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初中国报刊中的东南亚华侨教育问题
——以《华侨教育》为考察中心
2020-03-14杨佳钦
杨佳钦
(福建师范大学闽台区域研究中心,福建 福州350007)
东南亚地区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了全球海外地区华人华侨主要聚集地。早期移民东南亚地区的华人多是为了更好地谋生(不论是商业贸易或是国内生活环境变化),其最大的心愿依然是未来有朝一日可“衣锦还乡”,这使得“落叶归根”的历史情怀得以延续。正是在这种大环境下,东南亚地区各国华侨教育也逐渐得到发展。
众所周知,历史上东南亚华侨教育曾一度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种因素制约中夹缝生存、曲折发展,甚至多次遭受取缔,但东南亚地区华人顽强地抵抗了来自外部环境的挑战,使得东南亚地区华文教育得以延续。因此。东南亚华侨教育也一直被视为是保持中华民族特性、传承中华文化及弘扬中华传统美德的基础性工程,其不仅是团结海外华人的有效方式,也是传承、培养、巩固与维系海外华人对中华民族的政治认同、情感认同、国族认同、文化认同及制度认同的关键步骤,更是中国文化、中国故事、中国价值、中国经验及中国方案海外传播的重要桥梁与媒介。基于此,文章拟以20世纪初期《华侨教育》刊物资料为研究资料,将从微观视角探究20世纪初期东南亚教育的具体情况,并试图从中总结归纳出当时该刊物所呈现的东南亚教育存在的问题以及相关建议措施,以期对拓展东南亚华侨教育研究有所助益。与此同时,深入了解不同历史阶段华侨教育的问题、成效与特征,有助于为当今中国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华文教育提供更多宝贵历史经验。
一、《华侨教育》的创刊与特点
1927年,南京政府的成立结束了国内外动荡的局面,社会的稳定为学术研究提供重要保障,使得当时学界有更多精力去关注华侨历史、政治、经济、教育等各种领域,相关华侨问题的学术研究刊物与专业研究机构也得到发展。作为服务华侨学校典型代表的国立暨南大学,不仅成立了南洋文化事业部,也创办了《南洋研究》的学术刊物。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1928年4月,国立暨南大学师范科同学会在上海正式创办了以“传达沟通我国华侨的文化教育事业”为宗旨的《华侨教育》期刊,该期刊属不定期出版的教育刊物,并于1932年4月停刊,共公开出版刊物四期,其主要刊载有教育漫谈、教育文艺、通讯、消息一束、专载、论文等栏目,内容包括华侨教育文化方面的论著、评论等共117篇,其中探究华侨教育相关话题的文章为28篇,涉及东南亚华侨教育问题的文章16篇(见表1),占华侨教育主题文章的一半以上,东南亚教育主题的相关论文占比最高。
表1 华侨教育相关文章整理表
从文章发表年份来看,这28篇文章发表的时间为1929年至1932年。其中,1932年华侨教育相关话题的文章高达11篇,而涉及直接讨论东南亚华侨教育主题的文章有7篇。值得一提的是,部分漫谈与论文风格的撰写作者是亲身前往东南亚华侨学校任教,或走访观察东南亚华侨学校方式,以更为真实的亲身经历阐述了相关问题,这也使得文章内容更加有深度。
从文章主题来看,这些文章内容涉及回顾东南亚华侨教育,探究东南亚华侨师资问题、转达祖国政府所发布的东南亚华侨子女回国教育政策及展望未来东南亚华侨教育四个方面,其中以华侨教育所面临的各种问题为主。
总而言之,《华侨教育》所刊载的文章已从多角度探究东南亚华侨教育主题的文章,重点考察了东南亚华侨教育师资、办学经费及学校管理等相关方面。可以说,这些材料是研究东南亚华侨教育的珍贵材料。
二、从《华侨教育》管窥20世纪初东南亚华侨教育存在的问题
通过研读刊物以上涉及东南亚华侨教育的文章,不难发现当时尽管东南亚华侨教育有得到发展,但还有遇到不少严峻的问题,其中以教师素质、教材内容、教学管理,教学经费及东南亚当地政府限制与祖国政府管理等多方面的问题较为突出。
(一)教师文化水平不高,师德师风有待加强
