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如对陈独秀研究的贡献论略*
2020-03-13汪兵
汪 兵
﹙安徽农业大学 经济技术学院,安徽 合肥 230013﹚
在中国共产党历史上,陈独秀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党史人物。他不仅领导了1910年代后期的新文化运动,还与李大钊等早期中国共产主义知识分子共同创建了中国共产党,并同意以党内合作的名义与中国国民党结成统一战线,为第一次国共合作得以顺利推进做出了重要贡献。尽管他在大革命后期犯了“错误”,但在中国共产党历史和中国近现代思想文化史上仍然具有重要的地位和学术影响。就中共党史研究领域而言,党史人物研究是一项值得深入探讨的课题。而关于陈独秀的研究一直深受国内外学界的关注和重视。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界有关陈独秀的研究取得了重要进展。笔者以为,其研究进展的本身不仅反映了学界关于陈独秀研究的现状,而且,也能够凸显出整个党史研究的进展,特别是涉及到其中一些敏感性的问题(诸如陈独秀“错误”的定性等)更是引起了党史研究者的兴趣。作为改革开放以来的一位著名党史学家,张静如无论是在党史学科的主体部分研究方面,还是在党史学科辅助部分研究方面都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尽管他在陈独秀研究方面没有所谓“大部头”的著作,但撰写的一些论文却鲜明地提出了新的观点,推动了陈独秀研究的进展。目前,学界考察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研究贡献的成果,主要有吴家林撰写的《张静如先生对陈独秀思想及活动的研究》[1]和丁晓强撰写的《陈独秀研究》[2]。其中,前一篇文章重点选取了张静如的有关“陈独秀在建党上的作用估计”“对陈独秀的政治思想研究”等进行了解析;后一篇文章主要从“陈独秀研究的学术建树”“推动和组织陈独秀研究”“关于陈独秀研究的思考”三个方面阐述和评析了张静如在陈独秀研究方面的思想观点。不过,这两篇文章都缺少学术史研究的考察视角,其中的有些问题也没有作深入的探析。因此,为展现张静如在陈独秀研究方面的贡献,本文在梳理相关成果的基础上就张静如与其对陈独秀研究所做贡献进行再探讨。
一、张静如与陈独秀研究的发展历程
从现有的文献资料来看,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的研究大约起始于20世纪60年代初期。当时,他参加了由北京高等学校党史讲义编写协作小组组织的“中共党史教材”《中国共产党历史讲义》(讨论稿)的编写。不过,受当时政治大环境和学术条件的影响,该部书稿突出中共路线斗争史和阶级斗争史的思想范式,对于陈独秀所犯“错误”的定性结论仍沿用了惯用的提法。这从该书第二章的标题“中国共产党反对资产阶级叛变革命和陈独秀投降主义路线的斗争”[3]就可以看得出来。
改革开放以来,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的研究逐步走向了深入发展的阶段。就其研究特点来看,他在这方面的研究工作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从“文革”结束到20世纪80年代前期,他积极倡导恢复实事求是的研究态度,并身体力行地开展陈独秀的研究工作。比如,1978年,张静如发表的一篇论文初步研究了陈独秀、李大钊等具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的群体特征。[4]张静如后来也指出:如果用具有初步共产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这个概念,就一定要按毛泽东所提出的时间概念来使用,也就是中共成立前的五四运动时期。[5]38总之,在这个阶段中,张静如在陈独秀研究方面的成果不仅起到了学术研究“思想解放”的示范效应,还对陈独秀的研究成果进行了阶段性的总结,也为以后这方面的研究指明了方向。并且,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到世纪末,张静如还把陈独秀研究融入了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研究之中,并紧密跟踪国内外陈独秀研究的进展,进一步推动了陈独秀的研究。比如,关于陈独秀在大革命后期的“错误”定性问题,在张静如主编的《历史的选择(1921-1991)》(华夏出版社1991年版)一书中,就有历史叙事上的进步以及研究的求实精神。尽管,该书仍认为“大革命的失败”是主客观因素所共同造成的,而在“主观上则是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错误领导的结果”,但作者又指出:“从主观方面看,中国共产党刚刚诞生不久就投入战斗,且马克思主义理论准备不足,缺乏实际斗争经验,难免犯错误。”“即使不是陈独秀,换别人当领导,也很难不犯错误。”[6]笔者以为,这个观点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中共党史通史著作叙述中并不多见,充分反映出张静如在陈独秀研究方面有着求实和探索的学术勇气。
