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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企业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风险评价及对策

2020-04-21王思琪

经济论坛 2020年3期
关键词:中亚国家因子国家

胡 颖 王思琪

一、引言

中亚地区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核心区域,对外直接投资与产能合作是“一带一路”建设的主要推动措施。近年来中国企业不断加强对中亚国家的直接投资,推动与中亚国家的产能合作。中国对中亚国家的投资流量,从2013年的11亿美元上升至2017年的22.6亿美元,分别占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流量的8%和11.2%。2017年,中国对中亚国家的直接投资存量为117.7亿美元,占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存量的7%。中国企业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面临的风险很大,投资额呈现波动中上升的特点,在此背景下,迫切需要识别和评价各类风险,以降低投资风险、保护投资企业的利益,促进中国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的持续发展。

二、文献综述

关于对外直接投资风险评价,学者们根据研究需要构建指标体系进行评价。Dan、Gerald和Rob⁃er(1975)评价政治制度是否稳定,构建相应的15个指标进行测算。Claude(1996)、Calhoun(2003)、Yothin(2009)、Rodolphe (2010) 等人也对投资风险进行了测量,构建了不同的评价体系与指标。2015年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发布的《国家风险分析报告》中,从政治风险、经济风险、商业环境风险和法律风险四个方面的风险指标对一国的风险水平进行评级。李媛(2015)基于ICRG的风险评级办法,将海外投资者在对外投资时面临的风险概括为政治风险、经济风险和金融风险,在选取政治、经济、金融风险指标时,对风险因素赋值并加入专家对时局的判断,满足了实时性,计算出各个国家和地区的风险得分,用定性和定量的分析方法对国家风险进行评价。王镝(2018)基于中国视角,整合政治、经济、金融、法律等风险,构建多项评价指标,运用主成分、模糊综合评价等方法,对国家风险进行评级研究。

关于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风险,学者们做了很多研究。胡俊超(2016)根据“一带一路”沿线走势,在综合考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重要节点和数据可得性的基础上,选定65个国家作为研究对象,基于政治、经济、主权和社会风险,采用主成分、因子分析等4种计量方法,对各国的投资风险进行刻画和评价。李原(2018)考虑到近年来投资风险案例的频繁发生给中国投资者造成了经济上的损失,主要研究沿线国家的投资风险,主要表现为沿线国家的投资风险普遍偏高,政治经济综合来看对投资风险的影响最大,且中国在沿线国家的投资国主要集中在高风险区域。张栋(2019)选取了“一带一路”沿线的35个国家,从经济条件、负债能力等五个方面,用主成分分析法和聚类分析法得出,东南亚国家是适合我国直接投资的主要选择,金砖国家则表现出较高的风险水平。饶光明(2019)基于47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外直接投资的数据,对其影响直接投资的因素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中国偏向于选择东道国政府治理优良的国家进行投资,其东道国监管质量和政治稳定性是主要考虑的因素。

关于中国对与中亚国家直接投资风险的分析,胡明(2016)研究中国企业对俄罗斯的投资风险,将投资风险划分为国家、法律、经济、文化、社会和经营风险进行定量分析。胡昭福(2017)用实证方法研究了中亚国家的政治风险对海外投资者造成一定的影响,结果显示国家是否与中国接壤对中国的OFDI产生不同影响。杨丽君(2018)研究我国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的政治风险时,采用定性研究的方法,说明中国投资者面临较大的政治风险主要体现在:民族与宗教问题、面临的国际风险和国内政局的不稳定性三个方面。石腾超(2018)研究了中国企业投资中亚地区的政治风险,定性地分析中亚五国由政治暴乱、汇兑限制和征收带来的三大政治风险。

