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中大学理科教育的历史解析∗
2020-06-09李玉文余子侠
李玉文 余子侠
(华中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教会大学是中国近代的理科教育方面的先驱,较之国立大学,其创办者及早期指导者对科学领域的兴趣通常较为超前,甚至在任何类似大学的迹象出现以前,传教士就已经开始给学生教授物理和化学了。[1]在大多数教会大学里,其理科教育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理学院往往为该教会大学实力最强的学院。现借助对华中大学理科教育发展境况的历史解析,为当今高等理科教育提供借鉴。
一、华中大学理科教育的发展
华中大学 (以下简称 “华大”)理科教育始自1924年该校的成立,延续至1951年该校与中原大学合并。在华大的整个发展过程中,其理科教育不断进步与发展,依据历史实情大致可分为四个时期。
(一) 初成期 (1924—1930年)
1924年,华大正式成立,它由文华大学、博文书院以及博学书院等组合而成。新成立的华大基本以文华大学为其班底,并在很多方面继承了文华大学的传统。相较而言,文华大学侧重于人文学科的教育,是故华大在成立初期,自然科学教育处于相对劣势地位。但随着1929年学校的重建,这一局面得到了改善,“重建以后的华大,已由文、理、图书三科发展改进为文、理、教育学院。”[2]165同年, 创立华大的 “五个差会”①举办了联合办学会议,在会议期间,“雅礼会还答应每年提供一笔经费用于购买科学仪器,以建立一个规模较小的理学院”[3]57。同时,雅礼会还为理学院派了三名教师,以扩充理科各系的师资力量。他们分别是生物系的萧之的、物理系的陶士珍以及化学系的一位王姓教师,在师资队伍上为理学院的发展打下了基础。1930年,桂质廷来华大担任物理系主任,他的到来不仅提高了华大理科教育的水平,而且吸引了一批人才,如机械专家滕先生。后者在桂质廷的帮助下建立了一个机械车间,“该车间为理学科各系制作了大量简易实验仪器和设备”[3]75。但比照美国小型大学公认的科学设备标准,此时的华大理科设备相当不足, “低于标准”[4]。总体来看,这一阶段华大的理科教育尚处于初成期,其基础教育资源仍相当薄弱。
(二)推进期 (1931—1937年)
1931年圣诞前夕,华大收到国民政府教育部准其注册的批文。以拥有文学院、理学院和教育学院三所学院的大学身份立案后的华大,其理科教育的发展也逐步推进。在随后的数年间,理学院分设物理、化学、生物三系及数学组[5],其办学目的主要是培植中学理科教员以及专门人才。同时,立案后的理学院收入来源也逐渐稳定, “所有本院教员薪金,及各系设备一大部分,系由雅礼会供给”[6]。因此,理学院又名“雅礼理学院”。此外,华大理学院也收到雅礼会之外的资金。如1933年10月收到来自洛克菲勒基金会的扬子鳄专项课题基金,中国基金委员会 “许诺拨给理学院用于科学设备的津贴”,校友李詹士先生 “捐赠了科学书籍以及与生物系相关的实验设施”等。[7]立案后的理学院师资力量也得到进一步加强,陈伯康博士被任命为生物系主任,从而结束了生物系群龙无首的状态,“在他长达6年的领导下,生物系成为与理学院另两个主要的系相称的理科系”[3]91; 1935年,桂质廷的好友卞彭博士来到华大物理系任教,并曾一度担任华大物理系主任及理学院院长;美国留学归来的万博士担任化学系副主任,他的加盟“使化学系成为理学院最受欢迎的系”[3]101。 整体来看,这一时期华大的科学设备逐渐完善,资金来源相对稳定,师资力量渐臻雄厚,理科教育稳步推进。基于此,理学院在重建后的第一个十年期间成为华大最具实力的学院。
(三)困顿期 (1938—1945年)
