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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圣治》的现代性批判主题探析

2020-05-28吴昊

美与时代·下 2020年2期
关键词:批判现代性

摘  要:《X圣治》作为日本当代著名导演黑泽清的成名作,讲述了一个关于催眠术连环杀人的故事。不同于一般的以连环杀人、悬疑推理为卖点的商业电影,《X圣治》中的每一次凶杀背后都蕴含着相应的社会伦理问题,而整部电影亦是一个关于现代性社会内部崩坏的寓言。黑泽清导演从人物设置、剧情走向到最终结局所体现出的复杂文本,对日本现代社会给予了强烈的批判与反思。

关键词:X圣治;黑泽清; 现代性; 批判

黑泽清导演在1980年步入影坛,前十几年只拍摄了一些不太成功的商业片,直到1997年,《X圣治》在东京国际电影节夺得大奖,才为其赢得了广泛的声誉。此后拍摄的《荒凉幻境》《光明的未来》等电影更使其成为当代日本艺术电影界的领军人物之一。黑泽清的电影大多聚焦于现代都市生活的隐秘角落,凶杀犯罪、侦探推理乃至神怪故事、都市传说都出现在他的镜头下,而诡谲的情节、荒诞的背景、虚无的氛围成为了黑泽清电影的标签。社会学系的出身又令他的电影呈现出复杂的深度,这在《X圣治》中有着很好的体现。在这部交织着连环杀人案、催眠术、神秘主义与邪教元素的电影中,导演故意模糊了现实与幻象的界限,也无意说清故事的来龙去脉,它既像是一场不明所以的催眠幻术,又似乎是一部引人深思的现代寓言。本文试图通过细致的文本解读,透过电影悬疑惊悚的表面,挖据出其现代性批判的主题。

一、电影背景

《X圣治》主要讲述了一位叫作间宫的青年与刑警高部之间的角力。间宫被警方怀疑使用催眠术去诱导他人行凶,但由于他患有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他的失忆症严重到说了后句忘了前句,无法与他人展开正常的交流,对他的刑讯变得极为困难。电影中的间宫蓬头垢面、精神恍惚,像流浪汉般游荡在城市的角角落落。高部则是一位熟练老道的警官,事业有成,然而他的妻子文江近期患了某种精神病。间宫的案件与妻子的病情令他愁眉不展。高部的朋友佐有间是一位精神病医生,一直利用他的专业素养帮助高部办案。

电影的故事发生于1990年代的日本现代都市,但黑泽清导演的取景多选择城市中的阴暗角落,老旧的精神病院、废弃的垃圾回收厂、荒凉萧瑟的海边沙滩、摇摇欲坠的郊外房屋,这一切的景观设置无不透露出一种荒芜破败的末世般的氛围。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就发生在精神病院中,文江在她的主治医生面前读着蓝胡子的故事(“蓝胡子”吉尔·德·莱斯本是英法百年战争期间的法国统帅,圣女贞德的追随者,但因为贞德的死而陷入疯癫,堕落为杀人狂魔),这似乎预示着电影的故事也将走向血腥、残酷与疯癫。

电影中最主要的四位角色中有两位精神病患者、一位精神病医生、剩下的高部随着剧情的发展也几乎陷入精神崩溃的状态,四人皆与精神疾病相关,这是作为一部心理惊悚片特有的人物设置,又正是现代都市生活中精神状态的放大写照。精神分裂已经成为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普遍现象,成为现代性主体膨胀的直接后果,他们的精神病是现代性社会的产物。在进入电影的文本分析前,我们需要先对“现代性”这一概念做一番梳理与考察。

二、现代性的面孔

“现代性”(modernity)一词在现代思想中的解释与用法极为复杂多样,在不同的视角下,甚至在每一位不同的理论家眼中,现代性有着不同的含义。但是,现代性作为一种观念与事实,仍然能够呈现出大致的面貌与特征。可以说,现代性无法被定义,而有待于被叙事,无法被穷尽,但可以大致厘清。

