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对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研究

摘要：基于西南财经大学2017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使用多元无序Logit模型，从城乡角度探究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对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参与养老保险对我国居民家庭参与金融市场具有显著影响，并显著偏好于高风险、高收益的金融产品，从边际效应分析来看，相较于农村家庭，养老保险对城镇家庭影响更大，城乡家庭在风险金融资产配置上仍存在一定差异。

关键词：养老保险;家庭风险金融资产;多元无序Logit模型;城乡差异

十九大报告强调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换以来，人们对生活质量的追求逐渐提升，对社会保障也更为重视，养老保险作为社会保障机制中的一种，在社会保障体系中占据主要地位，近年来国内家庭对养老保险的需求愈加强烈，社会养老保险的普及率也逐渐提升。与此同时，居民金融资产投资观念不断加强，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越来越受大众关注。各方统计报告显示，家庭金融资产总额逐步提高，但储蓄存款和定期存单等无风险金融资产占据较大比重，风险性金融资产比重较小，且股票占据较大份额，表明资产配置不均衡等现象仍较为严重。

在此背景下，研究我国养老保险对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因素有助于进一步优化家庭金融资产，完善我国的社会保障体系。从国内外现有文献来看，过往关注养老保险对于家庭金融资产配置的研究以多侧面，多角度分析为主，这些研究虽然能较为全面地考察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因素，但少有从城乡差异的经济学角度对两者进行重点探究，实证研究结果仍不全面。本文结合中国家庭金融调查研究中心最新公布的2017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从微观层面研究我国养老保险制度对居民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探究在城乡二元结构下，城乡居民家庭参与社会养老保险后对其在风险金融资产配置上带来的变化并加以分析对比，以期从居民家庭、金融市场、社会保障体系等多个角度提出有价值的改善建议。

一、文献综述

基本养老保险，是国家根据法律、法规的有关规定，强制建立和实施的一种社会保险制度。我国社会保险制度的不断改革与发展，也引起了许多学者的研究兴趣。邵文娟（2013）c1]从养老保险的基金筹集、政府补贴等方面就城镇职T养老保险进行了研究，总结了城镇养老保险的特征，如普遍性和特殊性相结合。汪小龙（2015）c2]从城乡养老保险目前面临的问题，如养老保险管理体系中没有参保人员信息、参保人员未能及时领取到相应福利等人手，给出了相应的改善措施。杨复卫（2020）[3]梳理了从1949年至2019年间养老保险制度的三个阶段改革过程，从劳动保险到职工基本养老保险，最后到社会养老保险，养老保险制度的不断改革与完善，体现了我国社会保障体系的不断健全，养老保险最终应从形式上的普惠走向实质性的公平效率。现有文献中多从参与养老保险后对居民储蓄以及就业带来的影响展开研究。张永强（2019）c4]选用了城镇居民家庭作为研究样本，认为参与养老保险显著促进了城镇居民的消费活动。雷咸胜（2020）c5]从性别的视角，探究了农村居民参与新农保后对其生活方式的影响，得出新农保在收入、储蓄和消费等方面对女性影响均要大于男性。

关于居民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及其影响因素方面，徐华、徐斌（2014）c6]从社会保险对家庭储蓄和家庭投资组合两大方面展开论述，总结了背景风险影响投资组合的理论。周钦、袁燕、臧文斌（2015）[7]等人用2002年chips调查数据，探究结果发现家庭参与医疗保险会显著地改变中国城镇和部分农村地区参保家庭的金融资产配置选择，参保的家庭更加偏好具有较高的风险的金融资产。徐鑫迪（2019）[8]基于CHFS2013的家庭风险调查分析数据，对养老保险如何影响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实证分析，分别从参保家庭对风险金融资产的参与性和参与程度两个关键性的角度展开了研究。陈百惠（2019）c9]在此模型的基础上对参保家庭的风险参与性建立了评分的机制，按照是否持有社会保险进行了分样本回归，考察社会保险对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机制。

结合上述相关文献，本研究从城乡角度探究养老保险对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具体的研究假说包括：（1）由于近年各方政策致力于缩小城乡差距并且信息网络技术等有了较大提升，初步認为养老保险对城乡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均具有显著影响;（2）在影响程度方面，由于城乡家庭在受教育程度、家庭总收入和对金融市场的了解等方面存在一定差异，参考了国内外相关文献，初步认为养老保险对城镇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影响更大。

二、模型设定、数据来源与变量说明

（一）模型设定

针对有限选项的离散选择问题，多元无序Logit模型是最为经典的估计方式，模型的一般表达形式为：

i=1，2，3，…，k;j=1，2，3，…，J-1

结合文中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公式（l）ln为自然对数，j一股票，基金、债券、黄金、金融理财产品，参照项J_未进行以上任何投资，表示六类无序多分类变量中，剩余五类投资选项发生的概率比。k为解释变量的个数，1≤k≤9，X包括了解释变量参加养老保险和一组可控观测的控制变量。以未进行以上金融资产投资为参照组，城乡家庭选择投资股票概率比的Logit回归模型见公式（2），城乡家庭选择投资基金概率比的Logit回归模型见公式（3），城乡家庭选择投资债券概率比的Logit回归模型见公式（4），城乡家庭选择投资黄金概率比的Logit回归模型见公式（5），城乡家庭选择投资金融理财产品概率比的Logit回归模型见公式（6）：

