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主义者》中对颅相学的批判

刘娟

摘要：颅相学是一门兴起于 19世纪欧洲的伪科学，后逐渐流行于世，成为殖民主义的帮凶，19 世纪的印度也深受其害。因而，受民族灾难及家庭教育的影响，巴苏通过对一次颅相学试验的想象，以及富有特色的小说叙事，成功实现了对殖民医学的反写，强烈批判了种族主义和颅相学，表达出对西方科学传播的抵制态度。同时，小说也提醒读者要注意东方文学作品中西方的科学活动以及西方科学家们的言行所体现出的复杂意义。

关键词：颅相学 殖民医学  种族主义

中图分类号：B8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20）04-0118-04

巴苏（Basu）是19世纪孟加拉国的历史小说家。《种族主义者》由巴苏（Basu）于2006年创作。该作品涉及丰富的文学主题，重点是殖民医学和族裔关系。作为印度最具政治意义的作品，这部小说探讨了多个主题，如殖民医学、帝国权力、种族等。

一、颅相学——殖民医学

殖民医学作为西方医学在殖民时代的变种，指发生在殖民地的各种医学实践或相关的各种权力、机制和社会阶层活动，以帮助殖民者克服他们在殖民地面临的医疗卫生问题①。在这种情况下，殖民医学又称为帝国医学，它的研究对象不仅涉及医学技术，更牵涉公共卫生体制、医学伦理和医学实践以及宗主国或医学赞助方的政策和制度[1]。医学史家大卫·阿诺德也指出，后殖民视域下的医学就是讨论与帝国医学技术相关的社会、政治和文化[2]。

颅相学是19世纪前期流行的一种心理学假说，认为人的心理与特质能够根据头颅形状来确定。如果头脑的某部分突出，则与此部分相应的功能就发达;反之，如果某部分凹陷，则相连接的功能不足。达尔文的表弟F.J.高尔（F.J.Gall， 1758—1828）对颅相学的提出和发展起了重要作用，他认为头骨和头骨下面器官的形状紧密对应[3]，人的性格和能力是由大脑结构的大小和比例决定的，因而通过观察头盖骨的轮廓、测量头骨尺寸可以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嗜好和智商。自信心越强，与自信心有关的大脑区域越发达，头骨越向外突出。高尔把自己的学说命名为“脑和头盖骨说”，或者“头骨理论”。因此，1855年，准科学家塞穆尔提出了“种族之链”，他认为，整个人类的种族都依赖于每个种族的头颅特征（the cranial features of each race），乔治·库姆进一步根据头骨的结构认定黑人的头骨是劣于白人的[4]，在种族之链的顶端站着最优秀的人——欧洲人，低端是黑人。

19世纪早期，颅相学传到了英国。1843年，法国医学家马蓉地指出，“颅相学，在业界被冠为伪科学的恶名，其结果仅仅是臆想的、经不住任何检验的断言”[5];至此，颅相学理论被认定为一门伪科学。一旦它同某些社会思潮相结合，便立刻成为罪恶的帮凶。20世纪初，颅相学、犯罪学和进化论被某些人结合起来，如纳粹的种族主义提出建立在头骨的“科学的”量化测量的基础上的雅利安人与非雅利安人的人体分类标准，颅相学充当了政治歧视的工具。1840年，伦敦有128个颅相学会和上千个会员，颅相学在19世纪盛极一时，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种族主义的发展。“1830—1840年的科萨战争为播种种族主义的思想提供了肥沃的土壤。边界的波阿里冲突产生了大量的非洲人头骨，这些未经加工的头骨刺激了殖民地宗主国对颅相学的研究，即加深医科学殖民种族主义。”[6]因此，颅相学成为最典型的殖民医学。

小说讲述的就是颅相学的故事。19世纪，欧美科学家就颅相学理论发生冲突，他们设计了一个试验，将一个黑人男孩和一个白人女孩置于荒岛上，由一名哑巴护士喂养12年，以此来求证英、法科学家理论的正确性：“试验证明英国科学家所认为的一个种族优越，将统治另一种族，还是法国人所认为的最终会分开？性别在进化过程中将起到什么作用？”[7]