“按照姚斯的考证,‘现代(modernus)一词在公元5世纪就出现了,这个词旨在将刚刚确定地位的基督教同旧的异教的罗马社会区别开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现代一词就意味着现在和过去的割裂。它在欧洲的反复使用,就是为了表现出一种新的时间意识,就是要同过去拉开距离而面向未来。”[1]1现代即一个急于告别过去而拥抱未来的新时代,这样历史上会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现代,而我们现在通常所说的现代则特指16世纪以来与中世纪全面决裂的时代。现代性即在同中世纪这一“旧时代”的强烈对照中得以凸显。

“到了工业革命和法国革命之后的19世纪,也就是说,到了现代性的成熟时刻,它逐渐累积起来的形象就是疆域固定的民族国家、自由民主政治、机器化的工业主义、市场化的资本主义、主体—中心的理性哲学、权力和理性巧妙配置的社会组织,以及所有这些之间的功能联系,等等。”[1]6而在这些复杂交错的现代性面孔之中,贯穿其中的内在逻辑,就是理性。现代性的历程,用韦伯的话说,就是一个祛魅的过程,一个理性化的过程,一个用理性祛除旧时代的神秘的过程。笛卡尔的主体性哲学可以被看作现代理性的哲学发端。在笛卡尔看来,世间万物都如炉火一样飘忽不定,都应当被怀疑,而唯有一物不可怀疑:即我在怀疑这一事实本身无法被怀疑,其实也就是我的理性不可怀疑。在此,人的理性已经可以为自己立法,对自己负责,无需借助神的力量。笛卡尔著名的哲学宣言“我思故我在”(Cogito,ergo sum)应当放在整个西方形而上学史的脉络中考察。相较于柏拉图以“理念”(eidos)作为世间万物的根据与本体、犹太-基督神学以上帝作为终极本体,笛卡尔将存在的根据定位到“思”上,人之存在的根据不在造物主上帝,而在于作为理性主体的人本身。

如果说笛卡尔回答了“人是谁”的问题,那么康德关心的问题则是“作为理性主体的人如何可能”。康德的先验哲学发起了哲学史上“哥白尼式”的革命,使理性在前进的道路上更进一步。而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虽然致力于基督教内部的革新,但也极大地促进了现代性主体的生成,“因信称义”意味着对外抛开教会神圣的权威,面向自身,自己对自己的信仰负责。可以说,这一系列的思想与观念变化使人终于在上帝面前不再唯唯诺诺,而是具有了平起平坐的地位,但同时也带来了它的问题,即现代理性无限膨胀导致的问题。

以理性为内在逻辑的现代社会必然将效率与功用作为至高的追求,理性本应作为一种增效手段被利用,但最终演变成目的,反过来宰制人自身。这样的现代社会就是韦伯所言的“铁笼”。“国家生活的整个生存,它的政治、技术和经济状况绝对地、完全地依赖于一个经过特殊训练的组织系统。”[2]如果说在韦伯那里,现代性依然是一个充满着悖论的系统,法兰克福学派则将其中的消极因素大大地挖掘出来并加以批判。霍克海默与阿多诺发现了启蒙理性的秘密,它内在的同一性原则将一切事物纳入并同化于其中,“不同的事物被同化了。這就是最终通过批判所确定的可能经验的界限。万物同一性的代价就是万物不能与自身认同。启蒙消除了旧的不平等与不公正——即绝对的君王统治,但同时又在普遍的中介中,在所有存在与其他存在的关联中,使这种不平等长驻永存”[3]。这个以理性为脉络的铁笼疯狂地吞噬一切,将被裹挟其中的现代人塑造成一个个单向度的人。膨胀的理性终于走向它的反面——非理性,启蒙最终倒退成了带有极权主义性质的神话。福柯对现代社会的态度更加悲观,在他那里现代社会已然演变成一个充满权力机制、遍布规训技术的“监狱群岛”,人们在其中再也不能获得任何自由。

