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与逃遁的“兔子”

沈小青

摘  要：约翰·厄普代克是美国文学史上最负盛名的文学巨匠之一，被誉为“美国历史最忠实的记录者”。其代表作“兔子”系列小说风格多变，充满哲思，真实地展现了二十世纪后半叶美国中产阶级的生活状况与时代大变迁。《兔子富了》是“兔子四部曲”中的第三部力作，代表其最高成就，描绘了现代性理论在社会中的渗透和移植，生动地刻画出中产阶级的生存法则与精神状况。兔子哈利步入富裕生活后，精神追求却愈加匮乏。在挣扎与自我实现中屡遭现实中物欲的冲击，最终坠入深渊。

关键词：美国中产阶级;兔子;性本能;潜意识;自我;弗洛伊德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03--01

一、简介

约翰·厄普代克发表了大量体裁多样的作品，共50多部，囊括了几乎美国国内授予文学创作的所有重要奖项。《兔子富了》使他两度获得普利策小说奖。“兔子”系列小说描写的是主人公兔子哈利从二十六到五十五岁的跌宕起伏、挣扎抗争的人生历程，将个人困惑与时代背景紧密联系，反映了美国社会五十年的时代变迁与精神思想困境。在金钱与性爱的充斥下，兔子在寻求自我存在、实现自我价值的旅途中不自觉地陷入了物欲与性欲的深渊。财富滋润下的哈利，挣扎于“集体精神空虚”（OConnell 1996：101）的荒原。

在《兔子富了》中，兔子继承了岳父留下的豐田汽车行，住进了岳母所在的中产阶级社区，跻身于富人一族。为了更好地融入中产阶级群体，兔子摒弃了老挚友，与同阶级的新朋友们交流经济信息。金钱成为衡量成功和自我实现的唯一标准，这暴露了资产阶级社会关系的疏离与深刻的阶级意识危机。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中，即使富裕了，兔子仍处处感到束缚;尽管奋力反抗了，最终还是无法寻求自我与精神的真正自由。

二、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

二战后，弗洛伊德的性本能理论盛行，被误认为是对身体的解放与随心所欲的性交。人的行为受到性本能的驱动，而又受主体性作用的影响。弗洛伊德把人的心理划分为“意识”、“前意识”和“潜意识”三个层面。潜意识处于心理结构的最底层，是一切原始愿望的根本动力。潜意识还是隐藏本能冲动和被压制的欲望聚集的部分。弗洛伊德在潜意识理论中把人格划分为“自我”、“本我”和“超我”。人格结构的最基本的层次和最原始的主观实在是“本我”。它处于心灵最底层的真正的“心里实在”，是一种动物性的本能冲动，特别是性冲动，包含生存所需要的基本欲望、冲动和生命力。中间一层是“自我”，根据周围环境来调节“本我”和“超我”的矛盾。最高层是“超我”，就是所谓的“良心”，是个体在成长中的通过内化道德规范、社会及文化环境的价值观念而形成的。三者之间相互联系、制约与斗争，经常处于不可调和的对抗状态。

三、兔子对自由的追求和自我生存的寻求

3.1兔子的失衡与迷茫

物质生活彻底改变了兔子的生活方式，也束缚了其自由生长，从而促使了他的顺从与保守，直至最终丧失生命力。兔子在“自我”追寻中，从未找到过真正的“自我”，总在与社会的抗衡中失去更多。正如厄普代克所说，“富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穷，你的需求随着你的收入一同增加，但是这个世界最终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兔子对自由的追寻被物质弱化了，自我意识被物质意识所代替，不知不觉沦为消费的机器。在这种异化的物质享受中，兔子丧失了自我，看不清自己真正的需要。

3.2 兔子从“自我救赎”到幻想破灭

兔子年轻时通过逃跑来寻求自由。可是，如今年老的他再也跑不动了。于是把希望寄托在儿子纳尔逊身上：兔子望子成龙，希望儿子寻求自由、享受自我，不过早的被家庭生活所牵绊。然而，纳尔逊却重复了兔子的人生：坚持娶了未婚先孕的女孩，并在孩子出生前三天抛弃了她。兔子的幻想破碎了。

寻找女儿是兔子对自我的救赎以及慰藉心灵的强心剂。寻找昔日情人鲁丝和他的女儿实则是为了寻找自我心灵的慰藉，来抚平“本我”的创伤。兔子想通过金钱的方式来补偿她们而不是爱与关怀，最终被拒。兔子幻想用物质来实现自我的存在价值，却最终被物质所困。

四、结语

约翰·厄普代克是一位极具社会责任感的现实主义作家，他忠于历史现实，将人物与历史发展的脉络相结合，将人物的心灵发展历程与历史发展轨迹相呼应，塑造了美国当代中产阶级迷失自我、缺乏斗志、软弱怯懦的典型形象，给读者以警醒。我们需要重新建构价值观体系，通过“爱”而获得救赎。“每个人都有可能彷徨、悲伤、叛逆甚至堕落，但没有理由停止与命运的斗争”（蔡斌 2009：104），只有在理想与现实的碰撞中才能找到生存的意义与价值。

参考文献：

[1]Updike.1985. John. Rabbit is Rich [M]. New York： Faweett  Crest.

[2]OConnell，Mary. 1996. Updike & the Patriarchal Dilemma [M].Carbondale & Edwardsville： 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Press.

[3]蔡斌.2009.中产阶级的自我救赎与生存策略—— 论约翰·厄普代克《兔子归来》的主题意蕴. 外语研究.

[4]蔡斌，许昌余.2011.论《兔子富了》中“自我意识”与“物意识”的碰撞. 外语研究. 第5期.

[5]郭继德.1992.“美国社会‘浮沉的见证：约翰·厄普代克和他的‘兔子小说四部曲”，外国文学研究，（6）.

[6]郭蕴志.1992.“《兔子富了》与美国中产阶级的物化世界”，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6）.

[7]张月桂. 解读《兔子富了》中的消费文化. 海外英语.

[8]郝蕴志.2011.《兔子富了》与美国中产阶级的物化世界. 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

[9]任菊秀.2009.“欲望”与“枷锁”—— 从《兔子富了》中看美国中产阶级享乐主义生活现状. 山东大学.

[10]朱刚.2001.《二十世纪西方文艺批评理论》.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1]约翰·厄普代克.2017. 兔子富了[M]. 苏福忠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