二、头盖骨试验的失败

达尔文提出生物进化理论，认为自然界优胜劣汰。19世纪，欧洲科学家将生物进化论用于社会学说和思想，即社会进化论。斯宾塞（H.Spencer）提出社会进化论，与社会有机体学说紧密相联。社會达尔文主义的一个简化观点是：人，特别是男性，必须为了在未来能够生存而竞争，不能给予穷人任何援助，他们必须养活自己，虽然多数20世纪早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支持改善劳动条件和提高工资，以赋予穷人养活自己的机会，使能够自足者胜过那些因懒惰、软弱或劣等而贫穷的人。达尔文也相信雄性较雌性优越，这与社会达尔文主义理论一脉相承。颅相学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衍生。

小说中英国科学家贝茨支持颅相学，认为头盖骨的大小和人种的优劣关系密切。头盖骨大证明种族更优越，头盖骨小意味着种族低劣。低劣种族通常外形像野兽，黑皮肤、卷头发、扁鼻子、厚嘴唇。欧洲人头盖骨为90立方英寸，黑人男性头颅尺寸为70立方英寸。白人男性比白人女性优越，女性大脑平均为75立方英寸，平均的面部角度为7度，她的心智靠近孩子和野人白人女性，但是白人女性也依然优越于最好的黑人，这正是大自然对种族秩序的安排。颅相学能够预测个性和行为能力[8]。因此，在试验中，贝茨将试验品设定为一名黑人男孩，试图证明在白人女孩智商和道德面前，黑人男性是种族低劣者。试验计划期限为12年。

贝茨因此制作了精密的测量仪器，5年后，试验数据没有证明贝茨的理论，孩子们的头盖骨发生了变化，女孩大脑大过男孩，前额大过后脑，男孩头盖骨刚好相反。12个月过后，试验的结果与英法两国科学家的设想完全不同，多方面表明男孩优于女孩。如两孩子合伙偷走科学家的仪器，扮演科学家和试验对象，在摆弄试验仪器时，白人女孩被仪器所困，几乎要窒息，最后男孩用熟练的动作解救了女孩。在健康问题上，他们认为种族优越者身体健康程度好于低劣者，“个人变异比集体变异重要得多，这一点缩小了种族差异的重要性”[9]。小说中女孩患有头虱病、眩晕症、面部抽搐，而男孩什么毛病都没有，并且男孩打架比女孩更厉害，完全驳斥了贝茨的种族优越论。

然而，法国人认为颅相学不能仅仅考虑头盖骨的数据，还应该考虑大脑之外精神心理现象。批判英国科学家的数据和结论，“相信你的仪器非常愚蠢，可以精确地证明你的错误”，认为试验应该关注所有人、仪器，而不是像英国人那样只关注仪器和孩子、头盖骨，这种仪器试验是“错误的”，“你所关注的是你的仪器，玩弄你的玩具。多么悲伤，多么愚蠢！”

达尔文提出优胜劣汰理论，生物之间的生存竞争造成的自然淘汰，在人类社会中也是一种普遍的现象。优胜劣汰在人类的进化、发展上起着重要的作用，人与人之间必然会自相残杀。种族进化论被英国科学家完全继承这一核心思想，强调人种差别和阶级存在的合理性，以及战争不可避免等。贝茨认为“科学不是情感游戏，也不是闹剧”，主张试验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获得“自然的结论（Natural conclusion），即生物进化论中一个种族优于另一个种族，欧洲与非洲之间战争无可避免，不是欧洲人压迫黑人，就是黑人超过欧洲人并奴役他们。

法国科学家认同英国科学家关于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观点，种族之链顶端的生物或组织将会杀死低端的生物，“种族之间不是兄弟而是敌人，欧洲人对于黑人比喻老鹰对于大乌鸦。”法国人称呼英国人为“种族杀手”在试验中主张以更激进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优胜劣汰的问题，建议给两个小孩一把刀让他们自相残杀。种族优越的测试并不等同于谋杀。法国科学家则更激进，他计划直接给孩子们一把刀，直接让他们决斗，胜者为王。但遭到反对，“孩子们不是角斗士”“种族优越论不是谋杀，优越者不会毁灭劣等人，虽然我们不能肯定某些被误导的人不会犯谋杀罪。但对于优越者有更多的事可做，而不是毁灭他人”英法两国之间神经学的斗争就会继续，只要任何一方还有气息，只有你死我活比赛才会终结②。

