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水,木棉情
2020-05-09范恒
范恒
一
一湖水,只有跟随岸上的四季,才会呈现出它的生机勃勃。
如果把惠州西湖比作西子,那木棉花就是西子的红装。
淡妆浓抹总相宜。着一袭红装的西子,犹如娇媚的新娘。那一身的光艳夺目,吸引着人们无数次抬头仰望,迎来一声声由衷的赞叹。
火红的木棉花,跳跃在蓝天白云下,映红的不只是一湖春水,还有那一片天空。
带刺的枝干阻挡不住春游的候鸟,它以知音的身份在枝头相依相伴。那深情的凝视,让西子也醋意萌发。
二
如果说,季春的木棉,紧咬住枝头是为了多情的西子,才不与春天说再见,那花开无叶,有叶无花才是它纯粹的美!
木棉以春红、夏绿、秋萧、冬枯的方式,装扮着西子的四季,它又以棉暖、花药的高贵精神,回报着人们的一次次回眸,一声声赞叹。
雨中的木棉花,不似梨花带雨的娇羞,没有桃花的柔情脆弱,却把刚毅、坚强诠释得淋漓尽致。自古英雄爱美人,西子用柔情赢得了一次次英雄凯旋。
三
记取城南上巳日,木棉花落刺桐开。苏轼的木棉情怀,已是逝去的歌谣。如今当一朵朵木棉花以娇美的姿态,毅然投入西子的怀中时,它已不再是纯粹的木棉花,一同消失的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那涟漪中的绝唱,是它用最后的归宿朗诵了一曲动人心魄的《国风 ● 击鼓》。
风吹雨打,我无法想象,落地的木棉花离开了树枝的滋养,仍然以最美的姿态,不褪色、不碎裂、不哭泣。这是因为,它回归了大地母亲。
初夏的暴雨、骄阳,无情地吞噬季节里所有的千娇百媚,让万紫千红都披上绿色衣裳,繁华褪尽,却春意更浓。我将相思定格在春雨绵绵的傍晚,乘着徐徐的夜风,登上湖中的画舫。
在这个温柔的夜,木棉花悄悄告诉我:珍惜眼前的幸福,就是珍惜永远。
十里水湾十里歌
一
踏着冬日暖阳,我走进龙门,走进麻榨,走进十里水湾。
十里水湾,位于增江上游,白庙电站和西牛尾电站之间,是东江支流,珠江水系。拦河筑坝,让平地生出一汪湖泊,一条水湾,一片风景。
水与惠州,总是息息相关。水绕惠州,有着不得不说的故事。
河山倒映,以舒展的身姿,勾勒出形态各异的几何图形。恍惚中,我分不清是山中有河,还是河中有山。竹林,天空,栈道,把河水染成一会儿蓝,一会儿绿,一会儿红,以变幻莫测的颜色来虚张声势。它搅乱了一河水,搅乱了岸边人循规蹈矩的思绪。
蓝天,如一汪倒挂的海。徜徉在碧水清风中,眺望远山,又想起梦里亲切的童谣,打捞起远去了的记忆。这山,这水,让我为之动容。梦里漓江,却是增江。
我在想,如果没有两岸的青青翠竹,这条河会不会“六宫粉黛无颜色”?微风吹拂,“唰唰”的一声轻叹,柳腰摇曳,成就最美的风姿。
岸邊,长长的栈道沿河而行,成为另一种风景。浪漫总是令人向往。我想象着一个清晨或黄昏,邂逅一见钟情,把爱情故事定格在美丽河畔,成就一段佳偶天成。
游船、竹筏,载着游人驶向水湾远处。抒情美丽山水,最好的方式是用歌声表达,姑娘、小伙子唱起了好听的山歌,那么嘹亮,那么动听。一路歌声,一路笑声,回荡快乐,远远传开。
二
水中有岛,岛上有景。河湾里藏着两颗璀璨的明珠——仙岛和横汉岛。
一方灵性的山水,总离不开人文。翻开历史的前页,抗日革命时期,仙岛曾是国民革命军后勤补给基地,是东江纵队第三支打击日伪军水上作战的主战场,也是龙门县创立第一个中共党支部的所在地。叶剑英元帅亲笔题写的“南庐”,以及260棵茁壮的荔枝树,见证了革命的历史,诉说着一个永远的红色水乡。
