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民互市贸易高质量发展的问题与建议

朱厚岩 邬拉

摘 要：凭祥市边民互市贸易改革贯彻海关“三真”“三到位”，形成了与基层党组织建设、沿边扶贫产业、特色产业发展相结合的模式，但面临政策效益发挥不充分，边民参与度较低和利益难以充分保证、规范化程度低等问题，为此需要继续扩充互市贸易经营主体、支持加工企业发展、创新海关监管方式、优化检验检疫流程、加强结算管理、强化金融服务等。

关键词：互市贸易 高质量发展 广西凭祥

发展边民互市贸易有助于促进兴边富民、稳边固边。自国家制定边境地区互市贸易政策以来，互市贸易带动了运输、旅游、住宿餐饮、加工、投资等领域的发展，成为边民致富重要来源。随着边境产业结构优化调整，单纯依靠贸易的通道经济已经不能满足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就目前研究来看，当期针对边民互市贸易高质量发展的研究较少，刘浩（2014）以现行边民互市贸易检验检疫监管形势为出发点，分析我国检验检疫监管模式存在的问题，提出未来改革创新方向需要更新观念和思想，健全边民互市贸易检验检疫监管[1];孙磊（2016）就边民互市贸易的货物运转方式、资金结算、外汇管理进行分析，并提出了相关监管措施[2];戴天璐（2016）对边民互市贸易政策弊端本质上是监管不严引发的非法利润空间巨大，提出了消除制度先天缺陷、加强监管和普及法治观念等建议[3];孙睿君（2016）人为凭祥边民互市贸易改革是打赢脱贫攻坚战的突破口，通过创新探索边贸扶贫来寻求边境特色的精准扶贫道路[4];杨雄东（2018）分析了广西26个边民互市点（区），发现边民互市点有效促进了广西边民互市贸易转型升级，并提出了提升边境交通与完善口岸及周边基础设施、跨境电商基础设施等三方面建议[5]。可以发现，当前对边民互市贸易的高质量发展主要集中在互市贸易的转型以及扶贫方面的现状、问题进行深入的分析，并提出了针对性建议，以定性分析为主，为本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然而针对边民互市贸易高质量发展的研究较少，本研究選择广西凭祥为例，分析凭祥市在边民互市贸易中探索的模式，分析其面临的问题及原因，并提出相关建议，一起推进边民互市贸易的高质量发展。

一、凭祥市基本情况

凭祥地处祖国南疆，素有祖国“南大门”之称，全市土地面积650平方公里，与越南接壤，边境线长97公里。下辖两个国家一类口岸、一个国家二类口岸、四个边民互市点，是广西口岸数量最多、种类最全、规模最大的边境口岸城市，是中国通往越南及东盟最大、最便捷的陆路大通道。自中国—东盟自贸区建设以来，凭祥市充分发挥区位优势和开放优势，积极融入“一带一路”倡议，全面加快建设面向东盟开放合作的国际口岸城市，建设凭祥国家重点开发开放试验区、中越凭祥—同登跨境经济合作区等，吸引边贸加工企业落地加工和转型升级。据统计，2016年凭祥市外贸进出口累计总值757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5.4%，位居广西第一，占全区外贸进出口的23.9%，其中互市贸易进出口总值191.85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39.02%，占外贸进出口总值的25.34%。2015年，凭祥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为27455元，年均增长9.6%;农民人均纯收入为8346元，年均增长14.3%，每天参与互市贸易的边民有5000多人，实现边民人均增收1700多元，除了从事互市贸易得到收入外，边民每天通过从事互市贸易运输、搬卸等还可增加收益150元。

二、凭祥市边民互市贸易面临的问题

（一）互市贸易政策效益发挥不充分，边民参与度较低

尽管国家给予边民每人每日互市贸易进口商品免税额度已由1996年的1000元人民币提高到现在的8000元人民币，但是贫困边民人均耕地面积不到三分、资金缺乏，难以拿出8000元承担互市贸易采购商品、运输货物等费用，加之边民缺乏拓展货源、支付结算等开展贸易的专业能力，导致参与互市贸易的活跃边民人数较少。另一方面，由于中越互市商品大多是低值鲜活易变的农（水）产品，越方为了保护自身利益，要求我国边民必须以整车（柜）的形式，通过边民合伙或边贸公司签订合同、交付定金、开展交易，由此带来的是互市贸易的主体由边民单体变成边贸老板或边贸公司，这将极大地降低边民个体参与度。据统计，凭祥市每年从互市贸易受益的边民仅10000人左右，占边民总数的13.3%，直接参与互市贸易的边民数仅为3350人，占边民总数的4.47%，参与互市贸易活跃的边民数只有325人，仅占边民总数的0.43%。因此说边民互市贸易效益发挥不充分，难以有效激发边民脱贫致富的作用和潜力。由于边民收入来源受压缩，往往选择到广东、江浙等发达地区流动，进一步影响稳边固边。

