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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河北方言概况》《河北方言词汇编》

2020-06-04祁淑玲

现代语文 2020年3期
关键词:概况语言学方言

祁淑玲

摘  要:《河北方言概况》和《河北方言词汇编》是在20世纪中叶河北省方言普查工作基础上形成的研究成果,两部著作不仅对河北方言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而且对天津地区方言的研究也具有重要意义。它们共同开启了天津地区方言的区域研究,对地理语言学研究亦具有促进作用。

关键词:《河北方言概况》;《河北方言词汇编》;天津地区方言;地理语言学

《河北方言概况》(以下简称《概况》)[1]和《河北方言词汇编》(以下简称《汇编》)[2]均是1956年开始的河北省方言普查工作的研究成果。

《概况》由河北北京师范学院、中国科学院河北省分院语文研究所合编,河北人民出版社于1961年出版。该书记录了河北省145个县市方言单字音的声母、韵母和声调情况。全书共分四部分:第一部分为“绪言”,介绍了河北方言的发展概况及其在全国方言中的地位,同时对全省方言进行了分区。第二部分为“河北省方言的声母”,分析了河北方言中与普通话有差异的5个声母和5组存在分混问题的声母的变化及分布情况。第三部分为“河北省方言的韵母”,分单韵母、复韵母、鼻韵母和入声韵母四个方面进行说明,指出它们在河北方言中的变化及分布。第四部分为“河北省方言的声调”,描写了各地方言声调的调类和调值。上述四部分在分析方言语音特征的同时,注重阐述它们与普通话的对应规律,指出学习普通话的相应策略。此外,全书还附有方言地图。

《汇编》一书由李行健先生主编,商务印书馆于1995年出版。《汇编》主要收集与普通话存在差异的常用方言词,共收词三万多条,包括生产劳动、日常生活、风俗习惯等方面。《汇编》以普通话词语为词目,每个词目下列出不同方言的词条,同时注明通行地区。词目设有27类,按照天文、时令、地理、树木、蔬菜等顺序编排。该书是20世纪50—60年代全国汉语方言普查工作中唯一的专项词汇调查工作的成果[3](P159)。

一、《概况》《汇编》的学术贡献

《概况》和《汇编》在实地调查的基础上,展示了上世纪中叶河北省方言的语音状况和词汇差异,两部著作比较客观地描述了河北方言的重要特点,比较清楚地反映了河北方言的实际面貌,是河北省非常有代表性的区域研究成果。朱星先生在《概况·序》中认为,“本书学术性不强”,但是正如他所说,“多少还有些学术价值”。我们认为,两部著作的学术价值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认识方言面貌,保存方言资料

对河北地区方言的研究,最早要追溯到西汉扬雄的《方言》。书中罗列了“燕”“赵”“燕齐”“燕齐之

间”“燕齐海岱之间”“齐之北鄙燕之北郊”“齐赵”等区域,这些区域大多分布在今河北省境内,《方言》记录了上述地区的词语,可以算是河北方言区域研究的最早成果。此后很长时间内,不见关于河北方言的研究。直至清初,樊腾凤著《五方元音》,不少学者认为该书记录了河北一带的方音。清代和民国时期的部分地方志,也零星记录了河北方言的情况,如《献县志》《玉田县志》《滦州志》《青县志》《景县志》《雄县志》《迁安县志》等。此外,还有张洵如的《河间方言一脔》(1932)、赵元任的《定县方言改国音的注意點》(1936)等[3](P158)。这些成果数量不多,都是对河北个别单点方言的记录,不能反映整个河北方言的面貌。

河北省虽然地域不大,但方言复杂,包括冀鲁官话、北京官话、晋语和中原官话。上世纪50—60年代的方言普查活动是第一次大规模的省内调查,此次调查记录了当时140多个县市的方言,对大部分地点的方言来说,这是第一次揭开神秘的面纱。因此,《概要》和《汇编》对我们了解河北各地方言的概貌起到了重要作用,为我们从整体上认识河北方言打下了坚实基础。同时,两部著作记录了各地的语音与词汇情况,为河北方言保存了大量宝贵资料,对方言研究和汉语史研究来说,均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二)重视方言事实,坚持田野调查

方言研究要基于方言事实,方言事实需从调查中获取。田野调查是获取第一手方言资料的重要方法,该方法可分为三个阶段:准备阶段、调查阶段、整理复核阶段[4](P15-17)。其中,整理复核阶段不仅指对已经调查到的资料进行整理、审核,还包括对存疑现象、补充内容进行的再度调查甚至多次调查,这是方言调查不可缺少的重要环节。《概况》和《汇编》在编写过程中尊重方言事实,对河北方言先后进行了多次调查。

