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幸福观价值选择的新时代解读
2020-03-16邓金兰邵彦敏
邓金兰,邵彦敏
(吉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吉林 长春 130000)
劳动幸福观是人们对劳动与幸福二者关系的根本看法和态度。上海师范大学何云峰教授指出:“所谓劳动幸福,简单来说就是指人通过劳动使自己的类本质得到确证所获得的深层愉悦体验,它体现的是劳动过程中劳动所获与人的幸福追求、幸福期待之间的一致程度,也体现自我价值得以展现的程度。”[1]价值选择是客体为满足主体需要而具备的特有属性。劳动幸福观的价值选择立足于当前的社会实际,为满足社会发展中人们现实的需要,而选择具备怎样的属性才能正确指引人们通过劳动实现幸福,换句话说就是回答我们应该具备怎样的劳动幸福观才能促进人和社会的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世界上没有坐享其成的好事,要幸福就要奋斗。”[2]“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人世间的一切幸福都需要靠辛勤的劳动来创造。”[3]4劳动幸福观在新时代表现为劳动与幸福的内在统一,劳动是幸福的实现路径,幸福是劳动的价值目标,它区别于西方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异化劳动导致的不幸,突出劳动者在社会主义事业建设中的主体地位,将劳动者个人幸福与国家富强高度统一,致力于通过劳动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增强人民幸福感和获得感。劳动幸福观在新时代的表现蕴含着特有的价值选择,其中最首要、最根本的是“劳动本位”的价值选择,肯定劳动对幸福的第一作用。其次是“人民至上”的价值选择,强调劳动依靠人民,幸福的享有者也是人民,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和使命。然后是“生产正义”的价值选择,正义的、非异化的生产性劳动才能创造幸福,这肯定了社会主义制度下劳动幸福观的优越性,异化劳动是导致不幸的根源。再者是“共建共享”的价值选择,劳动必定要体现社会的分工合作,幸福实现的不仅是个人的幸福,更是个人幸福与国家幸福的统一。最后是“生态文化”的价值选择,既摒除由异化劳动产生的异化消费造成的生态危机,又体现着人民的幸福感依赖于良好的社会生态环境,从劳动和幸福的视角分别论证生态文化的价值选择。
一、“劳动本位”的价值选择
关于幸福的实现方式,早期斯多亚派认为,人应当遵照理性和道德而生活,只有德行才能使人幸福。现实生活中人只有有限理性,人性的弱点和缺失导致这种幸福的实现是彼岸的,依赖于灵魂的不朽和上帝的救赎,只是一种理性信念的表达。费尔巴哈从本体论的维度阐述人的物质性,把基于肉体的生活和生命看作是实现幸福的最基本条件,从伦理学的角度论证每个人追求幸福的过程也需要利己与利他的统一。费尔巴哈的幸福理论缺乏实践的革命品质,他没有明白一切的物质活动都应该回归于社会生产。恩格斯从唯物史观的角度出发,认为“追求幸福的欲望只有极微小的一部分可以靠观念上的权利来满足,绝大部分却要靠物质的手段来实现”[4]293。把实现幸福的方式从抽象的观念引入实践,提出劳动是人能动的类生活。对于实现幸福而言,劳动是第一位的,劳动创造了人本身,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第一需求,也是实现人的本质的确证。因此,“劳动本位”是劳动幸福观在任何时代最首要、最根本的价值选择。
劳动创造了人本身,是实现幸福的起点。恩格斯在《劳动在从猿到人的转变中的作用》一文中指出:“劳动是整个人类生活的第一个基本条件,而且达到这样的程度,以致我们在某种意义上不得不说:劳动创造了人本身。”[5]550这一论断在学术界颇具争议,很多学者指出恩格斯“劳动创造人”这一命题是自相矛盾的,与科学的自然规律相违背。事实上,“劳动创造了人本身”是恩格斯在肯定生物进化论的基础上揭示劳动对具有社会性人格的真正意义上的人的决定性作用,在把握人的生物进化内在规律的基础上提出劳动决定了人的社会进化。劳动实现了人从猿到人变化过程中手的自由、肢体的自由,以及语言的自由,更是赋予猿发展为有意识的社会人的权利,这是自然界其他无意识生命所不能感受到的幸福,就正如黑猩猩即便掌握了使用生产工具的技能而没有完成其社会进化也不能称为人,幸福也就无从谈起。
劳动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第一需求,是幸福的源泉。从需求角度来讲,劳动之所以是幸福的源泉,是因为幸福在本质上是对人的需要的满足,而人的需要的满足从根本上依赖于实在的生产性劳动,为幸福需要提供必要的物质基础与精神保证。“劳动不是作为对象,而是作为活动存在;不是作为价值本身,而是作为价值的活的源泉存在……劳动作为主体,作为活动是财富的一般可能性。”[6]253人可以控制自己在多大程度上对自然物进行改造以维持生存,决定如何利用自然满足实现幸福的物质基础。“在人类历史中即在人类社会的形成过程中生成的自然界,是人的现实的自然界;因此,通过工业……形成的自然界,是真正的、人本的自然界。”这无疑展现出劳动对自然界的改造,使工人将劳动对象对象化在物质财富中,并把物质财富转化为自身生存和发展的基本条件。