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钱包，非洲的移动支付，远超你的想象

张颜琪

中国、印度和非洲很好地证明了普惠移动无现金社会的崛起。这些国家曾有大量的人口被排除在金融世界之外。

但令人惊讶的是，非洲实际上在金融创新方面是领先于世界的。根据世界银行2015年的数据，撒哈拉以南非洲只有17.9%的人口拥有借记卡，而在低收入人群中，这个比例甚至只有6.6%。越穷的人反而需要支付更多的交易和汇款费用。这是一个严峻的状况。

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平均汇款费率为9.5%，居世界之首，比其他发展中国家所需支付的成本要高出25%以上。

造成这种高成本的部分原因是原始的金融系统。由于缺乏数字身份识别和客户身份验证的必要资料，大多数的代理银行担心被指控为洗钱和资助恐怖主义，以及受到国际制裁，所以无法降低成本。

而对于那些靠天吃饭、没有数字覆盖的农民，你怎么指望他来提供客户身份验证必要的资料呢？这就是撒哈拉以南非洲成为移动钱包摇篮的原因。

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移动钱包已经遥遥领先于西方。2016年，美国的移动支付金额为1120亿美元，肯尼亚为10亿美元（相当于1020亿肯尼亚先令）。

但请注意，肯尼亚是一个人口刚超过4500万的国家，而美国的人口为3.25亿，而且大多数肯尼亚人的生活水平远远低于美国人的平均水平，美国公民的平均购买力是肯尼亚人的17倍。按此数据，你再算算看。

移动网络运营商M-Pesa专注于提升移动钱包客户的体验和便捷性，它的服务范围已扩展到10个国家，拥有2950万活跃用户，每月处理多达6.14亿笔交易。

在非洲，特别是在肯尼亚，移动钱包是一个奇迹。值得一提的是，银行在一开始曾向监管机构施压，试图让M-Pesa关闭，而现在双方已经在移动网络运营的收费上展开了竞争。

肯尼亚股本银行甚至亲自开始运营移动网络来参与竞争，但没有取得成功。一方面是因为肯尼亚人不信任银行，但更重要的是，银行并未有效参与竞争。

M-Pesa的产品经理凯文·阿马梅什（KevinAmateshe）强调，银行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它们只专注于同M-Pesa竞争。它们效仿M-Pesa所做的事情，复制其产品，设定同样的费率，却没把重点放在客户身上。

银行以产品为中心，当它们看到一个灵活敏捷的竞争对手占领了一个它们认为应该拥有的市场时，它们就会模仿竞争对手。而客户的关注点在哪里呢？

移动网络运营商Airtel一再重申它的使命是方便快捷，让顾客拥有最简单、最完美的体验，让移动支付更简单方便，消除摩擦成本。

这是银行办不到的。银行认为它们的产品就是移动钱包用户想要的。其实不然，移动钱包用户想要的是方便、安全、可靠。这才是最好的体验。

我在卢旺达旅行时，一位当地人告诉我，他用移动钱包来存钱。“它们利率高吗？”我问道，“不，一点儿利息都没有。”“那你为什么还把钱存在里面呢？”我追问，“因为放在那里比放在我口袋里安全。”他回答，“把钱留在里面，我就不会乱花钱了。”

这就是非洲国家的现状，那里的移动网络运营商走在完全正确的道路上-简单方便、安全可靠、值得信赖，一点儿不复杂，一点儿都不像银行。

技术不仅促进了移动普惠金融，还激发了移动金融创新。例如，南非标准银行几年前推出了“扫一扫”服务。“扫一扫”通过移动摄像头扫描二维码付费。这是一个很棒的App，《时代周刊》对其功能进行了详细介绍：

“扫一扫”是一款适用于任何智能手机的免费App，它就像一台绑定用户借记卡或信用卡账户的袖珍ATM机。

用户不再需要拿出卡片，而是只需拿出手机扫描收银机上张贴的独一无二的二维码，然后输入金额和密码（或使用指纹识别），几秒钟后，卖家手机就会收到到账短信。

它快速简便、十分安全……因此，"扫一扫"已经被南非大约12000家中小企业的17000多家门店采用。（相比之下，Apple Pay目前仅与美国不到100家的主要零售商展开了合作，但可以在其国内的多家分支机构中使用。）

“扫一扫”拥有15万名注册用户，每天处理从飞机票到路边古玩摊的手工柳条筐等数十万美元的支付业务。

在非洲，不止“扫一扫”取得了成功。加纳金融科技创业公司Zeepay提供一款基于近场通信技术（NFC）的手机支付App。它是加纳版的Apple Pay。

因为每个国家的情况不同。不能仅仅因为移动钱包在肯尼亚等地取得成功，就自然地认为它也会在尼日利亚取得成功。大量的尼日利亚人没有见过银行，更不用说移动钱包了。

尽管尼日利亚央行出台了鼓励移动普惠金融的措施，但该国移动钱包的引入一直由银行牵头，而非移动网络运营商，银行在业务宣传方面做得也不太好。

例如，菲利普咨询公司在2015年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1/3以上的尼日利亚人不知道什么是移动支付，即使有些人知道，他们也对网络持怀疑态度。

因为尼日利亚一直是一个以现金为基础的经济体，所以许多人不会使用网上交易，他们更愿意相信非正式的金融团体（一种由同一民族部落组成的非正式金融机构）。

可以看出，非洲并不是一个人人都使用移动钱包的同质大陆，但这里确实是移动钱包迅速崛起的地方。

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2017年撒哈拉以南非洲移动经济报告》显示，截至2016年年底，撒哈拉以南非洲有4.2亿移动用户，市场渗透率为43%，增速比全球平均水平快50%。

这意味着到2020年，该地区将有超过5亿的移动用户，相当于约一半的人口将获得移动服务。这些数字正掀起一系列新的竞争。

例如，M-Pesa大获成功后，肯尼亚股本银行与Airtel合作推出了自己的移动网络服务Equitel。Equitel在支付、储蓄和转账上会提供续费优惠，作为反击，M-Pesa的运营商Safaricom提起诉讼，阻止前者推出此项移动网络服务。

M-Pesa在败诉后，又试图通过向外网转账收取高额转账费的方式阻击Equitel。在Safaricom初创时期，银行因担忧欺诈问题和利润损失也对其使用过同样的手段。后来银行发现这些担忧实属多余，因此从攻击转向合作，最后双方开始展开正面竞争。

同时，M-Pesa也由原本只提供基本的移动转账服务，通过推出M-Shwari这款App，转型为提供完全无纸化的银行服务。

见证这些变化十分有趣，移动设备让所有非洲人都能用上网络，但改变不仅仅源于移动网络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