap、pharmacotherapy、chemo*、chemical、chemotherapeutic、chemotherapeutant、vomiting、vomit*、emesis、nausea、aromatherapy、aromatherapy、aroma*、essential oil、 fragrance”，中文检索词包括“芳香疗法、香疗、精油、芳香物质、熏香、化疗、恶心、呕吐、胃肠反应”，采用主题词联合自由词检索。2名研究者按照纳入和排除标准独立检索筛查，并使用endnote X9进行文献管理，如遇分歧，由第3名研究者加入讨论决定。

1.3 文献质量评价纳入文献由2名研究者按照Cochrane系统评价手册中的随机对照试验质量评价标准[8]独立评价，意见分歧处由第3名研究者仲裁。研究若完全符合评价标准，则偏倚风险小，质量等级评为A；若部分符合评价标准，则偏倚风险中等，质量等级评为B；若完全不符合标准，则偏倚风险高，质量等级评为C。

1.4 资料提取 2名研究者采用统一的数据提取量表独立提取信息并核对，第3名研究者参与仲裁分歧之处。文献提取信息包括作者、出版年份、国家、样本量、干预措施和结局指标等。

1.5 资料分析采用RevMan 5.3软件对资料进行Mate分析。首先对文献进行异质性检验，若P>0.1，I2<50%，选用固定效应模型；若P<0.1，I2≥50%，但临床异质性小且需要合并时，选择随机效应模型或者亚组分析及敏感性分析。若异质性过大，且无法判断异质性的来源，则不纳入Meta分析，采用描述性分析。本研究连续变量(恶心、呕吐的严重程度) 均采用加权均数差(mean difference,MD)合并分析，计数资料(恶心、呕吐发生率)采用相对危险度(relative risk,RR)合并分析。

2 结果

2.1 纳入研究的一般情况初步检索相关文献共1306篇，其他途径补充文献5篇，剔除重复文献206篇，经阅读文题及摘要后剔除文献1083篇，经阅读全文后剔除文献12篇(干预人群不符2篇，干预措施不符2篇，干预症状不符2篇，非随机对照试验3篇，会议论文1篇，非中英文文献2篇)，最终纳入10篇随机对照研究，其中中文文献3篇[9-11]，英文文献7篇[12-18]，共1267例患者。纳入研究的一般情况详见表1。

2.2 纳入研究疾病特征及质量评价纳入的10篇文献方法学质量评价均为B级，整体水平较低，详情见表2。

2.3 Meta分析结果

2.3.1 对化疗后急性恶心的影响 4项研究[12-13,15,17]以VAS为结局指标，按照芳香疗法的干预途径进行亚组分析。2项研究[12-13]的干预方法为吸入性芳香疗法，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P=0.27，I2=18%)，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吸入性芳香疗法对预防化疗后急性恶心有显著效果[MD=-7.26，95%CI(-13.22，-1.31)，P=0.02]。2项研究[15,17]的干预方法为口服芳香疗法，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P=0.92，I2=0%)，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口服芳香疗法对预防化疗后急性恶心无显著效果[MD=2.07，95%CI(-0.35,4.48)，P=0.09]。

3项研究[11,14,18]以INVR为结局指标，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P=0.19，I2=40%)，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预防化疗后急性恶心有显著效果[MD=-1.05，95%CI(-1.55,-0.55)，P<0.0001]。

2项研究[9-10]以急性恶心的发生率为结局指标，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P=0.13，I2=56%)，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减低化疗后急性恶心发生率有显著效果[RR=0.69，95%CI(0.52，0.91)，P=0.009]。

表1 纳入研究的一般情况

注：①VAS；②INVR；③恶心、呕吐发生率；④恶心、呕吐分级

表2 纳入研究的方法学质量评价

2.3.2 对化疗后急性呕吐及急性干呕的影响 3项研究[11,14,18]以INVR为结局指标，报道了芳香疗法对化疗后急性呕吐及急性干呕的影响。分析芳香疗法对急性呕吐的影响，研究间有统计学异质性(P=0.04，I2=68%)，故采用随机效应模型。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预防化疗后急性呕吐无显著效果[MD=-0.72，95%CI(-1.75，0.32)，P=0.18]。分析芳香疗法对急性干呕的影响，研究间有统计学异质性(P=0.13，I2=51%)，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预防化疗后急性干呕有显著效果，[MD=-0.59，95%CI(-0.97,-0.21)，P=0.002]。

