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ID-19疫情对孕产妇情绪的影响及相关因素分析
2020-04-18李燕晖张欣文王朝晖
李燕晖,张欣文,齐 晶,晟 玮,王朝晖
(1.西安市第四医院儿童保健科,陕西 西安 710004;2.西安市第四医院妇产科,陕西 西安 710004;3.渭南市第一医院儿科,陕西 渭南 714000)
2019年底,中国湖北省武汉市突然爆发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给我国社会、经济发展造成巨大损失,给人民群众正常生活带来巨大影响。WHO于2020年1月30日宣布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列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并于2020年2月11日将其命名为COVID-19(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1]。2020年2月,国家卫健委1号公告将新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纳入《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并采取甲类传染病的预防、控制措施。并在《关于做好儿童和孕产妇新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中明确指出“儿童和孕产妇是COVID-19感染肺炎的易感人群”[2]。
孕产妇作为特殊人群,承受孕产期和疫情期双重心理压力,受外部环境和身边接触者影响,情绪波动更大,更加容易出现暴躁、易怒、恐慌、焦虑、抑郁、强迫等心理问题。但是,以往研究大多以普通社会生活环境为背景,缺乏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个体心理健康状况的调查和分析。本研究关注疫情期间孕产妇心理情绪状况,分析疫情期间影响孕产妇情绪的主要因素,从而为孕产妇进行心理疏导、建立积极情绪提供指导。
1资料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本研究于2020年2月14日至2020年2月25日新冠肺炎疫情流行高峰期进行问卷调查,采用线上自愿无记名形式发放问卷,共计回收2 504份问卷。具体分布如下:<30岁1 412人(56.4%),30~岁1 046人(41.8%),40~50岁46人(1.8%);城市1 477人(59.0%),乡镇315人(12.6%),农村712人(28.4%);处于孕早期(<13周)197人(7.9%),孕中期(13~周)711人(28.4%),孕晚期(28~周)1 084人(43.3%),产后1周内160人(6.4%),产后1周~1月352人(14.1%)。所有研究对象均知情同意参与本研究。
1.2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问卷法,在充分阅读相关文献和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结合疫情期间孕产妇心理特点对已有量表进行适当修改。预调查获得相关数据后,邀请了3名从事心理卫生、妇幼卫生及统计学专家进行内容效度的检验。
1.3研究工具
1.3.1一般情况调查表
根据研究目的自行设计,共有24个条目,包括调查对象的人口学特征、孕期和产后情况、对疫情的认知、疫情给生活带来的变化、疫情期间的身体状况等内容。
1.3.2心理健康状况调查表
(1)情绪状况调查量表是根据已有相关文献和《心理卫生评定手册》并结合本次研究目的自行设计,共有7个条目。问卷条目采用四级计分,尺度0~3分别表示完全不会、好几天、一半以上的天数、几乎每天。(2)应对方式量表参考《应对方式调查表》,根据研究情况进行了删减,共12个条目。问卷条目采用四级计分,尺度0~3分别表示不采取、偶尔采取、有时采取、经常采取。(3)社会支持量表参考肖水源设计的《社会支持评量表》,根据研究情况进行了删减,共8个条目。
1.4信效度检验
