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邛崃市盐水村夫子岩摩崖造像
2020-06-15符永利刘超
符永利 刘超
内容摘要:位于四川邛崃市大同乡盐水村的夫子岩摩崖造像,开凿于唐宋时期,现存造像18龛,题记4则,主要题材有三佛、七佛、二十五佛、观音、地藏、尊胜经变、文殊、普贤、天王等,虽然残损严重,但造像特征突出,题材又具有典型性,为研究巴蜀唐宋石窟造像提供了重要资料。
关键词:邛崃;夫子岩;摩崖造像
中图分类号:K878.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20)04-0026-12
Abstract: The Fuziyan cliff cravings, located in Yanshui village, Qionglai city, Sichuan province, were created in the Tang and Song dynasties. In total there are 18 niches and 4 inscriptions. The themes of the sculptures in these niches include the Three Buddhas, the Seven Buddhas, the Twenty-five Buddhas, Avalokitesvara, Ksitigarbha, Usnisa vijaya dharani sutra illustration, Manjusri, Samantabhadra, and the heavenly kings. Although these statues have sustained serious damage, the unique features and religious themes they exhibit can provide important information for studying the Bashu cave statues of the Tang and Song dynasties.
Keywords: Qionglai City; Fuziyan; cliff carvings
夫子巖摩崖造像位于四川省邛崃市大同乡盐水村北200米,东南距大同乡直线距离约3公里,西南与石笋山摩崖造像相距约1.5公里(图1),地理坐标为北纬30°31′42.86″,东经103°19′43.09″,海拔为862米。现存摩崖造像18龛,造像133尊,题记4则。
一 龛像调查
夫子岩摩崖造像分布于长约19米,高约10米的山体崖壁上,崖面朝向为南偏西28°,故按从西北向东南、自上而下的顺序依次编号为K1~K18,题刻编号为T1~T4(图2、图3)。
(一)K1:立像龛
位于山体崖壁西北端中部,K2右侧。为长方形双层浅龛,平顶,与K2共用外龛,外龛高90、宽165、深5厘米,内龛高70、宽58、深3厘米,朝向为南偏西60°。造像表面剥落严重,仅存轮廓,可辨有三菩萨二力士共五尊立像(图4)。内龛为三尊立菩萨像,雕有外尖桃形内圆形双层头光,内层圆头光饰联珠纹一周。头部残缺,窄肩,身着长裙,赤足立于单层覆莲座上。二力士像立于内龛左右外侧,风化严重,可辨八字脚站立,身体魁梧有力。
(二)K2:七佛龛
位于山体崖壁西北端中部,K1左侧。长方形双层浅龛,平顶,与K1共用外龛,内龛高70、宽69、深8厘米。龛楣、龛壁风化严重。龛内雕小坐佛7尊,其中正壁5身,左右壁各1身。现存4身,其余只存轮廓。小坐佛结跏趺坐于莲座上,莲座下刻有莲茎,正壁下部二坐像雕有双层头光,为外桃形内圆形,间饰联珠纹一周。龛壁前疑雕有一香炉,左右两侧造二瑞兽(图4)。
(三)K3:单佛龛
位于山体崖壁西北端中部,K2左侧。长方形单层小浅龛,平顶。内雕坐佛1尊,头有肉髻,双手相叠结禅定印,结跏趺坐于束腰圆座上,面部及衣纹风化严重(图4)。
(四)K4:双菩萨龛
位于山体崖壁中部上端,K3左侧,中隔一道石缝,朝向为南偏西28°,为外方内圆拱双层龛。龛内雕并立菩萨二尊,风化残损严重(图5)。
