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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

2020-04-23张志勇

新阅读 2020年4期
关键词:桑塔格苏珊隐喻

张志勇

瘟疫,原本是一个很遥远的概念,很多人对此早已没有了认识和警惕,也绝不会想到那样的疾病会在现代社会再次出现。新冠肺炎的突然到来,令人措手不及,只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切断感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这也是人类上千年来防疫的三大环节。

封城,隔离,减少人与人的接触,这一应急举措让数亿人蜗在家里,也使得一些人对瘟疫方面的书籍产生兴趣,包括疾病史、疾疫知识等。

寻找疾病的本来面目

我喜欢苏珊·桑塔格的作品,完全是一种偶然,读了,就放不下,感叹这样的经典,怎么才看到,完全是“相见恨晚”。苏珊·桑塔格真正的代表作是《反对阐述》《激进意志的风格》《论摄影》《火山情人》等。但《疾病的隐喻》,会让你感到更“振聋发聩”。老实说,在我看来,在还没看她的书之前,仅看这些书的书名,就有要阅读的快感。她被誉为“美国公众的良心”,在文化界苏珊·桑塔格和西蒙·波伏娃、汉娜·阿伦特三位女性被并称西方当代最重要的女知识分子。

在《疾病的隐喻》一书中,苏珊·桑塔格以极大的勇气和知识分子的敏锐,去剥离那些隐喻,要还疾病的本来面目。如何尽可能地消除或抵制隐喻性的思考,其实是回归看待疾病的最真诚的方式。

《疾病的隐喻》,显然是在还疾病的本来面目,正如她在书中所说:“使疾病远离这些意义,这些隐喻,似乎尤其能给人带来解放,甚至带来抚慰。不过,要摆脱这些隐喻,光靠回避不行。它们必须被揭示、批判、细究和穷尽。”

自人类在这个星球上诞生,我们和病毒起码已经打了25万年的交道了,疾病始终与人相伴,疾病仿佛始终是赶在人类的前面,始终在那等着我们。假如我们把25万年比作1年的话,可以说,人类是在最后1分钟,才开始认识这位既老又新的对手。

疾病在不断变化,它灵活应变的能力,已超出人的想象。疾病从未丧失攻击人类的野心,它是主动的,它在变种,它愈发聪明。科技也要跟在它后面,人类始终是处于被动状态。但人类想要战胜它们。我们从很多书中看到,人类的文明发展史,也是一部人与疾病的博弈史。与人共生同行的疾病,正以其复杂而微妙的方式影响人类的演化。

我不想从疾病史来看大历史的发展,我更关心的是疾病对一个人的影响。在苏珊·桑塔格看来,疾病是生命的阴面,是一重更麻烦的公民身份,每个降临世间的人都有双重公民身份,一个身份属于健康王国,另一个则属于疾病王国。尽管我们都只乐于使用健康王国的护照,但或迟或早,至少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每一个人都被迫承认我们也是另一个王国的公民。

疾病与人始终相伴,除了非正常死亡,人的终点,可以说都将死于各种疾病,或是疾病带来各种器官的衰竭。我不是学医的,我所知道的和了解的也都是对疾病的基本常识。《疾病的隐喻》仿佛在不断地提示我,对疾病的了解,其实就是人对自身的了解,而我们对自身的认知和了解,正是由疾病让我们获得的。我对自己读完《疾病的隐喻》而得到这样的感受或结论,多少有些怀疑,但在我看来,可能正是我们不敢这样的承认,所以才回避这样的认识。

“瘟疫”其实是传统医学术语,是在致病因子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所采取的普遍说法。而“流行病”“流行性疾病”是現代医学术语。疾病到底来自哪儿,很难说清楚。尤其是流行性疾病,经常是来无终去无影,其突然性,更是令人们猝不及防——新型冠状病毒更是如此。除了遗传性疾病,最无法预知的可能就是传染性疾病了,以及那些仍在不断变种的病毒。

