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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美学观下日神、酒神形象对西方艺术发展的影响和意义

2020-04-30

河北画报 2020年20期
关键词:酒神尼采悲剧

山东大学

一、日神、酒神的形象起源和艺术分析

普遍意义上的日神和酒神是源自阿波罗和狄俄尼索斯这两位“艺术之神”。希腊神话中重要的神灵有300余位,而尼采选取这两种非理性的对立形象去分析古老西方对“美”的探索,可见阿波罗和狄俄尼索斯的本体极具艺术冲动的特点。日神形象和酒神形象都植根于人的艺术本能,给人以梦境的美轮美奂和酒醉的艺术冲动,同属于非理性的领域。

(一)日神与酒神

日神指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他主管光明、青春、音乐、诗歌、医药和畜牧等,端庄宁静的外表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在尼采看来,日神阿波罗的光辉能使万物呈现出美的外观,他的地位远高于其父亲宙斯并成为奥林匹斯精神的代表,他的本能冲动堪称日神艺术的典范。日神的艺术冲动相对外化,譬如造型艺术即典型的日神艺术。梦是日常生活中的日神状态,游离而静谧,节制而和谐,它往往是一种“静”的姿态。好比古希腊的雕塑,静穆的伟大,高贵的单纯。在日神状态中,艺术“作为驱向幻觉之迫力”支配着艺术创作者,不管他是否情愿,我们可以总结:日神精神存在于日常生活并直接作用于每个个体,它“强力”于联想、尽美的幻觉催促着人体验世界的本能,它并不去深究世界和人生本有的真理,而是将人的意识驻足于现实世界中美好的外观,也同时印证了尼采的一个重要观点,艺术与真理的对立。

在希腊神话中,主管音乐和诗歌的日神的实质便是艺术神,而狄俄尼索斯作为艺术神的身份并不明晰。材料显示酒神形象的原型是根据酒神秘仪和民间酒神节庆的传说来的,在希腊社会中,公民和奴隶的待遇截然不同,但同样受酒神的强力驱使,人们成群结队,载歌载舞,到处狂欢。酒神冲动唤起了人们的想象力,使他们沉醉、放纵和癫狂,较于日神精神,更为贴切地激起人的心灵和意志,是一种“动”的状态。尼采这样形容酒神秘仪的意义:“只有在酒神秘仪中,在酒神状态的心理中,希腊人本能的根本事实——他们的“生命意志”才获得了表达。”这说明酒神状态中,艺术较为主动,它给予人深刻的悲剧性情绪,这种给人极度释放,回归自然的状态就是一种形而上的艺术情绪。它以强力的扩张将个体引向无休止的流动的快感,从而使个体生命陆续地经历种种莫名的快意。生命冲动在这里自动流向狂欢或死亡,显出生命中激荡的内容,它一定以一种动态的、不确定的、概率性的方式影响着诗人。

(二)日神形象与酒神形象

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论述造型艺术是纯粹的日神艺术,而音乐是纯粹的酒神艺术。由于日神和酒神的本质不同,其艺术冲动也截然不同。比如,诗歌中的史诗属于日神艺术,抒情诗或者民歌属于酒神的艺术范畴。尼采频繁地提及“日神的形象”“奥林匹斯众神的壮丽形象”“梦的形象世界”等,说明了日神制造美的外观的冲动和创造形象的能力,而表现在希腊雕塑和荷马史诗中奥林匹斯众神形象堪称日神艺术的典范。一般来说,日神和酒神都是根植于人的生命本能,给人以艺术的冲动,前者是个体在梦境中靠幻觉形成的自我肯定的冲动,后者则是在极度痛苦与狂喜交织的疯狂状态下而回归世界本体的冲动。

(三)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状态下希腊艺术的呈现

美术史认为,希腊艺术的显著特征是对美的礼赞,实际上,日神和酒神对于希腊艺术的影响习见不鲜,那些平滑柔美的线条、安静端庄的仪态和充满张力的动态,就是日神精神主导下造型艺术的巧妙创造。因而有必要重新界定这种美,美之为何?是崇高、优美?还是壮丽、巧妙?根据坐落在卢浮宫的《维纳斯》可以判断,断臂的维纳斯被后世称为希腊雕塑中技艺高超的作品,其动作大方,转折有致,鼻子高耸,脸型对称,似乎面带笑容,引人亲近,又似乎庄重端庄,让人肃穆,这种健康的、充满动感、自由的印象可概括为集大成的美,和谐秀丽的美,这便属于美学范畴中的“优美或秀美”。尼采认为,世界和人生本无意义,人们不甘心悲观厌世,便诉诸于艺术。这样看来,《维纳斯》像的作者亦达到了人与自然,感性与理性,日神与酒神精神的和谐,在造型上做到尽美,是日神精神的集中体现,更是希腊人爱智慧,爱美的精神追求。