“劳动是财富的源泉,也是幸福的源泉。人世间的美好梦想,只有通过诚实劳动才能实现。”[3]46劳动的意义在于首先满足人生存的物质需求,“忧心忡忡的、贫穷的人对最美丽的景色都没有什么感觉”[7]192。其次是实现人的主观的心灵满足,完成人从生存到发展到享受的过程,使人体会到更高层次幸福的深层喜悦。这种更高层次的幸福表现为对美的需要的满足,把劳动按照固有的尺度运用于生产,按照美的规律生产文化、艺术等精神产品,满足人的精神需求。当前,我们国家把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作为目标追求正是体现人民对精神文化需求的上升,美好生活不能靠想象,实现这个目标需要依赖于劳动,必要的劳动对于人类幸福的生成与实现具有本体论作用。
就劳动是人的本质确证而言,劳动的过程本身是幸福的,劳动能实现人的本质的对象化。“劳动不仅仅确定了类的本质,而且,劳动也规定了个体的社会本质,每一个具体的个人,都由与劳动的具体关系,确定了他的社会人格。”[8]从“本”来讲,人是自然界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自然的一个部分或者元素;从“质”来讲,人是区别于其他生命和非生命且具有自身特征的类存在物,这种特殊性表现在人能够认识和改造自然,是主观意识和客观物质统一结合的生命存在。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指出:“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人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7]162一方面为了使人的感觉成为人的,另一方面为了创造同人的本质和自然界的本质的全部丰富性相适应的人的感觉,无论从理论方面还是从实践方面来说,人的本质的对象化都是必要的[7]192。而这一本质的对象化必须通过劳动才能实现。与此同时,马克思把政治、艺术和文学等等称之为人类的需要或者是一般需要,在《手稿》中反讽道:“如果科学从人的活动的如此广泛的丰富性中只知道那种可以用‘需要’‘一般需要!’的话来表达的东西,那么人们对于这种高傲地撇开人的劳动的这一巨大部分而不感觉自身不足的科学究竟应该怎样想呢?”[7]193可以看出,马克思把劳动看作是人的必要而非一般需要,而只有劳动才能实现人的本质的对象化,劳动是人的本质的确证。追求幸福在马克思看来表现为自由的劳动,需要每个人通过劳动解放自己,使人成为人,肯定作为人的尊严和价值。在这一过程中,劳动不是使人痛苦,而是使人获得自由;劳动不是奴役人,而是展示自己;劳动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劳动因为追求自由和人的解放而成为幸福的生命活动。
二、“人民至上”的价值选择
“人民至上”的价值选择是新时代劳动幸福观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核心继承,是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具体表现,彰显着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
“人民至上”的价值选择肯定人的地位与作用,究其根源有三大主要理论来源。一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中的群众史观,人民群众通过劳动创造历史与未来,肯定全体劳动者对社会历史的整体推进作用,也蕴含着劳动历史观的科学性。二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民本思想,不同时期的君主在治理国家时从政治、经济、民生等多方面考量人民的重要意义,才发出“得民心者得天下”的感慨。以人为本的价值选择贯通古今中外,新时期的劳动幸福观更是不能离开人民谈幸福。三是西方哲学中的人本观念,西方国家作为民主观念的发源地,在古希腊时期体现出先进的人本观,后期发展体现在思想文化、政治伦理、日常生活等多方面。普罗泰戈拉早在古希腊时期便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洛克、休谟等从人的角度给自由定义,马斯洛提出人的需求五大理论以研究生活中的人本智慧。
新时代劳动幸福观目的在于为全体劳动者谋幸福,维护劳动尊严,实现体面劳动,这是新时代劳动幸福观人民至上的价值选择给予“劳动为了谁”这一重要命题的答案。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程中,新时代劳动幸福观体现了其鲜明的阶级属性,致力于为广大人民群众谋幸福。早期共产主义者李大钊同志在介绍马克思早期经济学说时指出,资产阶级的经济学说是以资本为本位、以资本家为本位的经济学说,而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说是以劳动为本位、以劳动者为本位的经济学说。当下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体现了共产党人不忘初心、以“人民至上”的使命感,诠释着社会主义建设的最终目的是实现人民美好生活的愿景。