而自新世纪以来,张静如继续关注着陈独秀研究领域中的重大问题。比如,2004年张静如及其博士生李颖发表于《党史研究与教学》第2期上的论文《散论陈独秀》,就主要从“道与世更”“二次革命”“右倾退让”“不解之缘”四个方面详细阐述了当时陈独秀研究的热点问题。其中,张静如认为陈独秀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倡导关于“道与世更”的观点,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要“不尊圣,不尊古,不崇拜偶像”、要有“创造的精神”和敢于“革故鼎新”、要“不畏强暴,冲破一切阻力”。[7]此外,张静如还主张要不断扩充陈独秀研究的领域,包括从过去的陈独秀政治思想研究等逐步扩展至学术史、思想文化等研究,注重其研究方法的探讨等。总之,回溯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研究的历程,不仅展现了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研究的基本内容,也是评析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研究贡献的逻辑前提。
二、张静如对陈独秀研究论点的阐释
1978年至今,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研究的相关问题,主要集中于陈独秀与新文化运动的研究(包括《新青年》的研究)、关于陈独秀的政治思想和哲学思想的研究、陈独秀何时转变为马克思主义者以及陈独秀是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问题、关于陈独秀是否是“叛徒”的问题、关于陈独秀“错误路线”的定性问题等。对此,下面就展开作简要的回溯。
(一)关于陈独秀与新文化运动的研究
关于陈独秀在新文化运动中的作用,张静如指出:“陈独秀在新文化运动中有独特的作用。他的文章很好,一些老夫子很怕他的文章,观点明确,语言尖刻。”[5]64而且,“对一些历史人物的评价,比如五四时期的大批共产主义知识分子,讲李大钊必须牵涉到另外一些人物,能否正确评价他们,反映他们。”[5]65“应该充分估价,他(指陈独秀,引者注)起的作用是很大的。”“他反封建,批判孔老二,搞思想解放,比李大钊同志的作用还大”,并“举起了科学和民主的大旗,起了旗手的作用。”[5]74
而关于《新青年》的研究,张静如指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的初期阶段,《新青年》杂志在三个方面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即介绍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主要观点方面、回击了反马克思主义思潮的进攻、促进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践开始相结合。[8]在新世纪里,张静如又撰文研究了《新青年》杂志。他指出:《新青年》季刊的出版,对于幼年中国共产党在理论水平的提高上,肯定是有所帮助的。[9]而且,“我是读《新青年》开始才爱上了现在搞的这个专业﹙指中共党史学科专业,引者注﹚”。[10]可见,《新青年》杂志在中国现代文化思想史上所透视出来的传播效果和学术影响。此后,张静如还撰文要求党史专业的研究生要系统研读《新青年》杂志。他明确指出:第一,读了《新青年》就能够知道中国共产党是怎样起家的;第二,读了《新青年》,还能够引起掌握第一手历史资料的兴趣。[11]
(二)关于陈独秀的政治思想研究