菩萨有尖桃形头光,头光内饰有联珠纹,头戴冠,脸部丰圆,两侧垂缯带,五官风化不清,上身斜披络腋,细腰丰臀,腰下系长裙,裙腰外翻,饰有璎珞和帛带,赤足立于圆莲台上。左菩萨所饰璎珞呈“X”形交于腹际,帛带从双肩垂下再绕双肘后垂于体侧,左手残损,似上举,右手自然下垂,亦残损,似持物,头部与腰部向左倾,整个身体略呈“S”形;右菩萨左手下垂持物,右手上举(残损),头部与腰部向右倾,整个身体呈反“S”形。
(五)K5:双像龛
位于山体崖壁中部上端,K4左侧,相邻,为外方内圆拱双层龛。从残痕可见二立像轮廓,均雕有桃形头光,立于台上,从膝部以下衣襟判断,可能是两尊立菩萨像。
(六)K6: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力士龛
位于山体崖壁中部上端,K5左侧相邻,为外方内圆拱双层龛。内龛右门柱残留有忍冬卷草纹。龛内原雕有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力士,另有疑似天龙八部像。现存一主尊一菩萨一天神一供养人一力士,共五尊像。
正壁主尊身后有桃形头光及圆形身光,身光内饰联珠纹。造像残损严重,头部、手臂及胸部以下残缺,似着袒右袈裟,结跏趺坐于束腰圆座上。
左右二弟子像,左弟子仅留存膝部以下,立于圆台上;右弟子仅余轮廓,有圆形头光,直立于圆台上。
二菩萨立于左右壁,左菩萨已毁,仅留存足部与圆台;右菩萨保存有上半身,有尖桃形头光,头戴高冠,斜挂络腋,肩披巾,肘部绕帛带,左手上举持物(莲或拂),右手下垂体侧。
右菩萨立像身后右侧立有一像,仅露出头部,竖发飞扬,右手置于唇边,似天龙八部之一。右菩萨右侧,龛口内侧,雕有一供养人小立像,头戴方冠,身着宽袖长袍,双手相叠置于腹前。
力士像仅留左侧1身,头部右倾,赤裸上身,肌肉发达,腰下着“M”形三叉裙,左手下垂置于腰侧,持物(宝剑?),右手上举置头侧,身后有飘带,身体向后倾斜立于山石座上。
(七)K7:立像龛
位于山体崖壁中部,K6左侧,二龛紧邻,为外方内圆拱双层竖式龛。龛内雕立像一尊,可能是菩萨像,风化严重,仅存残痕。
(八)K8:一佛二弟子二菩萨龛
位于山体崖壁东南端上部,K7左侧。为长方形双层龛,内龛顶部左右角有弧形斜撑,使转角形成弧形,内外龛均为平顶。龛内原雕有一佛二弟子二菩萨,共五尊像,现仅存残痕。
(九)K9:七佛龛
位于山体崖壁中部,K4下方。外方内圆拱双层龛,内龛有斜撑。雕有小坐佛7尊,风化残损严重。正壁雕两排坐佛,上排3尊,下排4尊,均有桃形头光,结跏趺坐于仰莲座上,双手或施禅定印、或合十,莲座下连长茎,同生于龛正中底部一宝瓶内,佛像旁边间有莲蕾若干(图6)。
(十)K10:小浅龛
位于K9右下方,为外方内圆拱双层龛。雕有一坐佛一供养人,风化残损严重。坐佛雕于内龛中,头有肉髻,窄肩,双手施禅定印,结跏趺坐于束腰圆座上。供养人立像雕于外龛,在内龛右侧,头顶束发,身着窄袖长袍,腰束带,双手合十,蹬靴,直立于台座上。
(十一)K11:瘗穴
位于K10左侧,K9下方。外尖桃形内圆拱双层龛,外龛较浅,内龛较深,内已空,推测原来可能为安置僧人骨灰的瘗穴。
(十二)K12:七佛龛
位于山体崖壁中部,K9左侧,K5、K6、K7下方。横式长方形单层龛,雕有七佛二力士,共九尊像,风化较严重(图7)。
龛内正壁雕跏趺坐佛7尊,均有外桃形内圆形头光,龛左右壁各雕力士像1身。七佛造像,按从左至右的顺序编号为1~7号像。
1号坐佛,头部、身体上半部残损严重,身着双领下垂袈裟,双手相叠置于腹前托物(药钵),坐于束腰莲座上。
2号坐佛,头部、身体上半部残损严重,身着双领下垂袈裟,左手置于腿上施禅定印,右手抚右膝(降魔印),坐于束腰仰莲座上。
3号坐佛,头部残损,内着右衽交领衣,外穿双领下垂式袈裟,左手抚左膝,右手残损,可能为禅定印,坐于束腰仰莲座上,悬裳呈U形覆座。
4号坐佛,头顶肉髻残缺,磨光发式,面相丰腴,面部眼睛以下风蚀剥落,下弯眉,眼睛睁开,双耳垂肩,颈饰三道,内着袒右僧祇支,外着双领下垂式袈裟,右襟从右腰处斜挂向左肩,双手于腹前相叠施禅定印,手心捧宝珠,坐于长方形束腰须弥座上,悬裳呈“M”形垂覆于座前。