新时代劳动幸福观“人民至上”的价值选择还表现在对“劳动依靠谁”这一问题的真切回答。劳动者是生产力三要素中最活跃和最富有创造性的因素,是人民群众的主体部分,推动着社会主义事业蓬勃发展。新时代劳动幸福观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中的群众观,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基于民本思想取得的巨大历史成就,是经过理论与实践证明了的科学定论。人民创造历史,劳动开创未来。新时代是人民创造的时代,正是因为坚持了人民的主体地位,尊重每一位劳动者的付出,民族才得以振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而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根本上靠劳动、靠劳动者创造,因此,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我们始终都要崇尚劳动、尊重劳动者,始终重视发挥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的主力军作用。”[9]“我国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一定要以国家主人翁姿态,积极投身经济社会发展的火热实践,为共同创造我们的幸福生活和美好未来作出新的贡献。”[9]新时代与以往的任何一个时代都不同,这个时代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国家由工人阶级领导,劳动者成为国家的主人。尊重劳动者,让劳动者成为国家建设的主人,肯定劳动者的价值与尊严,才能更好地激发劳动者的主人翁意识,为国家、家庭、个人的幸福而奋斗。
三、“生产正义”的价值选择
“生产以及随生产而来的产品交换是一切社会制度的基础……对现存社会制度的不合理性和不公平、对‘理性化为无稽,幸福变成苦痛’的日益觉醒的认识,只是一种征兆,表示在生产方法和交换形式中已经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适合于早先的经济条件的社会制度已经不再同这些变化相适应了。”[9]283马克思指出幸福产生与转变的原因不能仅仅在人们的头脑中寻找,观念和认知不能成为精神活动变化的真正原因,只有在生产中才能找到答案,以此解释劳动是幸福转变的密钥。在历史和现实中,正义的追求是人类一直以来对平等的向往,对正义的诠释如果不涉及现实,那也只是对正义文字游戏的诠释。新时代劳动幸福观的价值选择如果不体现生产的正义那是徒劳无益的,不揭示当下劳动生产的根本问题就无法解释以劳动为基础的一切人类活动。
生产正义的核心问题是劳动的正义性。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目的在于论证人的主体性和对自由的人的探讨,正义的劳动是劳动幸福观的逻辑起点。人是社会生产的目的,资本是生产的工具,如果一旦颠倒了人与资本的关系,那么便会形成劳动的异化,劳动者与劳动过程、劳动产品、人的类本质以及劳动者相异化。这种异化关系长期存在必然会造成社会的两级分化,造成资本主义生产下的“幸”与“不幸”。“幸”的是资本家可以不需要劳动,通过“G—W—G”的形式实现资本的增殖,享受不劳而获的快乐,且随着资本投入的增加,资本增殖的额度也相应提高。“不幸”在于,资本家不劳而获是由劳动工人劳而不获或少获换取的。劳动作为一种特殊的商品,不仅生产出维持劳动者生存的价值,还生产剩余价值,而这一剩余价值被资本家“合理”占有,变成对资本家的“补偿”。对剩余价值的发现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的不正义性,私有制前提下资本家获取利润的方式是对劳动者的剥削,而剩余价值这一伟大发现也正是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区别于古典经济学的根本所在。古典经济学家在阐述劳动价值论时是把他们应该揭示的结论变成他们的前提,以至于在他们眼中资本家所有的掠夺都是理所当然的,把这种非正义性层层掩盖。
新时代劳动幸福观生产正义的价值选择表现在生产过程中正确认识和处理劳动的积极方面与劳动的消极方面,这是生产正义与非正义最直接最现实的表现。“黑格尔是站在现代国民经济学家的立场上的。他把劳动看做人的本质, 看做人的自我确证的本质;他只看到劳动的积极方面, 没有看到它的消极方面。劳动是人的外化范围之内的或者作为外化的人的自为的生成。”[7]205马克思对劳动的积极方面定义为劳动对人的本质的确证,消极方面是劳动的异化,马克思一生对劳动的理解都是基于这两个方面论述的。劳动的积极方面表现为劳动权利的实现,在任何社会实践中都需要肯定作为实在的人与生俱来的劳动权利,这是社会正义的自然表现,也就是劳动者个人拥有的主体人格。这种劳动的积极方面体现的天赋劳权更多的是一种抽象的、非现实的权利,只能算是一种“虚假意识”。劳动没有被实质化地理解,也就失去了劳动的现实意义。劳动的消极方面则表现为劳动的异化,这一异化现象起源于资本主义私有制,并在当前物质财富未实现极大丰富的条件下每个社会都必然存在。正确处理劳动的积极方面与消极方面,第一步是要消灭私有制。