（二）数据来源

本文中变量数据主要来源于西南财经大学CHFS数据库，目前已经公布了2011年、2013年、2015年、2017年四轮的调查统计数据，主要的内容基本上包括了家庭住房资产与金融财富、人口结构特征等相关信息。本文数据取自于最新公布的2017年CHFS数据库，样本范围覆盖全国29个直辖省（自治区、直辖市）、355个县（自治区、县级市）、1 428个村（居）委会，样本的规模为40 011户。

（三）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

2017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问卷与2015年问卷调查内容大致趋同。考虑到股票、基金和债券为传统的证券投资T具，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其次是问卷问题设置中，如互联网理财产品等并未给出量化选项，为了保证数据统计更为客观有效，在理财产品中，选择金融理财产品（相较于2015年问卷设置，此处金融理财产品指代为银行理财产品）。在进行户主与家庭的匹配后，为了降低估计误差，剔除了部分缺失值和空白值，保留数据中选择非人民币资产以及金融衍生品样本量较少，故不纳入本文研究，最终综合选取了股票、基金、证券、金融理财产品、黄金作为被解释变量。

2.解释变量

本文在于研究养老保险对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作为解释变量的养老保险，同样是基于家庭中户主的选择，问卷中共有政府事业单位退休金、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金（城职保）、新型农村养老保险金（新农保）、城镇居民养老保险金（城居保）、城乡统一居民养老保险金五类养老保险，保留了城职保、城居保以及新农保的样本数据，城职保和城居保作为城镇样本的参保种类，新农保作为农村居民样本的参保种类。

3.控制变量

本文的控制变量分为人口统计学特征和家庭特征两类，在人口统计学特征方面，选择了户主的性别、年龄、婚姻状况、身体状况、文化程度;家庭特征方面，选择了家庭年收入，以及家中是否打算进行房产投资。城乡居民的划分以户籍作为标准，以非农业代表城镇居民，农业代表农村居民，删除含缺省值样本后获得13 085个城镇居民样本和19 136个农村居民样本。对于解释变量投资类型，未进行投资，和投资股票、基金、债券、黄金、金融理财产品赋值为0、1、2、3、4、5;对于变量养老保险，参加城职保和城居保赋值为2、参加新农保赋值为1、未参加基本养老保险赋值为0;其余控制变量：男性赋值为1、女性赋值为2;有新购或新建住房打算赋值为1、无赋值为0;身体健康状况不好、一般、好、很好、非常好赋值为1、2、3、4、5;没上过学、小学、初中、高中、中专、大专、大学本科、硕士、博士赋值为1、2、3、4、5、6、7、8、9;未婚、已婚、同居、分居、离婚、丧偶、再婚赋值为1、2、3、4、5、6、7。考虑到年龄与家庭金融资产配置之问非线性，将年龄平方纳入控制变量，具体如表1所示。

三、实证结果与分析

表2为城镇和农村样本估计结果，在解释变量方面，控制住其他影响因素后，参加养老保险对于城乡家庭投资股票、基金、金融理财产品等风险金融资产均具有显著影响，与预期研究方向一致，考虑到养老保险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居民老年的基本生活，降低了未来的不确定性，很可能促使个人和家庭增加对金融资产的投资。此外，使用多元无序Logit模型回归结果所得系数总体显示参与养老保险对于农村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更大，与预期研究方向相反。

参与养老保险对于城乡家庭投资债券和黄金均未有显著影响。考虑到个人投资者可以通过购买基金间接参与债券投资，也可以选择独立操作直接参与债券买卖，但个人直接投资债券在规模经济、信息处理和风险控制等方面不具备优势，并且券种选择范围狭窄，市场供需有限，因而交易活跃度也相对低下。黄金作为具有避险属性的大宗商品，购买养老保险后本身降低了未来的不确定性，可能并不会显著增加对黄金这类稳健性较强的投资产品的购买。总体来说，购买养老保险后，都显著提高了家庭对于风险金融资产的投资和金融市场的参与度。

在控制变量方面，就农村家庭而言，户主年龄、文化程度、健康状况、婚娴状况、房产投资等因素对家庭投资股票、基金、金融理财产品系数影响显著，其中在文化程度、家庭收入、房产投资方面对城乡家庭影响趋同。高收入、高学历的家庭更加倾向购买风险性金融资产，考虑到受教育程度越高对投资理财的相关知识和金融市场的了解越多，因而投资意愿会越强。在房产投资方面，家庭购房意愿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家庭的资金量以及对于投资类型的选择，且房产投资对股票、基金、金融理财产品等风险性金融资产均具有显著影响。