荔枝树临水而居,一树树青绿,一枝枝独秀,在冬天活出春天的模样,成就了常绿树的本色。这不是季节错乱,岭南本就是四季常青。
三
我与一条捕鱼小舟,不期而遇。原生态捕鱼,似乎成了一段传说。有幸遇见,已是一种福分。也许,不久的将来,捕鱼不再是谋生的手段,当一名捕鱼“模特”,装扮河流的美景,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捕鱼的老人,沧桑还残留在脸上。家乡美,时代美,沉寂了千年的河山,在年复一年的拼搏中,终于赢得了新的生机。鱼儿可以在水中自由游动,清清的河水,荡漾着欢快的歌儿。走上岸边,走进魂牵梦绕的家园,不再是水上漂泊,也不再是背井离乡。
百年名镇,悠然历史。古老的麻榨镇,物产丰富,果木、鱼资源繁多。大树菠萝,芒果,黄皮,荔枝;钳鱼,鲣鱼,猪嫲锯、河虾,开发不忘绿色环保。山清水秀,才是金山银山;青山绿水,才是永不消失的财富。
山峰极目可眺,清水伸手可戏,那些穿梭河面的竹筏,那些挺拔秀丽的竹林,那升起袅袅炊烟的农家,那奔跑欢笑的乡村孩童,匆匆一瞥,我已陶醉。
龙溪情怀
一
阳光里,我走进龙溪工业园。满眼的新奇,电镀,刷新了我对陌生行业的认知。我很惊讶,在惠州竟然还扎根着一群来自湖南故乡的人群。敬佩油然而生,顽强、朴实的湘人,在哪里都能落地生根,活得风生水起。
不是家乡,却是地地道道的家乡味道。那扑面而来的香味,令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我又回到了故乡?热情和诚恳,总是能发自肺腑的感动,不论走得再远,飞得再高,乡音里倾诉的全是故土和乡愁。
推杯换盏,湘音、客家话,五湖四海,语言不再是障碍。一杯酒,饮尽相识的缘,苏轼后裔,李姓同门,关氏一族,休说五百年前,现在也是一脉相连。
二
如今的都市闲情,垂钓为一乐。渔具的精致和繁琐,总觉得失去钓鱼的本真,童年的竹竿、棉线和蚯蚓,钓起的全是快乐。梦里梦外,这是唯一残留的纯真。
长长的鱼竿,弯弯的弧线,溅起点点微波,在等待的时间里,我总是害怕收不回来,亦如红尘恋歌,覆水难收。
每一份情愫似乎都与风雨有关,山中的雨应景而来,流动的情感溃不成军。柔情,洒落在这千丝万缕中。
一幕江南烟雨,浓缩了岭南特有的乡村美景。尽管不是苏杭,这一刻的雨打芭蕉,也是上天的恩赐。青山碧水,白鹭成行,果木飘香,视线所到之处,一幅幅和谐柔美的油画,浑然天成。
池塘里,那细密雨花,呻吟着缱绻缠绵。回忆,飘缈到很久以前,天涯,咫尺。
三
千年空旷,古老历史。龙溪这片沃土,深埋着缚娄古国文明。
撕开大地的肌肤,这里除了黄土和石头,还曾挖掘出先秦时期的青铜编钟和陶片,墓葬群里的古人,诉说着几千年前这里曾经有过的“钟鸣鼎食”。
远古的罗氏,在一个个朝代更替中消失,黄土地下的古文明痕迹,在翻天覆地的现代化建设中被连根拔起,史书上模糊不清的记载瞬间清晰,这方神奇的土地再次被文明托起。
巍巍的罗浮,若隐若现,浓雾缠绕,军营里传来响彻云霄的气壮山河声。猛然顿悟,我能偷享这现世安稳,背后是多少青春热血在无私奉献。
我多次寻找乡村,邂逅龙溪是不是最特别的一次?一方山水,一方乐土,望不尽的天涯,数不尽的日子。我在茫茫人海,寻觅属于我的方寸,这征程,终究凌乱了我的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