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未成年人阅读贫困与干预机制研究*
——以云南民族地区为例
2020-06-02陈涛
陈 涛
(云南民族大学 昆明 650031)
随着《未成年人保护法》《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公共图书馆法》等相关法律的实施以及国务院出台《关于加强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的意见》(2016)、《全民阅读促进条例》(2017)等政策性指导文件,保障未成年人合法阅读权益,开展面向未成年人的阅读指导和社会教育活动,“扶持边远地区、贫困地区、少数民族地区的全民阅读工作,重点保障农村未成年人尤其是留守儿童等群体的基本阅读需求”,成为学界关注热点[1]。云南地处我国西南边疆,少数民族众多,由于历史、政治、地理等原因形成多个、连片民族聚居区,这些民族地区农村未成年人的阅读生态相较其他省份有地域、语言、经济、教育、文化等方面的差异,值得关注。本文借助对云南民族地区农村未成年人阅读情况的实地调研,力求还原当地未成年人的真实阅读状态,并针对反映出的阅读贫困问题提出解决方案。
1 调研内容概述
首先,以云南省下辖自治州少数民族农村聚居区为调研对象,选取楚雄彝族村镇、大理白族村落、红河哈尼族民族村、德宏傣族村庄为调查样本,通过问卷与访谈相结合的方式,分析农村未成年人的总体阅读现状;其次,按年龄将未成年人划分为低幼儿童(0—6 岁)、义务教育阶段未成年人、16 岁以上未成年人三类进行调查研究,细分不同未成年人阅读群体的共性特征与个性需求;第三,以农村留守儿童、城市民族地区务工人员随迁子女为调查重点,分析隔代教育、城乡差异对未成年人阅读造成的影响;第四,了解云南民族地区图书馆、农家书屋等公共文化服务机构开展未成年人阅读专项服务的绩效与相关保障措施;最后,调查民族地区农村中小学校未成年人校园阅读状况。
2 相关调研数据与分析
2.1 人均阅读量
从调查结果看,云南民族地区农村未成年人阅读图书册数总体偏少,年人均阅读纸本图书未达到6 册,该数据高于第十六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公布的农村居民平均阅读量(3.64 本),低于全国未成年人平均阅读量(8.91 本)[2]。原因是民族地区农村未成年人普遍处于受教育阶段,家庭的学前教育、学校的义务教育使他们相较农村成年人有更多机会接触阅读,但由于民族地区经济落后,家庭、学校教育对阅读缺乏重视,公共阅读服务设施配套不足等因素,对比全国未成年人平均阅读量差距明显。
按年龄分层统计(见表一),低幼儿童年平均阅读量为3 册,周阅读时间2 小时;义务教育阶段未成年人年平均阅读图书8 册,周阅读时间6 小时;16 岁及以上未成年人年平均阅读量为6 册,周阅读时间5 小时。表格显示:义务教育阶段是农村未成年人进行阅读活动的主要时期;低幼儿童阅读量明显不足,这与民族地区留守儿童相对集中、监护人缺乏阅读辅导能力有关。
表1 云南民族地区未成年人平均阅读量统计
2.2 阅读方式、内容