本文在给出各个变量系数的基础上，为了更加直观全面地解释，增加了解释变量养老保险对被解释变量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边际效应。在表3中，农村家庭参加养老保险后，投资股票的概率增加了0.59%，投资基金的概率增加了0.17%，投資金融理财产品的概率增加了0.4%;城镇家庭参加养老保险后，投资股票的概率增加了2%，投资基金的概率增加了0.42%，投资金融理财产品的概率增加了1.35%，养老保险对家庭金融资产配置产生的影响效应进一步得到了确认，通过对样本进行边际效应分析，与上文使用多元无序Logit模型相比，养老保险对城乡家庭在股票、基金、金融理财产品等方面均具有显著影响，但通过边际效应分析，参与养老保险后，城镇家庭参与股票、基金、金融理财产品的概率更大，两者不一致可能是由于边际效应只能在样本内部解释，并不能跨样本说明。

四、IIA假定与稳健性检验

多元Logit模型必须满足IIA假定，本研究对回归结果进行了Hausman-Mcfadden检验。表4中P值除城镇家庭中选择基金的样本为0.999 2以外，其余卡方值对应的P值均为1，因此接受被解释变量投资类型股票、基金、债券、黄金、金融理财产品五个选项间相互独立的原假设，由此表示模型符合IIA假定，运用多元Logit模型进行参数估计可行且合理。

为了使得估计结果更为可靠、具有说服力，本文进行了两种稳健性检验。第一种将样本范围限定在2015年，第二种采用多元Probit模型进行参数估计。表5中Pane13和Pane14为2015年养老保险对家庭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估计结果，城乡家庭对于股票、基金、金融理财产品影响显著，对于黄金、债券影响均不显著，样本时间的变化体现了金融市场的不断完善、城乡差距的缩小以及信息时代的快速更替发展，与2017年估计结果一致，表明回归结果稳健。表6中的Pane15和Pane16是多元Probit模型参数估计结果。与多元无序Logit模型相比，多元Probit模型放松了IIA假定，只要求误差项服从正态分布，该模型的估计结果与基准模型一致，进一步表明回归结果的可靠性。

五、结语

本文使用2017年CHFS数据库中的全国样本数据进行实证研究，通过分析发现，参与养老保险对我国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具有显著影响，且对于股票、债券、金融理财产品等影响显著，对于债券、黄金的影响并不显著;对于城乡二元结构而言，从边际效应分析来看，参与养老保险对城镇家庭的金融资产配置影响更为明显，其中包括许多复杂的原因，比如城镇家庭在投资理财意识、家庭总体财富水平、受教育程度普遍较高。总体来看，参与养老保险显著提高了我国居民家庭参与金融市场的积极性，使得家庭金融资产配置更加多元化。基于以上分析，本文从以下方面提出了相关建议。

（一）对于城乡家庭而言，由于较高的预防性需求，家庭储蓄比例也随之提高，降低了其他金融资产的投资份额，身为金融市场的投资者，应密切关注相关的政策调动，学习相关的金融知识，提高对风险的抵御能力并通过对比不同的投资组合，关注每一类风险资产在家庭中的持有比重，以合理配置家庭金融资产，从而更好地分散投资风险，获取投资收益。

（二）从金融市场发展角度看，我国资本市场和货币市场有待进一步完善，以实现城乡居民金融资产配置的多样性。同时，应适当降低相应金融产品的投资门槛，加大对固定收益类债券的发行力度，相关研究发现当大多数居民进入风险资本市场，往往选择股票这一投资品种，表明市面上对于新型投资工具的相关信息普及较少，需要进一步构建体系完备和制度健全的金融市场，促使个人、家庭和企业更好地进行生产生活。

（三）从社会保障体系来看，由于社会保障体系发展的不均衡，养老保险对城乡家庭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存在一定差异，政府在将来的社会保障制度安排时应进一步提高农村家庭社保体系的参与度和相应的福利措施，从而更好地降低家庭面临的未知风险，促进农村居民家庭对风险金融资产的持有。与此同时，可以通过村委会等渠道，加大对相关金融知识的宣传和培训力度，提高农村家庭的理财观念，增办相应金融实体机构，以增加农村家庭的金融投资渠道，满足多样化投资需求。

参考文献：

[1]邵文娟.剖析城镇居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现状及问题[J].观点视角，2013 （12）

[2]汪小龙.浅谈城乡居民参加养老保险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及对策[J].品牌，2015 （11）

[3]杨复卫.新中国养老保险法治建设70年：变革、成就与启示[J].现代经济探讨，2020（2）

[4]张勇强.我国老龄化背景下养老保险对城镇居民的消费影响研究[D].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硕士论文，2019.

[5]雷成胜.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对农村居民生活方式影响的实证研究——基于性别的视角[J].农林经济管理学报，2020，19（1）

[6]徐华，徐斌.社会保险对家庭金融的影响研究综述[J].经济学家，2014（11）.

[7]周钦，袁燕，臧文斌.医疗保险对中国城镇和农村家庭资产选擇的影响研究[J].经济学（季刊），2015（3）

[8]徐鑫迪.我国养老保险对家庭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研究[J].保险研究，2019（12）

[9]陈百惠.社会保障对我国家庭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研究——基于CHFS数据[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9

作者简介：向国丽（1999-），女，重庆万州人，本科;赵鲁男（1999-），女，山东秦安人，本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