教师是人类文明的传播者,不仅要具有夯实的知识文化素养与过硬的教学技能等“硬件”基础,还应具备有高尚的情操与优良的品德等“软件”能力。然而,当年东南亚地区华侨教育方面,授课教师却普遍存在文化水平与师德师风两大问题。这一点从钟梅庆[1]走访三十余南洋学校后发现可了解,“南洋各学校之教师会受过相当师范教育固十无一二,即有中学毕业程度者,亦正乏其人,所有大都冬烘之辈,落魄之流,彼等固莫明教育为何物者也,最可怪者,即小学毕业生,亦居然任小学教师之资格,名之曰‘助教’,其职务再教育低年级学生”,也道出了“然则以此等学生教之于助教,其危险若何!”的感慨!而刘汉荣[2]对西婆罗的教育概况不仅提及:“像挪山里面往往聘请没到从前读了几年《论语》兼算命的先生去担任”。更为可怕的是,还出现了类似“(教员)学识有限,嫖赌全能”[3]等教员师德师风败坏的问题。可见当时东南亚华侨教育教师能力与水平的薄弱。
(二)教材内容编排不够科学
教材作为课程标准的具象化,其不仅是教师教学的主要依据,也是学生学习的重要载体。教材的编写章节安排连贯性、内容设计科学性及全书主旨合理性等方面均有重要的意义,可以说教材编写是个系统性的工程,应该是集体智慧的结晶。而当时教材的编写主要存在的民间与官方两个途径,总体上缺乏规范性。正如,李长博开门见山地指出“国内的教科书不适用于华侨学校,已经成了一个问题,尤其是历史地理和自然科学”,也具体地指出了中华商务的中小学史地读本中所出现的错误,如“地理,对南洋仅一章,而且事实的谬误,统计的陈旧,不一而足”。与此同时,还无奈地提及“国内教科书完全是闭户造车,一无用处”。[4]显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当时教材编写的实际水平。
(三)教学方法有待创新
教学方法是教师和学生为了实现共同的教学目标,完成共同的教学任务,在教学过程中运用的方式与手段的总称。用什么样的教学方法教学生,对于把学生培养成为什么样的人,也具有重要作用。教师的教法制约着学生的学法,同时对学生智力的发展、人格的形成具有重要作用。符端五在探讨暹罗华侨小学时发现:“暹罗华侨现在许多学校还用‘注入法’做灌输智识于儿童的唯一方法;这么一来,未免排斥儿童中心主义而倾向于教师中心主义了”,也明确地指出:“这种学习,可以看出诠释处于被迫于教师的威令。当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的,徒此一知半解的,皮毛的,一时的智识”,[5]而北婆罗洲的华侨教育“跑到越地来但是求其懂得儿童心理及教学方法和办学步骤的,仍是凤毛麟角”,曾毅夫[6]以更为超前的眼光“学习的进步问题,和教学法的好坏,很有密切的关系,假如教学得法,使儿童对于所学的感到兴趣,进步的程度自然比较要快”。此外,还观察“南洋小学教师授课时多用演讲式”及“教师间有因儿童所学者不能了解,而加以严酷的儆戒者”等落后的教育方法。
(四)办学经费无法保障
办学经费是维持学校日常运作的基础,严重地说办学经费充足与否关系到华侨教育的生死存亡。正如,曾毅夫所提及“要发展教育书事业,唯一的条件在有充裕和稳固的经费,设无固定教育经费,整天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保持现状尚且不能,遑论乎发展?”[6]当时,东南亚地区华侨的华侨教育绝大多数是由当地华人自发组建,教育经费均为华人自筹,其来源的途径主要由华商赞助、校董捐助两个途径进行筹集。正如,曾毅夫提及“(华人)商店月捐、华商货物加抽税”[6]。而当时由于受到国际政治与经济的影响,导致当地商业凋零,直接导致东南亚地区华人商业经济,进而影响了教育经费,使得办学经费困难是东南亚各国华侨教育面临的普遍问题。显然,办学经费的缺乏已成为当时东南亚华侨教育乃至是海外华侨教育最大的危机。
(五)行政与教学关系严峻
学校行政与教学关系严峻,主要体现为董事会等学校行政凌驾于教师权利之上,或说教师没有完全受到尊重。正如,刊物对北婆罗洲的华侨教育进行探究时,发现“南洋办学校的人,除了少数有些现代教育眼光的学者外,其余大都目不识丁的农商界巨头”。这些人不仅“自身原来没有受过教育”,也存在“顽固执拗,自作聪明,不受教育的贡献,往往弄到神形两难”等各种“硬伤”,最后,只能是“像这样要想希望他们办学弄到又成绩,简直是做梦咯”的感慨,更为可怕的是,不懂教育的人往往还“操纵学校行政干涉教务”,甚至还有可能出现“财政恐慌,停办学校”等严重的状况。这也使得一些高明的教员“溜之大吉”。[7]又如,曾在南洋任教小学两年多的教师丝丝,以自身亲身经历的“南洋的小学校的组织大都是一样,就是每一间学校都有校董会,而校董会中又有董事会,总理财政书记查账等,就是董事会人员。