从现有文献来看,现有关于中国企业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风险的研究,集中在某一特定风险方面,缺乏综合评价,且研究多为定性研究。本文的贡献在于:一是构建评价指标体系,运用因子分析方法,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进行综合评价;二是分析和比较中亚国家与其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直接投资综合风险,从而对中亚地区的投资风险有更为客观的认识;三是在国别基础上进一步定量分析、识别中亚国家面临的各类风险,以期更有效地防范和管控风险。

三、中国企业对与中亚国家直接投资现状

(一)投资规模

根据表1可以看出,中国对中亚国家中哈萨克斯坦的直接投资流量规模大,且规模波动幅度大。中国对中亚其余四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规模小,变化相对稳定。根据表2可以看出,截至2017年底,中国哈萨克斯坦的对外直接投资存量最大,对土库曼斯坦的直接投资规模是最小的。

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至今已发展5年之久,参与国家事物数目不断增加。这表明“一带一路”的建设理念已经深入贯彻到沿线国家,对沿线国家产生深远影响。在此背景下,中国对中亚国家的直接投资规模占沿线国家直接投资的规模的比重在不断发生变化。自2013年起,中国对中亚国家的直接投资规模占“一带一路”直接投资规模的8%。之后受2014年和2015年全球经济衰退的影响,中国对哈萨克斯坦的直接投资急剧下降。随着中哈两国经济合作的加强,2017年逐渐回升至11.2%。

表1 中国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流量单位:亿美元

表2 中国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存量单位:亿美元

(二)投资行业领域较集中

中国企业对中亚国家的投资集中在能源、矿产资源、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中亚国家的矿产、油气等资源丰富,成为中国投资者理想的投资市场。中国在哈萨克斯坦投资集中在能源开发、加工等,大型项目主要包括:中哈石油管道项目、PK项目等。在乌兹别克斯坦主要从事油气开发、天然气管道铺设、基础设施建设等,由中石油、新疆特变等公司投资建设。在土库曼斯坦实施的大型中国-中亚天然气管道项目也取得阶段性成果。2013年,中国在塔吉克斯坦建设了水泥生产线,此外的大型项目还包括塔乌公路项目。总的来说,中亚国家工业化发展水平有限,需要先进的技术和大量外资,而中国在能源、基础设施开发等方面拥有先进的技术和资金,这体现出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合作有着很强的互补性。

(三)投资主体为国有企业

截至2017年,中国在中亚国家登记注册的中资企业约为6700多家,主要分布在哈萨克斯坦与吉尔吉斯坦,分别为3084家与2585家中资企业。中国对中亚国家的直接投资的企业主要为国有企业,且主要集中在自然资源行业的投资,具有代表性的公司有:中石油、中石化和中信集团。民营企业占对外投资企业的少数,但是在对外直接投资中的活跃度在不断提升。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多为大型企业,小型企业较少。

四、实证分析

(一)指标体系的构建

本文参照王镝(2018)对“一带一路”国家风险评级研究中的指标体系,结合投资者在进行直接投资过程中切身涉及的问题考量,加强对法律风险和商业环境风险的量化。本文将从经济风险、政治风险、金融风险、法律风险、商业环境风险五个方面,研究中国对沿线国家直接投资风险。指标体系说明详见表3。

表3 对外直接投资风险指标体系

(二)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考虑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数据的可得性,结合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额大于100万美元的国家,选取2010—2017年蒙古,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缅甸、泰国、老挝、柬埔寨、越南、菲律宾,伊朗、伊拉克、土耳其、以色列、沙特阿拉伯、阿联酋、希腊、埃及、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阿富汗、斯里兰卡,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俄罗斯、白俄罗斯、格鲁吉亚,波兰、捷克、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共36个国家的年度数据。

本文的数据来源如表1所示:经济风险指标数据来自国际复兴开发银行IBRD数据库,政治风险指标数据来自WGI数据库、金融风险指标数据来自国际复兴开发银行IBRD数据库,法律风险指标数据来自国际复兴开发银行IBRD数据库,商业环境风险指标数据来自世界银行WDI数据库以及国际复兴开发银行IBRD数据库的营商环境项目数据库。