1937年七七事变掀开日寇全面侵华的序幕,战事很快蔓延至华中地区。随着日寇的不断轰炸,华大理科教育举步维艰。为了生存,华大不得不做出西迁决定。自1939年3月16日迁至大理喜洲镇后,华大在这个边陲小镇一待就是7年。期间的理学院保留了在武昌办学时期的系组设置,仍然 “设物理系、化学系和生物系”[8]。边陲小镇的物资缺乏,教学设备又极为紧缺,优秀教师更是难得,这些都阻碍了华大理科教育的发展。即便如此,学校尽其所能,为理科教育提供各方面支持:在教学设施上,“修建了理学院的生物、物理、化学三系的二层简单木结构的实验楼房三幢”[9];在师资配备上,虽然一些优质教师如桂质廷等人离开了华大,但学校也努力聘请到一些声誉素著的教师来发展理科教育,如分析化学家张资珙教授、有机化学专家徐作和教授等。同时,万绳武、吴醒夫、应崇福、陈美觉、胡立斌等一些年轻有为的教师也被邀加入。是故在环境恶劣和资源匮乏的状况下,华大理科教育仍能艰难维持。
(四) 恢复期 (1946—1951年)
抗战胜利后,1946年华大迁回武昌,理科教育不仅很快得到恢复而且发展势头良好。早在1944年,华大还未迁归武汉时,学校便制定了《战后十年发展计划》,其中于理科的发展作出如是安排:除继续维持并发展理化生三系外,“理学院之数学组,宜扩充成系,以强固自然科学研究之基础”[10]。迁返武昌后,原有的办学基础为华大理学院提供了发展的契机,战后计划得到实施,数学组改称为数学系,由是理学院变为四系,即物理系、化学系、生物系及数学系。此外,理科教育的师资力量和生源情况也基本恢复甚至超越战前水平,在原有的理科各系师资力量基础上,理学院院长卞彭一直忙于充实理科教育教师队伍,在他的努力下,“生物系增加了2名教师,化学系增加了1名教师”[11]。同时,化学系一跃成为华大实力最强的系科[12];理学院的学生数量稳步上升,到1950年秋季时,理学院在校学生人数更是创下华大办学史上最高纪录,计为218人 (见表1)。随着国内政治形势的变化,华大于1951年与中原大学教育学院合组,其单独办学的历史至此结束。
自1924年始至1951年终,华大理科教育经过短短27年。在此期间,它的成长并非一帆风顺,不仅经历着其时中国战乱多灾的种种困顿,而且还面临着其他教会大学以及公立大学带来的竞争压力。为了在困境中求得发展,华大理科教育一直坚持 “小规模”“重质不重量”的人才培养原则,造就出大批优秀人才,取得可喜的成绩。因此,总结华大在 “重质不重量”原则下的具体办学境况十分必要。
表1 1931—1950年理学院学生与全校学生人数统计表
二、华中大学理科教育的师资队伍
教师队伍建设是办好理科教育的重要一环,教师本身质量的好坏决定着理科教育所出人才质量的高低,是故华大理学院一直注重教师队伍建设,强调师资队伍的质量。正如校长韦卓民一直强调: “我们聘请教员,不在乎讲课之动听悦耳,而在谋学生学术之增长。”[2]171理科各系师资队伍的 “重质”性主要体现在教师的来源、教师的学历以及教师的培养。
首先,从教师的来源来看,无论是应聘来华大的外教,还是国内高校所出的优秀毕业生,抑或是学富五车的名师,均有着良好的科学学术素养,整体素质较高。理科教师聘任时以 “长于教授或深于研究者为标准”[13],具体来说,其师资队伍主要由以下三种人士组成: (1)外籍教师。如教授物理的费端乐以及教授数学的柯约翰来自美国,教授化学的富师格和教授数学的欧卓志夫人来自英国。由于近代中国高校很多理科知识根植于国外,所以要想深入了解需从 “根”学习。这些外籍教师的到来不仅为理科各系学生营造了学习西方科技知识的英语环境,更是直接将 “原汁原味”的理科知识传授给学生,从而为其高质量的知识学习奠定基础。 (2)本国高校的优秀毕业生。这些教师一般毕业于燕京大学、清华大学和沪江大学等知名高校,其中毕业于华大的教师占有一定的比例。前已提及,华大理科系学生的毕业率极低,因此毕业生质量均属上乘。由是即便这些优秀毕业生仅具学士学位,也都拥有基础扎实的学术素养。 (3)素著声誉的名家 (见表2)。这些教师有着深厚的专业基础和丰富的教学经验,且都在国外取得博士学位,在实际教学过程中,他们大多担任各系科的教授职务以及发挥着学科带头人的作用。由于华大理科各系教师具有真才实学,在自己从事的学科领域中都有独到的造诣,所以即使处在最为困难的条件下,也能够在出色完成教学任务的同时,从事精深的科学研究。其如物理系教授卞彭在艰难的抗战时期,开展对大理苍山十八溪水电动力的实验研究,通过这项研究,帮助大理地区人民建立了第一座小型水力发电站,解决了当地照明困难问题。
表2 理学院一流教师统计表
