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城市:理论特征与未来行动
2020-05-11石磊
石磊
【摘要】在“健康中国”发展战略以及健康城市建设的背景下,梳理已有城市发展理论,从系统性和人文性两方面总结已有城市发展理论的相应特征,提取“健康城市”的理论特性,发现其以人为本的理论根源不仅是对城镇化和工业化发展中缺乏人文考虑这一困境的回应,也应该作为解决此类问题的指导依据。在此基础上,以问题为导向,构建以“健康城市”为理论基础、以“健康中国”发展战略为政策支撑、以城市评价为技术手段,以生态保障、多方参与、公平配置、人文构建等为实施措施,以全民健康、健康中国为建设目标的未来城市建设模式。
【关键词】健康城市 以人为本 城市问题 未来城市 建设模式
【中图分类号】TU981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0.04.005
引言
自19世纪末霍华德提出“田园城市”理论以来,由城镇化和工业化带来的环境问题与社会问题仍然层出不穷,在此基础上,为解决各类问题而衍生出的城市建设理念也在不断演化。缘起于上世纪的健康城市运动,最早由欧洲国家开始兴起,现在逐渐发展到全球各国积极推动,内容也从最初致力于解决城市公共卫生问题,逐渐演变成为寻求公共卫生及社会公平。
2017年,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将“健康中国”上升为国家优先发展战略,强调健康和环境之间的关键作用,“健康中国”发展战略的实施抓手是健康城市建设。城市是目前也是将来一段时间内人口的主要聚居空间,健康城市的建设对于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意愿至关重要。“健康城市”相比已往城市发展理念来说,更注重“人”本身的需求,是城镇化和工业化发展中对于人本主义的回应。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和社会高速发展,城市与人口规模极速增长。然而以往的发展建设模式以物质环境改善为主要目标,自然生态环境的发展规律、人本身健康和安全的需求难免遭到忽视。近期由2019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肺炎疫情以及由此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也是上述问题的集中体现。而城市快速发展引发的在生态环境、社会治理、公共服务以及城市文化等方面的问题,将是未来对城市发展建设模式以及社会治理体系的重大考验。因此,有必要在分析健康城市建设的理论特征基础上,总结城市建设的经验教训,探索我国规划设计和城市管理的需求,为我国健康城市建设贡献智慧。
城市发展理论与“健康城市”
工业革命一方面带来全球范围的快速城市化,另一方面也带来前所未有的全球生态危机。近百年来,建立在大规模使用化石燃料基础上的工业化发展使得全球二氧化碳排量快速增长,在此影响下,全球气候逐渐变暖,相应气候灾害逐渐增多。据资料统计,2018年,气候相关灾害发生次数为1980年以来最多,造成的损失已超过全球自然灾害经济损失总额的90%,高温、干旱、强降水等极端气候事件对粮食安全、人体健康及自然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产生重大影响、带来重大威胁。[1]为应对能源危机和气候变暖带来的问题,2003年英国政府将低碳经济作为一种新的发展理念写入政府能源白皮书,随后,许多城市便以在保持经济发展前提下,低能源消耗和低二氧化碳排放的“低碳城市”作为城市发展的目标;[2]同时,在应对极端气象灾害时,生态学中的韧性理论(Resilience)被引用至城市发展理论中,演变成为“韧性城市”理论,该理论试图通过灾害管理和科学规划以适应未来不确定的气候变化风险。[3]在由天气变化引发的气候灾害中,强降雨导致的损失最为频繁也最为严重,同时,由快速城镇化引发的城市内涝等雨洪灾害已成为近年来发展中国家普遍面临的难题,“海绵城市”建设理念在此基础上应运而生,该理念试图通过完善城市基础设施和生态设施的建设来改变城市的下垫面情况,从而缓解极端暴雨下城市的内涝灾害。[4]
