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义会议:王稼祥一语惊四座
2020-04-01王恩收
王恩收
关于长征途中的遵义会议,毛泽东常对人说:“王稼祥是最早就支持我的,遵义会议上没有他不行,他投了关键的一票。” “遵义会议是一个关键,对中国革命的影响非常大。但是大家要知道,如果没有洛甫(张闻天)、王稼祥两个同志从第三次‘左倾路线分化出来,就不可能开好遵义会议。同志们把好的账放在我的名下,但绝不能忘记他们两个人。”
1930年2月,王稼祥从苏联回国。开始,他是王明路线的积极支持者。中共六届四中全会后,王稼祥被中央派往苏区。
王稼祥到达中央革命根据地以后,参加了1931年4月17日在青塘召开的苏区中央局会议,并第一次见到了毛泽东。会议主要讨论如何进行第二次反“围剿”,决定坚决回击敌人,但在怎样打的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毛泽东、朱德提出,应诱敌深入,集中兵力歼灭敌人;但大多数同志则认为,敌人力量太强,应该分兵退敌。双方争执不下,于是决定第二天召开扩大会议,让各军军长、政委、参谋长及政治部主任也参加会议。结果,在第二天的会议上,毛泽东耐心地说服了所有人,最终决定采纳毛泽东的意见,集中兵力,先打弱敌。
王稼祥在这次会议上受到很大启发,会议结束后,王稼祥主动找到毛泽东彻夜长谈,两人的谈话给王稼祥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他发现中国土生土长的革命家已开创出了一条适合自己国情的革命道路。此后,他在政治和军事观点上越来越倾向于毛泽东。
1932年10月初,苏区中央局全体会议在江西宁都举行,会议的主题就是批判毛泽东的“右倾机会主义”。会上,毛泽东据理力争,进而又被指责为“承认和了解错误不够”。为此,中央局要求将他从前方调离,撤销其红一方面军总政委的职务,让其专做政府工作。
这时,王稼祥作了出人意料的发言,他说:“众所周知,我也是四中全会后由中央派来苏区的,我对中央指示也一直是服从和执行的。但是我从几次反‘围剿的胜利中,以及从攻打赣州的教训中,逐步认识到毛泽东同志的思想主张,是符合红军和苏区实际情况的,他提出的战略思想和战术原则,已经被实践证明为行之有效的东西。他的指挥决策也一再被证明是正确的。红军和苏区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是与毛泽东同志的正确领导分不开的。因此,我认为毛泽东同志仍然应该留在前线,继续指挥红军作战。即将开始的第四次反‘围剿,正需要毛泽东这样的指挥者与领导人。总之,我的意见是:大敌当前,不可易将;指挥重任,非他莫属!”
王稼祥一语惊四座,就连毛泽东都感到意外。在会前,毛泽东认为王稼祥能不反对自己就算不错了,万万没想到他还会帮着自己说话。这说明王稼祥已从以王明为首的“左”倾中央中彻底分化出来。
接着王稼祥又说:“众所周知,我与毛泽东同志并非故交,相识不久,倒是与王明、博古等同志是老同学、老同事甚至同乡,我不赞成王明等同志的做法,反而支持毛泽东同志的主张,相信不会被人认为是搞什么‘小团体或‘宗派主义。因此我请大家撇开个人意气和人事纠纷,郑重考虑我的意见。”
然而,当时“左”倾思想占上风的中央,并没理会王稼祥的意见,会后,毛泽东还是被免去了红一方面军总政委的职务,去后方主持政府工作。
长征前,王稼祥已是中央军委副主席、红军总政治部主任,因为在中央根据地第四次反“围剿”中被飞机投弹炸伤,弹片炸入右腹部,伤了肠子,长征开始后只能坐担架随队行动。当时毛泽东也因病坐担架,经常同王稼祥同行。他们天天一边行军一边交谈,商谈了许多有关党和军队前途的问题。王稼祥向毛泽东坦率地表示了自己对当前形势的忧虑,认为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改组领导。毛泽东很赞赏他的想法,并针对现实,谈了马列主义的普遍真理必须与中国革命的实践相结合。这给了王稼祥很大启示,也更加坚定了他支持毛泽东的决心。
中央红军过湘江时,与国民党的湘军、桂军等部队展开了空前激烈的大战。经过4天4夜的血战,红军终于渡过湘江,突破了敌人的第四道封锁线,但整个部队由出发时的8万多人锐减为3万余人。
过了湘江,红军按原定计划,将从这里向湘西进军,同红二、六军团会合。但这时敌人已经发现了红军的计划,并在通往湘西的道路上布下重兵,张开口袋等红军钻进去。在这关系到红军命运的关键时刻,毛泽东提出放弃原定计划,改向敌人力量较为薄弱的贵州进军,以扭转红军突围以来的被动局面。
因此,在接下来召开的通道会议上,毛泽东指出中央红军如果北上与红二、六军团会合是很危险的,他坚决主张红军西进贵州,变被动为主动。接着,王稼祥、张闻天发言坚决支持毛泽东的建议,要求改变行军路线。朱德、周恩来等领导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只有博古和李德仍坚持原来计划。按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会议决定红军西进贵州。
当红军攻占贵州黎平后,中共中央又在黎平召开一次会议,讨论红军的行军方向。会上,毛泽东、王稼祥、张闻天等人与博古、李德等人进行了激烈的争论,与会大多数领导人接受了毛澤东的正确意见。最后,会议否定了到湘西去创立根据地的计划,提出“新的根据地区应该是川黔边区地区,在最初应以遵义为中心地区,在不利的条件下应该转移至遵义西北地区”。
此时,王稼祥觉得,红军更需要毛泽东出来领导,非毛泽东领导不能挽救当前的危局。还向别人做说服工作,他对聂荣臻等人说,他参加第二次、第三次反“围剿”,两次都取得那样大的胜利,完全是毛泽东同志采取诱敌深入,隐蔽部队,突然袭击,先打弱敌,再打强敌,各个击破等一系列战略战术原则指挥的结果。他赞成毛泽东出来统帅部队,对博古、李德十分不满,用他当时的话说:到开会的时候要把他们“轰下来”!