其次,从教师的学历来看,博士学历层次教师较多。自立案后,理科各系着力聘请学历较高的优良教员。1931年,由于理科教育处于发展初期,理科教师中博士学位者仅占其中的16.67%②。但随着理科教育不断推进,拥有博士学位的教师越来越多,到1937年时,理学院中拥有博士学位教师者占比高达60%③。据相关统计,在1927—1937年间,一流学府清华大学教师中拥有博士学位者仅占比21%。[14]两者相较,足见华大理学院对引进理科教师质量的严格把控。1938年时华大理科教育处于困顿期,艰难维持,是故此时理学院中拥有博士学位的教师占比有所下降,但依然维持着较高的水平,计为50%④。在当时艰难的环境下,能够维持这一比例,表明理学院教师队伍建设始终贯彻其 “重质”精神或理念,竭尽所能聘请具有高学历的真才实学人才。迁返武昌 “故园”后,理学院中拥有博士学位的教师占比虽然没有恢复至过去的高比例,但也维持较好水平。据统计,1948年理科教师中拥有博士学位者占其总数的42.86%⑤。由此观之,华大理科教育的师资队伍始终保持着较高的质量,这对于当时经济来源贫乏的 “小规模”华大来说,实属不易。
最后,从教师的培养来看,理学院特别重视青年教师的发展。理学院通过中国基督教大学联合会补助的资金派遣青年教师赴国外进修,很多理科系的青年教师得到过资助,先后被校方派遣出国学习。如物理系教师朱万相公费留学于耶鲁大学;物理系教师应崇福以白朗大学客座教授名义出国讲学并进行科学研究,到美国后任麻省理工学院电子学研究所客座科学家;生物系教师萧之的也曾出国进修,并提升学历,他在迁滇期间还一度出任生物系主任,为华大生物教育做出巨大贡献。通过出国进修,这些青年教师迅速成长,质量均有所提高:一方面他们拓宽了视野、增长了知识,学习到当时国际的研究热点知识或理论;另一方面他们提高了科研教学水平以及创新技术技能,为理科各系发展充实了后备力量。虽然当时这些年轻教师就职于华大时学历层次不高,但最后在学院的积极培养下既获得了更高学历,更提升了个人教学和科研知识水准和能力。
三、华中大学理科教育的课程设置
在课程设置方面,华大理科各系的课程安排基本上都做到了少而精。由于知识的学习是循序渐进,非一日之工,在大学四年不可能将知识学得精通。因此理科系课程设置一直秉持 “重质不重量”的原则,正如校长韦卓民所言:“课程一项,不在于繁多。”[2]172在华大办学的近三十年间,理科各系开设的课程,包括选修和必修两类课程在内,其数量最多者不及20门⑥。就课程设置的数目而言,华大理科各系的学生每年需要修习的专业课程平均不足5门,但就课程的质量而言,可谓上乘设置。
(一)理科教育的课程设置注重由博而专的原则,强调通识人才的教育
对此韦卓民校长有言:“学生在第一、二学年的功课应在较为宽广的基础上,而剩下的两年应较为集中。从而,我们要求学生最后两年中全部功课的四分之三专心研究主要科和次要科或有用科目,而在第三、四学年中受到主要科中最低限度必修功课之三分之二。”[15]具体而言,课程安排上理科各系在前两年实行的是跨系修课,文理互选,通过实施通才教育来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才。在后两年的课程安排上,则重视专业性的学习,强调知识的深度。以1942年生物系课程安排为例,生物系学生在前两年和后两年的学习中,习得知识的广度和深度有所不同:在前两年学习中,学生学到的知识内容比较宽泛,除专业课程的学习外,还要习得如历代文明著选、修辞学及作文、英文作文、中国通史、社会科学等文科课程;在后两年学习中,学生更偏重于专业知识的学习,强调知识的深度,其中第三学年尤甚。在第一学年修习课程之中,有关生物学的课程数量仅3门,在所学课程中仅占25%⑦。但到了第三学年,生物系开设的专业课程所占比例迅即提升,计为73%⑧。如此由博而专、兼顾文理的课程设置,使理科各系学生的学习有着相当的厚度和广度,从而成为全面发展的人才。
(二)理科教育的课程设置注重理论联系实际的原则,强调实践能力的培养
理科教育不同于文科教育,前者的实践性极强,其中很多理论只有在实验的基础上才能获得。换言之,理论从实验中产生,实验是获取这方面知识最根本的途径。因此,对于理科教育,华大一方面强调课堂上理论知识的传授,另一方面重视实验教学的实施,注重理论联系实际,从实验中得出结论。现以1931年理科课程安排为例加以说明 (见表3)。