城镇化的发展离不开科学技术的不断创新,但是科技创新在推动城镇化进程的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社会问题。二战之后,汽车技术的快速发展大幅提高了美国居民的私人汽车拥有率,越来越多人选择在郊区定居,大规模低密度的空间蔓延现象随之出现。为了控制这种趋势,遏制由郊区化带来的空间浪费、社会隔离、依赖小汽车等问题,“新城市主义”“精明增长”等理念发展起来。[5]上述理念提倡高密度、功能复合的城市形态、提倡土地开发与城市公共交通相结合、提倡步行和自行车友好的社区生活。其中以“公共交通引导城市发展”的“TOD(Transit-Oriented Development)”模式则是上述理念的具体内容之一。尽管TOD缘起于美国的郊区化,但其中对于私人汽车使用的遏制、土地的集约使用以及宜居社区建设等问题的关注同样符合各国的发展趋势。新技术在推动城市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对城市的文化发展提出考验。经济与文化的全球化进程使人们的生活节奏不断加快,不仅没有为人类带来美好的生活,反而给人类的健康带来更多负担;同时,随着文化和信息的全球共享,全球逐渐呈现文化一致性的趋势,地域文化的保护与发展逐渐成为各国难题。1999年,意大利的4个小城市的市长联合发起“慢城”运动,决定将当地早前提倡的慢食运动原则运用到当地的生活实践中,旨在保护全球化背景下的地方特色并提高居民的生活质量。[6]
虽然科学技术的发展给我们带来一定的挑战,但乐观之处在于其更多的是推动城市与城市生活的进步。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2008年,IBM率先提出“智慧地球”的概念,即通过互联网、物联网等技术使全球范围内各个要素互感互联。“智慧城市”作为“智慧地球”战略实施的重点要素,应该着力推进政策与城市社会、经济、环境、空间等多尺度的互联、互操作及互动。大数据与人工智能推动了“智慧城市”建设的发展,改变了传统生產与生活方式,也改变了政府与社会的互动模式,已经成为未来城市建设的重要驱动力。
可以看到,上述城市规划理念是在一定背景下,针对具体的问题、应对具体技术而产生的应对概念。随着城市不断发展,城市的问题也逐渐增多,复杂化,综合性、系统性、可持续性的发展理念随之出现。由国外兴起、以居民住房问题为关注点的“宜居城市”理论,经过多年发展,逐渐演变为关注生态环境、人文环境以及经济环境的多目标综合型城市发展理念。[7]而将城市作为一个功能整体,系统考虑社会——经济——自然这一复杂系统和谐发展而提出的“生态城市”,则更强调元素间的系统性、整体性和可持续性。[8]
纵观上述城市发展理论,无论具体的还是综合的,其出发点和采取的措施,多是试图从物质和经济等方面的改善来改变人们的生活环境,鲜有从人文关怀角度出发考虑城市问题的根源。近年来,“健康城市”这一发展建设理念的提出,弥补了城市发展理念对于人本身需求的思考缺陷,该理念试图从人的基本需求——健康需求为出发点,寻找城市在环境、社会等方面存在的问题,从而改善居民的生活环境、推动社会公平的发展。
中国城市建设现状问题研究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掀起了城镇化建设的浪潮,一座座城镇如雨后春笋般涌现,除此以外,城镇人口快速增加、城市建成区大规模拓展、城市基础设施显著改善、城市经济高速发展、居民财富迅速累积,城市的地位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其功能和作用空前增强,城市已经成为人类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最重要的载体。但是在这四十余年的发展中,由城市发展建设引发并积攒的问题也日益突出。
城市环境矛盾冲突,生态健康问题凸显。在我国快速城镇化的过程中,城市环境和生态问题逐渐凸显。同时,随着我国经济水平稳步提高,人民整体收入水平逐步提升,城市环境问题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良好环境的需求之间的矛盾也随之增强。虽然近年来我国一直坚持可持续发展战略,但传统高能耗、高污染方式造成的环境污染与生态问题仍然存在。2018年,由美国耶鲁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联合发布了一项全球环境绩效指数报告,其中依据PM2.5暴露(PM2.5 exposure)、PM2.5超标(PM2.5 exceedance),以及室内固体燃料(Household solid fuels)等三個指标对全球180个国家和地区进行空气质量评定,其中中国的评定结果排名177位,位列倒数第四,可见我国的空气污染问题仍然非常严重。[9]同时,《大气中国2019:中国大气污染防治进程》显示,2018年,全国城市空气质量整体有所改善,但是PM2.5的超标城市仍然占一半以上。此外,国内城市臭氧污染情况持续严重,全国臭氧达标城市比例逐年下降,已经从2015年的84%下降至2018年的65.4%,PM2.5和臭氧成为当下空气污染治理的重大挑战。[10]与此同时,由全球气候变暖引起的气候灾害,特别是次数频发的极端暴雨引发的城市雨洪灾害,给我国城市的基础设施和人民安全带来极大威胁,也是近年来我国城市亟需解决的问题。
