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星光将指引前方的道路——解析《神奇树屋之德克萨斯飓风中的英雄》的诗性品质

（桂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桂林541004）

儿童时代是一个儿童情感表达、认识世界和发展思维的过程，也是诗性体验最为丰沛的阶段[1]。儿童世界是一个充满诗意的国度，儿童文学也因此存在着一种独特的童年美学和诗性品质，从而使儿童文学的生动和鲜活不仅源自对童年现实生活的呈现，更源自童年镜像背后所隐现的精神力度，所蕴藏的丰富的人文情怀。

《神奇树屋》是由美国知名儿童文学作家玛丽·波·奥斯本所作的一套系列小说。全球34种版本，销量超过三千五百万册，兰登书屋15年传奇经典之作，长期霸居亚马孙网最畅销童书排行榜，连续160周荣登《纽约时报》最畅销少儿系列图书排行榜前三名。在2018年出版的《神奇树屋之德克萨斯飓风中的英雄》中，兄妹俩杰克和安妮按照具有魔法的图书管理员摩根留下的书本和项链线索以及书签上的文字指示，通过神奇树屋这个时光机器，穿梭回了1900年的德克萨斯州的加尔维斯顿，经历了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飓风灾难，在这场灾难中坚强地生存、坚定地挑战、勇敢地救助，以及从灾难中涌现出来的平凡英雄身上学会了善良、道义和坚持。《神奇树屋之德克萨斯飓风中的英雄》所蕴含的一种美好而又富于诗性的精神存在，宛如杰克和安妮手握的星星项链的璀璨星光一样，照耀着童年的精神世界。

一、“以虚写实”的诗性叙事风格

《神奇树屋之德克萨斯飓风中的英雄》是一部儿童幻想小说，与此同时也是一部梦幻化与现实感完美结合的经典儿童文学作品。在神奇树屋中，杰克和安妮只要指向某本书中的某个页面，就能穿梭回历史上的那个时候那个地方；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现实的时间是不会流逝的。

一个下雨的上午，取消了棒球课的杰克和安妮偷偷跑到他们的秘密基地——神奇树屋，期待新的任务。诗性需要一个属于儿童自己的独立生命空间，才能尽情释放能量，才能使儿童精神自由飞翔；这是一个极富有诗情画意和梦幻的所在，同时也潜藏着巨大的困难需要儿童去挑战[1]。“神奇树屋”既是杰克和安妮的童年乐园，也是他们的精神成长空间。他们看到地板上有一本摩根留给他们的书，封面上印着红白蓝旗帜和一颗大星星，标题是《德克萨斯的历史——一个孤独的城宇》一张紫色皮书签夹在了某一页中，背面写着一首诗，指引杰克和安妮去到位于德克萨斯州的加尔维斯顿，一个港口城市，去帮助黑暗中漂泊的人们，并且写着耀眼星光将指引前方的道路；书上还放着一条带有玻璃星星吊坠的金项链。杰克和安妮手指着加尔维斯顿的图片，说出咒语，风起屋转，转眼之间，他们的神奇树屋就降落在一位温柔女士家后院的橡树上，他们回到了1900年的德克萨斯。故事开始了虚幻空间的叙事。他们的衣服变成了旧式的水手领的棉衬衣，19世纪60年代开始流行的膝裤，还有长袜配皮鞋；连他们带来的小雨伞和双肩背包都转换成了竹柄大伞和帆布背包。城市里放眼望去的都是有着宽阔前廊和被砖块柱子抬高的木制房子，马厩和谷仓，双轮单座轻马车，戴着牛仔帽的男人和穿着长裙戴着花帽子的女士。一切都是距今200多年前的梦幻空间，但所有这些又都真实还原了1900年德克萨斯的文化和民族现实。杰克和安妮随身携带的魔法书告诉他们当天就有一场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暴风雨来临，横扫整个城市，希望他们能帮助人们逃到安全的高地上。随后的拯救过程，杰克和安妮真真实实地经历了一场美国历史上最可怕的自然灾难。

整个故事几乎都发生在虚幻的1900年的德克萨斯，但玛丽·波·奥斯本将历史、文化、民族等多种历史现实要素嵌入杰克和安妮的奇幻旅程中。杰克和珍妮在魔法树屋创造的虚幻空间亲身体验了1900年德克萨斯的牛仔帽、膝裤长裙服饰和门廊建筑文化，亲身参与了德州人的下午茶的休闲方式，也亲身经历了美国历史上真实发生了的飓风灾难，与德州人民共同抗争风暴，互助互爱。虚实结合的叙事空间丰富了儿童的视野，呈现了童年生活的广阔天地和多元镜像，开阔了童年的成长空间。给读者提供了一个在虚幻背景下了解真实史料的文化空间。

二、“传递真爱”的诗性语言

儿童文学的诗性会与空间、人物、故事、幻想、游戏、童趣、语言等形成共同体，产生神奇的效果和审美范式[1]。在整个探险旅程中，贯穿了故事始终的是一首摇篮曲，以歌曲这种特殊的诗性语言形式传递着跨越血缘，跨越时代的真爱。