新冠肺炎是一个全新的疾病。在我看来,在这样一个时期里,去了解疾病,其实会更好地减少那些不必要的恐慌,或可以从不必要的恐惧中摆脱出来。

回望历史,疾病一直都在等着我们

21世纪头20年,世界发生了三次大的流行病,有两次就发生在中国——2003年的SARS和今天的新型冠状病毒,它的突然性,它的不可战胜性,在人与人之间的流传性,让人们无不感到恐惧,这个恐惧不能不说是对死亡的恐惧,即使不怕死的人也会恐惧,这一恐惧就在于是突如其来的致命,没有任何征兆的死亡,莫名其妙地死,或是随时都面临他杀。

疾病不管你是谁,有科学家,有导演,有医生,有年轻的,有身强力壮的,有健美健将,有年迈的,有孩子,有儿童,等等,没人能逃得过去,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病毒选上谁,不知道,你有可能接触了什么,你被传染,你可能就被选上。不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家庭。即使是年富力强的医院院长,新冠肺炎选上了他,也仍然无能为力,人变得如此脆弱和渺小,人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人们不想相信这一切,这一切是不是太过于魔幻了?

其实现实一点都不魔幻,只有残酷,只是活着的人无法面对。

2020年的春节,一定是中国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春节。1月31日,世界卫生组织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PHEIC)。这让人们想起,此前,2009年的甲型H1N1流感、2014年脊髓灰质炎疫情、2014年的埃博拉疫情、2016年的寨卡病毒疫情和自2018年开始的刚果(金)埃博拉疫情,都曾被列为PHEIC,都是由病毒引起。

如把这20年里的这些病毒放在历史的长河中,其实也就是一瞬,但每一个病毒都威胁着不知多少人的生命,对鲜活生命的突然扣动扳机,那完全不是死多少人的概念,即使是死一个,那也是疾病的“威风”,但死亡常常是无数的一个又一个的叠加。其实每年都不知有多少人是由疾病而导致死亡的,由此,我想表达的是,疾病其实一直都在那里等着我们,而且先于我们。

据记载,从公元前243年到公元1911年的2154年里,中国发生重大疫情352次,平均6.1年发生一次。瘟疫已不仅是疾病表述,在科学还不发达的过去,即使是今天对疾病的无奈,疾病的隐喻性更是强化这一人类的灾难,疾病的隐喻反而畅快的流行或被拿来随意使用,以求得更加形象。

与疾病搏斗

我们和疾病到底谁能战胜谁,在我看来更多已成为一个哲学话题。病毒和我们是一个世界,还是两个世界,是病毒生活在我们的世界里,还是我们生活在病毒的世界里。有一点是明确的,我们生活在这个地球上,其温度和环境也非常适合病毒,我们应该是在一个世界里。当病毒侵入我们的体内,并能不断地复制和繁衍,可能是急速的,也可能是长时期的潜伏或缓慢的,等等。

面对疾病,是谁打败了谁,不知为什么,我反而感到这样的问题有些愚钝。能打败人的其实只有人自己,但同时在另一个空间里,人们面对疾病,包括很多自然的力量,人是无能为力的。这绝不是悲观,这是人的无为和有限。人定胜天,是愿望,但不是事实,也可能未来会达到,但目前人类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来达到。

好的愿望,总想会有灵丹妙药,但,如果我们是真正的相信科学,具有科学精神和科学态度的话,其实愿望是很难达到的,没有治愈的药物是现实,最理想的可能只是对疾病的抑制,但即使是这样,人类仍在不断地去探索,从未言会去放弃,我想这应该是科学精神的本质。

当新的疾病到来,把一切现代的研究和科技手段顷刻间就都打回了原形,如何提高自身免疫力,靠生命本源的力量,健康的生活方式,充足的睡眠,合理清淡的饮食,多吃蔬菜和水果,多喝水,积极乐观的心态,等等,只能靠这最本质的力量。

医生的伟大是医者仁心,是人间的活佛,医生救不了命,生死有命,对谁都如此,这不是悲观,这是对科学的尊重,对医者的爱戴。死亡没有什么可怕的,但,对人的临终关怀,这是现代文明社会需要我们重新思考和面对的,对文明社会而言,更是当务之急。

疾病都会过去,也可能会再来,人们需要的是继续向前。

作者系中华工商时报副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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