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有疫情

张凡修

1

先是“谣言”被桎梏。接着

隐秘的蝙蝠再次拍打翅膀

随后的日子

挨个被桎梏。忧惧内在的空

与翅膀的跌落

一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侵蚀武汉

这种病毒“人传人”

悠忽間，武汉成为疫区

2

——疫情急紧。

“黑暗的天空中，有鸟儿夜徙”

时序倒置。我们肌体的肺部呈现初现的溃败

发烧、干咳、乏力

“这座城像一只小鹅笛”

“人们擦身而过，彼此全然陌生”

有“封城”调控主导

自己的领地。我们的肌体从来与滋养、泽仁

形而下的纹路有联系

一直为

仰望而天问，一张一弛的

音讯。很少有人提及

街道像

沙子掺进泥浆

“病”临城下。直接指向“一级响应”

命令即号角——

疫情之“役”即抗疫之“役”

3

白大褂的白，口罩的白，防护服的白，迅疾

连成一片

三军医疗队、三十省医疗队，从四面八方

驰援武汉

刻不容缓。一波又一波望不尽的白

驰援武汉

壮行与誓言携白衣之手

驰援武汉

逆势丰沛的灵魂

逆行尘世的苍茫

天使即卫士。不倦的、无休止的负荷、迫压解构、人性

以及

酒精、洗手液、护目镜。都有惊人的魔力。犹如

如初

4

漂亮的95后护士褪下口罩

鼻梁上显露一道深深地

勒痕。渗有血渍

嫩红。这显然是件危险的事

她若无其事地贴上创可贴

暗光中少有少女的矫情

苛刻，也不似粉饰

耽于虚无，勒痕衬托低沉的下巴

看似轻描淡写

因轻描淡写而获得的美丽

她觉得嘴唇发干，下意识地用舌尖捋了一下

5

这是己亥冬天的限定

武汉的天气一直阴冷

雨，下与不下，鲜有

敞亮的前兆

积极，有时客观地决定了

一座城市的态度

庚子之春一直局限疫情允许的

秩序之内，在既有的轨道上

小心地滑行

笨拙的，甚至是局促的。偶尔也来点

小紧张。整座城市的空

遍布街角的拘谨与陌生并存终将铸成圈定

竭力想着要疏朗

却总归觉得隔膜

难勘世事，紧锁成谜

6

疫情愈加复杂了

拐点或许就在明天

夕阳西下，眨眼便是

橘红色黄昏

病毒并未远行

却跋涉很久

当东方显现又一抹鱼肚白

雨后的光期许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