5号坐佛,磨光肉髻较高,面相方圆,面部风化,双耳垂肩,颈饰三道,身着通肩式袈裟,胸前衣纹呈左皱式(向左侧集中),左手施禅定印,右手抚右膝(触地印),坐于长方形束腰须弥座上,悬裳覆座。
6号坐佛,磨光肉髻,面相方圆,面部风化,可辨左眼和鼻子,双耳垂肩,身着通肩式袈裟,胸前衣纹呈U形,双手相叠置腹前施禅定印,坐于长方形束腰须弥座上,不悬裳。
7号坐佛,磨光肉髻,面部风化,双耳垂肩,身着通肩式袈裟,胸前衣纹呈左皱式集中向左肩,双手相叠置腹前施禅定印,坐于束腰仰莲座上,座前悬一小块U形衣襟。
龛左壁开有长方形浅龛,内凿力士一尊。力士头部及胸部以上残缺,左手握拳下垂,右手上举,腰下系三叉裙,脚腕戴镯,八字脚站立。
龛右壁亦凿有长方形浅龛,内刻力士一尊。力士头上束发,有圆形头光,圆脸,瞪目张口,面部残损,颈下系项圈,袒露上身,鼓腹,下身着三叉裙,左手握拳上举,右手握拳置于右侧,八字脚站立,饰有帛带。
(十三)K13:一佛二弟子二菩萨龛
位于山体崖壁东南端中部,T2题刻左侧,T3题刻右侧,K8龛下方。为外方内圆拱形双层龛,内龛三壁环坛。原雕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力士二狮,共九身像。现仅存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一狮,六身残像。
主尊跏趺坐于座上,有尖桃形头光。左右二弟子立于佛坛上,有圆形头光。二菩萨亦立于佛坛上,有尖桃形头光,饰有帛带。左右原有二力士,现已不存,龛口底面二狮,仅存右狮残像。
(十四)K14:独像龛
位于山体崖壁东南端中部,T3题刻左侧,K15右侧。为竖式长方形双层龛,龛内造立像1尊,风化严重,仅存残痕。
(十五)K15:空龛
位于山体崖壁东南端中部,K14左侧。方形单层龛,为空龛,正壁和两侧壁密布凿痕,可能是因故未完工。
(十六)K16:二十五佛龛
位于山体崖壁中部,K12下方,K11左侧,K17右侧。为横式长方形单层龛,龛口饰有边框带,龛楣、左右龛门柱饰忍冬卷草纹,龛底边饰多曲状顶椭圆形壸门。龛右底部及龛壁受到不同程度地损坏,造像风化严重(图8)。
龛内雕有二十五坐佛二力士,共27尊像。造像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正壁有9身,左右壁各雕2身,下层正壁雕有10身,左右壁各造1身坐佛以及1身力士像。
坐佛均有尖桃形头光和椭圆形身光,头光纹饰从里向外依次为凸弦纹、联珠纹和火焰纹,身光亦饰有联珠纹和火焰纹。头部均残损,大多数着通肩式佛衣,施禅定印,均结跏趺坐于仰莲座上,座下连有莲茎。25尊坐佛中,除了下排右侧3身和右壁下层1身残损严重无法辨认细部之外,其余21尊中有20尊着通肩式佛衣,仅1尊即上排正壁从左向右第3尊衣着稍异,其右领直垂,左领在胸部斜向右腋下,类似于袒右作法。21尊坐佛中,施禅定印者有14身;禅定印上又捧物(圆形物)者2身;另5身坐佛,两手分别施不同手印,左手施禅定印、右手抚右膝的造像有2身(即正壁上排从左至右第1、3身),左手抚左膝、右手上举施说法印的造像有2身(即正壁上排从右至左第3身、下排从右至左第5身),另有1身為左手上举施说法印、右手抚右膝(正壁下排从左至右第4身)。
力士位于左右壁下排外侧,靠近龛口。右侧力士已经残毁,可见部分圆形头光和双足。左侧力士头上束发,面部已残,赤裸上身,颈下戴项圈,腹部微鼓,右手握拳上举至头侧,左手捧物于胸前。腰下系三叉裙,裙腰外翻,绕有帛带,腰部右扭,赤足立于山石座上。
(十七)K17:组合龛
位于山体崖壁东南端中部,K16左侧,K18右侧。为组合龛,由1个大龛、5个小龛、1则题刻组成。中间大龛编号为K17-1,大龛右侧上方为题刻编号为T4,左侧上方为K17-2,右侧中部为K17-3,左侧中部为K17-4,右侧下部为K17-5,左侧下部为K17-6。六个龛均为单层长方形龛,风化较严重(图9)。
以下主要介绍六龛内的造像。
1. K17-1:主龛