（二）边民切身利益难以充分保证

由于凭祥进口的互市交易商品基本上是进入国内流通环节再次交易或者由国内加工企业直接收购，因此在外运过程中经常被内地其它执法部门查扣、调查，甚至有的执法部门不承认外运互市贸易进口商品的合法性，直接影响到边民切身利益。

（三）互市贸易规范化程度低

随着互市贸易的功能定位、贸易主体、商品用途等发生改变，一些外贸公司假借边民互市伪报贸易方式来逃避海关监管，走私活动日益增多，影响着互市贸易的规范化管理和持续健康发展。

三、凭祥市推进边民互市贸易改革的主要做法和成效

（一）与基层党组织建设相结合，培育壮大互市贸易新主体

解决边民个体参与互市贸易最重要的是强化组织力量。凭祥将边民互市贸易合作社作为互市贸易改革的新型主体，采取“支部+合作社+党员”的模式，把基层党组织建设与边贸合作社组建结合起来，形成以党支部为核心、合作社为平台、党员干部为骨干的创业带富新模式。边民互市贸易合作社监事长、理事长由现任村“两委”成员担任，下设边民互助小组，人员不超过30人，每个互助组的组长都是村民小组长或党员担任，边民互助小组实行组长负责制（立责任状），小组长负责本小组互市贸易申报交易具体事务并承担管理责任。由他们带领本组社员参与互市贸易，以其成员为主要服务对象，提供互市贸易商品采购、运输、贮藏、销售、加工等服务。合作社互助组边民参与互市贸易的具体流程为：合作社组织边民到越南货场跟越方供货方采购，通过申报（报关、报检），海关、检验检疫部门审核放行后将货物运输回合作社货场，完成与合作社的交易，从而完成中方边民与越方互市贸易的交易;合作社收购了边民的互市进口商品后，一部分商品直接销售给国内采购方，一部分商品直接销售给凭祥落地加工企业进行加工，从而完成国内销售或加工，解决互市进口商品的销路问题。如海润合作社将卡凤村屯边民以每组20名组员形成互助组，实行组长负责制（立责任状），由组长带领本组社员前往互市点进行每人每天8000元人民币货值的交易，解决越南不愿意与我方边民单体签订仅以8000元额度的合同问题降低了贸易成本，同时合作社组织边民与越方签订采购合同，合作社组织边民参与互市贸易，保证互市贸易主体是边民，避免企业、老板假借互市贸易开展走私活动，同时增强了边民在开展互市贸易中的权益保障，该合作社章程规定，年终按利润总额60%作为社员分红、20%作为合作社发展资金、20%作为合作社管理费用，形成了“合作社+农户+边贸扶贫+企业+金融”的运行模式，并带动其他合作社走边贸立社、实业兴社的发展之路，目前合作社社员遍布友谊、凭祥、上石三个镇的11个村，边贸互市业务范围遍及全市所有互市点，合作社社员由原来25名发展壮大到现在的3500多名。

（二）与沿边扶贫产业相结合，全力保障互市贸易资金需求

凭祥全市都处于陆地边境0-20公里范围内，属于互市贸易免税政策覆盖范围。以互市贸易改革为突破口和新契机，凭祥充分利用国家给予边民互市贸易的优惠政策，强化口岸设施、政策扶持等配套保障，安排200万元作为扶贫小额信贷风险补偿和奖励资金，向自治区申请边贸扶贫贴息贷款1000万元，对建档立卡的贫困户每户每年给予贷款3-5万元，既保障边民开展互市贸易的资金需求，还提高贫困户参与互市贸易的积极性，直接带动了运输、旅游、住宿、餐饮、加工、投资等领域的发展壮大。

（三）与特色产业发展相结合，变通道经济为口岸经济

为加快边境贸易加工业提档升级，延伸互市贸易产业链条，政府制定了扶持边境贸易加工业快速发展、互市贸易改革试点、扶持坚果加工业等优惠政策，在资金扶持、简化项目审批、保障土地供应、用电用水厂房补助等做出具体部署，不仅吸引更多加工企业和互市进口商落地凭祥农产品加工物流园区、边境经济合作区、进出口加工园区，还加快了特色互市农产品加工产业的培育，构建越方商品—边民采购进口—企业收购加工的产业链条，并通过产业延伸链条使边民分享互市贸易价值链增值的收益，有效改变边境工业经济薄弱的局面，促进通道经济向口岸经济转型。