部门协作亟待完善,社会参与仍需优化。城市建设涉及多个政府职能部门,需要多部门的协作与全社会的参与。我国的城市建设长期由政府主导,虽然能发挥统筹规划优势,但在部门协作和群众参与方面的规范和措施仍有待完善,具体体现在实施过程中责任义务、职能界定不明等问题。[11]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历了数次政府机构改革,2018年,国务院再次执行机构调整方案,数个部门重新组织合并,旨在提高行政效率。同时,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市民公共意识日益增强,社会组织及个体逐渐开始参与地方甚至国家的政策制定。但在历史因素和复杂管理体制作用下,社会参与仍然面临参与机制不健全、配套政策法规不完善、公众参与程度低等问题。[12]反观日本,至2019年,日本政府登记的社会非营利组织总计5万多个,其活动内容涉及健康、医疗、环境保护、减灾救灾等20多个领域。其中,在灾害风险管理方面,NGO/NPO团体的活动类型,从早期的灾害知识、避难训练等灾害教育领域拓展到灾害发生时的自助、互助等实际救援行动,能够深度参与灾害风险管理的全过程。
社会公平有待加强,公共服务配给不足。社会资源的公平分配是实现社会稳定与发展的重要指标,城市承载了大量公共服务职能,社会公平是城市公共资源配置的重要理念。随着城市化进程快速推进,我国区域之间、城乡之间公共服务资源分配不均、城市内部的公共服务资源缺乏等问题仍然十分突出。从横向上看,我国东西部地区教育、医疗资源分配不公,差距越来越大;从纵向上看,城市与农村间的教育和医疗条件存在巨大差异。随着中国老龄化逐年加速,养老服务的缺口也逐年增大。据民政部、国家卫健委等部门统计,我国目前老年人人数已经达到2.49亿,其中失能及半失能老年人口将近4000万,而专业从事养老护理的人员仅有30万人。[13]除此以外,还存在养老行业护理人员专业素质良莠不齐,专业能力有限等问题,同时养老机构床位紧缺问题也十分严重,2018年该缺口已经达到900万左右,远超当前的供给数量。[14]
城市历史文化遭到忽视,个性特色建设不够。城市化进程加快使得中国各城市间竞争日益激烈,各地的城市建设曾涌起一股攀比、模仿的风气。走在中国各个城市的街头,常常让人有一种“不识此城是何处”的错觉,片面追求现代化与国际化,对国外城市建设风格“依葫芦画瓢”,导致城市面貌“千城一面”;或仿古成风,过度强调仿古城镇、仿古街区,“拆旧建新”“破旧立新”,从而出现千篇一律的“明清一条街”“义乌商品一条街”。这些城市建设摈弃了城市的固有特点,使一座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失去了本土文化个性与城市定位。与之相反,国外的城市发展注重保留当地的地域文化与特色,能够充分利用已有的城市环境,在本土积淀上进行设计与建设,城市既能保留原有的遗产和文化,也能体现自身的个性。这种模式才是节约资源、降低成本,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建设模式。
未来城市建设的模式探寻
面对中国城市建设现状的种种问题,解决方法不一,未来城市的建设模式也暂无统一规律可循。但在党的十九大将实施“健康中国”作为国家重要发展战略的背景下,总结国内外城市建设的经验教训,从传统中国城市建设的“天人合一”思想溯源,提炼出“以人民健康为本”的可持续发展理论,并以人民健康为导向采取多项措施并行的方法,最终实现健康城市建设、助力“健康中国”发展,这或许可以成为未来城市建设的可行模式(图1)。
以“以人民健康为本”的可持续发展作为理论基础的城市建设。“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15]中国古代自然哲学追求人与自然、社会的相互联系,人们在适应环境、与自然界长期抗争的过程中,形成了对自然界和生态环境敬畏尊重的朴素情感——即“天人合一”。无论是《周礼·考工记·营国制度》中礼制城市的建造逻辑,还是《管子》中将城市看作“人居”、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山水城市理论,具体延伸到建筑选址、规划布局、空间组合、细部处理及人际交往等诸多层面,都无一例外是对“天人合一”核心思想的外在映射,均在强调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以及社会与自然的和谐。[16]由此溯源,总结其思想精华与价值导向,可以得出中国传统城市建设最重要的三个基本维度:人、自然和社会(图2)。不管社会、经济和文化背景如何,人类世代相传、生生不息,而城市的建设也始终贯彻着以“人”为中心的建设核心,并从三个基本维度中寻找与构建动态平衡。因此笔者认为,以人民群众的利益为根本出发点和归宿点,强调“以人民健康为本”、充分展现人本主义,构建人、自然与社会的平衡,尊重保护自然并与自然和谐相处,促进社会可持续发展,提炼当代中国城市发展思想内生、探索一条适用中国的健康可持续的城市发展之路,才能更好地把握城市的未来。