此次调研以年龄对未成年人进行细分,各阶段未成年人阅读图书载体、内容相对固定(见表二),分述如下:低幼儿童获得图书的方式多以家长购买为主,内容涵盖儿童绘本、幼儿故事书以及语文、算术等启蒙读物;义务教育阶段未成年人获得图书资源的方式逐渐多样,主要有学校提供(校阅读室或班级读书角)、家长购买、社会捐赠等。随着手机等移动终端逐渐进入校园,该年龄段未成年人可以提前接触电子阅读,几乎与城市未成年人同步,客观上缩短了因地域、经济差异造成的城乡阅读信息鸿沟,阅读内容主要以儿童文学作品、学校指定课外读物、漫画类图书为主; 16 岁及以上未成年人阅读方式更加多元。例如,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实际已经不再上学并随父母、亲戚到城市打工,拥有一定收入,不少有阅读习惯的未成年人甚至已经开始利用手机、平板、电子阅读器等移动阅读设备进行付费阅读。其他继续就读高中的未成年人则开始学会利用农家书屋、乡镇图书馆图书资源,但碍于年龄因素受到诸如借阅种类、册数等方面限制。从阅读内容统计分析,16 岁及以上未成年人阅读重心主要集中在网络连载小说、历史类书籍以及大众文学作品,并向职业技能拓展、小众文学作品延伸,个性化阅读需求逐渐增多。
表2 云南民族地区未成年人阅读方式与内容统计
2.3 具体阅读行为调查
第一,民族地区未成年人主动阅读比例偏低。研究者以看电视、上网、玩游戏、阅读、其他业余娱乐活动作为问卷选项,对义务教育阶段与16 岁及以上未成年人进行休闲方式调查,选择阅读选项的分别只占调查人群的9.6%与4.5%,均排名末尾。调查还发现有30%的义务阶段未成年人只是将阅读视为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在完成规定阅读任务后,不再进行其他阅读活动。第二,纸本阅读量堪忧。有35%的16 岁以上未成年人因为辍学、外出打工等原因,再未接触过纸本图书阅读。第三,电子阅读逐渐在未成年人中流行,替代纸本图书阅读的趋势明显,由此产生阅读内容碎片化、浅表化等问题。第四,未成年人阅读能力不足。主要表现有:缺乏一定的阅读方法,对图书的选择能力偏弱;部分未成年人还存在一定程度的阅读障碍,表现在阅读文章速度显著比同龄人慢,阅读理解能力相对薄弱,且主观表达出“厌读”情绪,认为阅读对自身生活、学习影响力不足。第五,民族地区未成年人获取正版纸本图书渠道偏窄,导致未成年人从网络获取免费电子图书资源时易受不良作品影响。例如,儿童动漫类纸本图书因价格昂贵且农村缺乏借阅条件,从未进入农村未成年人的阅读视野。未成年漫画爱好者仅通过网络浏览形式阅读相关动漫作品,一些宣扬暴力、色情的非法漫画作品也借机由网络渠道在未成年人中传播,影响未成年人身心健康,值得警惕。第六,不少民族地区家庭缺乏阅读氛围,家长不读书以及未成年人幼儿阶段没有经历过“亲子阅读”,造成未成年人对阅读很难产生亲近感。第七,由于民族地区未成年人的阅读引导多由中小学组织开展,学校阅览室、读书角已成为学生主要阅读场所,而寒暑假因为学校放假,反而成为部分未成年人阅读的空窗期。
表3 云南民族地区未成年人阅读行为统计
2.4 其他调查结果披露
第一,民族地区未成年人阅读贫困是一个普遍存在的共性问题,无论富裕村镇还是经济条件相对落后的村落,对待未成年人阅读态度都趋于一致,即认为未成年人阅读是学校责任,与家庭、社会关系不大,对待未成年人的阅读认知有待进一步提高。第二,通过对未成年人阅读材料的分析,发现未成年人读物体量总体偏小、价格偏贵(以绘本、拼音识字等蒙童读物为主),不少家庭在购买图书时有经济顾虑,而网上购买图书价格虽然便宜,但容易买到盗版读物,内容、质量难以保证,间接导致未成年人阅读兴趣下降。第三,少数民族类儿童读物偏少,鲜有反映白族、傣族、彝族等云南主要少数民族未成年人生活状态的民族儿童文学作品,难以引起共鸣。第四,民族地区务工人员随迁子女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城市学习、生活,但他们在阅读时间、赴图书馆借阅频次、年阅读量等方面仍显著低于城市同龄人。