(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直接投资风险测度

结合上述数据与指标,利用SPSS软件,对上述数据进行因子分析,对各个风险进行综合测算分析,具体结果如下:

1.KMO与Bartlett球度检验。因子分析的目的是从众多的原有变量中综合出少数具有代表的因子,则原有变量之间应具有较强的相关性。所以,在研究之前,要对原有变量进行KMO与Bartlett球度检验,检验变量是否适合做因子分析。KMO的取值范围在0~1,越接近1,越适合。通常KMO值大于0.5,便适合做因子分析。本文所选变量的KMO值大于0.5,故适合做因子分析。

2.因子提取。因子分析的第二步为提取因子,通过主成分分析来确定因子的数量。主成分分析的因子提取通常提取特征根大于1的成分作为因子,其特征根能反映出对原始变量的影响程度。本文选取2010—2017年中亚国家的数据进行因子分析,表4为计算所得的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

同样的方法,对经济风险、政治风险、金融风险、法律风险及商业环境风险进行因子提取。经济风险可由3个公共因子综合反映,体现在一国经济发展水平和国家收支情况是影响东道国经济风险的主要因素;政治风险可由1个公共因子来反映,体现在政府效率、政府稳定及民众对政府的满意度均是影响东道国政治风险的主要因素;金融风险由3个公共因子来综合反映,体现在金融规模和银行的状况是反应中国对沿线国家金融风险的主要因素;法律风险由2个公共因子来综合反映,体现在法律执行力和法律的完善度为影响中国对沿线国家法律风险的主要因素;商业环境风险由2个公共因子综合反映,体现在投资的便利性和营商环境为影响中国对沿线国家商业环境风险的主要因素。

表4 因子提取结果

3.综合计算结果。因子提取后,确定各个指标的得分系数,并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直接投资风险进行测算。首先计算综合对外直接投资风险,运用公式

(I为综合对外直接投资风险,Zj为指标得分,Wj为j个指标的得分系数,n为指标的个数)。具体算法如下:

F1=0.026×U1+0.076×U2+ · ··+0.069×U34

F2=0.05×U1+0.04×U2+ · ··-0.38×U34

F10=0.04×U1-0.18×U2+ · ··-0.12×U34

F1到F10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对外直接投资综合风险的因子得分。综合风险的总分为各因子的方差贡献率与各自的因子得分乘积之和。最终计算出2010-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综合风险得分。F=F1×23.47%+F2×7.78%+···+F10×3.19%。政治风险、经济风险、金融风险、法律风险、商业环境风险用同样的方法计算可得。

4.评估结果。

(1)中亚国家直接投资综合风险评价。计算出中亚国家2010—2017年的直接投资综合风险得分,由于各年份的得分不能直接进行比较,此处将对比各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排名的变化,更直观地比较各国在不同年份的风险变化,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中亚国家直接投资综合风险在“一带一路”国家中的排名

从表5可以看出,第一,与其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相比,中亚国家直接投资风险得分排名靠后,表明整体风险较高。第二,中亚国家直接投资风险存在较大的国别差异,2017年,哈萨克斯坦的直接投资综合风险在样本国家中排名第9,是中亚国家中综合风险最低的国家;同时,2010—2017年,哈萨克斯坦在样本国家中的排名从21名提升至9名,表明综合风险呈不断降低趋势。第三,吉尔吉斯斯坦的综合投资风险在中亚国家中位居第二,而且自2010年以来整体上呈现风险下降趋势;第四,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的直接投资综合风险一直都很高,而土库曼斯坦直接投资综合风险都很高近年来呈上升趋势。

