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艺术市场保持乐观——对话董道兹
2020-04-19Penny采访
Penny采访
FA:能给我们读者先简单介绍一下里森画廊吗?以及里森画廊在亚洲与中国地区未来几年的计划?
董:总部位于伦敦的里森画廊是全球最具影响力及历史悠久的国际当代艺术画廊之一。1967年由Nicholas Logsdail创办的。如今在伦敦有两个展览空间、纽约两个展览空间和在2019年3月份在上海开了其在亚洲首个常设空间。上海空间宗旨在给中国国内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以及基于上海的平台扩大画廊在亚洲的影响力。
FA:作为中国地区负责人,你今年的工作重心会是什么?品牌、交易或是不同市场间的平衡?
董:我非常关注交易,百分百真实的交易。
长时间以来,中国地区当代艺术品市场是滞后的。一直没有建立起应有的行业规范。大家似乎都对某些问题视而不见,这不健康,从长远来也不利于对整个行业的发展。所以我特别在意完全真实合法的交易,这些案例会提醒我们标准正在建立并已得到藏家的认可。
FA:卡普尔2019年中国项目前后筹备了三年之久,这个项目是如何发起的?
董:卡普尔来华举办个展的渊源很长了,早在2010年已经有过邀请了,但时机不成熟。对艺术家而言,空间肯定是起了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说他的作品放在这个空间是足以区别于之前那些展览的效果。因此在太庙展览的想法就诞生了。
FA:这是个体量巨大的展览,在执行中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董:最大的挑战就是沟通。跨不同国家的文化、不同工作习惯、不同法律的要求、不同时区等。最后展览涉及到庞大的团队,大家共同推进是最大的挑战
FA:此次展览的作品会在中国其它城市继续展出吗?
董:不会进行巡展,但是有部分作品将会留在中国。
FA:里森画廊代理的热门艺术家大多有与其他国际画廊合作,比如AIWeiwei,AnishKapoor,这次卡普尔中国展览开幕式与晚宴上三家画廊的代表均有出席,对于中国乃至亚洲有限的需求,你如何看待这种竞争?你又有何对策?
董:认为亚洲有限的需求的说法是基于之前阶段的理解,整个亚洲对当代艺术品的收藏才刚刚开始不久。我不认为这是竞争,应该说是大家的共识,是希望让更多人了解这位优秀的艺术家以及作品后面的创作理念,而不仅仅局限于对面前的艺术品的短暂体验。
FA:里森画廊代理了很多以大型装置擅长的艺术家,上海空间显然不是展示他们的最佳场所,一直以来你都特别注重与各地美术馆艺术机构的联动。2020年会将哪些画廊展览计划之外的艺术家带入中国及亚洲?有已经确定的项目吗?
董:里森画廊2008年算起已经在参与中国大陆市场,也在新加坡设立了办事处服务亚洲的市场。2016年我们将重点放在中国日益活跃的美术馆生态上,通过合作项目陪伴这些机构共同成长。在这几年中,里森画廊代理的艺术家已多次在中国举办过美术馆、艺术机构的展览包括:2016年瑞典年轻艺术家Nathalie Djurberg and Hans Berg首次中国个展在二十一世纪民生美术馆、2017年艺术家Ryan Gander首次个展在上海Cc基金会、Julian Opie中国首次个展在复星艺术中心(2017年)、美国观念艺术家Dan Graham在北京红砖美术馆的个展,宫岛达男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的个展(2019年)、李禹焕在上海当代博物馆的特别项目(与Yve Klein、丁乙),德国艺术家Jorinde Voigt在中国首次个个展(2018)、Marina Abramovic在中国首次个展(2019年)等等。
同时,我们也在积极输出,2018年刘小东首次回顾展在德国杜塞尔多夫成功举办。
2020年我们有很多项目正在商谈,其中就有英国伦敦皇家美术学院院长克里斯多夫·勒·布伦的中国首次个展计划。
FA:里森画廊是否接受人民币付款,对于需大额支付的艺术品的国内订单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董:我认为艺术是要被欣赏的。我们的藏家也更乐意把作品挂在家里或者公司与他人分享。我们当然支持人民币交易,这样做给藏家提供了最便捷的交易方式,以及快速安全的拿到你所收藏的作品。
FA:但是不可否认,这将会带来因汇率波动而带来的问题,尤其是在大额订单交易中藏家一般都会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时间跨度甚至一年半载,你是如何应对的呢?里森画廊总部在伦敦,请你谈谈这次英国脱欧带来的实际影响?
董:The devil is in the details胜败在细节,比我聪明的人曾经说过。谈判结果往往由过程中的小小细节因素决定。
脱欧将会如何直接影响到画廊经营模式还不确定,我们需要理解意识形态以及贸易活动的差别,并关注英国政府脱欧之后的举措比如打造自由贸易港,所以我觉得作为交易艺术品的地点伦敦依然会是欧洲首选。
FA:作为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亲历者,真正的变局是否已经开始?有哪些特征是值得特别关注的?
董:首先“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作为一種概念已经无效,我可能更愿意说是当代艺术品中国市场。“中国”这个概念只是一个地理上的区域概念,而不再是其它意义上的附加或是附属。就我的个人经历而言,23岁从美国来到大陆,进入北京的长征空间工作了十年,这是一个完全本土化的中国大画廊,后来我加入了上海的余德耀美术馆担任副馆长职务,再后来我又重新回到画廊行业,担任了伦敦里森画廊的亚洲总监。变局不是突然发生的,大家都在做应对,无论是我个人,还是今天的长征空间以及余德耀美术馆。行业的生态已经比十年前丰富了很多,但是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和挑战,这个没有什么对或错,我是乐观主义者,这些变革反而带来更多机会。
FA:已经到来的2020年开局便已阴霾密布,请你预测一下即将到来的香港巴塞尔博览会,有收到什么最新消息吗?如果取消的话,会否令画廊面临巨大压力?
董:我对艺术品市场保持非常乐观的态度。从经济结构、资产配置而言需求量只会增加,目前的大环境因素并不能改变这个趋势。虽然艺博会可能会受到较大影响,但我认为拍卖的结果会证明这个趋势。
香港巴塞尔已被确认取消,短期对大家打击很大,但我相信大家早有心理准。
我是支持香港巴塞尔的,但客观来讲,2020年的暂停是给其他的平台提供机会。对于画廊而言,不可否认艺博会占据多家画廊的收入比例较高,但同时占据的成本和开支比例也相当大。虽然多家画廊主提过这个问题,甚至少数有具体行动例如长征空间、站台中国等宣布不参加艺博会了,但绝大多数画廊舍不得放弃。其实,此次香港巴塞尔艺术展览取消是博览会主办方save the gallery fromthemselves,画廊主们不知道如何应对在不确定期间举办的艺博会。
我们还是要坚持以往的经验,此次是给大家敲了警觉钟。这里我想说明,或许退步是一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