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现实的灵魂与爱

赵燕茹 杨光

摘要：马克·夏加尔是一位杰出的俄裔画家，其绘画以超现实风格著称，在现代绘画史上具有重要地位。他受抽象表现主义、印象派、立体派等多种艺术流派的影响，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探索实践，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灵魂深处的爱与温暖构成了马克·夏加尔艺术的主旋律，其作品中明亮的色彩、富有诗意的隐喻以及虚幻的梦境，是他对时代的深刻理解和独特表达。本文将对马克·夏加尔生活背景进行梳理，并对其部分代表作品进行分析，探寻其绘画的内涵与意义。

关键词：象征性   超现实   神秘   梦幻

中图分类号：J2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20）08-0050-02

一、艺术家生平背景

画家马克·夏加尔1887年生于白俄罗斯的维捷布斯克，父亲是腌渍鲱鱼厂的工人，母亲是屠宰商的女儿，家中9个孩子，夏加尔是长子，虽然这样的家庭根本无法对他提及“艺术”二字，但在夏加尔眼里，父亲有一颗平民的心，能干而又和善。“母亲是对夏加尔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不仅仅因为她对儿子倾注了无私的爱，更重要的是夏加尔从她那里继承了情感上的艺术家资质，同时也是她支持夏加尔走上绘画之路”[1]。

夏加尔在故乡维捷布斯克小镇平静、有序和闲散的环境中成长，生活环境的简朴单纯让他对于身边的日常生活用品等物体有了最初的激情，并深度挖掘，对他的艺术思想产生了强烈而深刻的影响。小镇里一半以上的居民都是犹太教，人数众多，可以说是犹太小镇，强调虔诚的祈祷，对上帝的信仰和忠诚，用灵魂和愛来赞美上帝。蕴含着浓郁俄罗斯乡情和宗教氛围的维捷布斯克小镇，赋予了夏加尔艺术生涯整个的情感和生命，并在他的画面中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

二、艺术家绘画作品分析

夏加尔曾经说过“哈希德主义①的神秘感”是他创作的主要来源，人与万物融为一体，神性的光辉在自然万物中得以显现。哈希德主义是犹太教的一支，尊重学识，性格外向，感情充沛，热衷娱乐活动。这种“哈希德主义”对夏加尔来说，是童年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童年的生活并不能完全解释他的绘画艺术风格，个人文化与背景让他始终能将记忆与神话成为他画面中诗意的隐喻，把符号的象征和超自然的现象融入到画面中。

纵观夏加尔艺术作品，漫天飞舞的人物形象总是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代表作品之一《我和村庄》是夏加尔在1911年所作，更加表现了艺术家情感中的“真实”世界，几何分割的画面，中心是一只牛头和一个绿色的人脸正在对视，牛的眼睛和人物的眼睛被一条模糊不清的线联系起来，似乎正在进行无声的交流，最奇怪的是牛头里画着一个正在挤牛奶的妇人，绿色的人脸手里拿着一株植物，植物周围的色点和色调增加了画面的梦幻感，更值得注意的是人物脖子上戴着的十字架，又仿佛在传递着与上帝之间的交流。画面的上部填充着维捷布斯克乡村的教堂、房屋、朵朵白云，还有扛着锄头的农夫和身体颠倒的妻子，红红绿绿倾倒的房屋犹如儿童的简笔画，从教堂门洞探出来的大脑袋，目视着这一切，神秘而又和谐，也充分说明了画家心中的故乡和浓厚的犹太教氛围从来没有随着求学而远去，融入了画家的诗意与想象，大胆的线条，饱和的色块，对于画面进行富有表现力的安排，将幻想、理性、变形具象地表现在其中，很大程度上来说，这些非原创的形象是夏加尔对儿时故乡的回溯与重构。

夏加尔的绘画艺术中，反复出现了人性化的动物、植物、房屋甚至还有飘在天空中的人物形象，这些独特的艺术符号是他表达自己精神世界的艺术语言，浪漫、童真、诗意、美好，艺术家超现实的灵魂所想要展示的以笔者所悟，更多的是“爱”，没有更多隔阂的、界限的、爱的传递。

