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婚房的执念:母爱卑微奋不顾身
2020-05-25小南
小南
为了给儿子弄套婚房,单身母亲不惜要嫁给智障,被儿子搅黄后,她又找了个老头,并带着儿子住进对方家里。然而,老头死后,面对对方打上门来的子女,母子俩能招架得住吗?他们最终能得到房子吗?
为给儿子弄婚房,妈妈要嫁给智障
郭宇,吉林省沈阳市人,90后。郭宇爸是个农民,郭宇10多岁时,他爸因盖房问题和邻居起了冲突,不幸被对方打死。打死他爸的两个人,一个被判无期,一个被判了十年。郭宇妈是个农村妇女,家里出事后,妈妈带他来到市里租房子,重新开始生活。
房子是个一楼外搭的“违章建筑”,总共二十多平方米,房顶是石棉瓦的。安顿好住处,郭宇去了一家会所当打手,郭宇妈找了个饭店打杂的活,每月两千块钱的工资。她憧憬着两人挣钱,合在一起存着给郭宇买房子,再娶个媳妇。
“妈妈呀,你太高看你儿子了,我就是一小混混,正经女孩子看得上我吗?”郭宇心想。
有天晚上,郭宇妈执意喊郭宇去相亲,他到饭店一看,妈妈穿得干净整齐,对面坐着一对打扮朴素的母女。没想到,相亲的小娟还真看上他了。
很快,郭宇和小娟相处有一年了,婚礼要提上日程。两家老人一碰头,小娟妈开始“闹妖”了。她张口就要彩礼十万,还要郭宇在市里全款买套房子。
郭宇妈开始抹眼泪,哀求说彩礼钱尽量凑上,房子是真买不起。小娟妈冷笑:“你家男人都被人打死了,儿子又是这样的货,要不是我闺女愿意,还能便宜你家?”郭宇听完拉起他妈就走,小娟也在一边哭。第二天,小娟妈通过媒人说条件谈不拢就算了,郭宇妈还央求媒人通融。郭宇直接暴怒了,说这样的女人他宁可打光棍也不要,说完就冲出家门,同兄弟们喝酒散心去了。
回来时,郭宇骑着摩托车摇摇晃晃,对面的车开着大灯。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摩托车直接冲到前面的大货车上,强烈撞击之下,郭宇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妈妈在他旁边哭,一直说他要是有个好歹,她也不活了。听着妈妈的哭声,郭宇不耐烦起来,想翻个身,却发现左腿动弹不得,仔细一看打着石膏。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他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
出院回家后,郭宇只能躺在床上静养,感觉人都要发霉了。也就是因为在家,他发现了妈妈的“秘密”。为了照顾他,他妈去菜市场打零工,回来时,后面老是跟着一个老头。这个老头,郭宇是怎么看怎么讨厌。他1.5米的个头,脸抽抽着,成天咧开嘴笑,分明就是个“智障”。问他什么,只会“嘿嘿嘿”,不怎么会说话。
郭宇嘲笑妈妈:“从哪拣个傻帽回家?”他妈竟然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这是别人给她介绍的老伴。原来智障老头家要拆迁了,是未来的暴发户。他无儿无女,郭宇妈憧憬着跟了他后,拆迁的房子就歸郭宇。郭宇顿时急了:“妈,你要跟这个傻子?就是弄十套房我也不要!你别让他来,来一回我打他一回!”
