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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辛辛那提动物园鸟类掠影

2020-03-19金文驰

化石 2020年1期
关键词:亚科关岛展厅

金文驰

金文驰

如果将美国动物园按历史排序,名列榜首的是1874年开放的费城动物园。而第二古老的动物园则是位于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的辛辛那提动物园,它仅比费城动物园小了一岁,现为美国一流动物园。该园的鸟类收藏散布在多处,但最集中的要数“世界之翼”展馆。

“世界之翼”展馆落成于1936年,本来是爬行动物馆。1996年,人们对这一展馆进行了改造升级:包含了山地、热带美洲、澳大利亚和亚洲区、北半球高纬度地区和南半球高纬度地区等众多地理单元。从热带雨林的鸠鸽到高纬度地区的海雀和企鹅……参观展馆,宛如一次环球鸟类之旅。游客可以走进热带美洲等展区,在繁茂的热带植物中找寻各种鸟儿,有身临其境之感。除令人赏心悦目的展区设计外,这里也是众多受威胁鸟类的家园。关岛秧鸡(Gallirallus owstoni)已在野外灭绝,我们却能在这里一窥它们的倩影。

“山地”访厚嘴鹦哥

寒冬时节,一走进“世界之翼”展馆,便觉温煦如春。走廊光线较昏暗,左侧的墙上以灰蓝为底色,各色卡通形象的鸟儿缤纷夺目,它们朝展示区域的方向飞去。不多时,空间豁然开朗。我们首先来到的是“山地”地理单元,这里展示了数种典型的山地鸟类。其中鹦鹉科的厚嘴鹦哥(Rhynchopsitta pachyrhyncha)为濒危种,值得一提。

厚嘴鹦哥(摄影:David Ellis)

鹦鹉科呈泛热带分布,在南美洲、北美洲、亚洲、大洋洲和非洲等地都能见到。据推测,这一科可能是于白垩纪在冈瓦那古陆起源的。厚嘴鹦哥隶属金刚鹦鹉族厚嘴鹦哥属,金刚鹦鹉族无一例外都分布在美洲。厚嘴鹦哥属有两个现生种,不过一项分子生物学研究建议这两种应该被看做亚种。此外,该属还有一个灭绝种。

厚嘴鹦哥的展示区域公众不能进入:三面墙体为灰褐色的人造山岩,岩体参差峥嵘,一株一人可合抱的假松树上,绿色的“松针”也历历可数。这一场景展现了厚嘴鹦哥的典型生境:墨西哥西马德雷山脉海拔1200-3600米的松属-栎属山地林。厚嘴鹦哥体型中等,体长约38厘米,体重315-370克,较为耐寒。强壮的喙部为黑色,浑身翠绿,仅额部、眼睛上方和翅的部分区域为猩红色。

热带美洲展厅一景

如今,厚嘴鹦哥仅见于墨西哥西北部。据2018年统计,野生种群仅有1700只左右。历史上,它们的分布区一直向北延伸到美国西南部。由于伐木、栖息地破坏和人为捕捉等原因,它们的数量和分布区大幅跳水。美国本土曾有两种原产鹦鹉科鸟类:厚嘴鹦哥和卡罗来纳鹦鹉(Conuropsis carolinensis),辛辛那提动物园两种都饲养过。1918年,最后一只圈养的卡罗来纳鹦鹉就是在辛辛那提动物园辞世的。1939年,卡罗来纳鹦鹉宣告灭绝。20世纪80年代,人们曾把厚嘴鹦哥成鸟重引入美国西南部的亚利桑那州。但由于重引入区域中猛禽等天敌数量较多,而且这些成鸟在圈养环境生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在野外觅食和躲避天敌等本领都不甚精湛,不少成鸟被天敌捕食。这一重引入计划以失败告终,令人惋惜。

热带美洲鸟类一瞥

作别“山地”,进入“热带美洲”。这是一个空间很大的展厅,约有三四层楼高,我们仅能在一个离地面约一层楼高的露台上走动。凭栏望去,这真是一片室内雨林,屋顶和侧面的玻璃窗提供了较充足的光照。各类乔木和灌木甚是葳蕤,此外还有人造瀑布、溪流、大枯树和各类藤条。墙上绘有巨幅森林壁画,更烘托出热带美洲的丰饶。