三、颠倒的正邪对抗

在大致梳理了现代性的面貌与后果之后,让我们回到电影文本上来。不同于通常正邪角力题材的作品中警探打破迷局、正义战胜邪恶的公式化剧情,《X圣治》中作为正义一方的高部在面对间宫时总是一筹莫展,反倒一直处于间宫的诱导和控制之中,甚至在审问过程中因为间宫的反问情绪失控。在外面临着极大精神压力的高部回到家中,还要面对焦虑紧张神经兮兮的妻子文江。电影中对文江并没有过多的刻画,但通过几个细节就将这个温柔的家庭妇女形象勾勒了出来。高部因为间宫的案件不能过多地照顾患病的文江,于是答应在案件结束后二人去冲绳旅游,文江虽然患病,但仍精心布置这次旅游。她在一个夜晚出门去买旅游用的洗刷用品时,忘记了回家的路,高部劳累地在街道上四处奔跑,才找到文江。而当高部后来说不去旅游了之后,文江也只是笑着说“好”。电影中大部分时候,高部与文江的关系都看起来恩爱而紧密,但这背后实则有着很大的裂隙。

不难注意到,电影中从未提及两人的孩子。罗素认为,在个人主义观念、国家社会保障体系、工业革命带来的工作制变化等多重影响下,现代家庭逐渐衰落了。在现代社会,家庭之所以依然重要,“主要是因为它能使父母获得情感”[4],现代家庭关系维系的纽带很大程度上在于子女。另一方面,日本作为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国家在思想上却有着非常保守的一面。在诸多领域,传统东方观念仍然盘踞在人们的思想深处,婚姻家庭方面更是如此。对于已经步入中年的二人来说,没有子女很可能是一个潜在的危机。而文江的患病让两人关系中的裂痕不断变大。高部三次深夜回家的场景都显得极其压抑,没有放入衣服的滚筒洗衣机兀自转着,回声布满整个画面;三次进门时镜头机位逐渐倾斜的变化,代表着高部内心的动摇。而文江给高部准备的晚餐——一块忘记煮熟的鲜红带血的牛排,更是象征着两人之间关系的走向。当高部有一次中午回到家中,产生了文江在家上吊的幻觉,他的精神已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在潜意识中已经种下了妻子是累赘、不如死去的种子。

导演对作为邪恶一方的间宫的刻画则更加值得注意。在抓获间宫之后,面对这个谜一样的嫌疑人,高部首先要探寻他的过去,于是找到间宫曾经租住的出租屋。在那间阴暗逼仄的小屋中,摆满了精神分析与心理学的专业书籍。随着导演的特写镜头,还可以发现其中有一本关于邪教的书。可以得知,间宫作为医科大学的学生,苦读精神分析疗法与催眠疗法,但他后来接触了某种邪教,催眠术在他手上变成了杀人的工具。电影并没有交代这其中的缘由,没有交代间宫人生轨迹变化的原因,也没有说明他为何患上失忆症,为何流浪街头。但如果仅仅把其归因于接触邪教,就似乎太过流于表面而偏离了电影现代性批判的主题。从警察口中可以得知间宫在住所附近的垃圾回收厂打工,而在监狱里脱掉上衣的间宫,背部露出一块大面积烧伤的痕迹,将他背部的伤痕与垃圾回收厂的大涡轮机,蒙太奇地剪辑在一起,清晰地透露了导演的用意:他被这种机械工具所伤。这里的伤害并非仅仅指肉体的伤害,更多地是导演关于现代性社会的隐喻:一个现代人为他身边的工具所伤,一个学习现代科学的人被现代科学造就的工业社会所伤。工业技术作为现代理性的造物却反过来压迫并伤害人们自身。间宫憎恨这个为工具理性所宰制的社会,不再相信救死扶伤的现代技术,开始寻找社会面具下隐藏着的真实自我。