《概况》在普查的基础上,从1959年2月开始撰写,至7月底初步完成。为了保证研究工作的准确性和科学性,研究小组在撰写书稿的过程中,“又分头到保定、邯郸、石家庄、天津、承德、唐山、张家口几个专区进行了复查”[1](序)。

《汇编》到出版前又经过了两次大的复查。初稿完成后,研究小组并没有急于出版,“为使调查材料更准确和尽可能地丰富,他们又将‘汇编初稿发给各调查员进行复查和补充”[2](序言),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修改和完善,直至1962年才定稿。不过,由于正值特殊历史时期,《汇编》还没有来得及出版,原稿就下落不明。“文革”结束后,李行健先生搜集到了部分残稿,重新补充整理,于1979年在《天津师院学报》上选载。之后,他又到重点地区进行调查,核对已有资料,补充新材料,同时发动友人进行复核。此次调查历时三年多,一个新的《河北方言词汇编》方才整理完成,直到1995年该书正式问世。

《概况》和《汇编》重视田野调查的做法给我们树立了榜样,其中所体现出的严谨执着的精神,值得我们大力学习和弘扬。

(三)尝试方法创新,绘制方言地图

《概况》和《汇编》主要采用横向比较法,除此之外,还采用了绘制方言地图的方法。方言地图是把调查到的方言材料绘制在地图上,以便直观地展示语言现象的地理分布状况。《概况》共绘制了24幅地图,包括分区图1幅、声母图8幅、韵母图14幅和声调图1幅。《汇编》附有河北方言词汇调查点分布图1幅。除调查点分布图外,其他都以面状分布图的形式展现河北方言的地理分布情况。

方言地图可以直观地展示方言特征的空间分布,凸显语言变异和地理的关系。不过,这一方法在我国引进较晚,曹志耘先生指出,方言地图在20世纪中叶还没有得到广泛应用[5]。而两部著作,特别是《概况》绘制了多幅方言地图,在当时条件较差的情况下,这种做法显然具有一定的前瞻性,不能不说是一种创新之举。直到20世纪90年代,随着方言地理学在我国的兴起,方言地图才得到应有的重视。

二、《概况》《汇编》与天津地区方言研究

虽然《概况》和《汇编》标注的是河北方言,但是也与天津地区的方言密切相关。1958年至1967年间,天津市在行政建制上隶属于河北省,而《概况》和《汇编》是基于1956年以后方言调查的成果,因此,两部著作涉及的方言范围涵盖了今天的天津地区。《概况》和《汇编》涉及到今天津地区的调查点有六个,分别是:天津市、静海、宁河、武清、宝坻、蓟县。调查内容主要包括语音和词汇两部分,其中还涉及到方言分区的情况。下面,我们主要介绍《概况》中关于天津地区方言的分区及语音情况,词汇部分此处不做讨论。

(一)天津地区方言的分区

方言分区是方言研究的重要工作,《概况》把河北方言初步划分为七个区,“这是根据全省各地区间语音的差异来确定的,同时也照顾到与普通话的对应关系”[1](P6)。天津地区的六地方言被划分到三个区,即第二区、第三区和第四区,其中,蓟县和宝坻在第二区,武清在第三区,天津市、静海和宁河在第四区。

这是第一次对天津地区方言进行的分区,分区采用单一的语音标准,该工作对天津地区方言的分区有积极作用,这之后的研究对其有继承也有发展。贺巍等[6]、刘淑学[7]都将天津地区方言划分为四片,其中,宝坻、蓟县、宁河划为冀鲁官话保唐片蓟遵小片,天津市区划为保唐片天津小片,静海划为保唐片定霸小片,武清划为北京官话怀承片。在《中国语言地图集》(第2版)[8]中,文字部分的说明与贺巍等、刘淑学相同,不过,地图中却将宁河一分为二,一部分划归天津小片,一部分划归蓟遵小片。《概况》的三区说与其后四片说的差异,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静海方言是否独立;二是宁河方言的归属问题。

(二)天津地区方言的语音

《概况》以声母、韵母、声调为纲,介绍了河北各地方言的语音情况,其中,天津地区方言的语音特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声母

《概况》有七处提到天津地区方言的声母特征,其中,“无ng声母字”“尖团相混”两个特点在天津地区方言中不存在差异,因此可以忽略不计。天津地区方言的声母特征,具体如表1所示:

2.韵母

《概况》有三处提到天津地区方言的韵母特征,具体如表2所示:

3.声调

《概况》认为,天津地区方言都具有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个调类,但各地方言的调值有所不同。除上述六地之外,《概况》还介绍了汉沽的声调。具体情况如表3所示:

《概况》从区域方言的视角描写了天津各地的语音特征,这在天津地区方言研究史上尚属首次。从我们掌握的资料看,最早正式记录天津地区方言的资料要属清代中晚期记录市区语音的《韵籁》以及记录宁河方言的《光绪重修顺天府志》等,不过这些都是对单点方言的记载。就此而言,《概况》实现了由点方言到区域方言研究的跨越。清代文献的记录侧重于音类分析,音值介绍含混不清,我们不能完全了解当时当地的语音系统;而《概况》则侧重于音值记录,虽然是着重于区别性语音特征的介绍,但是我们可以参考普通话语音,构拟出上世纪中叶天津部分地点方言的语音系统。

从清代中晚期的资料,到上世纪中叶的《概况》和《汇编》,再到当下,横跨了一个半世纪。在这期间,天津各地方言很可能会发生一定的变化。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上述文献所提供的不同时代天津地区方言的宝贵资料,进行历时比较,探究天津地区方言的发展变化。

三、《概况》《汇编》对天津地区方言地理学研究的启示

曹志耘将地理语言学界定为:“以众多地点的语言事实调查为基础,利用语言地图的方式描述语言现象的地理分布状况,结合社会文化因素解释这些分布的原因,探索语言变化的过程和机制。”[5]显然,《概况》和《汇编》还不是纯粹的地理语言学之作,主要表现在以下两点:

首先,两部著作并不是以揭示方言特點、探索语言变化为研究目的。《概况》和《汇编》在对方言特征进行共时比较的同时,更加侧重方言与普通话的比较,特别是《概况》,其重点在于揭示方言语音特点和普通话的对应规律,以达到推广普通话和进行汉语规范化的目的。正如朱星先生在《概况·序》中所指出的:“本书是河北省方言的综述部分,还有几个分册(一个专区一个分册)将陆续出版,总的目的是为推广普通话服务的。”[1](序)

其次,两部著作的研究维度还比较单一。朱星先生曾指出:“原计划在一般概述后边还要做一些历史的、比较的、实验的研究,但因时间不够,又因我们水平不高,只能等待将来再逐步深入地进行研究。”[1](序)《概况》和《汇编》只着重对不同地点的方言特征进行共时平面的比较,呈现的是一种静态研究,至于方言特征的历时发展、现有地理分布格局的成因以及今后的发展走向等问题则没有体现。

不过,《概况》和《汇编》也契合了地理语言学的部分特质:一是基于多地的方言事实;一是绘制语言地图。前者是研究的材料来源,地理语言学强调对众多地点方言的调查,《概况》和《汇编》根据行政区划布点,基本上是按一县一点进行调查,获取了大约145个地点方言的材料。后者是地理语言学的前提,有了地图,才有地理语言学的进一步研究,《概况》按声、韵、调三部分提供了20多幅语音特征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部著作为地理语言学研究做了前期准备。此外,两部著作,特别是“序言”部分给我们提供了新思路:不仅要做基础工作,还要进行“历史的、比较的、实验的研究”,这“历史的、比较的”研究正可以用地理语言学理论来指导。基于这种启发,我们可以运用地理语言学理论对天津地区方言进行整体研究,在田野调查和绘制地图的基础上完成三个主要工作:归纳天津地区方言的区别性特征,为天津地区方言进行地理分类;分析语言特征在天津地区的分布差异,考察语言的历时演变;结合语言系统之外的因素解释天津地区方言的分布,探索语言变化的机制。

四、关于天津地区方言地理语言学研究的设想

运用地理语言学理论研究天津地区方言具有重要意义,不仅可以通过方言地图直观展示方言特征在天津各地的地理分布状况,还可以厘清天津地区方言分布与语言历时发展的关系,揭示天津地区方言现有格局的成因及发展趋势。

我们的研究设想是:按照现有行政区划,密集布点,以天津市内6区、4个近郊区、6个远郊区的方言为研究对象,对能够反映天津地区差异和历时演变的重要语言现象(包括语音、词汇、语法三方面共约400个条目)进行实地调查,在此基础上绘制方言特征图,分析天津地区方言的分布和演变,解释该地区的方言分布与社会文化间的关系。具体研究内容如下:

(一)天津地区方言的地理分类

1.天津地区方言的亲疏关系表现

根据实地调查所得整理调查结果,在此基础上绘制多幅方言特征图,探索方言特征的分布共性,借此分析天津地区方言间的亲疏关系。

2.天津地区方言的分区(片)与以往分区(片)研究之比较

总结天津地区方言的区别性特征,确定地理分类标准,并用这一标准对天津地区方言进行分区(片),同时与以往的分区(片)工作进行比较。

(二)天津地区方言语音特征的地理分布和演变

1.天津地区方言声调系统的地理分布和演变

展示、分析天津地区方言的调值、调类演变和连读变调的地理分布,并结合相关文献进行考证。

2.天津地区方言声母的地理分布和演变

展示、分析古知庄章声母、古日母字以及中古影疑母字在天津地区的今读情况与地理分布,结合文献考证其发展演变。

3.天津地区方言韵母的地理分布和演变

展示、分析宕江摄入声字的文白异读以及古蟹摄二等开口见系字等在天津地区的今读情况与地理分布,结合文献考证其发展演变。

(三)天津地区方言词汇的地理分布和演变

根据调查结果与特征图,选取部分可以作为天津地区方言地理分类参考的词语,展示和分析它们的类型与地理分布,结合文献考证其发展演变。

(四)天津地区方言语法的地理分布和演变

根据调查结果与特征图,选取部分可以作为天津地区方言地理分类参考的语法结构或语法词,展示和分析它们的类型与地理分布,结合文献考证其发展演变。

(五)非语言因素对天津地区方言分布演变的影响

分析历史行政区划、海河水系、移民、权威方言、城乡文化心理等非语言因素对天津地区方言现有分布格局以及今后发展趋势的影响。

五、结语

总体上看,《概况》和《汇编》两部著作对天津地区方言的区域研究有直接影响,对天津地区方言的地理学研究有一定促进作用。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国内学界逐渐意识到地理语言学对汉语方言研究、汉语研究、普通语言学研究的重要意义,开始对方言现象进行地理学研究。如今,运用该理论研究方言现象已经成为汉语方言研究的一个新热点,出现了一批实践力作,专著有曹志耘的《汉语方言地图集》[9]、彭泽润的《地理语言学和衡山南岳方言地理研究》[10]等,论文有项梦冰的《汉语词汇地理学的一般程序——以“冰雹”的研究为例》[11]、李蓝的《“鸡公”类词的共时分布与历时源流》[12]、顾黔的《长江中下游沿岸方言“支微入鱼”的地理分布及成因》[13]等。运用地理语言学理论研究天津地区方言具有重要价值:对天津地区方言而言,能够开启该地区方言研究的新领域,深化该地区的方言研究;可以揭示天津地区方言的差异和演变方式,勾勒天津地区方言形成、发展的历史,为构建天津地区方言史打下坚实的基础。对地理语言学而言,可以扩大该理论的应用区域,推动该理论的进一步发展。对理论语言学而言,可以为其提供鲜活的语料和新的研究视角,促进语言学理论的本土化进程。此外,该研究还可以为有关部门制定语言规划和保护语言资源提供参考,可以有针对性地指导当地的语言教学工作,指导方言词典、民间曲艺书籍等的编写工作。

参考文献:

[1]河北北京师范学院,中国科学院河北省分院语文研究所. 河北方言概况[M].天津:河北人民出版社,1961.

[2]李行健.河北方言词汇编[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

[3]钱曾怡.汉语官话方言研究[M].济南:齐鲁书社,2010.

[4]李如龙.汉语方言调查[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7.

[5]曹志耘.老枝新芽:中国地理语言学研究展望[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2,(3).

[6]贺巍,钱曾怡,陈淑静.河北省北京市天津市方言的分区(稿)[J].方言,1986,(4).

[7]刘淑学.冀鲁官话的分区(稿)[J].方言,2006,(4).

[8]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香港城市大学语言资讯科学研究中心.中国语言地图集(第2版)·汉語方言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9]曹志耘.汉语方言地图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10]彭泽润.地理语言学和衡山南岳方言地理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7.

[11]项梦冰.汉语词汇地理学的一般程序——以“冰雹”的研究为例[J].地理科学研究,2012,(1).

[12]李蓝.“鸡公”类词的共时分布与历时源流[J].语文研究,2014,(4).

[13]顾黔.长江中下游沿岸方言“支微入鱼”的地理分布及成因[J].语言研究,2016,(1).

Abstract:An Overview of Hebei Dialects and A Compilation of Hebei Dialectical Words are research results formed on the basis of a general survey of the dialects in Hebei Province in the mid-20th century. The two works have not only important academic value for Hebei dialects but great significance for the study of dialects in Tianjin. They have opened a regional study of dialects in Tianjin and have promoted the study of geographical linguistics in the region.

Key words:An Overview of Hebei Dialects;A Compilation of Hebei Dialectical Words;Dialects of Tianjin;geographical linguist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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