主龛内正壁不见主像,正壁前方雕有一八边形底座,最下基座三层,底层为四方形,中层和上层均八边形,每面各镂空两个椭圆形壸门;束腰部可见三面,每面为长方形壸门,内似雕小像;腰部以上似莲瓣形,顶部有残损。正壁中部最下浮雕一座,似为长方形束腰座,仅露左侧一角,余被浮雕的山石所掩。正壁中部上方遗留有三至四个椭圆形残痕,表明此处原来连接有圆雕之物。据各方面残迹推测,龛中主像的位置原可能为经幢,已毁,仅余幢座。
龛壁浮雕有“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变”。龛最上方浮雕四朵祥云,云尾曲卷于龛顶,正壁两朵,左右壁各一朵。正壁左侧祥云中雕有四身小像:右侧1立像,似戴冠,长身直立,左侧一像朝之跪于地,似双手合十,两旁胁立二侍女;正壁右侧祥云内亦雕四身小像:左侧像为跏趺坐佛,有尖桃形头光与椭圆形身光,坐于束腰仰莲圆座上,双手于腹前施禅定印。右侧一像头戴高花冠,朝佛半跪于地,双手合十,两旁胁立二侍女。正壁这两朵云中所雕可能表现的是“诣佛听法”场景。左壁祥云中浮雕五身小像,下排内侧1身为跏趺坐像,双手施禅定印,坐于仰莲座上,可能为小坐佛。其余四身为伎乐,均为跽坐状,正在使用不同乐器演奏。右壁祥云内浮雕八身小像,除了一身跏趺坐于地、双手施禅定印之外,其余七身为伎乐,均呈跽坐状,亦各以不同乐器正在演奏音乐。
正壁中部为一幢状物的残痕,两旁浮雕对称的高山。左侧山中从上而下雕束腰方座、木鱼状物、两身小人,其中方座形似舍利塔,可能是尊胜幢座,限于空间未雕出幢身,表现的是“安幢受持”的情景。两身小人位于最下方,在中间长方座的左侧,一赤裸上身的力士立于十字形门柱之内,面朝右侧另一人,此人双臂半张,左手持物,面朝力士,表现“地狱救赎”场景,十字门柱代指地狱,表示在安幢和塔受持后得以罪业消除。右侧山中从上而下亦雕三个场景,上为花盆(方形,内满盛花叶),中间和下部的图案风化不清,无从辨认。
左壁半残,亦浮雕山峦,凹处凿有五身动物,下方盘旋昂头的是蛇,其次往上可辨有猪、狗、鸟等,表现的是“七返畜身”,即《尊胜经》所载帝释在善住求助后“入定谛观,即见善住当受七返恶道之身,所谓猪狗野干猕猴蟒蛇鸟鹫等身”的场景[1](图10)。
右壁亦浮雕山峦,山上为飞檐翘角的单层方塔,上空雕伎乐祥云,左侧即为花盆。塔表现的是“安塔受持”的情景,《尊胜经》云:“若人能书写此陀罗尼,安高幢上,或安高山或安楼上,乃至安置窣堵波中”[1]351,可見幢、楼、塔等均可作为供养尊胜经之处。山腰处雕两身小立像:内侧小像似为光头僧人,作双手合十状,左半侧身子被龛壁所掩;外侧小像戴冠束腰,细部不清。这二人表现的是“流通受持”的情景,对应的经文是:“若能书写、流通、手持、诵读、听闻、供养,能如是者,一切恶道皆得清静,一切地狱苦恼悉皆消灭”[1]351(图11)。
2. K17-2:供养人龛
位于K17-1左侧上方,横式长方形单层小龛,应是后来补刻,内雕五身立像,中间1尊和左右外侧2像较大,最外侧两像头戴冠,冠侧有翅,残损严重。
3. K17-3:地藏龛
位于K17-1右侧中部,T4下方,竖式长方形单层龛,龛楣饰三个浅雕椭圆形壸门,应是补刻T4时所为。内雕一尊地藏坐像,头部残损,有内圆形外尖桃形头光,头光内饰火焰纹,窄肩,身着通肩式佛衣,半跏倚坐于束腰仰覆莲座上,横盘左腿,垂右足,左手抚左膝,右手半举持物,悬裳覆座。
4. K17-4:地藏龛
位于K17-1左侧中部,K17-2下方,与K17-3对称分布,形制、造像亦与之相类似。地藏有外桃形内圆形头光,外层头光饰火焰纹,头部残损,身着通肩式佛衣,半跏倚坐于束腰仰覆莲圆座上,右腿平盘,下垂左腿,左手上举持环,右手抚右膝,左足自然下垂踩莲花,悬裳覆座。
5. K17-5:天王龛
位于K17-1右侧下部,K17-3下方。内雕一尊天王立像,头戴冠,冠侧缯带上翘,面部残损,身着宽袖长袍,腰束宽玉带,双手向两侧半伸,宽袖呈三角形,腹部以下垂有U形覆甲,上半身向右倾斜,蹬靴而立,右手似持长柄武器。
6. K17-6:天王龛
位于K17-1左侧下部,K17-4下方。为竖式长方形单层龛,内雕一尊天王立像,头戴冠,冠侧缯带上翘,面部残损,身着宽袖长袍,鼓腹,腰束玉带,双手向两侧半伸,宽袖外拂,大腿之间垂有U形覆甲,头部左倾,腰部左扭,足下踩夜叉。龛左壁下方雕一身立像,双手拱于胸前,双膝处垂有帛带,立于基座上,可能为天王眷属。