郭宇妈瞪郭宇,让他省点心,要是坏了她的事,房子也就打水漂了。郭宇怎么能让他妈跟着智障?就是弄了套房子,有个智障后爹,自己也得被兄弟们笑话得抬不起头。
等那个智障再来,没等他进门,郭宇捞起床头的碗就扔了过去,差点砸在他头上。他吓得扭头就跑,郭宇妈气得骂郭宇混账,郭宇捶着墙大笑。从那以后,那个智障再也没有上门,郭宇以为他妈不会再继续荒唐下去了。没想到,他妈在外面“暗渡陈仓”,直到那个智障的姐姐找上门。
那天他们刚吃过早饭,门外就闪进一个胖婆娘的身影。她进门就问:“你是郭老二他老婆吧?男人死了还不安分,又惦记上我家的房子?”郭宇妈一脸尴尬,连忙让座。
胖婆娘打量着他们住的小黑屋子,一脸鄙夷地说:“我家老房子是老人留下来的,我们姐妹商量了,分了房也没有我弟的份儿,他跟我们各家轮着过就行了。你不用惦记了,他不会有房子的。”
胖女人转头离开后,郭宇妈的泪再也忍不住了。郭宇想训她几句,但看她那又羞愧又伤心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算了。
经过这件事,郭宇以为妈妈会醒悟,没有房子就算了,要房子的媳妇他可以不娶。但他没想到,为他弄套房子的执念,妈妈从来没有放下。很快,他发现妈妈有了新动向。每天,她晚上收了摊,草草吃几口饭,就去跳起了广场舞。
但郭宇发现妈妈慢慢有了变化,去跳舞前打扮的时间越来越长,不多的几件衣服轮着换,脸上还涂脂抹粉得像戴了个厚面具。过了半个月,开始有人将他妈送回家。三个月后,郭宇的腿拆了石膏,可以拄着拐杖下地走,也终于看见了送他妈回来的主儿。那个老头约莫70岁了,一头银发,戴着眼镜,看着倒还文雅。郭宇妈跟他在门口依依话别。
老伴发病身亡,妈妈被赶出家门
又过了两个月,郭宇妈非拉郭宇去老姐妹家串门。那个小区看着破败,但因为处于市中心,价值不菲。
等进了门,郭宇才发现,什么老姐妹家,那是送他妈回家的老头家。
老头说自己是退休教师,老伴去世三年了,两个儿子也各自成家单过。虽然他比郭宇妈大十八岁,但身体还硬朗,想跟他妈一起过。郭宇表示,“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们商量着办。”
郭宇不反对,但不意味着对方家里同意。有段时间,他妈特别郁闷,回家就长吁短叹,说老头的两个儿子反对他们结婚,说要是敢领结婚证就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也不养老头。他妈眼中噙着泪,坚定地说:“儿子,不要怪妈妈。妈妈没本事,只能嫁个老头给你弄套房子。”郭宇不耐烦地嚷:“你又来了,我也重申一遍,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需要你嫁老头给我弄房子。”
一个月后,妈妈执意要搬去老头家“试婚”,还执意要郭宇一起搬。她说:“儿子,我们先去占着窝,你不知道这老头可吃香了,我们跳广场舞的好些老女人打他主意呢!”
郭宇不想搬,那个老头也来当“说客”。他想着要是不搬,他妈也不能罢休,还是暂时过渡一下,等他腿好了再出来自己租房住。就这样,郭宇成了“拖油瓶”,跟着妈妈住进了那个二楼。
住进老头家没两个月,就是中秋节。那天早上“家里”忽然涌进来一堆人,原来是老头的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那两个儿子不多话,妈妈热情地招呼他们,他们当作看不见。
两个儿媳却不是省油的灯,挑这里不干净,那里乱了。两个熊孩子开始打闹,家里乱成一团。老头在边上气坏了,指着儿子们的鼻子让他们滚。
两家人扯上孩子气哼哼地摔门而去,郭宇妈忙去安抚,要他注意身体,患有高血压不能动气。
郭宇想着要快点找房子搬出去。谁知没等到他租好房子,老头出事了。他在一个夜晚晕倒在厕所里,妈妈吓得高声喊郭宇起来帮忙,郭宇见状,赶紧拨打120。等120把老头送到医院,他就断了气。醫生说他是脑梗,神仙也救不回来。郭宇妈彻底蒙了。
闻讯赶到医院的老头的二儿子,上来就揪着郭宇的衣领骂:“你们母子没安好心,把我爸害死了。”这黑锅郭宇可不背,直接一拳头招呼上去,打得他鼻血直流:“看清楚了,你爸是病死的,你问问医生,是不是病死的?”
老头的大儿子抱着他爸哭得伤心,儿媳们又对着医生护士指点着郭宇妈说:“就是这个老妖婆不要脸,整天缠着我公公,把老人缠死了。”郭宇妈捂着脸哭,郭宇只好把她带回了“家”。
回到“家”,母子俩相顾无言。郭宇开始收拾行李,要带他妈出去住宾馆。郭宇妈说:“我们哪也不去,老头说了,他死后这房子就是你的。”说着去房间里拿出一纸遗嘱,上面写着这套房子的详细地址,点名赠予郭宇,下面是老头的大名和立遗嘱的日期。
郭宇看着母亲百感交集,但自尊心却提醒他,不能要!更何况,老头的儿子们怎么会善罢甘休?