这主要体现在张静如所撰写的《陈独秀评传》一文中。在该文中,张静如主要从“陈独秀的生平经历”“陈独秀的政治思想和哲学思想的发展”“对陈独秀的总评价”三个方面比较全面地阐述陈独秀的政治思想及其影响。张静如明确指出:陈独秀的政治思想大致可分为三个发展阶段,即1879年至1919年为第一个阶段,陈独秀最初受封建主义教育,受康有为、梁启超的影响,以后出于强烈的爱国心,又被进化论、天赋人权论吸引,向往西方的民主共和制度。1920年至1927年为第二个阶段,主要是从1920年上半年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并在这一年完成了向马克思主义者的转变。张静如认为,陈独秀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以后,其思想的发展大致说来经过了三个阶段:在1923年以前是上升的,“二七”罢工失败后开始产生了错误的观点;1925年又在正确方面有所回升;1926年以后,则完全走向了下坡路。张静如指出:“由于共产国际错误观点的影响,由于二七罢工失败后不利形势”,陈独秀“过高估计了资产阶级的力量,过低估计了无产阶级的力量,发表了一些有较严重错误观点的文章”,主要表现在对革命的对象、革命的动力、革命的前途、对待国民党右派等阐述。陈独秀没有注意和改正这些问题,“以致后来在新的条件下得到发展,危害了党的革命事业”。而1927年至1942年是陈独秀政治思想发展的第三个阶段,张静如指出:总体来看,“陈独秀的思想就从资产阶级的民主主义,经过无产阶级的马克思主义,又回到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老路。”[5]286
(三)关于陈独秀是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问题
张静如认为陈独秀是马克思主义者。他指出:陈独秀“和李大钊同志相比,他接受慢,但在1920年有些观点比李大钊说得清楚。”[5]75“从这时至党成立前,他曾经写过一些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文章,同基尔特社会主义、无政府主义进行过斗争,并为创建中国共产党做过一些工作。”[5]257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即第一,陈独秀抛弃了对资产阶级共和政治的迷信,认清了资产阶级所建立起来的共和政治的本质;第二,陈独秀澄清了在思想上对社会主义学说的混乱认识,弄懂了只有马克思主义才是科学的和革命的普遍真理;第三,陈独秀明白了资产阶级政党和无产阶级政党的本质不同,主张要建立共产党,以领导无产阶级开展政治斗争,改造中国社会。 另外,关于陈独秀是否是“叛徒”的问题,在改革开放前也始终备受人们的争议。对此,张静如明确地指出:“陈独秀虽然被捕过,但没有出卖过组织,没有出卖同志,也没有声明不干共产主义,这不能说是叛徒吧﹗”[5]75
(四)关于陈独秀“右倾错误”的定性问题
这个问题实际上牵涉到陈独秀“右倾错误”时间的界定问题。1980年8月,张静如在《关于陈独秀路线在党中央占统治地位的标志》(未刊稿)中指出:过去认为把四届三中全会作为陈独秀路线的形成标志,但经研究发现,并不是这样的。而1926年十二月会议的《政治报告决议案》表明,此次会议正式接受了陈独秀的错误路线,使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合法化,在党中央占据了统治地位,历时7个月。[5]159他作了七个方面的分析:第一,陈独秀在《政治报告》中提出让我军攻下南昌、九江以后,国共关系发生了许多变化,并出现了破裂危机;第二,陈独秀认为产生危机的原因有四条:一是帝国主义之分离政策、二是国民党之右倾、三是商人之恐慌、四是党内之左稚病;第三,危机的出现是由于党内之左稚病造成的观点是错误的;第四,陈独秀提出了七条办法;第五,改善中共与国民党的关系;第六,要辅助汪精卫“左派”建立文人政府;第七,确定中共对中小商人的政策。其中,这七条办法的核心要点是右的向“左”、“左”的向右,压制工农运动,保持与国民党的统一战线政策。[2]91
需要指出的是,有关陈独秀“错误”的定性问题,在中共党内可谓是经过了一个充满争议的过程。比如,1981年6月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指出:大革命失败的主观原因是由于“党当时还比较幼稚,又处在陈独秀右倾投降主义的领导下”。[12]而胡绳主编的《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年版)仍维持已有的结论,即大革命失败的主观原因就“是以陈独秀为代表的中共中央犯了右倾投降主义错误”。[13]到了新世纪初,中央党史研究部门根据公布的大量历史史料和文献以及新研究成果修正了过去一些既有的结论。