王稼祥是最早提出召开遵义会议的人。他首先找张闻天,谈了毛泽东的主张和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应该撤换博古和李德,改由毛泽东来领导。张闻天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当即支持了他的意见。接着,王稼祥又利用各种机会,找了其他一些负责人,一一交换了意见,并取得了这些同志的支持。
王稼祥又找到周恩来和朱德,两人历来都是支持毛泽东的,这次也毫不犹豫地支持了王稼祥的意见。由于王稼祥、毛泽东做了大量工作,再加上人心所向,召开遵义会议的条件已经成熟。
会议召开时,王稼祥是坐着担架来参加会议的,因他不便坐着开会,事先特地为他准备了一把藤躺椅。整个会议期间,不管伤痛如何剧烈,他总是捂着肚子参加会议,从不缺席。他认为会议特别重要,牵涉到红军的生死存亡,只要有一口气就要参加。
会议由中共中央负责人博古主持。博古首先作了关于第五次反“围剿”的总结报告,即“正报告”。他在报告中把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的主要原因归咎为敌人力量过于强大、白区工作薄弱、各根据地配合不够密切、根据地支前工作没做好等客观原因,不承认他与李德在军事上犯了严重错误。博古报告中的结论,几乎遭到所有与会人员的反对。
周恩来在会上作了“副报告”,他承认第五次反“围剿”的失利,主要是由于军事领导人在战略战术上犯了错误,并主动承担责任,作了自我批评,同时也批评了博古和李德的错误。
按照会前毛泽东、张闻天、王稼祥商量的意见,张闻天在会上作了关于反对“左”倾军事错误的报告,即“反报告”,较为系统地批评了博古、李德的错误。接着,毛泽东作了重要发言。他尖锐地批评了第五次反“围剿”中以单纯防御代替积极防御,以阵地战、堡垒战代替运动战的错误军事路线,以及在长征途中实行退却中的逃跑主义的错误,并阐述了中国革命的战略问题以及今后应采取的战略方针。
紧接着发言的是王稼祥。他旗帜鲜明地支持毛泽东的意见,并严厉批评了博古、李德违反民主集中制原则,在军事指挥上实行独断专行的恶劣作风。王稼祥提议,撤销李德的军事指挥权,主张毛泽东应参与军事指挥。接下来,朱德、刘伯承、李富春、聂荣臻、彭德怀、李卓然等也都相继在会上发言,他们均表示支持毛泽东的意见和张闻天的“反报告”。
最后,会议还决定改组中央领导机构,增选毛泽东为政治局常委,決定取消由博古、李德、周恩来组成的主持政治和军事指挥的“三人团”,仍由中央军委主要负责人周恩来、朱德指挥军事。会后不久,在行军途中,政治局常委进行分工,决定由张闻天代替博古负总责。中央军委设立前敌司令部,朱德为司令员,毛泽东为政治委员,并成立由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组成的三人小组,即新“三人团”,负责全军的军事行动。
遵义会议在我党历史上有决定转折的意义。张闻天曾说过:没有遵义会议,红军在李德、博古的领导下会被打散,党中央的领导及大批干部会遭到严重的损失。遵义会议在紧急关头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
1935年6月,中央红军与张国焘领导的红四方面军在懋功会师,会师后,张国焘自持他执掌的人多枪多,不把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放在眼里。在两军召开的会议上,张国焘坚持南下,而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则坚持北上。两个方面军的领导人开了几次会议,都没能形成一致意见。最后,在沙窝会议上,党中央决定,两个方面军混编,分左、右两路军共同北上,中央机关随右路军行动,张国焘率左路军行动。
右路军开拔后,张国焘率领的左路军迟迟不动。朱德总司令请王稼祥出面做张国焘的工作。谈话地点就在王稼祥的住处。王稼祥与张国焘从太阳落山一直谈到午夜3点多钟,他耐心地劝说张国焘,指出南下川康不利于红军的发展,没出路。这让张国焘提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最后只好同意北上。不过,后来张国焘还是没兑现自己的承诺,率左路军南下,另立中央。
整个长征期间,王稼祥都是带着伤病行军、工作。一路上,他坚持了解敌情,阅读战报,查看地图,参与指挥作战。有时候,他还捂着肚子到前线指挥。他常常耐心细致地给指战员们讲解革命道理,指出美好的未来前景,从而坚定了大家的革命信念。他就是怀着革命必胜的坚定信念,以钢铁般的意志带领大家胜利完成长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