果然第二天,郭宇妈带着他去参加老头的追悼会,他的大儿子就将他们赶了出来,还扔下话,让他们马上收拾东西从老头的房子里滚出去。郭宇妈在殡仪馆外给老头鞠了三个躬就离开了。
老头去世的第三天,他的儿子们打上门来,郭宇妈镇定地拿出老头的遗嘱。没想到,老头的儿子也拿出一份遗嘱,上面明确写着老头的两套房产,两个儿子平均分配。他二儿子嘚瑟道:“你们不是图房子吗?我们前些天给我爸好好讲了一通道理,他又重新立了遗嘱。我们这份遗嘱的日期比你们的晚,还去做了公证,你们那份作废了!”
老头的大儿子报了110,派出所说遗嘱的事情属于民事纠纷,让他们去找法院起诉。在等法院开庭的两个月里,老头的两个儿子多次来骚扰,半夜来敲门、用胶水堵锁眼等等。郭宇和妈妈只好守在家里不出门。
三个月后,法院就房屋的遗嘱案开庭。不出意料,老头儿子手中的遗嘱有效,郭宇他们败诉了。郭宇娘俩重新租了一个小平房,又回到从前的日子。但郭宇妈的心情颓了,她不再打扮自己。
为了妈妈的爱,重振雄风人生翻盘
在家躺了半个月,郭宇妈咬着牙发誓,一定要靠自己的劳动赚钱给郭宇买套房子。她没事就去市场考察,想自己做个小买卖。在一所大学门口,她发现了一个做鸡蛋灌饼的摊子火爆异常。郭宇妈便拿出三千块钱,缠着那个老板要学艺。老板不想教,郭宇妈就每天去摊上帮忙打下手,老板被缠不过,要了他妈三千块钱,将技艺教给了她。
郭宇妈用心学了一个月后,买了一套做灌饼的设备,天天骑着三轮车到另外一所中学门口出摊。她每天将食材收拾得干净清爽,口味也到位,每次出摊,摊前都围满了人,每月能有6000块钱的收入。郭宇妈很兴奋,她说再这样出几年摊,就能凑够房子的首付了。
一切向好的方向发展,郭宇重回会所上班,妈妈出摊。但日夜操劳,终于将郭宇妈打倒了。有段时间,她总吃不下饭,胃堵得难受。郭宇带她去医院检查。
拿到检查报告后,医生将郭宇喊到一边,说他妈妈胃部有个小肿瘤,要切片化验看是不是恶性的。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妈妈看他的脸色很凝重,一直问医生说什么了,是不是不好的病。郭宇骗她一个星期后才能出结果。
一周后,郭宇妈的切片活检结果出来了。郭宇一个人偷偷去医院拿结果,医生说肿瘤是良性的,只要做一个小手术就好了。
住院两天后,郭宇妈做了手术。出了手术室麻药劲没过,郭宇看妈妈缩在病床上那瘦小的身躯,埋头在她那双粗糙的手里哭起来。
那一刻,他心里只有对老天的感恩,不然他就失去了她,失去这个为了让他有一套房子结婚,不惜两次践踏自己的尊严,出卖自己的妈妈。郭宇又羞又愧,妈妈如此爱他,他为什么不能为妈妈争口气呢?
郭宇妈出院后,郭宇在夜市做了一个烧烤摊,“宇哥烤串”正式开张了。他每天早上四点起来,去批发市场抢菜抢肉,回到家睡一会儿,再起来片肉、切菜、串串儿。郭宇妈好一些就闲不住,非要帮他串串。晚上他们娘俩就出摊。
虽然郭宇曾是个小混混,但他不做欺市的买卖,品优量足,笑脸相迎,收钱抹零,聊得热乎了还送啤酒!“宇哥烤串”很快打出名气,人也越聚越多。
很快,他的爱情也如期而至。隔壁卖麻辣烫的王芳喜欢上他,一直鼓动说两家合在一起经营。
这个妮子活泼大方嘴又甜,哄得郭宇妈对她很满意,老太太去金店买了个金项链作为婆媳见面礼,王芳立马甜甜地叫“妈”,郭宇妈也爽利地答应了。郭宇没有参与意见,她们两人就这样私下定了他的终身大事。
两个摊位合在一起经营,又卖烧烤又卖麻辣烫,他们的生意更加红火。虽然每天要忙碌到凌晨两点,但郭宇浑身都是劲儿,存折里的钱也越积越多。他妈打量着他存折里的钱,加上她自己的积蓄,凑够了首付,非拉着他定了一套房。
2018年6月,郭宇和王芳结婚。现在王芳已经怀孕,郭宇妈除了帮忙出摊,就是给小孩子备小衣服,还用钩针钩小帽子、小袜子。郭宇时常看着沉浸在宁静中的母亲,她的脸上虽然皱纹横生,但满脸知足的笑,让那些皱纹淡了很多。
编辑/宋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