(十八)K18:三佛龛
位于山体崖壁东南端中部,K17左侧,T3右侧。为外方内圆拱双层龛,内龛顶部左右角有斜撑(图12)。内龛雕三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力士,计九尊像。外龛上部雕二天王、青狮(含狮奴)、白象(含象奴)。外龛下部雕一坐佛十二立像,计十三尊像。合计造像二十六身,风化较严重。
1. 内龛
三壁环坛,除了两身立像立于龛底面之外,其余造像均处于佛坛上。
内龛正壁雕三尊坐佛,均有外尖桃形内圆形头光,另有椭圆形身光,内饰联珠纹、火焰纹。正中为倚坐佛,编为1号,头部残损,身躯较清瘦,内着僧祇支,外穿双领下垂式袈裟,双手结禅定印,倚坐于长方形须弥座上,双足踩莲踏。左侧坐佛,编为2号,头部亦残损,身着通肩式袈裟,双手施弥陀印,结跏趺坐于束腰仰覆莲座上,束腰处为棱柱状,悬裳覆座。右侧坐佛,编为3号,头部亦残损,身着通肩式袈裟,双手相叠捧宝珠置于腹前,结跏趺坐于束腰仰覆莲座上,束腰处为瓜棱状,悬裳覆座。
左右二弟子立于左右壁内侧,左侧像编为4号,右侧像编为5号,刻有圆形头光,光头比丘相,窄肩,身着宽袖长袍,双手合十,直立于仰莲座上。
左右壁二菩萨立像,左侧编为6号,右侧编为7号。二像均刻有尖桃形头光,内饰火焰纹,头部残损,戴高冠,窄肩,上身斜挂络腋,胸前饰璎珞,腹部微凸,下着长裙,帔帛自两肩垂下绕双臂后垂于体侧,赤足立于仰莲座上。6号像左手上举胸前持物,右手下垂于体侧。7号像右手上举于胸前持物,左手下垂于体侧拎净瓶。
二力士位于内龛左右最外侧,靠近龛口,左侧像编为8号,右侧像编为9号。力士均赤裸上身,肌肉发达,下系三叉裙,身体倾扭,赤足立于内龛底面上,双手握拳,一手上举,一手置于腰部,身饰帛带。
2.外龛底部
外龛底部的正壁、左壁和右壁,雕有一主尊八菩萨四供养人。
正壁正中为一跏趺坐像,编为10号,可能为佛像,有尖桃形头光和椭圆形身光,头光内饰火焰纹和弦纹,头顶有肉髻,上身内着袒右僧祇支,外着右衽交领袈裟(细节不清,亦有可能为双领下垂式佛衣),双手施禅定印,结跏趺坐于束腰仰莲圆座上,悬裳覆座,座部分残损。
11号至22号立像均直接立于龛底面上,其中11号至16号、19、22号立像均为菩萨,17、18、20、21号立像为供养人。
主尊左侧侍立像,编为11号,主尊右侧立像,编为12号。此二像对称分布,均有尖桃形头光,头部残损,戴冠,腹部微鼓,腰下系裙,裙腰外翻。第11号像右手下垂拎物,左手置于胸部。第12号像衣着不清,左手下垂拎物,右手残缺原置于胸前。
主尊左侧第二尊立像,编为13号,主尊右侧第二尊立像,编为14号。此二像对称分布,均有尖桃形头光,头部残损,身着通肩袈裟,袈裟一角呈三角状垂于双膝间,可能为佛装菩萨像。其中13号像左手下垂,右手置于胸前。第14号像左手置于胸前,右手下垂。
正壁与左壁交界处雕一立像,编为15号,正壁与右壁交接处雕一立像,编为16号。此二像对称分布,均为菩萨像,头戴冠,双手置于胸前捧物,腰下系裙。第16号像身体左倾,可见帛带绕肘下垂。
左壁内侧立像,编为19号,右壁内侧立像,编为22号。此二像对称分布,均为菩萨像,戴冠,腹部微鼓,腰下系裙,双膝处绕帛带一道,第19号像左手下垂,右手置于胸前,膝下露内裙。第22号像左手下垂持物,右手置于腹前。
左壁外侧二立像,由外而内依次编为17、18号。右壁外侧二立像,由外而内依次编为20、21号。此四尊像对称分布,所在壁面稍微外侈,均为供养人像,头戴冠,身着窄袖长袍,腰部束带,双手拱于胸前,着履直立。
主尊正前方靠近龛口的底面上,雕有香炉。
3. 外龛左右壁
外龛左右壁各凿两个长方形单层龛,上龛为二天王,下龛为青狮、白象。
左壁上龛编为23号,内雕天王立像一尊,头部殘损,戴冠,着袍穿甲,腰系宽带,肘部袍袖呈喇叭状,双臂向外半张持物,足下踩夜叉。
右壁上龛编为24号,内雕天王立像一尊,戴高冠,冠侧垂缯带,穿袍着甲,鼓腹,腰束宽带,双臂半张,右手上举捧物(塔),左手持物(剑)于身体左侧,肘部衣袖呈喇叭状,双足蹬靴,下踩夜叉,右下侧立一小像,双手置于腹部,可能为眷属像,已残。