而另一方面,间宫注定无法寻找到真实的自我,几乎无法保持记忆的间宫就像一具空壳,他无法将自己建构为真正的主体。被剥夺了记忆的生命,无法在时间中组织起生活的序列,只能在浑浑噩噩的世界里四处游荡。间宫像一个无处安放的幽灵,在城市中寻找着他的猎物,用他曾经掌握的精神分析与催眠疗法制造出巨大的灾厄。

四、三宗罪:全面的崩坏

如果说间宫、文江已经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那么电影中出现的其他角色或多或少都带有精神病的潜在因子,他们是现代社会中有“缺陷的人”。正如弗洛姆所说:“文化为大多数人提供了行为模式,使他们能够既带着缺陷生活又不致患病。”[5]在现代社会中,他们的缺陷被默认为“正常”而不会引起他人的关心(因为他人亦与他们有着一样的缺陷)。然而这种缺陷在间宫面前暴露无遗,任何潜在的裂隙在间宫的催眠术下都会随时演变为彻底的崩坏。电影在前半段细致地描绘了三起由间宫引起的命案,详尽地刻画了从间宫与当事人相遇,到间宫对当事人进行催眠,再到当事人行凶杀人的全过程。下面,我们再具体分析这三起案件的个中缘由以及其展现日本现代社会的伦理困境,从而更加理解《X圣治》的批判主题。

首先是青年小学教员花冈。花冈在空无一人的海滩边遇见间宫,并好心地将晕倒的间宫带回家。花冈与太太二人居住在海滩附近的郊区住宅里,当晚间宫在与花冈聊天时反复说道“谈谈你的太太吧”,而当花冈说到他的太太是家庭主妇的时候,间宫应道:“哦,就是那个穿黄色睡衣的女人。”此时花冈一脸的诧异与惊愕,间宫在此时突然打开打火机,花冈眼睛死死地盯住黑暗中的这束火光。深夜,花冈杀死了自己的太太,并在他的颈部刻上了大大的“X”符号。间宫催眠术的展开需要言语上的暗示与外物的辅助,我们注意到当间宫提及“睡衣”的时候,就是花岗开始被催眠的时候。“睡衣”这一物件带有私人与亲密的属性,不宜为外人看到,当花冈以为间宫已经看到(实际并没有看到,只是心理暗示),他的心理便产生了波动。电影中花冈的妻子只出现了一个镜头,但我们已可以看个大致,花冈在潜意识里对自己平日独自在家的年轻貌美的妻子并不信任,他们表面和谐的夫妻生活背后隐藏着崩坏的因子,这在间宫面前,以不可挽回的方式彻底爆发出来。

第二起案件的主人公是当地巡警大井田。大井田在夜间巡逻时,将行为诡异的间宫带回派出所登记,并试图帮助间宫。在当晚留宿间宫后,大井田第二天枪杀了派出所的同事,并在他的胸口用刀刻下了“X”符號。间宫是从工作的角度对大井田进行催眠的,他对深夜未睡的大井田反复说道“工作很辛苦吧”,而在高部等人对大井田的审讯中,大井田说到他难以忍耐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大井田与高部类似,都是尽忠职守的警察。日本社会的职场原则与工作机制导致工作压力普遍偏大。警察的工作更是如此,尤其考虑到90年代日本因泡沫经济破产,经济全面崩盘,犯罪率飙升的社会现实。在大井田枪杀同事的那个固定机位长镜头中,大井田一脸的平静,而派出所旁边的公告牌上写着近日的交通死亡人数,整个镜头充斥着一股悄无声息而压抑至极的氛围。