2.5 民族地区未成年人阅读诉求
通过家长转述或低幼儿童口述,得知学前儿童的阅读诉求主要集中在增加蒙学读物、开展亲子阅读和幼儿阅读辅导等方面,一些隔代抚养儿童的家长还提出由于自身能力不足,能否由政府相关机构定期定点开展幼儿导读服务。
义务教育阶段未成年人的阅读诉求集中在以下方面:一是希望学校的纸本图书资源更加丰富;二是渴望学校增加校园阅读时间;三是期望部分家长改变对自己阅读课外书的态度,不要简单地认为“读课外书影响学习”;四是未成年人对电子阅读、网上阅读、有声阅读有兴趣,但网站付费阅读形式以及会员独享内容限制(以“蜻蜓FM”APP 儿童类听读内容为例,部分儿童文学作品只能试听一到两集),对没有经济能力的未成年人是一大阻碍,他们迫切希望得到相关免费电子资源;五是部分义务教育阶段未成年人从未去过新华书店,希望有机会去书店开阔眼界。
16 岁以上未成年人心智逐渐成熟,阅读目的性强,因继续高中学业与打工就业两种不同的人生轨迹,阅读诉求略有差异。高中阶段学生的阅读诉求有以下方面:第一,学校、家庭图书资源不能满足其阅读需要,希望有固定借阅场所;第二,由于未成年人图书出版同质化严重[3],渴望参加阅读推荐类活动以便了解新书动态获取好书;第三,学业负担重,渴望能有时间阅读。对于已经步入社会的未成年人,他们的阅读诉求主要有以下方面:一是渴望得到有关继续教育、职业技能培训等方面的图书;二是希望赴公共图书馆进行借阅活动时不受阅读歧视,享有成人同等待遇。
3 阅读贫困的显性表现与成因分析
3.1 显性表现
通过调研发现,云南民族地区农村未成年人阅读贫困问题突出表现在以下方面:一是低幼儿童进入幼儿园接受学前教育的机会较少,多数以家庭培养为主,家长关心的蒙学焦点是幼童的识字能力,但对阅读能力的提高并不在意,并简单地将识字水平等同于阅读水平,错过未成年人阅读能力提升的黄金期;二是学校对学生阅读能力培养认识不足,缺乏引导学生进行阅读的课程与手段,部分学校甚至以语文课替代专门的课堂阅读学习,导致学生阅读兴趣下降;三是以农家书屋为主的乡镇图书服务机构,并未将未成年人视作服务重点,具体表现在馆藏图书适合未成年人阅读的偏少,只允许未成年人父母代办借阅手续,阅览服务不对未成年人开放等;四是作为服务云南民族地区农村一线的县级图书馆,由于距离、经费等条件制约,缺乏服务本地农村的必要手段,多以等待读者上门为主,缺乏对农村地区开展的阅读推广活动;五是当地政府部门尚未将包括村民阅读问题在内的村民文化建设列为工作重点,主要精力仍以经济建设为主,造成相关阅读政策落实出现偏差;六是社会各界对于民族地区农村贫困家庭未成年人开展的图书热心捐赠多以满足学业需要为主,课外读物偏少,种类、数量不能满足阅读需求;七是民族地区买书难问题尚未得到解决,市场对于民族地区图书供给较冷淡,导致家长购书渠道相对单一,多以网络购买、赴城市代购为主,影响家长为未成年人购书的热情。
3.2 成因分析
第一,经济落后制约了云南民族地区村镇开展的包括未成年人阅读活动在内的各项文化活动;第二,家庭缺乏阅读氛围,且囿于文化水平、受教育程度,部分家长对未成年人参与社会、校园开展的阅读活动持否定态度;第三,阅读推广责任部门(公共图书馆、农家书屋)针对民族地区未成年人的阅读推广与辅导工作严重缺位,对《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公共图书馆法》中有关保护未成年人阅读权利的相关条例执行不到位;第四,民族地区学校阅读教育尚未充分开展,阻碍未成年人阅读习惯的养成;第五,我国面向民族地区的未成年人图书出版、发行工作尚需改进;第六,数字化阅读方式在农村被手机阅读异化,未成年人缺乏新兴阅读手段的指引,存在手机阅读“成瘾”现