2项研究[12-13]以急性呕吐的发生次数为结局指标，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P=0.31，I2=5%)，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减少化疗后急性呕吐次数无显著效果[MD=-0.49，95%CI(-1.13,0.15)，P=0.13]。

3项研究[9-10,15]以急性呕吐的发生率为结局指标，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P=0.19，I2=40%)，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减少化疗后急性呕吐发生率有显著效果[RR=0.72，95%CI(0.53,0.98)，P=0.04]。

2.3.3 对化疗后延迟性恶心的影响 3项研究[13,15,17]以VAS为结局指标，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P=0.58，I2=0%)，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预防化疗后延迟性恶心发生率无显著效果[MD=0.47，95%CI(-2.57,3.69)，P=0.77]。2项研究[11,14]以IVNR为结局指标，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P=0.58，I2=0%)，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预防化疗后延迟性恶心有显著效果[MD=-1.77，95%CI(-2.96，-0.58)，P=0.004]。3项研究[9-10,17]以延迟性恶心的发生率为结局指标，研究间有统计学异质性(P=0.04，I2=70%)，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分析。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减低化疗后延迟性恶心发生率无显著效果[RR=0.81，95%CI(0.54,1.16)，P=0.25]。

2.3.4 对化疗后延迟性呕吐及干呕的影响 2项研究[9,18]以INVR为结局指标，报道了芳香疗法对化疗后延迟性呕吐及延迟性干呕的影响。分析芳香疗法对延迟性呕吐的影响，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P=0.80，I2=0%)，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预防化疗后延迟性呕吐无显著效果[MD=-0.77，95%CI(-1.67,0.13)，P=0.09]。分析芳香疗法对延迟性干呕的影响，研究间无统计学异质性(P=0.58，I2=0%)，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结果显示，与对照组相比，芳香疗法对预防化疗后延迟性干呕有显著效果[MD=-0.93，95%CI(-1.54,-0.31)，P=0.003]。

3 讨论

3.1 对CINV的总体效果相对于对照组，芳香疗法对肿瘤患者化疗后的急性恶心、急性干呕及延迟性干呕效果显著，对其他时期的恶心、呕吐虽表现出一定的缓解作用，但无统计学意义，仍需要大样本的研究证实其有效性。其机理是芳香物质进入体内后，可通过杏仁核、海马体和边缘系统促发神经化学物质的释放,如5-羟色胺、内啡肽等,从而产生镇定、放松、止吐等效果[19]。在安全性方面，纳入文献中未见不良反应的发生，芳香疗法安全性高[20]。但有研究[21]表明，芳香疗法虽能有效降低化疗后恶心、呕吐的严重程度，但有个别患者不能耐受单一精油的浓度和气味而出现呕吐加重的情况，而患者对复合精油具有更好的适应性。所以在实践中鼓励医护人员使用复合精油，在保证疗效的基础上，减少刺激，确保安全，减轻患者痛苦，提高患者舒适度。

3.2 吸入性芳香疗法优于其他干预途径本文纳入的研究中，芳香疗法的干预途径包括吸入、涂抹和口服。由分析结果可知，以吸入和涂抹为主的干预效果优于口服途径，这与国外研究[14,22-23]结果一致。虽然芳香疗法安全性高、可操作性强，但由于个体间皮肤耐受程度不同，长期涂抹芳香精油可能出现皮炎、过敏等症状，且涂抹多需配合按摩同时进行，而吸入途径操作更加便捷，可避免精油与人体直接接触，减少了潜在危险事件的发生。因此，考虑到操作的便捷性、不同干预途径的效果以及个体耐受程度，临床中可尝试采取吸入途径的芳香疗法预防CINV。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在纳入研究中，1项生姜提取物口服干预的研究[16]使用的量表异质性较大，未进行Meta分析。该研究结果表明，口服途径虽不能降低恶心的严重程度，但能防止恶心进一步加重。所以口服途径的疗效需要更多高质量的研究进一步探索。

3.3 研究的局限性及启示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1)未收集尚未公开的灰色文献；(2)纳入的研究质量一般，质量等级均为“B”，缺乏高质量、大样本的随机对照试验，且肿瘤类型、干预方法均存在差异，增加了研究间的异质性；(3)各研究中的精油(生姜、薄荷、柠檬等)、干预时间(治疗前或治疗后)、干预时长、干预频次、干预周期差异较大，未能得出结论，仍需大量研究探讨最有效的干预方案。因此在后续研究中，需在提高研究方法学的基础上，细化芳香疗法的干预时间、干预频次以及肿瘤类型等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