两个小孩在日常生活中偶尔彼此争斗，但是更多时候相互合作、平等相待、相伴游乐，游泳、探索森林、共碗吃饭、同宿一地，没有表现出科学家认为的不平等。故事最后，当危险来临时，孩子们互相救助，并没有显示出白人优于黑人，当白人女孩被劳拉和助手收留后，她没有表现出贝茨所希望的那样[10]。试验的结果证明了两国科学家的失败和种族主义的失败。

三、殖民医学竞争

作者将故事情节安排在殖民斗争激烈的19世纪中期，太平洋上的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小岛就是殖民时代的微型殖民地，也是西方进行医学传播的试验室。作者选择小岛做试验顺应了当时殖民者的“环境决定论”，认为环境的差异造成了文明和人种的差异，这种观点强化了白人的种族优越感和使命感。对于19世纪的欧洲人来说，热带地区疾病带来的灾难和堕落是必然的，只有通过西方医学才能得到拯救。广义的殖民医学包括殖民地背景下与医学实践有关的各种机制，权力，社会阶层，等等，小说中颅相学测试的“试验室”和殖民小岛就是广义殖民医学中的重要内容。小岛荒无人烟，没有可生存的条件。法国科学家在附近搭建了一个瞭望塔，站在瞭望塔上可以对小岛一览无余，其功能类似于地图。科技理性——地图在成为控制其他种族的工具后，又再次成为控制其他物种的有效手段。西方学者卡特勒（Cartner C B）一针见血地指出，地图综合了现代技术和殖民想象，巩固了殖民者对印第安人的殖民统治，提供给殖民者一个合法的殖民他者的形式和手段。[11]小说中岛屿上的地图就是西方权力对动物身体的全方位控制和归顺。

法国医学协会是法国殖民工具②。法国科学家注重观察试验对象外部的、综合的性质特点，他们游历四方，走出试验室，书中有三段主要讲诉法国科学家所体验过的部落生活。法国主张人生而平等，互不相关。法国科学家一直反对贝茨的观点，他们认为黑人有黑人的美德，他们的身体足够强健，能抵御响尾蛇的毒害，黑人女性在生产中能够承受更多的痛苦。英法两国科学家针锋相对，因此产生了在阿林岛上的试验。[12]

四、英法殖民科学家——帝国医生的反写

根据印度的历史记载，英法科学家19世纪中期到达印度，开始收集东方医学和传播西方医学的资料。一方面，收集亚非拉美的地理环境和植物、动物的信息，如头盖骨。小说中贝茨十几年来都在收集头盖骨。为探寻各种可能收集样本的渠道，他与渔民结成好朋友以方便得到落水淹死的、挂在渔民网上的尸体;拜访精神病院和监狱，购买意外死亡的尸体;私下里与尸体看守者进行交易;给探索者和船长悬赏，交换国外的头盖骨样本。这一切活动都是为西方科学研究收集数据，为殖民扩张作铺垫②。贝茨这位殖民科学家，毕业于牛津大学，科学成果突出，有过颅相学试验的知识经验，发表过著作，还培训出较为出色的助手，与英国国内知识界有较密切的关系，其妻子常与英国上层接触，因此，霍尔姆斯及英国皇家学会在背后大力支持贝茨。为了丑化、批判西方殖民医学，作者有意将英国科学家塑造成毫无道德、毫无人性的殖民者。贝茨缺乏道德，酗酒、专横、骄傲自大、残忍。在国内，他隐藏在颅相学科学家的面具之后，但在阿林岛上却赤裸裸地暴露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麻醉小孩后给予测量，惨无人道;他将劳拉视为私人财产，作为纯粹的种族主义者，他有意挑选了一个白人女孩和一个黑人男孩，来证实白人绝对比黑人优越。“性别不如种族重要，性别使人物更优于她的对手。白人姑娘的胜利将比其他任何理论更能证实种族理论的合理性。”这不仅是一场自然界的较量，更是一场殖民者之间纯粹的较量，对于善于发现“真理”的殖民者来说，它能提供一个清晰的结果，连助手都惊叹于贝茨的知识和技艺，“无与伦比的技艺，将在试验中获胜”。但随着故事的发展，助手看到贝茨的两面性，傲慢无理地压迫痛苦的劳拉;鄙视黑人，认为黑人永远是垃圾;将英法试验比作战场，蔑视法国人，认为法国人是凯尔特种族，是不幸的制造者，不是萨克逊人的对手。