象,致使部分家长反对未成年人电子阅读;第七,民族地区未成年人中留守儿童、城市务工随迁子女逐渐增多,在生活、学习上同一般未成年人家庭存在差异,他们的阅读权益长期得不到社会重视,导致未成年人阅读贫困问题复杂化;第八,国家倡导的“全民阅读”实施战略中有关扶持民族地区农村未成年人阅读的措施缺乏可行性方案与推广力度,个别民族地区对云南省委宣传部、省新闻出版总局有关《云南省深入开展全民阅读实施意见》中涉及未成年人的内容落实不到位,未考虑民族地区未成年人在年龄、生活、阅读能力等方面的差异,阅读推广成效差。
4 干预措施
综上所述,云南民族地区农村未成年人阅读现状堪忧,阅读贫困问题突出,亟待政府、家庭、学校、社会等多方共同谋划,采取阅读干预措施,合力改善云南民族地区未成年人阅读环境,促进民族地区未成年人阅读推广工作深入开展。
4.1 加强法律、制度保障
2016 年为推动全民阅读“规范化、常态化”,我国制定了国家级全民阅读实施方案即《全民阅读“十三五”时期发展规划》,提出“必须强化政府责任,完善机制,健全制度,加强宏观指导和政策推动”,还提到要“坚持少儿优先,保障重点”策略,因为“少儿阅读是全民阅读的基础。必须将保障和促进少年儿童阅读作为全民阅读工作的重点,从小培育阅读兴趣、阅读习惯、阅读能力。要着力保障农村留守儿童、城市流动儿童和贫困家庭儿童的基本阅读需求”。规划还设置了时间节点,即“到2020 年,推动全国所有省(自治区、直辖市)出台本地的全民阅读地方性法规、地方政府规章及政策性文件等”。该纲领性文件对于民族地区开展未成年人阅读推广工作具有战略指导意义。文件对未成年人阅读给予高度关注,并附有专门章节具体说明实施方案,值得借鉴。云南省于2017 年颁布《云南省深入开展全民阅读实施意见》,强调要“加强阅读力量培养”“抓好少儿阅读”,并提出相应措施,特别提到 “各县(区)、乡(镇)要着力保障低收入家庭儿童、福利院儿童等特殊儿童群体的基本阅读需求,积极引导社会力量开展阅读帮扶工作”。
可见,各级政府对于民族地区农村未成年人的阅读权益保障高度关注,并作了相应制度安排,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要进一步解决阅读绩效评价缺失、考核监督机制缺位、地方各自为政等问题,使未成年人阅读推广活动在民族地区得以有效开展。第一,依托云南省图书馆学会科学设计未成年人阅读评价体系,为地方政府因地制宜开展未成年人阅读推广工作提供参考;第二,将未成年人阅读权益保障纳入地方政府工作政绩考核,提高重视程度;第三,树立典型,评选先进,督促后进,加强民族地区未成年人阅读推广成功案例的交流、学习,探索符合当地民情的未成年人阅读保障方案;第四,开展未成年人阅读立法工作研究,加强保障措施的约束性、规范性、可操作性,提高违法成本。
4.2 重视学校阅读教育
第一,改善民族地区办学环境,投入专项经费改善学生反映的学校阅览室和读书角课外书偏旧、数量偏少等问题;第二,依托云南省“一乡一公办”“一村一幼”等幼儿园建设工程,开展低幼儿童的阅读养成计划,增加幼儿接触绘本、蒙学读物的机会;第三,适时增加中小学阅读导读类课程,对学生进行阅读辅导,教授正确阅读方法,提高学生阅读的辨识与选择能力;第四,在校园内开展诸如经典诵读比赛、读书笔记展示、班级图书角评比、图书交换等丰富多彩的阅读活动,培养学生阅读兴趣;第五,改变阅读活动均由语文老师包办的形式,设置专职教师负责学生阅读课程,提高学生阅读效率;第六,重视假期课外阅读,采取推送阅读文章、出借学校课外读物、寒暑假每周定点开放学校阅览室等方式,解决学生假期缺乏阅读场所的问题。
4.3 发挥图书馆主体作用