表3 1931年理科各系课程学习形式情况表
作为自然科学课程,动手实践必不可少。因此理科各系不仅开设有理论课程,更开设有实验课程及实验与理论兼顾的课程,而且后者占较大比例。此外,在实验与理论兼顾的课程中,实验学时也比理论学时多许多。如对化学系所开设的兼顾理论与实验的每门课中,理论授课一般每周1或2小时,而实验操作每周6小时⑨。如此安排,不仅重视学生理论知识的扎实掌握,更重视学生通过自己动手实验来掌握知识,充分体现了华大理科课程设置中强调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原则,真正做到动手动脑能力的互促互进。
(三)为了更好地配合课程学习,将课程知识应用于实践,培养学生实践能力,理科各系学生在老师带领下致力于各种科学研究
如1936年,民国教育部倡导 “我国科学研究应特别注重于国家及社会实际急需之问题”[16],为了响应这一号召,加之抗战以来日本军队毒气对我国军队的戕残,理科各系学生在教师指导下,通过课程知识的学习来研究军用毒气防止材料的开发。这一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用氧气筒防止能穿透各种防毒面具的气体”[17]。理科各系学生在完成毕业论文时,开展 “植物油灯之改造” “电压调整器” “菜虫为害情形及其防治方法”等于实际有益的科学研究。[18]即使在教学条件十分艰苦的 “喜洲时期”,理科课程安排依然保持一个显著的特点,即 “不搞抽象的纯理论”[3]64:物理系学生在老师带领下开展对苍山十八溪水电动力的实验研究;生物系学生在老师带领下开展对洱海各水层的含氧量PH值、水生生物及浮游生物分布情况的研究;化学系学生在老师带领下对滇西酒精、皮革、油脂工业进行研究等。这些社会实践活动亦为学术科研活动,既增强了学生的实践应用能力,更避免其在课程学习时过于偏重理论的知识认知。
四、华中大学理科教育的学生情况
华大校长韦卓民一向认为,在教育落后的现时中国,要办理教育必须注重教育质量的提高,以有限的条件造就更好的人才。正如他曾在一封招生公开信中提到:“招生则宁缺而勿滥,教学则重质不重量。诚欲造就真实人才,以建立坚固之基础,进求无疆之发展。惨淡经营,多历寒暑,此种主张从未少渝。”[19]是故理科各系为了贯彻 “重质不重量”的人才培养模式,一方面限制学生总体数量,使其保持较小规模;另一方面严把教学质量关,使毕业生质量臻于上乘。
就理学院在校学生总数看,虽然其一直处于变动之中,但从理科教育整个办学时段来看,学生总体数量不多 (见表1),坚持 “小规模”教育原则。1931年秋季至1937年秋季,理学院学生人数总体呈现出增长的趋势。此外,理学院人数占全校总人数比例大概为38%~60%,学生数量的优势 “为华大第一个10年期间很快成立最具实力的学院——理学院打下了基础”[3]13。 这一时期华大的理科教育处于历史上的推进期。理科各系扩大规模,在招生名额上有所增加,但也都维持在110名以下,坚持其 “小规模”办理原则。自1937年秋季后,理学院学生人数总体呈现下降的趋势,并持续至1946年秋季。与之相应,理学院人数的全校总人数占比也较低,大多维持在20%~40%之间。此期学校迁居喜洲,其理科教育由于受战争环境的影响进入困顿期。但即便处于艰难时期,理科各系坚决秉持 “宁缺毋滥”的原则,即在招生上缩小规模,绝不降低入学标准。在这种严格要求下,理学院学生数量最少时仅有26人。1946年秋季至1951年华大办学结束,理学院学生数量有了较快增长。这一时期的理科教育处于恢复期。虽然此期间理学院学生人数较之以往有所增加,但也仅仅保持在140名以下,只有1950年秋季招生时名额超过140名,达到218名。由此可见,在华大理科教育的整个发展过程中,学生数量基本保持小规模。虽然小规模教育不代表优质教育,但却为教育质量奠定了坚实基础。