以“健康中国”发展战略为政策支撑的城市建设。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城市,即健康城市,要求一个城市的规划建设和管理运行必须将公众的健康放在首要位置,以确保人们的生活健康,成为“人类社会发展所必需的健康人群、健康环境和健康社会有机结合的发展整体”。[17]“健康城市”的概念起源于1842年的英国“城镇健康”会议,英国政府以此为契机开始成立城镇卫生协会,承担起改善城市居民生活条件、解决城市卫生问题的任务。[18]1984年,在加拿大多伦多举行的“2000年健康多伦多”会议上首次提出“健康城市”一词,倡导以广泛的社区参与和部门参与为基础、用整体的方式解决城市健康问题。1988年WHO进一步将其定义为“在持续发展的自然社会环境中,不断扩大社会资源,使人們在生存和充分发展中能够互相支持的城市”。[19]自健康城市运动由WHO于1986年正式发起,全球的参与水平迅速扩大,到目前为止已覆盖欧洲1200多个城市和全球7500多个城市。[20]20世纪90年代,“健康城市”理念被引入中国,并在北京、上海、苏州等城市取得了一定建设成果,但一直以来,我国的健康城市都是在全国爱卫办的引导下所建立的国家卫生城市,更多关注于环境与卫生,忽视了人的基本健康需求,缺乏从“以人民健康为本”这方面的考量。中国城市发展已进入新时代,早在十三五规划期间,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已成为中国现阶段社会的主要矛盾。[21]之后中共中央、国务院在2016年10月发布了《“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指出健康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共同追求和愿望,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经济社会进步、民族昌盛和国家富强的重要条件和保障,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以促进人民健康为重点、把健康放在首位的发展理念;[22]2017年10月18日至24日,党的十九大提出了“实施健康中国战略”,树立“大健康、大卫生”理念,进一步明确了要始终把健康放在优先发展的战略位置,把健康融入经济社会政策判定的全过程、各环节,以人民健康需求为导向完成产业转型与生态保护、改善卫生服务和公平、最终实现健康中国;[23]2019年7月,国务院成立健康中国行动推进委员会,负责统筹推进《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组织实施、监测和考核相关工作,将健康促进重心由促进以治病为中心向以人民健康为中心转变,围绕提高人民健康水平采取了一系列关于健康知识普及、健康促进、健康教育及疾病防治等行动措施。[24]健康与幸福是人类永恒不变追求的主题,人民健康是美好生活的基础,城市发展是国家发展的关键,因此实现“健康中国”首先应当重视健康城市、且是“以人民健康为本”的健康城市的建设与发展。
以“城市评价”为技术手段的城市问题分析。在“健康中国”发展战略指导下,建立科学有效的健康城市评价体系,将健康城市的建设落实到实践。从全民健康出发,覆盖环保、医疗、教育、交通、市政等多个部门,综合性地评价城市建设与发展。通过政府主导、各部门协调合作开展健康城市监测和评价工作,同时加大全社会参与力度,创建健康城市建设科学有效的评价体系,完善健康城市发展的规划实施方案:采用城市诊断、城市健康调查等方式收集信息,全程监测、动态评估城市建设,及时评价建设效果,发现和改进存在的问题,并在过程中进行指标适当调整;定期开展健康城市阶段性评估,制定规划并明确各阶段工作重点,为下一阶段的健康城市建设提供科学的依据;针对不同地区与城市的特点,调整各自的评价指标,设置专门研究机构制定与推广指标体系;加强对数据收集人员的培训,更高效有序地改善健康城市评价体系结构。
以人民健康为导向建设生态优先理念的城市环境。生态环境是关系民生的重大社会问题,提高生态环境质量,既能协调社会与自然环境的和谐发展,又创造了绿色财富,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求。将城市规划设计与环境治理相结合,在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并将“以人民健康为本”的“健康城市”理念贯穿于城市生态环境建设的各方面和全过程,绘就“人城和谐、城绿相融”的城市生态画卷。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思想指导下,开展生态建设与保护,加大森林、湿地、水等资源保护力度,加强生态环境的健康检测与风险评估,综合整治城市污染、改善空气质量和城市气候,特别是近年来的雾霾治理问题要引起格外重视,建立起城市发展的生态屏障、维护好人民群众的健康生活;倡导绿色交通、绿色居住、绿色消费,降低污染浓度、树立环保意识;实现高能耗高污染产业向绿色可持续发展产业的转型与转移,提高污染治理的水平,保证绿水青山常在,实现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同步;利用大数据技术对城市相关生态指标数据的科学监测和评估分析,定向治理和减排评估,助力城市生态建设向智慧化、健康化方向迈进。