左壁下龛编为25号,长方龛内雕一青狮,肌肉健壮,面朝龛外,背驮莲座,狮前立狮奴,已残。
右壁下龛编为26号,长方龛内雕一头白象,头朝龛外,背驮莲座,象前立有象奴,已残。
二 题刻调查
(一)T1:风化题记
位于山体崖壁西北端中部,K3上方。内容已经风化不存,仅见边框线。
(二)T2:功德碑记
T2位于山体崖壁中部,K12左侧,K13右侧。方形,长宽尺寸不详,内刻楷书,原有27竖行,现可辨内容如下:
……李玉□亡人苏□□……/……李□□□蒲玉张□杨□光杨□□/……足相□张□□□□□娘□□□/……元娘……住……/……/……/……/……/……仝李娘□中……/……令……/……/……/……□□□□□□□□□□□元……/……何□何元□□玄□□□……/□万□何元遂杜万贵蒲□……/李□□勾玉儿何□亮杜……/贾春集勾道育罗良七范……/冲浪示何君猷李客儿勾……/洞神弟子勾德相□神住玄□……/彭汉暮□寄住人信识老少男……同□□……/行诸贤者王□□信心性弥瀇□……/此邛州临邛县怀远乡□……/潚樑变初济□一切众生□……/空之境逽两金明紫宫不□……/……□□约□而败……□□□□□……/……□仓□……十无□□□□……/……李□……十□□□□满……/
(三)T3:残损题记
T3位于山体崖壁中部,K13左侧,K14右侧。长宽尺寸不详,内容风化严重。
原刻已经不辨,右下部补刻有几行字,可辨有六竖行,楷书,排列有些向右倾斜,字迹稚拙不工,内容如下:
一 叶 乾坤……/菩提 变黄 住虚空……/劫□子孙轮回……/圆通□报世无穷……/一季□□□元……/乱杀人民不……/
(四)T4:残损碑刻
T4位于山体崖壁中部,K17-1右侧上部,T2下方。仿照碑的形制,浮雕有碑首、碑座,碑首为横长方形,左端呈弧形,内饰卷草花纹;碑座亦为横长方形,为K17-3的龛楣,内饰有3个椭圆形壸门。碑面为竖长方形,已经残损,字迹风化不存。
三 造像年代
在上述编号T2的功德碑记中已经通过行政建置关系,传达出一些重要的年代信息,据初考符合这个关系的年代主要是唐、五代与宋,这就为我们判断造像年代提供了大的时间框架。下面将按形制类型、造像因素、造像题材、崖面层位关系四个方面,对造像年代谈一些具体的初步看法。
(一)形制类型
从龛的形制进行类型学分析,可以得出重要的断代信息。
先依规模大小来看,夫子岩各龛的高宽尺寸大多都比较小,深度也都较浅,主要为中小型摩崖浅龛,数量只有18个,加上附龛也不过23个,是一处名副其实的小型摩崖造像,而川渝唐宋摩崖造像大多即是这种规模。
再依照龛口的层数来看,可以将夫子岩摩崖造像龛分为两大类,即单层龛和双层龛。
第一类:单层龛,主要有K3、K12、K15、K16、K17-1至K17-6,共10龛,占总龛数的43%。此类又可再分为两型:即A型,竖式长方形单层龛,主要有K3、K15、K17-1至K17-6,共8龛,占总龛数的34%;B型为横式长方形单层龛,主要有K12、K16,共2龛,占总龛数的8%。
第二类:双层龛,主要有K1、K2、K4、K5、K6、K7、K8、K9、K10、K11、K13、K14、K18,共13龕,占总龛数的56%。此类又可再分为两型:A型,内外平顶龛,主要有长方形双层浅龛的K1、K2、K8(有斜撑)以及竖式长方形双层龛的K14,占总龛数的17%;B型,内龛呈圆拱形,根据外龛的形状,又可分为2式:B型Ⅰ式,外方内圆拱形双层龛,有K4、K5、K6、K7、K9(有斜撑)、K10、K13、K18(有斜撑),占总龛数的34%;B型Ⅱ式,外尖桃内圆拱形双层龛,仅1龛即K11,占总龛数的4%。
可见在龛形方面,夫子岩以双层龛为主,其中多流行外方内圆拱形双层龛,单层龛中又以竖式长方形单层龛占有更高的比例,另有编号K8、K9、K18三龛的内龛左右上角设置有斜撑。根据朱晓丽对蒲江、邛崃两地有纪年的摩崖造像材料的统计可知[2],这一带的摩崖造像唐代时期主要以双层龛为主,方形单层龛较少,双层龛主要分为方形双层龛和外方内圆拱形双层龛,流行的具体年代大概从隋大业十四年(618)至后蜀明德二年(935)。这种情形与夫子岩基本相同,可以初步判定夫子岩摩崖造像主要开凿于唐代。而龛口有斜撑表现的龛窟,在蒲江、邛崃两地的摩崖纪年龛窟中,占有39%的比重,这种形制在当地始于隋代大业十四年(618),开元(713~741)和大历五年(770)各有1例,会昌七年(847)至乾符三年(876)有7例,明德二年(935)1例。由此可认为此形制在这一带最流行的时期可能是9世纪后半叶,属于晚唐。因此,夫子岩具有斜撑的这三龛最有可能的年代当在晚唐时期。
