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2020-05-11梁清璇
梁清璇
赵佶
北宋亡国之君宋徽宗
不精通茶艺的书画家不是好词人
收集石头收集到人民起义
金军当前把皇位丢给儿子,自己跑了
“中国入错行受害者协会”002号会员
主题:选错专业入错行是怎样一种痛苦的体验?
(101个回答)
ID:宣和主人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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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感谢@南唐后主_煜前辈的提醒,前辈的回答晚辈已拜读,深有同感。
看到这问题的第一眼,朕就知道会被你们这些草民邀请回答。嗨,习惯了,放着朕来。
花鸟树木,有何奢靡?
第一次写回答,自报一下家门。
朕本名赵佶,号宣和主人,1082年生,是宋朝的一名“80后”,庙号宋徽宗。没错,朕这入错的“行”就是当皇帝。
朕知道一直有人啐朕不会当皇帝,朕其实也压根儿没想当啊!按理说是轮不上朕的,做个端王安安静静过小日子多惬意啊,可谁知道大权在握的向太后就看朕顺眼,一句话把朕给扔龙椅上了,这叫啥,人在家中坐,黄袍天上来。不指望你们理解朕,这种折磨朕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你们就好好当穷苦老百姓吧。
朕十八岁登基以来,大宋风调雨顺,国库丰盈,一切正常。但总有人说朕生活奢靡,贪玩享乐,还作了个对子:“强行征收花石纲,劳民伤财修艮岳。”你们嫉妒朕空手套皇位,能理解,但牵扯到这些事上,真没必要。朕只是喜欢一些小玩意儿,坚持要给朕寄送东西的是各地官员啊,再说这征收都持续二十年了,咋还没习惯呢?真是搞不懂。
什么?方臘起义是因为这个?你们真该学学朕,少听点小道消息。就前几天上朝,有人进谏,非说官府为了这花石纲拆城门、扒民房、挖祖坟,你们说,这能信吗?所以朕立马就把这传小道消息的人贬去了偏远小山村,眼不见为净。
修艮岳园林更是好事一桩,茅山道士说了,把皇城东北角的艮位垫高有利于皇家子孙兴旺,再建些亭台楼阁,养上朕最喜欢的江南花木、珍禽异兽,朕能“一周八天”都往那跑,一开心就题一个《秾芳诗帖》:
裱芳依翠萼,焕烂一庭中。
零露沾如醉,残霞照似融。
丹青难下笔,造化独留功。
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
生机勃勃美如画的园林,谁看了不喜欢?国库空了也没关系,赋税再加重,几年就能攒回来,没什么可担心的。朕是个斜杠青年
扯远了,继续讲入错行的事。
若是不当皇帝,朕该入哪行呢?朕早想过了,不精通茶艺的书画家不是好词人,所以朕其实是个斜杠青年,论文化素养朕绝对可称才华卓越。为历代茶人所引用的茶书经典《大观茶论》都听说过吧,那是朕的亲笔御书!朕还有很多传世书法作品,楷、行、草书皆以笔势挺劲飘逸,富有鲜明个性流于后世。前些天上网冲浪发现朕原创的瘦金体又流行起来了,都说字如其人,朕就和瘦金体一样,锋芒毕露,刚硬不转弯,誓要活出自己!
“万岁余暇别无他好,惟好画耳”,说起绘画,朕可就睡不着了。朕的书画作品少说也有万余幅,而且都画技精湛,强调细节,以精工逼真著称。人物山水墨竹都是基本功,无足挂齿,朕最擅长的是“宣和画风”——写实主义花乌画,毕竟朕开了个动物园,不画这些画啥呢?更值得一提的是朕不仅成立了翰林书画院,还把命题绘画加入科举考试,以挑选创作型人才,画家的地位因为朕的推动达到了历史最高,这对当代绘画艺术的推动起到了积极作用。张择端就是朕亲自提拔的,他的大作《清明上河图》还是朕亲自用瘦金体题名的。
朕还有一大爱好,广收古物书画,编成书谱画谱,用来扩充大宋的翰林画院。正所谓“国家的就是朕的,朕的就是国家的”,牺牲小我,成就社会,不是朕吹,这个时代正需要朕这样的人。
逛一圈评论区气得朕胡子都翘了,你们这些草民对风流倜傥、才华出众的朕有很深的误解啊,谁说朕这样的皇帝就一定是不爱江山、厌倦政事的昏君?虽是被赶鸭子上架,但朕还是很有政治抱负的,前几天的《大宋新闻》没看吗?朕刚干了件大事——跟北边金国结成“海上之盟”,以联合灭辽。这次抱的金国大腿够粗,捷报频传,听说马上就攻下南京了,爽!与金国和平相处百年问题不大,辽国隐患也不足为虑,有这好处,朕寻思每年给金国交点儿钱不算什么。
入错行的苦,经历过才能懂
(四年后追答)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今天,是朕禅位的日子,从今以后大宋就交给朕的太子赵桓了。当然不是因为入错行,朕的政治觉悟不差,也就水平可能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主要是北方游牧民族都是“大猪蹄子”!朕禅位这事主要是形势所迫,有金军对都城的进攻,有满朝文武对朕的声讨,唉,原因太复杂一时说不清,朕还是在收拾行李逃亡的间隙上线给你们道个别。
突然想起父皇在世时说过,朕降生前,他曾观看收藏的南唐后主李煜画像, “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随后就一直有朕是李后主托生的传闻,这哪儿成啊,朕绝不能做亡国之君!
儿子,都交给你了,以后咱们父子可能无缘再见,金国人说什么都别信,这是朕最后的忠告。朕不是往亳州逃,别来找朕!
(又一年后追答)
我,太上皇赵佶,又被金帝辱封昏德公,实际年龄45岁,心理年龄……唉,反正一夜苍老。
1127年3月底,大宋灭了,都城汴京被洗劫一空,我受尽金人折辱,与后妃、宗室、百官数千人被一起押送北方,儿子宋钦宗就在旁边,正跟我进行第892次冷战。罢了,锅都是我的,这可能就是入错行最坏的后果吧。
燕山辛·北行见杏花
裁剪冰绡,轻叠敷重,淡著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球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禹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池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官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北行路上凋落的杏花,像极了我横遭摧残的命运。然而我深深记得南唐后主“后庭花”的前车之鉴,所以还是趁早将记录亡国心情的诗词付之一炬为好,免得招来杀身之祸。这首题壁诗《题燕山僧寺壁》无法焚毁,抄录至此:
九叶鸿基一旦休,猖狂不听直臣谋。
甘心万里为降虏,故国悲凉玉殿秋。
总之我现在就是后悔,不听直臣的忠言,一错再错,最终国破被俘,如今满心都是自责。希望大家以我为戒,千万要选对专业入对行,对自己的人生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