一是地州公共图书馆守土有责,深入民族地区开展阅读推广活动[4]。例如,改变原来坐等上门的服务方法,定时定点赴农村开展相关阅读活动,培育潜在读者。二是云南省图书馆要加强对地方公共图书馆未成年人阅读服务的业务督导工作,并形成帮扶、督促、检查机制,促使地州一级公共图书馆补足未成年人阅读服务短板。三是图书馆应尝试与民族地区村镇的其他机构联合形成未成年人阅读推广长效机制。例如,在乡村学校设置图书流动站,解决学生借阅图书困难、学校购书经费不足的问题;外派阅读辅导馆员赴村镇学校、文化活动场所向教师、家长传递未成年人阅读的价值与意义,协助学校、家长做好校园阅读、亲子阅读;拓宽服务渠道与农家书屋协作,开展书屋管理人员业务培训、儿童图书资源共建等工作。四是多措并举申请经费,促进地州儿童图书馆(室)建设,改变地州儿童图书馆(室)发展停滞、缺乏服务未成年人阅读条件的窘境。五是落实中国图书馆学会倡导的阅读推广人制度在民族地区的开展,遴选、培训优秀阅读推广人,提供图书、经费保障,促使阅读推广人在民族地区有效开展未成年人阅读推广工作。
4.4 借助社会各界力量整合阅读资源
目前,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各种社会团体组织、企事业单位对云南民族落后地区的襄助活动日益增多,可借助外力,促进未成年人阅读活动开展。首先,将未成年人阅读问题纳入政府精准扶贫范畴[5],根据当地民族特点、经济发展水平有的放矢地开展政府主导的“阅读扶贫”工作;其次,云南“新农村指导员”已覆盖云南民族地区所有乡镇,要发挥驻村指导员在农村扶贫扶智、联系群众的作用,向相关部门积极反馈未成年人的阅读诉求,并结合自身专长与工作背景参与民族地区阅读环境改善的具体工作;再次,发挥云南当地高校图书馆的社会化服务功能[6],利用寒暑假高校组织大学生支教、支农的机会,在聚焦农村基础教育的同时,关注民族地区未成年人的阅读现状,派遣高校图书馆资深馆员和大学生一道开展针对目标阅读群体的阅读辅导工作,拓宽高校图书馆社会化服务的新路径;最后,地方政府要接洽、协助基金会和企事业单位开展图书捐赠工作,集中搜集未成年人所需书目清单,统筹协调并着力解决农村地区捐赠图书资源分布不均、内容与未成年人阅读需求脱节等问题。
4.5 解决出版发行问题
首先,依托县级新华书店在民族地区农家书屋展销少儿图书,并给予适度折扣,解决民族地区未成年人读物“最后一公里”的阻隔,缓解群众购书难问题;其次,重视民族地区差异,在选择未成年人读物“下乡”时,有意识地向当地民族文学、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类图书倾斜,激发少数民族未成年人的阅读兴趣;再次,重视儿童出版物选题问题,兼顾经济与社会效益,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反馈民族地区的阅读需求,采取发掘民族地区儿童文学作者、定向创作等模式,加强白族、彝族等云南主要少数民族儿童文学作品的出版工作,逐步缓解我国未成年人图书内容雷同、低水平重复的现状,使图书能够贴近民族地区未成年人的现实生活;最后,解决少儿类期刊在民族地区难觅的局面,采取公共图书馆定期校园配送、杂志社赠阅、爱心人士订阅邮局免费配发等做法,丰富民族地区未成年人阅读类型。
4.6 重视农家书屋建设