喙部扁平的船嘴鹭(Cochlearius cochlearius)、浑身朱红的美洲红鹮(Eudocimus ruber)、羽色多彩的蓝顶翠鴗(Momotus momota)……涉禽、攀禽、林鸟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喜爱的小环境。这些鸟儿和我们身处一室,露台一角有一朴拙的草棚,这是用来观鸟的“掩体”。在瀑声的陪伴下,我们似乎真是身处热带美洲的一处雨林之中了,这样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的展厅也被形象地称为沉浸式展厅。

圭拉鹃(摄影:Andreas Trepte)

日鳽(摄影:Charles J Sharp)

在没有叶片的藤条上,栖息着一只身长约30厘米的圭拉鹃(Guira guira)。这种杜鹃科鸟儿见于南美洲的巴西、乌拉圭、巴拉圭、玻利维亚和阿根廷较开阔的生境,难怪它不愿意躲在树丛中了。圭拉鹃尾部较长,喙部橘黄色,虹膜橘色,头顶的羽毛较长,神似莫西干发型。

杜鹃科的化石记录较少,演化史不甚清晰。该科有6个亚科:杜鹃亚科、鸡鹃亚科、地鹃亚科、鸦鹃亚科、美洲鹃亚科和犀鹃亚科。其中犀鹃亚科种类最少,全产于美洲:犀鹃属(Crotophaga)仅有3种,而圭拉鹃属为单种属。犀鹃亚科的4种鸟类社会性较强,以合作性繁殖著称:多只雌鸟将卵产在一个社区巢中,随后多只亲鸟合作孵化和育雏。在圭拉鹃的社区巢中,卵可多达20枚。这么多卵堆叠在一起,难免破损,而且雏鸟竞争激烈,死亡率较高。

要在茂密的枝叶间找到在地面活动的鸟儿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标牌上列有日鳽科唯一的现生种:日鳽(Eurypyga helias)。这种鸟儿生性比较胆小谨慎,羽色暗淡而斑驳,在昏暗的环境中并不显眼。笔者等了将近10分钟,才见到了它的真容。长腿长颈,状若鹭科鸟类。羽色以灰褐色为主,杂以黑斑,背面的斑纹颇似虎纹。头部有两条白条纹,下颌也为白色,虹膜泛红。别看日鳽平时其貌不扬,但当它们受到威胁时,便广展双翅,翅膀上由黑褐二色组成的斑块宛如一双巨眼,能起到震慑作用。

日鳽为热带鸟类,分布区北至中美洲的危地马拉,南抵南美洲巴西中部。它们地栖性较强,喜栖息在林下层较开阔、邻近河溪池沼的地带。日鳽是肉食主义者,昆虫是它们食谱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吃甲壳类、鱼类、蛙和蜥蜴等动物。

日鳽的分类地位一直困扰着鸟类学家,现在人们一般把日鳽科置于鹤形目下。分子生物学研究发现,日鳽的姐妹种是鹭鹤科的现生独苗:鹭鹤(Rhynochetos jubatus)。两者可能属于一个起源于冈瓦那古陆的类群,但它们都不在鹤形目的中心区域。鹭鹤特产于大洋洲的新喀里多尼亚,大小和日鳽相当,几乎不能飞行。和日鳽一样,鹭鹤也具有在受到威胁时广展双翅的习性。

澳大利亚和亚洲:鸠鸽和关岛秧鸡

“澳大利亚和亚洲”展厅名头取得很大,其实这里主要展出的多是印度洋-太平洋海域热带海岛上的鸟类。这一沉浸式展厅比“热带美洲”小多了,植被没有那么繁茂,环境也更幽暗,具有板根的假树展现出浓浓的热带景观。

澳大利亚和亚洲展厅

维多利亚凤冠鸠(摄影:Bjørn Christian Tørrissen)

在印度洋-太平洋海域热带海岛上,有一类鸟儿尤为多样,那就是鸠鸽科渡渡鸟亚科。鸠鸽科约含42属310种,除撒哈拉沙漠、南极和北极外,它们几乎遍及全球。鸠鸽科下有三个亚科:鸽亚科、美洲地鸠亚科和渡渡鸟亚科。渡渡鸟亚科是其中现生种最多的一个亚科,占了全科种数的一半以上。据推测,如此高的多样性可能是适应性辐射的结果。