华大的理科教育不仅在招收名额上坚持小规模,贯彻 “重质不重量”的原则,而且在教学管理上也坚持严格的质量把关,注重培养质量上乘的毕业生。尤其在当时震动全国高校的中期考试和毕业总考,是华大的一大特色。每位想拿到理学位的学生,都必须通过这两次严格的考核,缺一不可。其于中期考试,凡学生修完二年级之课程欲升入三年级者均必须参加,而且参加者必须具备五项条件: “其一,至少在大学修业两年;其二,至少修毕七十二个学分;其三,二年级二学期之学期考试及格;其四,所修毕学分之总平均成绩在六十七分者;其五,修毕大学一年级之国文及英文二科。”[20]同时规定,三年尚不能通过中期考试者,学校则勒令该生退学。中期考试制度重视平时学习情况,为了避免被淘汰,学生们平时无不努力学习。此外,学生修完第三、四学年课程并交呈毕业论文后,尚须经过毕业总考。毕业总考是对学生大学四年学习课程的总检验,唯有通过,方有机会取得毕业证书。这种严格的教学管理使得不少学生未能通过考试遭到淘汰。因此,较之理学院在校学生人数来说,能够按时毕业拿到毕业证书的学生数量并不多(见表4),最少时理学院平均一年仅有1名学生毕业,最多时也仅16名学生。但就理学院在全校毕业生的占比来说,不算太低,计为38.74%。虽然理科各系毕业生数量较少,但毕业生的质量均属上乘。换言之,他们都有了好的去处:一是在学业上继续深造。如物理系学生朱万相、生物系学生陈培生等人公费留学耶鲁大学。二是任中学教员。如化学系学生刘镇芳任广州培道中学教员。三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如物理系学生刘普和在汉江市政府任外事秘书。[21]很多优秀毕业生,如林合全、寓逐谍、张泽湘、吴醒夫、张保贞和薛葛光等还选择了留校任职,为学校理科各系的继续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表4 1932—1949年理学院毕业生与全校毕业生人数统计表
华大理科教育在成长中历尽艰辛,为了从逆境中寻求出路,无论是教师队伍的建设,还是课程的设置,抑或是教学的管理,都一直坚决贯彻“重质不重量”的原则。正是在这种原则的指导下,华大理科各系能够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真正做到 “以最少的金钱,办最多的事业”,同时在与其他教会大学以及公立大学的竞争中占有优势地位。自1999年我国高等教育扩招以来,高等理科教育得到大力发展,但随着招生规模的扩大,由此带来的教育质量滑坡问题受到关注。如何切实解决扩招带来的学生质量下降问题,已成为我国高等理科教育能否持续发展的题中之意。缘此,对华大理科教育 “重质不重量”人才培养模式的回顾与研究,于今日中国高等理科教育的改革与发展亦有裨益。
注释:
①1924年,美国圣公会创办的文华书院,英国循道会创办的博文书院以及英国伦敦会创办的博学书院合并组成了武昌华中大学。1929年,美国雅礼会创办的雅礼大学以及美国复初会创办的湖滨大学并入武昌华中大学。由此,华中大学形成了英美等五个差会联合办学的局面。
②依据 《私立武昌华中大学廿六年度第二学期教员一览表——理学院》统计得出:华中师范大学档案馆馆藏,案卷号 “华中大学-LS13-103”。
③同②。
④依据 《迁桂专科以上学校二十七年度概况调查表 (四)》统计得出:华中师范大学档案馆馆藏,案卷号 “华中大学-LS13-103”。
⑤依据 《私立武昌华中大学三十七年度教职员名册》统计得出:华中师范大学档案馆馆藏,案卷号 “华中大学-LS13-103”。
⑥依据华中师范大学档案馆多份馆藏档案得出 《中华民国二十年度私立武昌华中大学一览》:案卷号 “华中大学-LS12-12”;《1939—1940年各科课程安排说明 (英文)》,案卷号“华中大学-LS13-14”; 《1940—1941年教员授课课程安排表》,案卷号 “华中大学-LS13-15”;《1942年课程安排表》,案卷号 “华中大学-LS13-16”; 《1943年各系课程安排表》,案卷号 “华中大学-LS13-18”;《1943—1944年各系必修及选修科目》,案卷号 “华中大学-LS13-21”。
⑦依据 《华中大学1942年课程安排表》统计得出:华中师范大学档案馆馆藏,案卷号 “华中大学-LS13-16”。
⑧同⑦。
⑨依据 《中华民国二十年度私立武昌华中大学一览》统计得出:华中师范大学档案馆馆藏,案卷号 “华中大学-LS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