本研究所应用的量表信效度检验情况见表1,由Cronbach’s α及KMO值可知,量表信效度良好。
表1 各量表信效度检验
1.5质量控制
通过专家论证和预调查评估该方案的科学性和可行性、问卷的合理性和适用性,并进行完善;利用网络问卷调查的优势,加入一定算法以保证问卷的完整性和逻辑正确性。
1.6统计学分析
数据用EpiData 3.2 双录入,核对无误后导入SPSS 25.0 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用例数(n)和百分比(%)表示,计量资料采用P50(P25~P75)表示,组间比较采用非参数检验Kruskal-WallisH检验,Spearman相关分析和逐步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法分析孕产妇情绪健康状况的影响因素,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结果
2.1疫情对身体状况及生活的影响
调查结果显示,担心生病后得不到及时治疗1 528人(61.0%);担心自己及家人会被传染2 026人(80.9%);担心疫情会影响分娩1 815人(72.5%);最近特别关注自己有无发低烧、咳嗽等症状1 824人(72.9%);和家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疏远94人(3.8%);作息不规律1 042人(41.6%);睡眠有影响1 223人(49.2%);情绪有变化868人(34.6%);日常运动减少1 834人(73.2%)。
2.2不同人口学变量的孕产妇在新冠肺炎流行期情绪状况的差异分析
孕产妇学历、居住地、胎次、孕产期、职业、有无并发症及家庭收入在情绪状况得分上均存在显著性差异(H=15.83、32.85、10.81、35.07、28.46、14.81、10.80,均P<0.05)。校正显著性水平后两两比较发现,高学历、居住在城市、第一胎、孕早期、有并发症、高家庭收入者情绪状况得分较高,产后妇女及农民妇女情绪状况得分较低(P<0.05),见表2。
表2 不同社会人口学变量的孕产妇情绪状况得分情况[P50(P25~P75)]
2.3对疫情认知程度不同的孕产妇情绪状况的差异分析
周围有人与感染者/疑似感染者接触的孕产妇情绪状况得分较没有接触者高(H=12.62,P<0.05)。周围有没有人感染新冠病毒/疑似感染、获取信息最主要来源、疫情认知和孕产妇情绪无显著性差异(均P>0.05),见表3。
表3 对疫情认知程度不同的孕产妇情绪状况得分情况[P50(P25~P75)]
2.4影响疫情期间孕产妇情绪的相关分析
担心生病、担心家人会被传染、担心疫情影响分娩、日常运动、睡眠变化、身体状况与疫情期间孕产妇情绪状况显著正相关(r=0.27、0.28、0.26、0.21、0.37、0.46,均P<0.01)。周围有无人与新冠感染者/疑似感染者接触、作息规律与疫情期间孕产妇情绪状况显著负相关(r=-0.07、-0.11,均P<0.01),见表4。积极应对、客观支持度、主观支持度、支持利用度、社会支持总分与疫情期间孕产妇情绪状况得分显著负相关(r=-0.07、-0.15、-0.26、-0.17、-0.26,均P<0.01)。消极应对与疫情期间孕产妇情绪状况显著正相关(r=0.20,P<0.01),见表5。
表4 孕产妇对疫情的认知和自身状况与情绪的相关分析(r 值)
注:*表示P<0.05,**表示P<0.01;1=周围有无人与新冠感染者/疑似感染者接触,2=担心生病,3=担心家人会被传染,4=担心疫情影响分娩,5=日常运动,6=睡眠变化,7=作息规律,8=身体状况,9=情绪。
表5 孕产妇应对方式、社会支持与情绪的相关分析(r值)
注:**表示P<0.01。
2.5影响疫情期间孕产妇情绪相关因素的回归分析
以情绪为因变量,进入回归方程的显著性变量依次是身体状况(β=0.33)、睡眠变化(β=0.20)、社会支持(β=-0.15)、消极应对(β=0.18)、担心家人会被传染(β=0.07)、积极应对(β=-0.13)、日常运动(β=0.07)、担心疫情影响分娩(β=0.07)、担心生病(β=0.04)、周围有无人与新冠感染者或疑似感染者接触(β=-0.03),十个因子共同解释了情绪状况的35.5%的变异量。
表6 影响疫情期间孕产妇情绪相关因素的回归分析
3讨论
