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夏天
2020-05-03洛伊丝·劳里
洛伊丝·劳里
这本书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梅格和莫莉是一对姐妹,梅格多才多艺,莫莉美丽善良。梅格总是觉得莫莉太美,自己太丑;而莫莉又觉得梅格太优秀,自己太普通。两姐妹彼此深爱对方,却并不自知,总是找茬儿对着干。这就是她们的日常。
然而,在梅格十三岁的那个夏天,生活突然转了个弯,疾病一步步带走了莫莉。梅格觉得恐惧、慌乱,犹如末日来临。她不知道该如何陪莫莉度过最后的人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爸爸妈妈不至于伤心绝望……这些问题一股脑地摆在她面前,她能做的只有面对。
十三岁的夏天,对梅格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仿佛一夜之间她就长大了。
原书精华摘选
肉豆蔻彩蛋
早春来临,积雪融化,车道上因此形成的稀泥已经全部清扫干净了。有时候,在很安静的白天,我还能听到从那里传来的锯子和榔头的声响。有一次,我还看见有一个人在房顶上干活。很明显,有人在准备搬进去住。
我问爸爸是不是威尔的外甥已经得到允许把老房子改建成旅馆,可是爸爸说他没有听到什么消息。不过爸爸也指出,他实在太忙了,根本顾不上别的事情,就算有宇宙飞船在田野里着陆他也注意不到。
威尔又钻到了车子的引擎盖下面。我真该带着相机来。要说威尔的哪个形象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话,那一定是钻进卡车引擎盖啦。
“又是电池的问题吗,威尔?”我一边大声问,一边朝他走过去。
他叹了口气,在破布上擦了擦手,说:“这次是水箱的问题。冬天是电池问题,到了春天又轮到水箱。夏天呢,轮胎又磨平了。有时候,我会考虑买辆新卡车,不过转念一想我又得学习应付一系列新问题。现在嘛,我起码知道每到四月,水箱软管会爆,引擎会过热。和对手战斗之前,还是先了解它的底细比较好,对吧,梅格?”
“对。”我表示同意,虽然我并不确定我是否愿意面对任何对手或麻烦,不管是已知也好未知也罢。
“进屋去吧,”威尔说,“我有一个惊喜给你。”不过我率先把自己准备的惊喜送给了他。当威尔给我俩倒上茶后,我打开了那个大信封,拿出照片。我把六张照片依次放在餐桌上,看着威尔一张一张地拿起来看。他没有笑,也没有脸红。他把每一张照片都拿起来仔细地看,有时微笑,有时若有所思。最后他选出了我最喜欢的那张:他闭着眼睛,烟斗里冒出的细细的白烟一直飘到照片的顶端。他拿着照片走到窗边去看,那里的光线更好。
“梅格,”他终于说话了,“这些照片都非常、非常好,我相信你也知道这一点。我觉得不管是从构图、快门的速度,还是光圈的调校来说,这张都是最好的。你看,脸部的线条非常清晰——你的小相机镜头非常棒——可是因为你调慢了快门,所以烟的线条略略有些模糊,但这恰好呈现出了它本来应有的样子。烟本来就是转瞬即逝的,你捕捉到了精髓,同时脸部的清晰度也没有损失。这张照片非常棒。”
听他说完,我怎么都想哭了呢?我甚至没听懂转瞬即逝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的心里像是翻滚出了热巧克力汁——甜甜的、暖暖的,浓得以至没办法一次喝太多。那是因为一个真正的朋友,就某种对我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东西,正有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感受。我想,有的人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受。我坐在那儿,双手握着暖暖的茶杯,望着威尔微笑。
“梅格,”他喝了一大口茶,然后突然说,“我们来做笔交易!”
我大笑起来。在学校的时候,同学们也会跟我说这句话,这意味着他们想抄我的代数作业,作为回报,午餐时我可以吃他们的奶油夹心面包。
“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以前我在德国买过一部相机?”
我点点头。
“那部相机很不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我没再用它,可能是因为玛格丽特走了以后,我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热情。而那种状况,”他粗声粗气地说,“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我要去阁楼里把它找出来。一部相机,四个镜头,还配有一套滤光片。我想让你来用它。”他接着说。我心里的热巧克力汁又翻滚起来。我自己的相机只有一个不能取下来的镜头。我读过关于使用其他镜头和滤光片的文章,只是从来没有机会尝试。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实话实说,“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噢,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威尔笑着说,“我说了我俩要做笔交易,我怎么会便宜你呢?作为回报,我想请你教我使用暗房。在你用我的相机时,你得把你的小相机借给我用,我们还要制定一个规范的课程表。我得提醒你,我已经很久没有学过任何新东西了。不过我的视力很好,手仍然很稳。”
“可是,威尔,”我嘆了口气,“我才十三岁!我从来没有教过任何人任何东西!”
威尔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亲爱的梅格,莫扎特写出第一首曲子时只有五岁。在大多数情况下,年龄并不代表什么。不要小看你自己。现在,成交吗?”
我坐在那儿,盯着我的空杯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我握住了他的手。他说得对,他的手坚定有力而且很稳。我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