在董事会中最有力量的算总理,他的职权是负责校中一切的负责:如聘请校长和教员以致于校中事务”,并且往往还会”因为总理可以有干涉教务方面的一切致一般热心办教育的教职员没有设施自己办学的方策的机会”,与使得部分校长为了“饭碗”不惜牺牲自身的“教育主张”成为了“饭桶式的校长”。更为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教员能否胜任是在他们后台老板”的事实,[8]也存在着“教员有四位俱与董事有亲戚”[3]此外,刘汉荣对西婆罗的教育做概况时,不仅阐明了“教育对于经济大抵那是商家承担,并且校董当然也是他们充任”事实,也提出了较为遗憾“(校董)多数以前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和承袭着祖国世代相传的恶劣根性”,譬如,以祖籍地来源的省份或市区或县等地方观念划分,使得部分学校教育不能够完全成为该地区华人社会共享的教育资源,及“本来学校一切进行可由教员负责的,但在西婆罗方面多数却由校董”,[2]而如上文所述校董实际管理能力与知识水平有限,使得教育质量受到严重影响。
(六)两地政府管理问题突出
东南亚地区当地政府对华侨教育的约束及中国政府针对东南亚华侨关注度不高,这是东南亚地区华文教育开展的最大问题。如亚薦撰写的《南洋华侨教育前途之我见》一文,文中第二部分探究了华侨教育不振的原因中明确指出“(华侨)自己创办的教育机关,须得经过他们(东南亚当地政府)详细的调查,认为有违背了当地的法例的,便有取缔的必要。倘若明知故犯而就犯者,便受驱逐出境的遭遇”等方式钳制教育。[9]又如曾毅夫在文中明确指出当地政府“禁用三民主义,和新学制的教科书,任意驱逐教员,严格取缔学生作文时引用爱国何去的字句”等严重限制当地华侨教育事业自由发展的无理条件。[6]而刘汉荣在对东南亚西婆罗地区的教育概况时也提及,当地政府还通过“四级三番”组织管理制度、商业垄断及列举人头税、家俱税与地税等各种苛刻抽捐来压榨,使得当地华侨的生活多以物质需求为主,教育文化等精神文化生活相对较落后。此外,当时政府直接限制“不准学生读教育部审定的新书,平常对于教员教授及学生的一切行动,也好像铁丝般密密防范”,甚至通过限制“智识阶级登岸,或采取商店担保与学校聘请才可以上岸”的方式,来管制具有较高水平的教员。更为糟糕的是,荷兰政府还派人前往学校(他所任教的西婆罗)里收缴三民主义课本,并以“三民主义太过激烈,儿童不可阅”为由强夺了学校一百多本课本。[2]显然,当时东南亚当地政府已从教员、教材及学生思想等多方面进行了限制。
诚然,东南亚华人也是中国人,作为华人的祖国政府在国人遇到如此遭遇时理应及时做好协工作,但实际对东南亚华侨教育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这也使得“虽有华侨声嘶力竭的呼号,去未见当局生些微的响应”,以至于曾毅夫发出了“不知是外交当局果真无暇顾及呢?抑华侨教育知不足救济呢?”的感慨,也以时不待我的紧迫感提及“我外交当局,若不把华侨教育放在眼里,那就不用说了,要是还能够感念到远在海外任人摧残的华侨教育这样危险的话,那就应当切切实实的负起责任来,设法解决,以挽危机”。[6]
三、当时提出解决东南亚华侨教育问题的方法
当时影响东南亚地区华侨教育发展的因素涉及诸多方面,由于东南亚各国国情不同,教学条件限制,提出问题是解决问题的先决条件,而如何提出科学、客观、具体的措施则是有效解决问题重要途径。作为先知先觉的知识分子,在分析东南亚华侨教育问题的同时,也根据自身实际情况提出了具体的解决措施,具体可归纳成如下六个方面:
(一)加强教师综合能力的提升
教师是课堂的主导者,教师行为举止必须在法律、道德准则上经得起考验。正如《北婆罗洲的华侨教育》一文中提出”一个学校要希望其能有起色,可以说完全有赖居于领导地位的老师。教师是学校活动的原动方”,并且发出了“若为人模范的老师,都既失却以身作则及为人表率的资格,怎样尚能教儿童学校好的成绩呢”。[7]亚薦也提及,教师不仅要加强“精神的训练与教授生的练习”来充实自己的专业技能,而且还要充分了解当地“对孩子采取不精密管理的态度”或“家庭与学校”交流不够紧密等环境的了解,甚至还要保持不被“西化”。[9]
(二)完善教材编写的合理性