二、日神精神与酒神精神在西方美学中的演变

柏拉图曾提出艺术与真理相对的思想,这个结论是与尼采相吻合的,但立足点又不同,尼采否认柏拉图的理念论,柏拉图的理念世界在尼采看来是毫无意义的,尼采给予艺术至上的价值,他认为艺术是高于真理的,由此看来,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在西方艺术史和美学话语中承载了更浓重的力量。日神和酒神精神自希腊人和希伯来人贯穿着的中世纪,到文艺复兴和近现代,无不影响着西方美学和西方艺术。

(一)日神与酒神精神相互作用下的西方美学

正统的德国和西方哲思在尼采的时代发生了断裂,尼采从直觉出发,用日神、酒神的二元形象解释艺术的持续发展,这两种本能共生并存,相互不断激发更有力的新生。尼采在阐述“狄俄尼索斯”作为酒神的艺术来源时引出了“醉”与强力意志,后又在理解酒神状态时后来提出醉是一切审美行为的心理前提,可见居于主流地位的日神精神之外,尼采表达了对酒神精神的崇尚,这表明除了古希腊理想的因素之外,还应有属于犹太民族的希伯来精神掺杂于内。希腊人和希伯来人构筑了西方古典文化艺术发展图景,而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也贯穿着西方艺术发展的始终。

(二)文艺复兴时期日神、酒神精神在西方美学中的延伸

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的创举当是歌剧,这种音乐形式被高擎,人们声称艺术能使人从痛苦、悲剧的世界里解脱,带给人们自由与希望。这是日神和酒神的交融影响,也是日神和酒神精神下艺术的延伸方式。在悲剧艺术上,日神精神主导形式,酒神精神主导内容,这造就了西方艺术的美和崇高的诉求。

在尼采看来,西方艺术的创造者早已知晓人生的痛楚与冲突的本质。当弥达斯(希腊悲剧中的国王)向西勒诺斯发问:对一个人来说,什么样的命运是最好的,西勒诺斯回答道:“朝生暮死的可怜人类,意外与不幸的孩子,你为什么要逼我说出那不说为好的答案?最好的命运可望不可及,那就是不出生,成为虚无。其次便是早死。”于是,悲剧疾呼:“我们相信生命永恒”,音乐即是这永恒生命的直接表现。酒神这种迷醉癫狂的状态,试图用音乐这种纯粹的状态诉诸于“悲观的乐观主义”,换言之,西方世界的美学和艺术史的变革是在形式上蜕变和发展,但究其本质,揭示日神和酒神这种美学观下西方艺术发展的现状,即始于西方人的民族心理结构、民族文化结构和民族社会结构,这就属于日神和酒神艺术生命的原始冲动,所以对这个悲剧世界表达出了本能反应。

三、浅析日神与酒神的现代美学意义

《强力意志》中尼采曾谈:“我们的宗教、道德和哲学是人的颓废形式。相反的运动:艺术。”尼采的美学,实则是一种广义的人生哲学,他认为人们只有通过艺术冲动才能脱离束缚我们的悲剧世界,拯救本我的人生,塑造梦和醉的状态即尼采的美学观的根本路径,他尝试为人生找寻艺术形而上学的解决问题上的困境。在《悲剧的诞生》这本处女作中,尼采从古希腊日神和酒神出发,借助二者的概念及希腊神话取向,从音乐、古希腊悲剧,探寻何谓艺术,何谓美,何谓生存。直至现今,尼采所肯定的梦与醉——这日常生活中的日神与酒神二元冲动,也在生活中有所体现,两者都在我们身上释放艺术的强力——梦释放视觉、联想,诗意的强力,醉释放姿态、激情、歌咏、舞蹈的强力。当今学界仍保留尼采思想对现代美学和社会生活的积极影响,这归功于他锲而不舍地试图从深度和广度上体验人生,即使以悲痛为代价。在日神和酒神精神状态里,能够认识到斗争是生命的法则,这是一种快乐。

尼采作为艺术史上最为肯定艺术创造的哲人,他眼中建立在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的美学实质为科学,他认为艺术就是对人生的肯定,没必要固定在道德、美感等实用意义层面。按尼采的美学观,日神和酒神精神激发着人们最原始的,本心的创造,这样才能将现实的苦难转化为审美的愉悦,也只有用审美的眼光来看这本无意义的世界,才能将生命的悲剧转化为艺术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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