（四）大力完善基础配套设施，促进互市贸易通关便利化

凭祥引进非政府资金，采用BOT、PPP模式建设沿边基础设施，着力推进边境贸易货物监管中心、口岸、互市点的综合开发等项目建设。通过加强海关边民互市贸易信息化管理系统的建设，规范互市贸易申报工作，实施无纸化申报，安装了身份证识别和车辆识别系统，通关全程实现了信息化、智能化和自动化，解决了真边民参与互市的问题，有效解决边贸点货物进出拥堵问题。海关各监管岗位实现了制度性分离，审单环节关员不再直接与边民接触，系统实现的“两个随机”查验、自动判别和自动放行，有效避免选择性执法，一线关员自由裁量权得到有效规制，结构性和制度性漏洞得到及时堵塞，进一步优化口岸（互市点）通关环境。边境贸易货物监管中心配备先进的全电子监管查验设备和全国第一台水果辐照设备，成为集口岸通关、运输组织、仓储加工、信息处理等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服务型物流中心，便捷了进出口货物特别是水果等农副产品，有效提高了互市贸易进出口货物量。

（五）贯彻海关“三真”“三到位”要求，降低互市贸易监管风险，促进边民真实交易、真切获利、真正发展

随着互市贸易商品免税额度由1000元提高到8000元，边民进口少部分商品用于自己生活生产外，大部分商品通过互市形式销往国内或就近出售给企业进行加工。2014年，憑祥在边民互市点设置海关、检验检疫进驻监管，严格按照海关真边民、真交易、真实惠“三真”和货到、人到、证到“三到位”的监管要求，统一边民思想认识，确保边民亲自申报、深度参与、自主发展，有效落实联检部门的监管措施。在申报环节严格把关，在查验环节加强抽查，杜绝伪报、瞒报和超量运载现象，在验放环节严查，单证准确齐全后才给予放行，同时加大海关进出口互市商品查验力度，坚决防止假借边民互市走私行为，不仅重新确立边民互市贸易主体地位，维护了边民合法利益，而且规范了互市贸易交易流程，保障了互市贸易的健康发展。

四、建议

（一）继续扩充互市贸易经营主体，以互助组、合作社形式开展互市贸易

一是将在凭祥生活达5年以上的非凭祥户籍人员，以及在凭祥购置房产并已落户凭祥的人员，凭村（社区）派出所证明及暂住证，报经商务、海关批准同意后，可视同边民参与互市贸易。二是鼓励各镇成立边民合作社和互助组，提高边民参与互市贸易的积极性，加强对边民合作社的指导、业务培训、监督管理。给予合作社互助组边民经营落地加工的互市商品实行拼车政策，减少社员运输成本，允许合作社互助组指定2-3名社员作为固定申报人对互市进口货物进行组内代理申报，其他社员可完善委托等手续并配合做好其他相关手续。严肃查处合作社违规行为，确保互市贸易改革升级工作稳步推进和合作社的健康发展，真正使互市贸易成为兴边富民的重要途径。

（二）支持加工企业发展

采取“互市+加工”的运营模式，鼓励边民互助合作组与加工生产企业签订供货协议，供货协议经市商务局和海关、检验检疫部门备案后，可将验放后的进口商品出售给协议加工企业。加工生产企业按简便的原则向市商务局和海关、检验检疫部门提交。将互市商品检验检疫许可权限下放至地方检疫部门，由地方检验检疫部门在上级检验检疫部门的指导下，结合凭祥互市贸易发展实际，划定互市商品检验检疫许可范围。提高口岸（互市点）基础设施用地，促进边境加工业发展。

（三）创新海关监管方式、优化检验检疫流程

开设合作社专用申报窗口，按集中申报、批量验放方式优先办理合作社业务，对合作社实行分类评级管理，对合作社进口商品实施分类监管，加快验放速度，实现便利化通关，提高互助合作组的进口竞争力。同时要加强结算管理。在互市点海关监管区内设立互市贸易结算中心，制定专门的互市贸易结算流程，实现互市贸易统一结算。此外，应强化金融服务。加大对互市贸易的融资支持，鼓励和引导金融机构在依法依规的前提下，创新模式，开发专门针对互市贸易的信用卡、农户小额贷款等信贷产品。设立边民互市建设专项资金，加大对边民互市贸易基础设施建设的财政支持力度。

参考文献：

[1]刘浩.我国边民互市贸易检验检疫监管模式的改革与创新[D].西南交通大学，2014.

[2]孙磊.完善边民互市贸易外汇管理[J].中国外汇，2016（13）：83.

[3]戴天璐.浅析云南边民互市贸易政策在实践中的问题[J].经济研究导刊，2016（09）：168-169.

[4]孙睿君.推进边民互市贸易改革 探索边境特色精准扶贫道路[J].广西经济，2016（01）：58-59.

[5]杨雄东.论基础设施建设与边民互市贸易转型升级的关系[J].智库时代，2018（46）：185+206.

（朱厚岩，国家信息中心，广西崇左市人民政府。邬拉，国家信息中心，广西北部湾经济区规划建设管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