根据小说描述②，贝茨不仅是个科学家，还是商人、奴隶贩子。周边人都认清了贝茨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为了达到推广颅相学的目的，贝茨还利用与路易斯的婚姻来获取路易斯父亲的资财和名声，背地里将许多珍贵的头盖骨出售来推广颅相学，来激励他的支持者，以便让这场试验继续下去。他还是一名凶残的奴隶贩子，与海盗船长勾结买卖奴隶。连竞争对手法国科学家也批判英国的科学及贝茨。路易斯的父亲是一名成功的药剂师，经营了一个药材帝国，無论是矿工还是木匠、泥瓦匠、玻璃匠，都知道他的药丸和软膏的作用。他一辈子致力于根除奴隶和压迫。这种精神也传给了他的女儿。这种人际关系的设置事实上反映了作者的批判、反讽的观点。路易斯努力证明在上帝面前，所有种族一律平等，野蛮人、野人也值得帮助。路易斯计划与邪恶、奴隶主作斗争，然而她的丈夫必须用科学捍卫上帝。她心怀慈善，担心孩子们的痛苦，反对丈夫的试验。最终她和贝茨发生分歧。在1880—1930年间，欧洲帝国主义最具扩张性之时，西方医学成为帝国意识形态和殖民扩张活动中最重要的工具之一，其中医学传道是传播帝国意识形态最重要的手段，医学传教士成为西方殖民主义国家最需要的人。医学构成意识形态输出的载体，医生扮演了国家拓殖先驱、文明传播者的角色。医生传教活动的本质是殖民者工具性地控制肉体，以肉体痊愈为阶梯传播宗教信仰。传播西方宗教信仰永远是医学传教士们的终极使命。英国殖民科学缺乏道德感，贝茨的失败，间接证实了西方伪科学传播的失败。

五、西方医学的传播即失败

16、17世纪，西欧国家发生了科学革命，建立了当时的哲学观念、试验活动和社会机构，即常说的现代性。西方国家通过军事征服、殖民帝国的影响、商业和政治的联系等，将科学思想传播到了更广阔的世界。18世纪中旬，英国正式统治印度，并通过各种途径将西方医学传播给殖民地。

西方医学主要通过殖民主义医生的医疗救治、医学传道士的医学传教、公共卫生人员对当地卫生系统的改造来介入热带地区医疗系统。阿诺德认为，西方医学在殖民地传播的目的有三：一是保护殖民地上欧洲人的健康;其次是延长当地人生命，改善当地人生活质量，解决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和劳动力缺乏之间的内在矛盾;三是利用医学展示父母般的仁慈，以协调与殖民地居民的关系。因而殖民医学是帝国强化殖民统治的方式和手段，有助于欧洲殖民扩张。此外史学家巴萨拉补充了西方医学传播的第四个目的，即获取世界各地的科学数据，来修正西方科学，而19世纪末20世纪初西方科学传播的重点是植物学、动物学和地理学。

故事叙述道，“由于一场地震，强大的英国博物馆的倒塌，法国科学家掩面而乐”博物馆的倒塌隐射英国科学的落寞和贝茨试验的失败②。贝茨对头盖骨的处理方式也证明了这个试验的失败性。在贝茨试验室你收藏着各种各样的头盖骨曾经花了大价钱买进，现在为了维持开支不得不卖出。贝茨得到这些头骨不容易，在故事结束时候开始出售这些头盖骨，表明试验室开始缺乏资金，几乎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

