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也是一部“撩妹”宝典
2020-04-30广东刘黎平
文/广东·刘黎平
近来“撩妹”一词成为热词,也使爱情题材的影视剧有了新的表现手法。不管这个词当初是什么意思,发源于哪里,是褒义还是贬义,如今都一概理解为男性向女性示好,并且是机智、幽默、风趣地向对方示好,当然也不乏送殷勤、献体贴,以取得对方的好感和芳心。
其实,“撩妹”自古就有,从《诗经》到《红楼梦》,都不缺乏爱情故事,而其中“撩妹”的表现手法比某些大热的电视剧高明多了。
殷周时期的民风,往往更为淳朴,更加原生态。当然,青年男女在表达爱情方面,也更加无障碍,更加炽热。其炽热之处,就在于赤裸裸地“撩妹”。话说大概三千年前,在华夏地区,某个小城邑或是某个小村庄的一处树林里,有位女子正好到了春心萌动的时候,又资质“如玉”。女子走着走着,看到一头被猎杀的獐子,或者说小鹿,用白茅捆着,正纳闷间,却发现原来是一位帅哥看中了她,在用一头猎物来讨好她,“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一个“诱”字,活生生地表现出“撩妹”的情态。
接下来还有细节,“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低调一点啊,不要让我的裙子发出声响,尤其不要让我家的阿黄发觉而汪汪地叫个不停。虽然这句展现的是女子的心理活动和言语,却也从侧面反映出吉士“撩妹”的情况。
乡野人士用猎物“撩妹”,“高富帅”们则开音乐会“撩妹”。“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用音乐撩妹,这就叫到什么山唱什么歌,量体裁衣。如果面对“白富美”,你也扔去一头用茅草捆绑的鹿,那就适得其反了,人家妹子家里牛羊成群,压根不稀罕这玩意儿。
猎物也好,音乐也罢,这都是有形的,有主动行为的。有些“撩妹”高手,还能无声胜有声,无形胜有形。话说在郑国的某个地方,一位女子的男朋友忽然不理睬她了,或者是这位女子看中的帅哥故作清高,不搭理她,女子恨恨地说:坏小子啊坏小子,你怎么故意不搭理我。坏小子啊坏小子,你怎么故意不和我同桌吃饭。“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看把这姑娘急得,恰好从反面衬托出这位男子正在故意以冷漠的态度,激发姑娘对他的感情,估计这种状况是二人感情进一步升华前的一个瓶颈状态吧!
当然,对于这首《郑风·狡童》还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认为是贤臣对国君的抱怨,但就诗中展现的情景而言,“情诗说”更能让人接受。
还有著名的《氓》,其开头的“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则是借购物的机会“撩妹”。
《诗经》固然是一部“撩妹”宝典,但后来被请入了儒家神圣的殿堂,变得严肃了,而且有些活泼泼的情感诗被理学家解读为朝廷君臣关系,例如《狡童》《关雎》《蒹葭》等,其实这个都已经违背了孔子编纂《诗经》的意图。用政治解读爱情,这在中国文学史上拥有深厚传统,比如一些专家学者对《红楼梦》的政治化解读,这个大家都很熟悉。古老的《诗经》也经不住儒家信徒一本正经的“拔高”,于是诸多轻松可爱、有血有肉的情诗,随着历史的演进,其“撩妹”色彩越来越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