本次调查设计采用线上方便抽样调查方法,并在疫情爆发期抽取调查对象,样本量大,具有代表性,反应了新冠疫情流行期间孕产妇情绪状况。调查结果显示,在疫情爆发期间,不同群体、处于不同社会环境下的孕产妇心理情绪状况之间仍然有着一定差异,部分孕产妇的情绪存在焦虑、易怒、急躁等问题,应当引起重视。
3.1不同特征的孕产妇在新冠肺炎流行期情绪上的差异
不同社会学人口学特征的孕产妇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期间的心理情绪状况有着较大差异。高中及以下学历和本科及以上学历的孕产妇情绪状况得分差异较大,学历越高的孕产妇往往对于负面信息更加敏感,也更容易产生负面联想,因而其情绪得分偏高。居住地在农村的孕产妇相比乡镇或城市的孕产妇,情绪状况得分较低,主要原因在于疫情爆发期间,农村地区的人口流动程度显著下降,生活环境相对单一,使得感染风险下降。而城市地区人口流动速度大,采取控制措施后,群众的生产生活都受到了影响,因而乡镇城市地区孕产妇的情绪状况得分高于农村地区孕产妇。另外,孕妇情绪状况得分高于产妇,差异明显。怀孕期间,孕妇所需要面对的可能风险和问题相比于产后更多,有研究表明[3-4],怀孕期间孕妇心理承担着巨大压力,特别是孕早期孕妇更容易担心自己和胎儿的健康。因此,我们需要有针对性的对处于不同时期的孕产妇进行心理疏导和干预,尤其关注孕妇孕早期的情绪健康状况,防止出现抑郁、焦虑、强迫等神经症。第一胎孕产妇得分高于二胎孕产妇,这可能和第一胎孕产妇由于是初次生育,相关的经验相对缺乏,情绪容易暴躁、易怒、焦虑。
周围有新冠肺炎密切接触者的孕产妇情绪状况得分远高于无密切接触者的孕产妇。但是,周围有无新冠肺炎感染/疑似人员对孕产妇的情绪状况没有显著影响,造成这种差异的主要原因是在确定了感染/疑似人员后,孕产妇的警惕性和自我防护意识都会相应提高,而对于未知的恐惧远大于对于确定性的恐惧。周围有密切接触者时,由于孕产妇并不能确定其是否是感染者,对其危害性的恐惧和焦虑都更加严重,因此情绪状况得分更高。因此,孕产妇要减少疫情信息暴露,并且获取信息的渠道要正规,避免出现抑郁、焦虑、愤怒、绝望等不良情绪[5]。
3.2疫情有关的因素、应对方式和社会支持对孕产妇在新冠肺炎流行期情绪的影响
相关分析发现,孕产妇对疫情的认知、应对方式和社会支持均与疫情期间其情绪状况显著相关。进一步回归分析结果表明,身体状况、睡眠变化、社会支持、消极应对、担心家人会被传染、积极应对、日常运动、担心疫情影响分娩、担心生病、周围有无人与新冠感染者或疑似感染者接触均进入回归方程,十个因子共同解释了心理健康状况35.5%的变异量。首先进入回归方程的是身体状况(消化系统不适、胸部疼痛)和睡眠质量。表明对于孕产妇而言,疫情期间的身体状态和睡眠是影响其情绪的重要因素。情绪行为体验在中枢神经系统,外界环境的刺激通过脑肠轴的影响可以引起不同的脑肠肽反应从而改变胃肠活动,导致胃肠道疾病[6]。而胃肠道不适等身体状况反过来又会对情绪状况造成影响。其次进入回归方程的是消极应对、社会支持和积极应对,因此,疫情期间获得的社会支持对孕产妇这个特殊群体的情绪健康有着重要作用,而消极应对方式对情绪状况的不良影响较大,所有孕产妇应尽量以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生活,避免消极的应对方式。
3.3小结
本研究结论:(1)新冠肺炎疫情对孕产妇情绪状况的影响和孕产妇本身的教育程度、居住地、收入、孕产期、胎次等内在因素的差异有关。(2)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孕产妇对疫情的主观认知、身体状况、运动情况、睡眠状况、应对方式和社会支持等因素和孕产妇心理情绪状况的稳定、健康相关。其中,身体健康程度、睡眠状况、应对方式和社会支持度对孕产妇情绪状况有较大影响。因此,对孕产妇情绪的疏导和干预可以重点关注这几个方面。
综上所述,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管理中,孕产妇的心理服务和监测同样必不可少,本研究对疫情流行期孕产妇心理情绪状况进行了调查,对后期的深入评估和长期干预提供了科学依据,为有需要的孕产妇提供针对性的心理疏导,从而减少心理问题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