(二)造像因素
以某些造像因素进行探讨,也是断代的一种有效方法。这里以束腰莲座为例,这种座的基本形式为圆形束腰,上层浮雕仰莲瓣,下层为覆莲瓣或其他浮雕纹样,上层垂覆衣纹的也可称为悬裳座。据研究,这种座的形式在邛崃、蒲江一带大量出现是在中晚唐时期[2]31-32。夫子岩出现的这种佛座,在K3、K10、K12中发现4例,K17的两尊地藏像之座、K18三佛中的左右二佛之座、K18龛底主尊之座等均属此类,故若仅以此种形式的佛座而言,K3、K10、K12、K17、K18的年代宜置于中晚唐时期。
(三)造像题材
造像题材的出现与流行也存在早晚关系,具有某种层次上的断代意义,这里从以下几种题材入手初步判断。
1. 七佛造像
夫子岩凿刻七佛的龛有K2、K9、K12三个,可分两种类型:一是莲花化现七佛,如K2、K9即属于此类;二是一字排列七佛,K12属于此类。据笔者了解的资料,七佛造像在巴中石窟、广安冲相寺、夹江千佛岩、合川龙多山等龛窟中均有出现,隋至初唐时期,多以之装饰龛楣,是七尊小坐佛形象,或为一字排列的七尊跏趺坐佛、立佛形象;至盛唐时期仍沿用这种并列坐佛或立佛的形式;至中晚唐时期出现莲花化现七佛,除了从龛底生出7枝莲茎上托莲台,莲台上七尊坐佛呈扇形分布之外,还有莲台分层的形式,一般多为两层,每层3尊或四尊。在蒲江与邛崃一带,七佛造像发现于蒲江的看灯山、佛尔岩,以及邛崃的天宫寺、石笋山、鹤林寺等处,均为莲花化现形式,分层排列的多于扇形分布者,原报告没有在时代上细辨,只粗判为唐代[3]。但从周边石窟的情形来看,此类造像当在中晚唐时期。
2. 文殊普贤像
按邛崃、蒲江窟龛中出现分列左右的文殊骑狮、普贤骑象的造型是在中晚唐时期[2]46,夫子岩K18左右两壁的狮、象形象当也晚至中晚唐,稍异的是仅仅出现坐骑,背驮莲座,并未见二菩萨本尊形象。
3. 双观音或三观音像
据邓新航统计研究,蒲江石窟中的双尊观音像共有21龛,主要分布在龙拖湾、土地嘴、猫儿洞、看灯山、尖山寺、佛尔湾、长秋山、飞仙阁等处,其中2龛有造像题记,分别为“咸通六年(865)”和“光化二年(899)”,此题材出现在蒲江最早是在武周时期,最晚是在五代时期,而中晚唐的作品数量最多[4]。此外,盛唐以后,蒲江地区还出现了三观音、六观音、十观音等,其中三观音与双观音类似,也多流行于中晚唐。可见,夫子岩的K1(三观音)与K4、K5(双观音)三龛当也可能在中晚唐时期。
4. 天王立像
本地毗沙门天王题材出现在中晚唐,有明确纪年的龛窟是邛崃石笋山第28号龛,有“大历二年”(767)的铭文,两龛毗沙门造像分立于中间大龛的左右。另在邛崃花置寺2号龛、12号龛也发现有天王造像的实例[2]42。夫子岩K17左右的天王立像,按造型和组合来看即为毗沙门天王,其年代当也在晚唐时期。
5. 供养人像
按邛崃、蒲江窟龛中的供养人形象,在初唐时期一般比较小,着俗装站于龛外,不在视觉上与主题人物形成冲突,但至中唐尤其是晚唐时期,供养人形象不仅体量增大,而且大多立于龛内[2]41。以此再反观夫子岩可以发现,其中K10、K18均出现有供养人,均立于龛内,且与主尊造像体量相差不大,这种作法也应该属于晚唐时期。
6. 三佛并坐像
按本地至晚唐五代,方始出现三佛(如蒲江飞仙阁第36号龛)甚至四佛并坐的图像(蒲江飞仙阁禽星岩区第25号龛),中尊不一定同菩萨、弟子、力士等人物组合出现[2]30-31。夫子岩K18主像即为三佛(弥勒居中,左右为阿弥陀佛、释迦佛),以此龛的题材而言,其开凿年代也当在晚唐五代时期。
7. 塔(幢)龛
塔作为造像主题的时代比较晚,据朱晓丽研究,蒲江飞仙阁有塔的28、25号龛被判定为五代时期,最早不超过晚唐;而邛崃金华山天宫寺第一区有10个龛中出现有塔的图像,也被判定在五代或晚唐时期;邛崃盘陀寺造像中也有塔的出现,时代也被认为在晚唐时期[2]40。由此可以联系到夫子岩K17,龛正壁下部浮雕有方形塔(幢)基,上部幢身被毁,故可认为K17的时代也当在晚唐至五代时期。K17出现的尊胜经变,目前已知只在大邑县药师岩有所发现,时代在唐末五代时期(9世纪末至10世紀中期)[5]。