比如,2002年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著的《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一卷)》一书中,就把过去对于陈独秀的“右倾投降主义错误”定性及时修正为“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张静如既肯定了这一做法是个大的进步,但又认为陈独秀的错误是发生在党处于幼年的阶段,没有投降的主观性,称为“右倾退让”[7]可能更为贴切。“而且在共产国际及其代表的指导下,将对陈独秀为代表‘机会主义’的批判,演变成对陈独秀个人的批判”。[10]310并且,近来朱洪教授明确地指出:陈独秀的退让,并“不是他个人的意见,而是共产国际代表、苏联军事顾问以及苏联顾问团团长的意见”[14]。
三、张静如与陈独秀研究的基本方法
由于陈独秀在中共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和显著影响,因此,还要注重有关陈独秀研究方法的探讨,尤其是以跨学科和多视角来深化陈独秀的研究。张静如指出:陈独秀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重要人物。以往的研究有不少成绩,但由于这个人物在研究中基本上被置于反面的地位,且对其研究有许多历史和现实的障碍,致使对他的研究较对别的人物研究不那么顺利。因此,关于对陈独秀研究的方法论探讨也应加强。具体来看,大致可以包括四个方面:
(一)注重第一手文献的搜集
关于历史学研究(包括党史研究)的一项最为基础性工作,无疑是要全面、深入地搜集和研究第一手的历史学文献或史料。这不仅是由学术研究的规范所决定的,也是历史主义在史学研究中的体现。具体到党史史料或者党史文献的研究来看,大致可以包括两个方面:其一,是党史史料与文献的搜集、整理、考订、运用等工作;其二,是党史史料与文献搜集、整理等理论和方法,包括如何搜集、运用党史史料与文献等。并且,张静如特别重视党史史料、文献的搜集和运用等问题。他指出:“一种是纯客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如某个材料经过多人努力也找不到,无法对某件事情下结论。”“另一种是暂时的经过人的努力可以改变的,如某个材料不是没有而是没有发现,这就要靠研究者去发掘。”[15]因而,他指出:一方面是陈独秀本人的著述,包括信件、电报等。另一方面是有关陈独秀实际活动的材料,也还会有未被发现的,或已发现而未被用上的等,都有待研究者进一步努力。[16]1384
(二)需要扩大研究的范围
关于不断扩大陈独秀研究的范围,张静如则明确地指出:陈独秀的一生,在哲学、政治、经济、文化、历史、教育、伦理、法律、社会生活、文字学等众多学术领域都有所建树,提出不少新的见解,为学术发展作出了贡献。以往的研究者已涉猎这方面的研究,但还很不够。这种研究,既要有深度,又要有广度。[16]1385
比如,关于陈独秀的生平活动方面,应研究其与某些中国近代史人物的关系,如孙中山、李大钊、张国焘、蔡和森、瞿秋白、周恩来、胡适、蔡元培、高一涵、钱玄同、马林、鲍罗廷、托洛茨基、汪精卫、蒋介石等;也可以研究其与某些中国近代史事件的关系,如五四运动、五卅运动、国共合作、“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抗日救亡运动等;还可以研究其与某些中国近代史团体组织的关系,如中国国民党、新青年社、中国托派、共产国际等;又可以研究其与各种思潮、各种刊物的关系,如《新青年》《向导》《布尔塞维克》、三民主义、无政府主义、工读互助主义等。尽管已涉及一些方面研究,但还不宽,也不够深入,仍需进一步努力。[16]1385这为拓展陈独秀研究指明了新的方向。
(三)贯彻实事求是的原则
张静如认为,贯彻实事求是原则的要求就是要解放思想。因为,“解放思想是一种积极进取的精神状态,要求勇于冲破落后的传统观念的束缚,善于从实际出发,努力开拓进取。只有思想解放,才能认识和解决问题,开拓进取。否则,思想被禁锢,根本不敢想不敢做,也就谈不上实事求是。”[17]当然,实事求是的原则还要求突破人们的主观因素限制。他指出,“研究历史人物的学者应该注意,坚持实事求是原则,不要动感情,而要理智。”“应该以科学态度,认真地研究陈独秀的思想和实践活动,实事求是地分析陈独秀说的做的,哪些是对的,哪些是不对的,然后做出总的评价。”[16]1149而且,在陈独秀的研究中,既要作整体性的考察,还要分阶段进行分析。
(四)加强理论层次的分析