在第三起案件中,导演展现了催眠的全过程。间宫被大井田送至医院,而在医院他遇见了医生明子。在明子为间宫诊治时,两人展开了一长串的对话。明子为了试探间宫的精神状况而问他是否感到不安,间宫则回答道应该感到不安的是你,并在此时打翻了一只玻璃杯。明子盯着杯里溢出的水,初步陷入被催眠狀态,间宫在此时趁虚而入。此后间宫说道:“你只是一个女人,为什么当医生?”“你只是一个女人,人们经常这样说吧?”后来,明子在一间公厕的男卫生间中,杀死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她用外科手术般精妙的刀法将男子的头皮整个剥下来。性别平等本应是现代社会相较前现代的一大进步,但在日本当代社会中,对于女性的性别歧视依然严重。明子心高气傲,但她显然在工作中受到种种限制,无法去到更好的工作环境(她所在的医院小而陈旧)。她潜意识中有着向男性报复的倾向,因此她在杀死陌生男子后,要将他的头皮剥下来以至于接近骷髅的形状,这一方面说明她在潜意识中对男性的憎恨深入骨髓,另一方面也表明她对两性平等的渴望(这种情况下无法分辨男女),她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反抗。

在这三起案件中,第一起象征着以夫妻两性为代表的家庭生活的崩坏;第二起象征着以社会工作为代表的公共生活的崩坏;而第三起案件通过对公共生活中两性问题的揭露,糅合了前两者。一方面,导演通过对这三次犯罪的描绘,对日本现代社会进行了全面的批判;另一方面,间宫三次催眠的对象分别为老师、警察与医生,三者皆是公认的对社会“有用”之人,导演特意选取这三个角色也表达了对社会伦理秩序日渐崩溃的反思。

五、结语

除去这三起案件,电影中充斥着更多的死亡:佐有间因为与间宫的接触被催眠,最终凭借自己身为心理学家的强大心理素质做出自杀的决定,不致危害社会;间宫被高部枪击,满足地死去;而高部虽然杀死了间宫,看似取得了胜利,但历经这场较量之后,他实则变成了下一个间宫;他患病的妻子文江被杀死在精神病院里,在高部的潜意识中一直被视为累赘的文江成为了他的第一个牺牲品。

在影片临近结尾处,间宫在郊外废弃的邪教聚会场所与高部相遇,对高部说道:“想见到真实自我的人,有朝一日一定会来到这里。”随后连中数枪,笑着死去,临死之时用手在半空中比划出“X”的符号。间宫是带来灾祸的恶魔,但在另一种层面上,他又仿佛是一个天使,或者如同佐有间在神志模糊的情况下对他的评价:“一个传教士,把某种仪式带来人间”。在这个布满罪恶的世界面前,面对着一个个被现代性社会异化的人,他让他们发现面具底下真正的自我,以极端的方式治愈着他人的缺陷。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理解为何这样一部布满犯罪与死亡的电影会叫《Cure》(治愈)。

间宫的人生看似诡异而离奇,其实代表着现代性社会里普遍性的人类精神困境。他的所作所为正是一种试图摆脱现代性规训的极端尝试。他起初坚信着理性的力量,却被工业社会与工具理性所伤。随后诉诸古老的神秘主义,毁灭(治愈)他人直到自我毁灭。波德里亚指明了这一点:“结束时间的线性,语言的线性,权力的线性的形式是惟一的大形式:死亡与毁灭的形式。”[6]

该部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在一家酒店里,刚刚为高部端上晚餐的酒店服务员拿起了刀,朝画面外的某人走去,让人不寒而栗。黑泽清导演是悲观的,他一点一点地展现着现代社会的分崩离析,把观众推向绝望的深渊,不留下任何救赎的余地。在这部布满阴霾的电影中,杀人狂魔间宫临死时的笑,几乎变成了电影中唯一的亮色,这正是黑泽清导演对现代社会最大的批判性所在。

参考文献:

[1]汪民安.现代性[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

[2]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M].于晓,陈维刚,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7.

[3]霍克海默,阿道尔诺.启蒙辩证法——哲学断片[M].渠敬东,曹卫东,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9.

[4]罗素.婚姻革命[M].靳建国,译.北京:东方出版社,1988:121.

[5]弗洛姆.健全的社会[M].孙恺祥,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12.

[6]波德里亚.象征交换与死亡[M].车槿山,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9:前言2-3.

作者简介:吴昊,南昌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艺理论与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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