由上所述进行综合判断,可以得出以下的初步结论:K1、K2、K3、K4、K5、K12属于中晚唐时期,K8、K9、K10属于晚唐时期,K17、K18属于晚唐五代时期。
(四)崖面层位关系
此外,我们还可以再结合崖面的层位关系来判断诸龛的开凿早晚次序。因为各龛位置相互邻近,比较集中,排列规整,形制相近,基本可以认为是同一大时间段的产物。
一般而言,开凿窟龛会优先选择崖面较为平整、位置较好处。纵观整个崖面上位置较显要且龛窟尺寸较大的是K8、K6,二龛均位于最上层,均为竖式双层龛,造像内容均有一佛二弟子二菩萨组合,所以此二龛开凿当最早;其次是分布于K6左右的K4、K5、K7以及位于K4下方的K9,均为竖式长方龛,相互之间的边棱规格比较统一,有双观音、单尊观音、七佛等题材;再次是K16、K13,前者为横式长方单层龛,后者位于K8下方;接着是位于K16左侧的K17、K18;再接着是K12,之所以将K12置于K16之后,是因为二龛之间的边棱显示出打破关系,明显是K12打破K16,且其造像要明显比K16更加丰腴健壮,具有稍晚的造像风格;然后是K14、K15,位于崖壁最左侧,位置较低,当是此段崖壁最后开凿者;接着是K1、K2,它们均位于崖面最右端,与左段崖壁诸龛之间隔有一道自然裂缝,而且论规整程度明显不及左段崖壁,不可能作为优先选择开龛之处,当是平整的左段崖面开凿完成之后,才考虑在此处开龛为宜;最后是K10、K11、K3,规模最小,补刻痕迹明显,且K10与K3在龛形与造像的风格上都比较接近,它们当属于同一时段开凿。
如果将由崖面层位关系得来的开凿次序,与上文由形制、造像因素、题材等得出的初步结论,结合起来综合考察就会得出这样的认识,即夫子岩摩崖造像主要开凿于晚唐至五代时期,也存在极个别宋代补刻的遗迹,结果参见附表。
四 结 语
通过以上调查和初步分析,可以看出邛崃夫子岩是主要开凿于晚唐五代时期的一处摩崖造像,虽然破坏比较严重,但在形制、题材、风格等方面仍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其中的双观音、三观音、七佛、二十五佛,以及地藏、天王与尊胜幢、尊胜经变的组合,三佛、天王与文殊普贤的组合等等,在石窟造像题材上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其中尊胜经变的发现,是继大邑县药师岩之后可以确认的川渝地区的第二处实例,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此外,K16、K17、K18等龛的造像组合形式、内层涵义、经典来源、流变过程等问题,还可以继续作进一步讨论分析。
参考文献:
[1](唐)佛陀波利译.佛顶尊胜陀罗尼经[M].大正藏:第19册.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90.350.
[2]朱晓丽.蒲江邛崃唐代佛教摩崖造像的题材和编年[D].成都:四川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5.12-15.
[3]卢丁,雷玉华,肥田路美.中国四川唐代摩崖造像:蒲江、邛崃地区调查研究报告[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6: 49-50, 64,67,167-168, 258-260, 261, 295-296,312,327-331.
[4]邓新航.蒲江石窟观音菩萨造像初探[J].中国美术研究,2016(2).17-26.
[5]张亮.四川大邑药师岩新发现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变及其相关问题讨论[J].敦煌研究,2017(3):7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