杰克和安妮一回到1900年的德克萨斯，他们树屋旁边的房子里一个温柔的妈妈露丝正在哄两岁的宝宝莉莉，“安静，小宝贝，别说话，爸爸会给你买一只知更鸟。如果那只知更鸟不唱歌，爸爸会给你买一枚钻石戒指”[2]。这首歌是妈妈唱给宝宝听的，但是歌词也传递出爸爸对孩子的爱；同时那首甜美的摇篮曲让在风雨中淋湿了的兄妹俩感觉在异乡有了温暖，安妮说：“她的声音真好听”。当飓风袭来，杰克、安妮和露丝、莉莉紧紧依靠在被暴风雨撕裂的屋顶上飘流在滚滚洪潮之中时，莉莉害怕地大哭，露丝再次唱起了摇篮曲，声音依然温柔却又出奇地坚定。柔和的声音安抚了宝宝，同时歌声中传递出来的坚强也感染了杰克和安妮，安妮在狂风暴雨中也跟着哼起歌来；兄妹俩努力地平衡着飘摇不定的屋顶，安慰着露丝，关切着那些在洪水中受难的人们。在他们被受人尊敬的玛丽修女救助进乌尔苏拉学院后，安妮帮助安抚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她抱起一个宝宝，再次唱起那首摇篮曲。宝宝笑了，受伤的宝宝妈妈也笑了。在面临灾难之时，笑容就是温暖，就是希望。也正是因为听到安妮唱起了这首熟悉的摇篮曲，在洪水中失踪的露丝的丈夫才最终与妻子和女儿重逢，爸爸再次哼起了这首爱之歌。

充满爱和希望的语言就是充满诗性的语言。摇篮曲虽简单，但是饱含爱意的歌词语言配上优美的旋律，在灾难面前也许能比任何激昂的演讲更能温暖人心，安抚情绪。玛丽·波·奥斯本以歌曲形式的诗意的话语诠释了对爱和坚强的理解。摇篮曲就像灾难中的诺亚方舟，给予了在困难中人们一道希望之光；传递着母亲对孩子的爱，一个成人和不相识的孩子之间的互相支持和安慰，陌生人之间的信任和鼓励；也激发了杰克和安妮的道义之心。我们看到了一种爱的传递和回应，它驱散了灾难中的寒冷与灰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这不仅是儿童文学诗性的显现，更是爱的诗性，是生命的诗性。

三、“善良勇敢”的诗性正义精神

美国学者玛莎·努斯鲍姆认为文学有一种特殊的功能，“能够培育人们想象他者与去除偏见的能力，培育人们同情他人与公正判断的能力。正是这些畅想与同情的能力，最终将锻造出一种充满人性的公共判断的新标准，一个我们这个时代亟需的诗性正义”[3]。可怕的飓风洪水没有冲垮孩子心中的正义精神，他们饱满的热情、充沛的善良、生存的坚强、道义的勇敢……如浩瀚无垠夜空中的星光，耀眼而迷人，这是童心的力量，也是人性的光芒。

从魔法书中得知恐怖的飓风在穿越当天要来临的那一刻起，杰克和安妮就充满了道义精神，想尽各种方法提前告知警示人们或者驱散低洼区域的人群，虽然没人相信这两个小孩子说的话，他们不折不挠，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帮助这些即将遭遇灾难的人们。当暴风雨来临，洪水逐渐升高的时候，兄妹俩瘦小的身躯一直忙碌于水中，捉住从爸爸肩膀上滑落水中的小宝宝，把他救出水面；帮助小女孩搬运她的狗狗；搀扶一位老爷爷安全走到自己女儿身边；下水推着露丝妈妈和宝宝的木筏前行；被救助进乌尔苏拉学院后依然帮忙安抚难民……杰克和安妮即使一次次被洪水推倒，衣服湿透鞋子夹脚，但依旧无暇顾及自己，对陌生人充满了善意，不畏艰难伸出援手，这是儿童最纯真的爱、最大公无私的奉献的体现，折射出了童心的美好。

当兄妹俩面对日渐汹涌的洪水，对于水中救助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们决定回到神奇树屋，看看能否找到更好的办法给人们提供帮助；在他们和露丝逃生的屋顶木筏在洪水中打转无法前进时，杰克和安妮想办法做出了简易船桨；当在黑暗中修女手中微弱的烛光无法清晰地照亮救助窗口时，兄妹俩使用项链上的玻璃星星反射烛光以照亮人们前进的道路，星星的光辉正如杰克和安妮的童心灵性之光，也如每一个乐于奉献，无私大爱的人心中的精神光芒。这其实是儿童诗性智慧的体现，只有将毫不畏惧的勇敢和善于思考的理智相结合，才能既帮助他人也保护自己，这才是真正值得赞扬的智慧正义。