罗尔斯的差异原则认为对弱势者最有力的不平等是合理的,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进程中,只要尽可能地保证工人获得更高的工资,那么这就是社会最好的正义。他没有考虑到的是与资本家相对应的弱势者在主体地位上首先体现了不平等,其次是资本家剥削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在“合理”的制度保护下,差距只会让资本增殖速度加快,贫富差距加大。同时,马克思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在迫使个人奴隶般地服从分工的情形已经消失……才能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10]435-436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实现完全的正义,实现“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第二步是用新时代劳动幸福观修复社会主义国家中仍存在的非正义劳动现象。在经济全球化浪潮中,中国选择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随之诞生的是一大批民营企业,也必然伴随对劳动者劳动成果的占有,要积极引导这些企业对劳动者进行合理的价值补偿,在物质财富未实现极大丰富的背景下尽可能实现公平。
四、“共建共享”的价值选择
“共建共享”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基本原则和基本特征。“共建”是“共享”的前提,“共享”是“共建”的目的。共同建设是全体社会成员的共同责任,共享发展成果是人民群众的应有权利。“共建共享”的价值选择体现新时代劳动幸福观蕴含的新发展理念,体现出中国人民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劳动过程由全体人民共同参与,劳动成果由全体人民共同享有,彰显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共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共建共享是共享发展理念的深刻内涵,也是实现共享发展的现实途径。新时代劳动幸福观体现“共建”的价值选择,“共建才能共享,共建的过程也是共享的过程。要充分发扬民主,广泛汇聚民智,最大激发民力,充分调动人民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形成人人参与、人人尽力、人人都有成就感的生动局面”[11]。在社会化大生产的时代,劳动不能作为单一的社会活动孤立存在,分工合作才能提高社会生产效率,带来更大的社会效益。新时代的劳动幸福观要求全体劳动者共同参与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充分调动劳动人民的积极性,把“蛋糕”做大。新时代劳动幸福观体现“共享”的价值选择,“共享发展是公平的共享,人民各尽其能、各得其所是共享发展的显著特征”[12]。社会主义根本目的是实现共同富裕,肯定劳动者共同享有劳动成果,不只是强调劳动者个人幸福,更加注重全体劳动人民在物质与精神上的享受。新时代劳动幸福观发挥普通劳动者在国家建设中的中流砥柱作用,实现劳动者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的统一,从全民参与的角度肯定劳动者的主人翁地位,增强劳动者幸福感。
共建共享的价值选择体现新时代劳动幸福观要实现个人幸福和国家幸福的统一,个人幸福是实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国家幸福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无论是通过劳动而生产自己的生命,还是通过生育而生产他人的生命,就立即表现为双重关系:一方面是自然关系,一方面是社会关系。”[7]532“人不是抽象的蛰居于世界之外的存在物,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国家,社会。”[7]3劳动是实现个人与国家、社会相统一的纽带,“劳动的发展必然促使社会成员更紧密地互相结合起来,因为劳动的发展使互相支持和共同协作的场合增多了,并且使每个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种共同协作的好处”[5]553。在马克思看来,人具有社会属性,人不能脱离社会独立存在,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生产资料归资本家所有,资本家与劳动者形成剥削的雇佣劳动关系,劳动者的劳动是单向的,服务于掠夺财富的资本家。