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茅台,或与酒有关(二章)
2020-04-24潘玉渠
星星·散文诗 2020年2期
潘玉渠
致饮者
从酒窖中撷取的酱香,可以用来复述岁月的底色。
在赤水河畔军士般列队的红缨子高粱,经过九次蒸煮、八次发酵,将体内的热,旗帜一样飘扬为酒,为江,为举杯人渐渐陡峭的目光。
如果有这种历史的可能,阮籍、陶潜、李白、苏轼和李清照……这些意态潇洒的饮者,将蝴蝶似的醉卧在茅台酒的横切面上,在一己的浮沉兜转间,用立体厚朴之水——饱满的笔墨,冲决出内心的喧响。
他们会相互依傍,仿佛一些静寂的偏旁,將笔画与根系融为一体,探寻自我的思想边际;他们会推杯换盏,将液态的身影,不偏不倚地靠在柳树,或金樽上。
这样的相聚,是灼烫而私属的。
如果,真的是茅台让他们获得了欢宴的理由和抒情的介质,他们的故事当会脱离旷阔的浑浊,成功地过滤掉浮世和礼法的偏见。
一寸寸,一缕缕的……
真切,甘冽,折射出内心的明月。
茅酒之源帖
如果说,酒是情绪的媒介。那茅台,就是这媒介中最生动的酵母。
子曰:“不为酒困。”
为了山中的岁月和远方的音乐,我们凝视静谧的世界,想象自己等同于草木,逢秋必凋;我们凝视一扇绿漆斑驳的铁门,想象门外落日浑圆、酒香如雾。
……人生苦短,天下多故。酒后,男人们的话语权将得到巩固。
肌骨结实的酿酒人,在劳作中,赋予黄昏深渊之色,让无数饮者借此吐出胸中块垒,吐出绅士的习惯或癖好,也吐出蔓生于心头的暗疾与寂寥。
这样的说辞,似乎很难概括茅台之于一个男人的功效。
它还会劝勉他们,将举过头顶的酒杯和烛光,倒扣在胸口,证明:酒的裂变之力,是不羁的幻影,也是浩荡的晕眩——
作为酒的使徒,要不耽溺,亦不躲避;拒绝恩赐,亦拒绝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