农家书屋是国家为解决农村地区读书难、买书贵,进一步完善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而开展的惠农工程。目前,云南民族地区农家书屋均为等额配备,但在保障未成年人阅读权益中发挥的作用甚微。地方可因地制宜开展如下工作:一是更新“农家书屋建设标准化书目与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增加未成年人图书资源的占比,解决农家书屋图书与未成年人阅读需求不匹配的问题;二是根据工作部署预留部分购置经费,以村民自选图书形式,配置和充实未成年人读物; 三是改进服务理念,将未成年人作为书屋重点服务对象,主动服务,优化服务时间、借阅细则,使之与未成年人阅读行为、课余时间相匹配,打造未成年人阅读基地;四是加强农家书屋数字化资源建设,与公共图书馆、数据库厂商合作,推出适合未成年人阅读的电子阅读资源(例如幼教类数据库、中国连环画数据库、中小学教学类数据库等),改变家长对未成年人电子阅读的偏见;四是进行有针对性的阅读宣传与推广工作,改变农村群众对农家书屋的认识。例如,采用聘请初、高中学生担任假期助理管理员、设置学生自习区域等形式吸引学生读者;与省、市儿童图书馆合作定期,由专家负责开展亲子阅读辅导、儿童图书导读等活动,使民族地区低幼儿童尽早接触阅读,培养阅读兴趣。
4.7 关注特定群体的阅读贫困问题
首先,重视农村留守儿童的阅读困难问题。从学校教育、社会支教等方面入手,解决隔代教育中由于祖辈受教育水平偏低,无法培养未成年人阅读能力的现实问题。例如,其他省份农村学校开展的旨在疏导留守儿童消极情绪的“绘本同读”策略[7],部分公共图书馆实施的留守儿童监护人阅读培训计划[8],均对解决云南民族地区留守儿童阅读问题有借鉴价值。另外,乡镇和学校可以主动加入我国各级少年儿童出版社推动实施的图书漂流活动,改善留守儿童阅读资源相对较少的局面。
其次,重视民族地区进城务工人员未成年子女阅读问题。一是以省会昆明市为中心,兼顾其他务工人员集中城市,具体关注接收务工人员子女较多的公办、民办学校的校园阅读情况,通过增设阅读课程,开展赠书、校际儿童读物交换等措施,增加务工人员未成年人子女均等接触阅读的机会;二是省市各级公共图书馆要把民族地区务工人员子女纳入阅读推广服务的重点人群,采取上门办理少儿借阅证、开设馆内绿色通道、营造符合未成年人阅读心理的阅读空间、增加专项阅读辅导培训等措施,吸引他们入馆阅读,培养阅读习惯;三是以社区为中心,通过阅读推广人、阅读志愿者向务工人员宣传阅读的益处,以改变他们对于自身以及子女参加阅读活动的态度,改善家庭阅读环境。
再次,关注民族地区未成年人的电子阅读行为[9]。一方面做好在校未成年人移动阅读引导工作,重视互联网阅读、手机阅读等阅读方式兴起后给学校教学管理带来的挑战,引导学生合理安排阅读时间、分辨良莠,妥善处理数字化阅读资源的选择问题。另一方面培养未成年人的版权意识,尽可能降低未成年人网络付费阅读成本,采取差异化付费、未成年人减免收费等措施,指导未成年人阅读正规网络电子资源,主动远离网上非法阅读资源。最后,各部门群策群力,联合净化网络阅读环境,例如:对不宜未成年人阅读的内容设置强制提醒;依法整治关停宣扬色情、暴力的图书阅读网站;合理管控,开发未成年人网络阅读防沉迷系统等,以此解决部分未成年人自控力弱,浏览网络连载小说、漫画时间过长,影响学习等问题。
总之,改善云南民族地区农村未成年人阅读生态,实施阅读干预措施是全民阅读向纵深发展,维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落实民族团结与教育平等的具体举措,要从各级政府落实国家全民阅读战略,夯实学校、家庭阅读责任,加强公共阅读服务体系建设,完善社会阅读救助、帮扶机制等方面入手,促使云南民族地区未成年人阅读贫困问题逐步得以解决。
(来稿时间:2020 年1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