超现实主义者相信梦境无所不能，并且可以唤起意象。夏加尔基于儿时的记忆构建出的世界，发展成了强烈个人风格的绘画象征主义，视觉图像成了不同内化现实的隐喻，同时也是回忆和情感的载体，充满了神秘色彩。《时间是一条无岸之河》是夏加尔最为“超现实”的作品，画面中包含了夏加尔一生中最为痴迷的众多形象，故乡维捷布斯克、小提琴、恋人、河流、父亲工作场所的鲱鱼、儿时家里的钟表以及典型的夏加尔蓝，其中钟表在剧烈的摆动，钟表代表的是时间，象征着夏加尔流逝的童年，德维纳河水面上飞鸟的翅膀、父亲工作场所的鲱鱼、努修舅舅常拉的小提琴，这些记忆深处的物体怪异的连接在一起，阴暗沉闷的色调，令人不安的画面颠覆了我们所有的预期，高度幻想与非理性的图像，以想象力为支撑，不合逻辑，古怪而奇妙的绘画风格，带我们走进梦境与幻想的国度。

夏加尔作为超现实主义的先锋画家，带着自己的满腔热血，富有表现主义的手法，进行具有象征主义作品的创作，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构思和图像学的绘画原则，他的创作风格是与社会一系列的生活现象息息相关的，同时又延伸到无限的空间。如果说故乡维捷布斯克是夏加尔绘画创作的基石，那么在20世纪20年代到30年代期间在外旅行的经历赋予了他的作品以新的意义，保证他得到了早先未曾有过的创造自由和创作上的尽善尽美。

在20世纪30年代创作的绘画作品中，夏加尔最为有力的表达了痛苦和绝望的情绪。1920年是俄国的饥荒与内战之年，犹太人和先锋派艺术家热情地拥抱俄国革命，想要真正地成为国家公民，但是这种错觉很快得到了压制，他对目睹的一切深感失望，从而在1937年创作了《革命》这幅作品，通过娴熟的油画素描技法，呈现出带有强烈个人主观色彩的战争题材的作品。画面可以概括为两个部分，左侧的革命人群挥舞着旗子和棍子，斗志高昂，右侧可以看到熟悉的场景，表演者、情侣、儿童、动物、画架前的艺术家、敲鼓的音乐家，中间的表演者倒立在桌子上，双腿夹着法国的三色旗，另一只手指向夏加尔所期盼的自由的爱的世界。这样的“小丑”形象在夏加尔的笔下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艺术家在1914年创作的《杂技演员》与这幅作品的小丑形象相呼应，马戏团对于夏加尔来说有着重要的隐喻，小丑和杂技演员的面具之下隐藏的是忧伤的情感，身上夹杂的是痛苦与慈悲。正如夏加尔所说：“逗人发笑的闪闪发光的东西，连同生命的无限忧伤……我清楚地看到小丑就是我自己，我们所有人都是小丑”[2]。

夏加尔是虔诚的犹太人，同时也在浓郁的宗教环境下长大，正是这样的环境滋养了他的想象力，而马戏团杂技演员的形象成为了他绘画作品中经常出现的形象。桌子旁边坐着一个悲伤的、陷入沉思的犹太先知的形象，这一形象来源与艺术家之前的作品《孤独》，在他的旁边是尸体、墓碑、斑斑血迹，预示着苦难即将到来。画面左侧的暴徒与右面小丑的表演形成强烈的反差，同时也凸显了一个核心的矛盾——如何在剧烈的社会动荡和社会变化中保护个人自由？无论事实真相如何，作品中传递出来的信息都太过于复杂，浓烈的象征主义，多种因素的融合，都昭示着这幅作品的成功，而夏加尔将这一切静静的摆放在那里，像画面中的那面红色旗子一样。

三、结语

在艺术的发展史上，诞生了许多伟大的艺术家，但是夏加尔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而减损自己耀眼的光芒，经历了众多的苦难与变迁，仍然遵循自己的内心，以旺盛的精力进行创作，在艺术的道路上不断追寻，在那些具有代表性的画中坚守着他的信仰，艳丽的色彩，别致的构图，体现出一个神秘主义者强有力的审美表现力，他的作品是其卓越一生诗意般的隐喻。作为一个道德主义者，神话创作者，幻想家，以及宗教艺术家，夏加尔在绘画艺术中所运用的想象语言，以其独特的个人视角进行的抒情与表达，触动了整个世界。[3]

注释：

①哈希德主义：犹太教的一个虔修派和神秘运动，18世纪起源于波兰犹太人。

参考文献：

[1]郑勤砚.夏加尔与《我和村庄》[M].北京：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02.

[2]方华.夏加尔和莫迪里阿尼[M].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05.

[3]吉尔·鲍伦斯基.夏加尔[M].韩雯，译.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17.

[4]马克·夏加尔.我的生活[M].于中先，译.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