一般来说,加强党史研究中的理论层次分析,既表现为要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作为党史研究的指导思想,又表现为在研究中不能只堆积党史的史料、文献,还要注重于逻辑的学理分析和宏观理论内容的提炼。当然,这也适用于其他中共历史人物的研究和评析。而关于陈独秀的研究,张静如明确地指出:要“加强分析。一方面对陈独秀的著述,以往的解释是否都那么准确,有没有读错的地方,都需要重新审视。另一方面,陈独秀的思想、观点,还有许多分析没有到位。其中,好的有价值的没有得到应有的发扬、传播,差的不对的没有得到应有的纠正。另外,陈独秀在各个历史阶段的地位和作用,也还有分析的余地。”[16]1385
四、张静如与陈独秀研究人才的培养
就某个学术研究领域或者现代学科的发展来说,不仅需要在研究上具备多学科的理论和知识,还需要形成学术研究的共同体。其中,研究观点的发展或者学术派别的传承就是题中应有之义。并且,专门人才的培养就是其中一项重大的实践课题。改革开放新时期以来,中共党史学科的持续健康发展的因素之一,就表现在党史研究领域专门人才的培养。而张静如所在的北京师范大学中共党史专业博士点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就开设了党史人物研究的方向,并培养这方面研究领域的专门人才。并且,在五四运动和建党时期重要的党史人物研究中,就包括李大钊、陈独秀等。比如,张静如指导了党史博士生李颖出版了毕业论文《陈独秀与共产国际》(湖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张静如在撰写的序言中指出:小徒李颖,专攻大革命时期历史,经商讨,研究范围确定为陈独秀,论文“不仅使用了以往未被发掘的史料,而且在许多关键问题上都提出自己的见解,诸如‘二次革命论’、陈独秀错误性质等”。[18]此外,尽管张静如的其他博士生(如侯且岸等)并不是专门研究陈独秀思想的学者,但其相关的研究成果却引起了学界的重视。比如,侯且岸著的《中国共产党理论史稿》(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年出版)中就专门探讨了“陈独秀与五四新文化”“陈独秀的民主理论”“陈独秀的法治理论”等问题。[19]其中,有关“陈独秀的法治理论”研究问题以往就不大引起学界的关注,因此,侯且岸的这一成果推动了陈独秀法治思想研究的进展。另外,张静如还指导了1991级访问学者阿明布和研究了陈独秀的晚年思想,出版了《晚年陈独秀与苏联经验》(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该部书稿从多层面探讨了晚年陈独秀的政治思想,贯彻与深化了张静如的“离开其在政治上的作用评价思想,是无法说清楚的”观点[5]286。总体来看,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研究人才的培养,为进一步推动陈独秀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学理基础和智力支撑。
综上所述,笔者从张静如与陈独秀研究的发展历程、张静如与陈独秀研究论点的阐释、张静如与陈独秀研究的基本方法、张静如与陈独秀研究的人才培养四个方面考察了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研究的重要贡献。另外,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研究的贡献,还表现在张静如组织和推动陈独秀研究学术团体的发展等。限于篇幅,这里不再赘述。当然,受制于多种原因,本文涉及张静如关于陈独秀研究贡献的评析只能作粗线条梳理,一些问题还有待于学界继续挖掘和研究。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在2019年10月陈独秀诞辰140周年之际,推出了重磅纪念文章《纪念陈独秀诞辰一百四十周年》。这篇代表性纪念文章从新文化运动的精神领袖、五四运动的总司令、马克思主义的主要传播者和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中国共产党早期的主要领导人、离开中共中央领导岗位以后5个方面全方位梳理和简述了陈独秀的主要功劳[20]。此外,关于陈独秀的研究,我们还要树立一种学术史研究的观念和意识,就是说将有关问题研究置于既有成果的基础上开展研究与探讨,也要放到国内外的其研究进展中进行审视和考量,以寻求新的研究生长点。比如,近来有研究者就指出:目前,国外学界对于陈独秀的研究进展主要包括陈独秀的历史定位、陈独秀生平问题研究、陈独秀的思想研究以及陈独秀的比较研究四个方面。[21]在陈独秀研究中,不仅要树立学术史研究的自觉,还要敢于触碰研究中的疑难问题[22],不断把陈独秀研究推向新的高度,以丰富对于陈独秀及其思想的深刻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