展厅中生活着维多利亚凤冠鸠(Goura victoria)和绿蓑鸽(Caloenas nicobarica)等三种渡渡鸟亚科渡渡鸟族的大型鸽子。一只浑身蓝灰色,头顶华丽羽冠的维多利亚凤冠鸠悠然地在地面走动,并不怎么怕人。体长超过70厘米的它们可重达3.5千克,通常被看做是现生体型最大的鸽子。凤冠鸠属共有4种,特产于新几内亚岛和邻近岛屿,地理替代现象显著。

关岛秧鸡(摄影:Greg Hume)

绿蓑鸽(见封三)是绿蓑鸽属唯一的现生种,也有较强的地栖性。绿蓑鸽虽然没有羽冠,但颜值依旧高企:头颈部灰色的羽毛长而灵动,翅和背部具有鲜亮的翠绿、亮紫和古铜等金属光泽,在幽暗的林下甚是耀眼。值得一提的是,渡渡鸟族的渡渡鸟属(Raphus)和罗岛渡渡鸟属(Pezophaps)互为姐妹群,两属都已灭绝,在现生鸟类中,绿蓑鸽和这两属的亲缘关系最近。

在展厅中稍呆一阵,伯克氏鹦鹉(Neopsephot us bourkii)、白腰鹊鸲(Kittacincla malabarica)、白颈麦鸡(Vanellus miles)、白胸燕鵙(Artamus leucorynchus)、极危种长冠八哥(Leucopsar rothschildi)、中国特有的极危鸟类靛冠噪鹛(Garrulax courtoisi)等也一一进入眼帘。树枝上还倒挂着毛茸茸的一大团,看起来并不像鸟儿,这是主要以果实为食的大狐蝠(Pteropus giganteus)。

整个展厅中最让我期待却难得一见的鸟儿是关岛秧鸡,它是一种不会飞的鸟儿。关岛秧鸡体型中等,体长约30厘米,背面淡褐色,腹面具有黑白相间的斑纹。它们样子并不出众,和我们熟悉的秧鸡科鸟类差别不大。不少特产于太平洋岛屿中的秧鸡科鸟类都失去了飞翔的本领,如雷仙岛(西北夏威夷群岛中的一座小岛)的雷仙岛秧鸡(Porzana palmeri)。这倒是颇有趣的现象,因为这些岛屿的地理位置往往甚是孤立,这些秧鸡科鸟类的祖先一定是飞到这些岛屿的,只是后来因为缺乏天敌等因素,才渐渐丧失了飞翔的本领。

关岛秧鸡特产于关岛,如今已经在野外灭绝了。关岛坐落在太平洋西部,是马里亚纳群岛中最南端的岛屿。关岛面积不大,仅540平方千米。在20世纪70年代前,鸟类学家在岛上记录到至少120种鸟类,其中关岛秧鸡等约3种为关岛特有种。小小的关岛上本没有蛇类,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棕树蛇(Boiga irregularis)被无意间带上了岛。此后,棕树蛇给关岛包括鸟类在内的多数本土动物造成了极大威胁,鸟类数量锐减,不少鸟儿走上了灭绝之路。

南半球高纬度地区鸟类展厅

崖壁高耸的北半球高纬度地区鸟类展厅

关岛的生物学家意识到情况危急!他们决定采取一个前所未有的举动:将一些所剩无几的关岛鸟类全部捕捉起来,在圈养环境中繁殖,以扭转它们的命运,关岛秧鸡便是其中之一。21只关岛秧鸡成了这个物种最后的希望,它们被送至动物园等保育机构繁殖。一些人工繁育出的关岛秧鸡被送到关岛附近还没有被棕树蛇入侵的岛屿上,人们期望这一独特的鸟儿能重新建立野外种群。