殖民医学的传播还体现在殖民科学家之间的礼物关系上。在帝国学术中心的研究者和殖民地边陲的研究者合作关系中，从事田野工作的一方通常较年轻资浅、在学术圈声名不大;身处学术中心的一方则利用其学术权威，让对方得到在重要学术场合和期刊发表研究成果的机会。此通道对位处边陲的研究者之事业发展非常重要。同时，中心的学者则运用这些材料和资讯支持和建构其理论或分类系统，进一步提升其学术权威。这种交换方式类似人类学所谓的“礼物关系”，小说中贝茨和霍尔姆斯构建的正是一种“礼物关系”。霍尔姆斯是皇家医学协会的会长，是学术中心的权威。贝茨则是从事边陲的年资浅的研究者，他到非洲小岛上进行颅相学试验，在故事开始的时候得到以霍尔姆斯为首的皇家医学协会的支持。贝茨自愿代表英国科学家与法国科学家对决。在做田野调查时，他收集了大量的头盖骨以及新的研究资料，都交给霍尔姆斯;而后者也提供了宴会机会给贝茨发表自己的观点，如参加英国皇家协会的会议。同时，他与作头盖骨交易的美洲人也保持着这种关系。“殖民科学家把获取的资料信息交给本国的科学机构，利于本国机构对殖民国资料的完善和补充，反过来，利用这些补充的资料，宗主国的科学机构可以制定出控制殖民地的更完善的方案，加强对殖民地的控制。殖民科学家们利用早期收集到的关于殖民地的资料，在殖民地开展科学活动。”[13]科学史表明，这种“礼物关系”不局限于牟斯所谓的“旧社会”（archaic societies），也是现代科学的重要特征。以“礼物”形式进行标本交换与书信往返，是现代初期学术活动的重要特征。“礼物”是种有别于市场交易的交换体系。

六、结语

巴苏是孟加拉一位重要的历史小说家，他的作品常常揭示印度时期的历史大事件。《种族主义者》就讲述了印度被英国殖民统治初期的故事。作为被统治的殖民地作家，他使用了各种手法来批判帝国扩张的工具——“殖民医学”。作品中英法殖民者争论的焦点颅相学正是殖民医学的重要内容之一。故事最终以西方殖民医学的失败告终，体现了民族主义作家对西方种族主义思想的反抗精神。

注释：

①《黄帝疗法》（Yellow Emperors Cure）为巴苏创作的作品之一。

②本文所引用的小说内容都出自此版本的Racists，后文出自此小说的引文，文中的中文为笔者自译。

参考文献：

[1]Anderson，W.Colonial Pathology：American Tropical Medicine，Race，and Hygiene in the Philippines[M].Durham/London：Duke Universi-ty Press，2006.

[2]Arnold，D.Science，Technology，Medicine in Colonial India[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

[3]Arnold，D.Imperial Medicine and Indigenous Societies[M].Manches-ter：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1946.

[4]Basu，K.Racists[M].New York：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2008.

[5]Browne，J.Culture of Natural History[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6.

[6]Bulwer-Lytton，E.Essay X：Hints on mental culture[J].Caxtonia，1875（5）：101-109.

[7]Magendie，F.&J.Revere.An Elementary Treatise on Human Physiolo- gy[M].New York：Harper，1978.

[8]Gossett，T.F.Race，the History of an Idea in America[M].Dallas：Southern Methodist University Press，1963.

[9]Golinski，J.Making Natural Knowledge：Construct ism and the History of Scienc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8.

[10]Headrick，D.R.The Tools of Empire：Technology and European Impe-rialism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1.

[11]Isaac，J.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 by Thomas S.Kuhn[J].Isis，2013（3）.

[12]威廉·F·拜納姆.19世纪医学科学史[M].曹珍芬，译.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

[13]颜治强.帝国反写的典范：阿契贝笔下的白人[J].外语研究，2007（5）：83-88.

责任编辑：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