(2)中亚国家分类直接投资风险评价。运用上述方法测度2017年中亚国家的各类直接投资风险,其中得分越高、排名越靠前,则表明投资风险越小(结果见表6)。

从表6可以看出:第一,中亚国家的政治风险普遍较高,样本国家中,哈萨克斯坦政治风险最小,但得分仅为-0.1420,土库曼斯坦的政治风险最大,得分为-1.0413。第二,经济风险是仅次于政治风险的第二大风险类别,样本国家中,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的经济风险较小,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坦的经济风险较大。第三,中亚国家的商业环境风险呈现较大差异,哈萨克斯坦的商业环境风险最低,其他国家的风险较高。第四,中亚国家的法律风险、金融风险整体较低。

表6 中亚国家各类直接投资风险测度结果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构建了对外直接投资风险指标体系,选用2010-2017年的数据,运用因子分析方法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风险进行综合评价及比较、分类风险评价和比较,得到以下结论:

1.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中亚国家的直接投资综合风险整体偏高,但存在较大的国别差异。其中,哈萨克斯坦的综合风险最低,而且综合风险在样本期内不断下降;吉尔吉斯斯坦的综合风险在中亚国家中位列第二,而且总体上看其综合风险自2010年起呈现下降趋势。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三国的综合风险均很高,但主要风险来源各不相同。其中,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面临较高的经济风险,其原因是吉尔吉斯斯坦库姆托尔金矿资源枯竭影响、工业产值下降、经济增长下滑趋势明显(丁超,2019)。乌兹别克斯坦则因近年来信贷规模增长较快、经济结构改革步伐加快等因素,经济运行的内部风险明显增加。塔吉克斯坦的法律风险最高,土库曼斯坦的政治风险、金融风险和商业环境风险在中亚国家中均为最高。

2.政治风险是企业投资中亚国家所面临的最大风险。中亚国家的政治风险包政治局势动荡、括政府干预、政府政策变动以及政府管理效能低等层面。吉尔吉斯斯坦的政权更迭导致“中吉乌铁路”建设项目无疾而终(廖成梅,2016)。塔吉克斯坦政府军与当地非法武装人员交战,致使塔中公路一度停运,严重影响到许多合作项目所需建材和能源运输,经济损失难以估量(康磊、祁婧,2017)。中亚国家政治风险成因是多方面的。美、欧、俄等多方势力在中亚国地区的博弈和较量使该地区的地缘政治风险不断提高;俄罗斯对中亚国家的政治经济影响力也加剧了中国与该地区经贸合作的阻力。此外,中国企业对中亚国家的直接投资集中在能源、矿产资源等行业,这些行业的政治风险普遍偏高。政治风险意味着跨国公司海外经营环境的不确定性因素增多,直接制约着经营战略的实施和绩效目标的实现,政治风险作为企业无法预测和控制的因素,通常具有较大的负面影响(张雨、戴翔,2013)。

基于以上结论,建议中国采取以下措施防范和管控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风险,推动直接投资的高质量发展。一是优化中国企业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的区位选择,增加对低风险国家的直接投资,及时关注高风险国家的宏观经济运行态势和法律法规政策调整情况。二是加强中国与中亚国家政府间高层交流与合作、构建风险评估体系,规避政治风险。加强国际沟通合作,将直接投资与中亚国家政府及民众重点关注的经济发展战略紧密连接,打消东道国对于国家安全的顾虑。建立健全对中亚国家直接投资政治风险评估体系,确立政府为主,专业风险评估机构和对外投资企业为辅一起参与的新机制。同时,搭建政治风险预警系统和完善风险报告制度,对中亚国家的政治风险进行预防。三是完善投资策略。在投资前,做好项目调研,尤其针对能源、基础设施类的项目,避免大规模的盲目投资。此外,加强对投资项目实时监测和应急预案。在与东道国发生纠纷时,善于运用合法组织或机构解决问题。建议中国企业通过建立符合东道国国情的本土化经营模式,与当地社会文化融合,减少当地社会对外来资本的危机情绪。建议中国企业积极参与公益事业、承担企业的社会责任,为中亚国家当地的经济增长、增加就业做贡献树立企业良好的社会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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