以人民健康为导向健全完善的多社会主体参与机制。在实现“健康中国”的整体目标要求下,健康城市的建设不仅要依靠自上而下的政府引导,还需要加强自下而上的多社会主体参与机制。各政府部门之间建立起共同参与、协调合作、互相信任的纽带,从环境、治安、交通、公务、休闲、社会福利等各方面满足全体城市居民的健康美好生活需求,建设和谐友好、高效有序、秩序稳定、环境优良的城市发展新格局。同时,全体市民健康意识的培养、广泛的群众参与是实现健康城市的社会基础。保证城市居民对福利政策和健康生活的参与决策权,建立社会成员参与的健康城市建设组织框架,动员社区各单位的广泛协作,通过网络覆盖、媒体宣传、社区引导等多方面、多渠道、全方位宣传健康城市观念,明确各部门、各社区,甚至到各个人的职能分工和具体任务,理顺任务结构、促进协调合作。将城市的建设发展视为一个有机整体,调动政府、社会机构和市民之间的合作积极性,城市中的每一个居民、每一个组织和部门都可以共同参与,为城市的健康进行策划、协调与组织,以人的健康为中心、在全民范围内树立健康理念。
以人民健康为导向配置公平的公共服务体系。追求社会公平与和谐是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重要保障,人的全面发展是社会发展的根本目标。一个健康的城市应当保障和促进人们平等地享受社会服务和发展机会、不断完善城市的公共服务系统配置,坚持以民生为本,从人类社会的全局发展进行谋略,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包括积极推进医疗卫生体制改革,加强社区卫生服务机构建设,整合医疗卫生资源,加强疾病预防控制,减弱医疗资源分布的不均等化,提升优质卫生资源的比例,真正走向医疗公平健康;整合开发健康教育与健康促进的资源,健全其载体,优化其手段,增强其效果,实现居民健康教育全覆盖,使学生成为身心健康、人格健全、发展全面的完整社会人;立足老年人服务公平需求,健全保障机制、优化老年照护服务资源配置、加大医养结合力度、推进老年宜居社区建设、实现老年教育,娱乐资源向老年人公平有序开放;着力完善基础设施,构建布局合理、配套齐全、功能完备、安全高效的城市市政基础设施体系,以优良的城市基础功能提升区域辐射带动能力,拓展城市发展空间,进而实现社会公平。
以人民健康为导向构建因地制宜的城市人文环境。2019年11月2日,习近平同志在上海考察时指出,文化是一座城市的灵魂,城市历史文化遗存是前人智慧的积淀,是城市内涵及特质的重要标志。[25]城市的发展不仅是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同时也是城市精神人文的体现,因地制宜的城市人文是人性化、情调化、艺术化的城市内在精神的外在形态。科学评价是健康城市的前提,优美生态是健康城市的基础,社会参与是健康城市的支撑,公平正义是健康城市的保障,魅力人文是健康城市的内核,每个城市独有的文化特质与魅力是城市发展生生不息的生命力。因此要注重保留城市历史文化记忆,延续城市传统文脉,在妥善处理保护传承与创新发展关系的前提下,通过批判性地继承发扬传统文化、兼容并蓄、而非全面西化或者全面仿古化,根植于城市自身的历史文脉,打造专属的新城市人文、多元化发展,发挥城市核心潜能,让人们记得住历史、留得住乡愁,最终坚定文化自信。
结语
在“健康中国”上升为国家优先发展战略的大背景下,健康城市作为中国城市未来发展的方向之一,始终将“人”放在建设首位,强调人民健康基本需求,重视“以人民健康为本”的城市精神塑造,旨在激发潜在的城市生机和追求人的全面发展,是不同于西方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城市建设道路。健康城市的建设与发展将是一项漫长的系统工程,与人们息息相关,需要各个领域长期的协同合作,每一个人都需要行动起来,为守护美好家园、共创健康中国而砥砺奋进。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项目“基于地域文化保护与发展的可持续建筑集成设计方法与应用研究”成果,项目编号:14BG071;湖南省重点研发项目“大湘西地区木结构连片居住区防火救灾能力提升研究与示范”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9SK2183;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柳思勉、樊瀞琳、汤迪莎对本文亦有贡献)