高纬度地区的鸟类

在整个“世界之翼”展馆参观路线的最后,是北半球和南半球高纬度地区鸟类的家。这里共有三个独立展厅,由于这些鸟儿怕热不怕冷,展厅中需要常年保持冷凉的气候,因此展厅和游客活动区域间用玻璃相隔。三个展厅的面积都不大,其中两个展出的是北半球高纬度地区鸟类,南半球高纬度地区鸟类则占据着面积最大的一个展厅。三个展厅展出的多是海鸟,展厅中自然少不了“海水”,而且水域占整个展厅面积的三分之二左右。透过玻璃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海鸟在陆地上较为笨拙,而在水下自由“翱翔”的情形,而展厅后方则为陆地。清澈的水中,大型藻类摇曳生姿,海星则匍匐在水底的岩石上,还有一些海星甚至爬上了露出水面的礁石。仔细看,原来这些藻类和海星都是模型,但它们无疑为这些人造的微型海洋环境增添了几分生气。

两个北半球高纬度地区展厅展出的几乎都是海雀科鸟类,这一科的鸟类在北美洲动物园中是不多见的,而像辛辛那提动物园这样一口气展出数种的动物园更是凤毛麟角了。我们先来到其中最小的展厅跟前,展厅面积仅20平方米左右,后方的陆地不甚高峻,嶙峋的礁石间还放着一个人工巢箱,看来园方期望这里的鸟儿繁殖。简直不需寻找,便看见白脸、白腹、黑背、花嘴、红璞的大西洋海鹦(Fratercula arctica)。大西洋海鹦(见封三)虽然数量较多,且广泛分布在大西洋北部,可见于北美洲、欧洲甚至非洲,但种群数量下降较快,被列为易危种。美国本土东北部的缅因州海岸本是大西洋海鹦的繁殖地,但到了1902年,人们发现只剩一对大西洋海鹦在一个小岛上繁殖。国家奥杜邦学会于1973年发起了“海鹦计划(Project Puff i n)”,以期让更多的大西洋海鹦在缅因州繁殖,辛辛那提动物园也参与了这一计划。

另一北半球高纬度地区展厅的崖壁高耸,似乎更适于海鹦属鸟类繁殖。角海鹦(F.corniculata)便生活在此,它和大西洋海鹦的亲缘关系较近,两者外形也很相似。角海鹦分布在太平洋北部,它和大西洋海鹦呈现出明显的地理替代现象。

海鸠(摄影:Dick Daniels)

走廊墙上的鸟类卡通

在这两个展厅中,还生活着海雀科的海鸽(Cepphus columba)和海鸠(Uria aalge)。和绝大多数海雀科鸟类一样,它们都具黑白二色的羽毛。这是我第一次在动物园见到这两种鸟儿,它们浮在水面上,被青蓝色的波光映衬着,我仿佛来到了寒冷的北国海岸。海鸠在陆地上较为笨拙,它们常直起身子,加上羽色黑白,还真像小型企鹅。不过绝大多数海雀科鸟类都能飞行,这与企鹅迥异。在不会飞的海雀科鸟类中,最著名的恐怕要算已灭绝的大海雀(Pinguinus impennis)。它们高约70厘米,双翅很小,长度仅15厘米左右,如此小的翅膀无法让体重约5千克的它们飞离地面。大海雀曾分布于大西洋北部沿岸的众多岩石岛屿上,在欧洲和北美洲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虽然丧失了飞行本领,但大海雀潜泳捕鱼的功夫却是一流的。在潜泳时,它们短小的双翅能起到重要的划水推进作用,这也是为何它们仍具有龙骨突的原因之一。遗憾的是,由于人类的捕猎,大海雀数量快速减少,最后两只大海雀标本于1844年6月3日采集于冰岛一名为埃尔德岩的陡峭岩岛上。如今在全球范围内,大海雀的剥皮标本仅有约78张,卵标本约有75枚,完整骨骼标本约24具。

最后我们来到南半球高纬度地区展厅跟前。王企鹅(Aptenodytes patagonicus)、麦哲伦企鹅(Spheniscus magellanicus)和凤头黄眉企鹅(Eudyptes chrysocome)是展厅中的主角。三种企鹅在北美洲动物园中并不少见,可算是“极地”主题展区的“标配”。展区中的另外两种鸟类是特产于南美洲南部的黑白斑胸鸭(Mareca sibilatrix)和黑脸鹮(Theristicus melanopis),看来这一展厅的地理主题更确切的说是南美洲南部。黑白斑胸鸭和黑脸鹮算是动物园中的“稀客”,以小见大,从它们身上我们能看出辛辛那提动物园鸟类收藏的实力和按地理分布布展的严谨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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