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两地 人分两处

李学开

杂诗三首（其三）

沈佺期

闻道黄龙戍①，频年不解兵。

可怜闺里月，长在汉家营②。

少妇今春意，良人③昨夜情。

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④。

【注释】

①黄龙戍：即黄龙冈，在今辽宁省开原县西北，是唐时东北要塞。

②汉家营：借汉指唐，这里指唐的兵营。

③良人：古代妻子对丈夫的称呼。

④龙城：汉时匈奴大会祭天的地方，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境内，这里借指敌方要地。

【赏析】

汉魏以来，文人常以“杂诗”为题写诗。“杂诗”就是无题诗，内容多以感慨人生、离别相思为主。沈佺期有《杂诗三首》，写的都是闺中怨情，流露出明显的反战情绪，这里选取的是第三首。

首联是说，早就听说黄龙城有战争，连续多年不见双方撤兵。“频年”即连年，“解兵”即撤兵。黄龙城战火连年不息，由此可以想见征人久戍之苦，一种强烈的怨战情绪跃然纸上，让人难以释怀。

颔联是说，可怜闺中寂寞独自看月，她们思念之心长在军营。此联描绘了月照两地、人分两处、望月相思的情景。望月怀人是古代诗歌中常见的表现手法。闺妇与征人同视一轮明月，但彼此不能相见，其相思的痛苦刻骨铭心。这一联明明是写情，却偏要处处说月，字字写月，却又笔笔见人，不露声色地写出闺妇和征人相互思念的绵邈深情。“可怜”二字，既形象地再现了闺妇、征人凄清孤寂的处境，又鲜明地表达了诗人对他们的深切同情。

颈联是说，今晚少妇的相思情意，正是昨夜征人想家之情。此联紧承上联进一步抒写离别相思之苦。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最能撩拨人的情思，而今春的大好时光虚度，少妇不禁倍觉惆怅。万籁俱寂的漫漫长夜最为牵愁惹恨，昨夜夫妻依依惜别的情景，仿佛仍在征人面前浮现。此情此景，怎不让人唏嘘、伤感？

尾联是说，何时才能高举战旗擂鼓进军？但愿一鼓作气取龙城。此联抒写出了闺妇、征人的真挚愿望。他们希望能有良将出来统帅军队，消灭外患，结束他们长期分离的痛苦。诗句运用设问的形式，发人深省，意味深长。

这首诗通过对闺妇、征人两地相思之苦的描写，揭露了战争给人民生活帶来的痛苦，表达了诗人反对战争、渴望和平的心愿。反对战争、渴望和平是人类永恒的主题，今天重读这首诗，仍十分具有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