注释
[1]王朋岭:《2018年:全球气候系统变暖趋势持续》,《光明日报》,2019年4月18日,第16版。
[2]潘海啸、汤諹、吴锦瑜:《中國“低碳城市”的空间规划策略》,《城市规划学刊》,2009年第6期,第57~64页。
[3]郑艳:《适应型城市:将气候风险管理纳入城市发展规划》,《城市发展研究》,2012年第1期,第54~57页。
[4]俞孔坚、李迪华、袁弘、傅微、乔青、王思思:《“海绵城市”理论与实践》,《城市规划》,2015年第39卷第6期,第26~36页。
[5]陈莎、殷广涛、叶敏:《TOD内涵分析及实施框架》,《城市交通》,2006年第6卷第6期,第57~63页。
[6]朱晓清、甄峰、蒋跃庭:《国外慢城发展情况及对中国城市发展的启示》,《城市发展研究》,2011年第4期,第90~96页。
[7]张文忠:《宜居城市的内涵及评价指标体系探讨》,《城市规划学刊》,2007年第3期,第34~38页。
[8]黄光宇、陈勇:《生态城市概念及其规划设计方法研究》,《城市规划》,1997年第6期,第17~20页。
[9]Wendling, Z. A.; Emerson, J. W.; Esty, D. C.; Levy, M. A.and de Sherbinin, A., " 2018 Environmental Performance Index" New Haven, CT: Yale Center for Environmental Law & Policy, https://epi.yale.edu/.
[10]亚洲清洁空气中心:《大气中国2019报告:中国大气污染防治进程》,http://www.allaboutair.cn/plus/view.php?aid=565,2019年11月26日更新。
[11]宋君:《健康城市建设中多部门合作现状与对策研究》,《医学与哲学》,2014年第7卷第35期,第54~57页。
[12]孟甜:《非政府组织参与灾害救助的困境解读与制度重构——以汶川地震为例》,《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14年第2期,第93~97页。
[13]黄筱、骆飞:《养老护理员巨大缺口如何补?》,《北京日报》,2019年11月25日,第9版。
[14]前瞻产业研究院:《2018年养老院行业市场现状与发展前景分析 供不应求矛盾亟待解决》,https://www.qianzhan.com/analyst/detail/220/190111-3258e495.html,2019年1月12日更新。
[15]李轶华:《浅谈中国传统文化对中国古代城市规划的影响》,《规划师》,2002年第5期,第8~11页。
[16]洪亮平、乔杰:《“体用之辩”——对中国城市设计学说及话语体系的讨论》,《城市设计》,2019年第4期,第48~52页。
[17]李广华:《建设健康城市的公共政策分析》,《江苏卫生保健》,2005年第7卷第1期,第31~33页。
[18]翟羽佳、郭倓、尤海菲、庄润森、胡东生:《国际健康城市计划的理论与实践》,《医学与哲学》,2014年第7期,第50~53页。
[19]严强、邢育健:《关于健康城市的思考》,《江苏卫生保健》,2001年第3卷第2期,第33~34页。
[20]周向红:《欧洲健康城市项目的发展脉络与基本规则论略》,《国际城市規划》,2007年第22卷第4期,第65~70页。
[2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6lh/2016-03/17/c_1118366322.htm,2016年3月17日更新。
[22]《中共中央 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新华网,http://www.gov.cn/xinwen/2016-10/25/content_5124174.htm,2016年10月25日更新。
[23]《习近平提出,提高保障和改善民生水平,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7-10/18/c_1121820849.htm,2017年10月18日更新。
[24]《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网站,http://www.nhc.gov.cn/guihuaxxs/s3585u/201907/e9275fb95d5b4295be8308415d4cd1b2.shtml,2019年7月15日更新。
[25]《习近平在上海考察》,《人民日报海外版》,2019年11月4日,第2版。
责 编/郭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