杰克和安妮不是小说中唯一体现善良勇敢的高光人物，还有诸如当他们被困洪水中向他们抛出救命绳索，带着他们从自己的房子开始逃难的妈妈露丝；点着一盏烛光，站在窗边把人们一一从洪水漂流中救助下来的玛丽修女和艾格尼丝修女；在飓风洪水中坚强前行，即使自己受难，依然会对别人说“你还好吗？需要帮助吗？”的那些陌生人，每一个人的身上都闪耀着生存的坚强，无所畏惧的勇敢，不离不弃的爱，坚定的正义的光芒。好的儿童文学作品具有这样的诗性正义功能，儿童文学的诗性与童心相遇，就会扩大儿童文学的审美张力[3]。

四、“英雄楷模”的诗性情怀

儿童文学依旧在呼唤英雄，学习英雄。英雄是儿童崇拜的楷模和成长的目标，这是儿童文学的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特质[1]。英雄可以被构筑成具有非凡能力，拯救世界阻止一切罪恶和苦难发生的超自然能力个体，也可以被描绘成身边任何一个身上折射出某一种英雄品质或情怀的平凡人。杰克和安妮无疑是故事中的小英雄，他们从带着救助任务展开德克萨斯探险之旅开始，做出的每一个善意的举动，说出的每一句鼓励的话语，唱出的每一句温暖的歌谣，表现出的每一份勇敢和坚强，都会是儿童读者甚至成人读者学习的英雄榜样。其实故事中一些成人形象也是杰克和安妮的英雄楷模。

一开始，魔法图书管理员摩根给兄妹俩留下探险任务时很明确地在书签上写着“向一位谦逊而勇敢的英雄学习，一位安置了成百上千在洪水中受难的人们的英雄”。从后面的故事中读者很容易就能读懂这位英雄就是玛丽修女。露丝妈妈描述她是“受人们爱戴和尊敬的修女嬷嬷”，她管理着乌尔苏拉学院和所有的修女。玛丽修女在灾难降临城市之时，组织所有的修女，利用学院的高地优势打开一扇救助之窗，安置救助了上千的难民。她日夜不眠，关心着人们的需求和安危，但是当露丝妈妈敬佩地说“我的天，你救助了他们所有人”时，玛丽修女却说“是人们拯救了自己，是他们的勇敢和坚强让他们找到了通往光明的路，来到了这”。她勇敢伟大、善良博爱却又谦逊、平和，她就是孩子们身边的平凡英雄，是儿童学习的楷模和成长的领路人。除了玛丽修女，带着一个小宝宝的露丝妈妈一路照顾、陪伴着杰克和安妮，对陌生人的不离不弃的爱和信任也感染了兄妹俩；那些在洪水中艰难前行的人们在赶路的同时没有忘记停下来对身边的人问一句“需要帮忙吗？”；被安置在学院里的难民们即使身上有伤，依然尽己所能，帮助他人。他们是平凡人，却闪耀着英雄的光辉，在杰克和安妮的眼中，他们身上都有楷模的标签，如拥有超能力的英雄般令人敬佩和学习。

“对童年来说，过早地抛掉那个既约束着它却也育养着它的成人文化的躯体，等于过早地抛弃了把握文化的真正‘权力’”[4]。解放儿童的天性，尊重儿童的自由空间并不意味着儿童在成长中可以完全脱离成人的影响。事实上，正是因为有了成人悉心关怀与睿智引领，才有了卫护童年成长的铠甲和指引童年成长的方向。作者把玛丽修女这个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女英雄在《神奇树屋》所创设的1900德克萨斯的虚幻空间再次呈现，无疑是想让读者在童话空间里再次感受玛丽修女这位英雄的伟大家国情怀，学习她的勇敢、博爱和谦逊的精神特质。同时那些同处于飓风灾难中的普通民众虽平凡，却具有楷模的品质。他们对于陌生人的鼓励和信任，对于难民的照顾和救助，对于孩子的陪伴和关爱，都成为每一位儿童成长路上的优秀品质营养剂。因为有了“英雄楷模”的诗性情怀，才有了童年成长之花的盛放。

五、结 语

杰克和安妮的奇幻探险旅程是通过让儿童去感受独有的生命体验、亲近那些美好的情感，在他们的心灵深处播撒下道义感、审美价值、悲悯情怀的种子。《神奇树屋》所传递给儿童的种种体验，其最终理想是要点亮他们的精神世界，转化为他们未来迎对人生的生命态度，让他们以乐观的态度去想象人生，以从容的姿态去面对人生。《神奇树屋》中“以虚写实”的诗性叙事风格、“传递真爱”的诗性语言、“善良勇敢”的诗性正义精神以及“英雄楷模”的诗性情怀所体现的是对追逐正义、向往美好和保持纯真的童年精神的人文关怀、温暖观照与审美沁入。诗性成为儿童成长的精神特质，而诗性品质的耀眼星光将照亮儿童思想的启蒙，指引儿童成长前方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