针对教材内容也提出了,教材编写要根据当地国情和社会环境的需求,可适当“吸收外来”,但要保持“牢记本来”,才能更好地“创造未来”。李长博就以“南洋史地教材”为例,来说明教材编写不仅要了解当地的基本情况,而且还要加入“中南历史关系”“华侨在南洋移植与发展”及欧洲对南洋的殖民与征服等主题,力图编写教材不仅仅是让受过教育的华侨增加社会工作的基础知识,还要有“养成民族的意识,要知道自己是中华人民,是侨居南洋的中国人”。[4]
(三)提高教学方法的科学化
针对教学方法方面的改进与创新也提出了“以学生为中心”或“因材施教”等相关的建议。正如,曾毅夫提出了要在”厘清教育宗旨”的基础上,进一步改善教学方法,增进学生对于求学的兴趣,具体如“启发式”等教学方法。[6]此外,符端五对探究暹罗华侨小学也提出了“教学本是出乎教师和学生两方面共同合作,所以学生的自发性的活动的能力在教学中至为重要。为教师的,对于儿童宝贵的自发性应当任其自然发展,不应有所压迫和拘束”及“教师在辅导的地位,知识儿童自学的方法”等较为先进的教学方法,更为重要的是提出了“推行国语”来打破“地方界限”的隔阂,进一步促进华侨教育事业的有序发展。[5]
(四)筹划基金会,保证资金来源,教育经费来源多样化
教育经费是教育有序开展的基础,而教育经费困难则是制约东南亚华侨教育发展的重要难题。为了能够克服该难题,曾毅夫提出要通过以“学校、当地领事、中华会馆等悬挂热心捐助者的照片”等方式,“奖励兴办教育的热心家”积极为当地华侨学校教育做贡献。[6]
(五)改善教学与行政关系,提高人性化的管理
学校是教育的主阵地,办一所好学校,教师是基础,管理者是关键,但如何使管理者的行政管理与教员的教学权利得到平衡,或说管理者行政能够给教员最大限度自由与权利来使得教员能够更好地服务且有效地监督教员,最终使得学校、教员、学员及家长等多方达到共赢的效果。当然,要得到如此成效的,除了要厘清、明确各方职责之外,更为重要的是需要专业。即专业的管理者能够有更为科学合理的管理方法、目标、理念及行动。正如,曾毅夫所提到“学校是一个文化机关,一切行政问题应由校董事会聘请富有专长学问的人负其全责,不能由校董会越俎代庖”的呼吁。[6]而刘汉荣提及“校董的职权与学校的行政权要分开,校董教员间应当互相尊重人格”,还进一步指出了“多数校董聘请教员,认为有恩于他,只在笑话!”的时代环境,甚至提出了“校外一切无谓捣乱,校董应该极力负责。免使教员有烦闷之感”的建议。[2]又如钟庆梅则提出了“对于学校行政,绝对不能干预其职责、职能”,还提出了要聘请有才能的校长管理学校。[1]
(六)呼吁当局政府重视,加强政府间沟通
祖国政府重视主要有两点:一、祖国政府应运用外交手段加强与东南亚各国家沟通与协调,二是国家相关部门应该齐心协力共同出台合理政的、科学的政策与措施支持东南亚华侨教育。曾毅夫曾较为建设性地指出,外交部应该“积极的设法解决“帮助东南亚的华侨“摆脱当地(东南亚)政府之束缚”,与此同时,还提出了“(东南亚华侨教育)经济的解决和设备的改进”是属于教育问题,“教育部应该积极推进”,而不是让相关文件与政策成为“一纸空文”。[26]而北婆罗洲地区的华侨教育,也较有针对性地提出,该地教育落后问题提出了“尤希望国内政府负起指导责任”的请求,此外,文中还提出了“由政府派遣督学员”的对策来降低东南亚华侨教育已存在的质量不高、目的性不强等问题。[10]
此外,为了解决东南亚地区多数华校所存在办学力量弱、散、差等现状,相关学者发出了成立相应的组织机构来增加凝聚力,进而促进各地联系,共同分享各地优质资源与分解(分担)各地遇到困境。正如亚薦撰写的文中也有提出“设立统一的机构”来管理教育目的与促进各地联系。[9]又如,曾毅夫为此提出了要逐渐组建“华侨教育总会”来加强“教育计划和规划”以及“规范教育宗旨与教授方法”,并且提出的要“设立统一机构”来改善“各地小学仍采用方言,及教育宗旨参差不易”的状况,进而促进华侨教育的统一与规范”,促进东南亚华侨各地的沟通与交流。[6]
四、启示
东南亚华侨教育历史悠久,尽管与过去的教育相比较而言,当下的东南亚华侨教育的发展已取得相当大的成效,但历史存在的问题并没有完全得到有效的解决,甚至存在部分更为严重的问题。从国内报刊的视角,不仅可以客观呈现20世纪初东南亚华侨教育的发展面貌,亦可反思华侨教育之得失。这些经验教训,对于当下的东南亚华侨教育的推进工作,以及21世纪“一带一路”建设,都具有很好的观照作用与省思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