新时代我国正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实行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和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社会主义公有制社会生产资料归劳动者集体所有,劳动者按劳动要素获得报酬,体现个人和国家之间的紧密联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国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要增强历史使命感和责任感,立足本职、胸怀全局,自觉把人生理想、家庭幸福融入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的伟业之中,把个人梦与中国梦紧密联系在一起,把实现党和国家确立的发展目标变成自己的自觉行动。”[8]新时代劳动幸福观体现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个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相辅相成。
五、“生态文化”的价值选择
生态文化就是从人统治自然的文化过渡到人与自然和谐的文化。这是人的价值观念的根本转变,这种转变完成了从人类中心主义价值取向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价值取向的过渡。2012年,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明确提出:“生态文明,是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的长远大计。”新时代劳动幸福观体现生态文化的价值选择,以和谐劳动打造和谐自然关系,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其一,劳动的行为符合生态规律,不以牺牲自然为代价,否则是无效甚至有害劳动。“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7]209“没有自然界,没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创造。自然界是工人的劳动得以实现、工人的劳动在其中活动、工人的劳动从中生产出和借以生产出自己的产品的材料。”[7]158离开自然界工人将失去劳动对象,那工人也毫无价值。劳动无处不在,农民依靠劳动收获粮食,工人依靠劳动获取工资。无论在任何行业从事何种形式的劳动,人们都需要遵循生态规律,这是新时代劳动幸福观的要求。如果劳动不是一个合乎自然规律的过程,劳动者也最终会受到自然的惩罚。植被森林破坏严重导致山体滑坡,工业生产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必将导致大气污染、水污染、土地污染等加重,对居民生活造成严重危害。这样的劳动即便满足当前的物质享受,也无法避免随之而来的自然灾害。劳动者和自然界中的一切事物都是自然的元素,应当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人类源于自然,存活依赖自然,也归于自然,就理应保护自然,否则必将遭到自然的报复。
其二,劳动幸福克服异化劳动导致的异化消费,有效避免生态环境破坏。异化劳动下,“劳动对工人来说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他的本质;因此,他在自己的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7]159。劳动不是工人走向自由的工具,而是捆绑工人的枷锁。人们不能在劳动中获得幸福,便转而投身于消费,不断追求更新、更时尚、更新奇的消费方式,通过体验刺激以获得与其他消费者不同的快感。这种独特的消费方式往往体现为挥金如土、不断追求新奇等,从而导致大量的浪费和对自然的蔑视。2003年,SARS病毒的传播无疑是异化消费导致的,如果不是人们追求餐桌上的新奇野味,果子狸也不会成为威胁到人生命的病毒宿主,这是对人类蔑视自然的报复。因此,人作为大自然的一个元素,应当敬畏大自然,感恩大自然,保护大自然。
其三,劳动幸福的目标是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蕴含着对绿色生态的要求。“美好生活”成为近几年的高频词汇,习近平总书记曾这样描述:“我们的人民热爱生活,期盼有更好的教育、更稳定的工作、更满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会保障、更高水平的医疗卫生服务、更舒适的居住条件、更优美的环境, 期盼孩子们能成长得更好、工作得更好、生活得更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仅是全党的奋斗目标,还是新时代解决社会主要矛盾所体现的人民诉求。劳动幸福体现在实现美好生活上,关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方方面面,需要依赖于良好的生活环境和供人类生存的自然资源,这需要我们每一个社会公民反对破坏生态的劳动活动和以劳动异化为根源而产生的消费异化观念。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追求较之于马克思对自由的追求,都体现着同一个实践途径——劳动。劳动和美好生活必然相关,与美丽生态也必然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