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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对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的继承和发展

2020-03-11薄海文吉昌

广西社会科学 2020年6期
关键词:自然界生产力马克思

薄海,文吉昌

(1.辽宁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1;2.中共南京市委党校 哲文教研部,江苏 南京 210046)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的基本观点和价值诉求,并拓展了马克思主义对人的能动性实践的分析逻辑,将人的能动性上升到人的主体性高度,从而形成了“自然—主体(实践)—社会”的理论逻辑。同时,习近平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自然生产力提升到环境生产力的高度,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道德向度转化成一种民生的价值指向,在继承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基础上开创了新的理论空间。

一、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是对马克思主义生命观与自然观的融合

(一)马克思生命观与自然观的核心内容

马克思始终都没有离开对人的生命成长的关怀,马克思主义也可以看成是一种人学理论,是关于人的自身解放和全面发展的系统性理论。资本主义社会的生态环境下,资产阶级对剩余价值的追求直接构建了资本主义的社会伦理关系,这一过程的开展在表面上也形成了一种片面的、虚假的“自由”。但是,这种自由观的本质属性是资本的自由,而非时间的自由。资本之所以是自由的,是因为资本的增值过程遍布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各个角落,它以资金的自由流动为基础,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提高。但是,马克思所关注的是社会发展过程中人的生命成长,同时马克思将劳动作为衡量人类生命活动的重要研究对象。伴随着资本自由的发展,自由的劳动以及劳动力的自由却遭受了严厉的压制,“劳动是活的、塑造形象的火:是物的易逝性,物的暂时性,这种易逝性和暂时性表现为这些物通过活的时间被赋予形式”[1]。马克思认为遭受抑制的自由劳动最终形成了资本主义异化劳动的现象,人对自然界的改造纯粹地无限度地为了满足资本的扩张和增殖。在这一过程中,人类生命的发展不再依附于自由的劳动时间而是依附于自由的资本时间,人的生命属性也逐渐被物的属性所代替。马克思的自然观提出了自然世界是人类生产发展的基础,“没有自然界,没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创造”[2]。马克思认为,人的生存发展的全过程就是对自然界改造的全过程,这种改造并非肆无忌惮地任意生产,而必须遵循自然界的发展规律,人与自然的互动构建了人类社会的发展模式和发展方向。自然的存在奠定了人类成长和发展的基调,是人类创造自身和创造美好生活的根本。所以马克思说:“历史本身是自然史的一个现实部分,即自然界称为人这一过程的一个现实部分。”[3]

在马克思的理论中,人的生命来源于自然,人的生命价值与动物生命价值的最大不同在于人通过劳动即物质生产来创造社会财富,但这种创造过程离不开人对自然资源的掠夺和侵占。马克思自然观强调了自然空间和社会空间存在的真实性,“自然界,就它自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的交互作用过程的、人的身体”[4]。人通过对自己身体以及身体成长发展所习得的经验来理解自然,理解社会,身体也成为人对自然和社会占有的空间前提。自然空间与社会空间一样,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中虽然缺乏直白和详细的论述,但是这两种空间内部的运行规律却得到了马克思详尽的阐释,这一定律就是能量守恒定律和能量转化定律。在具体的描述中,马克思将这种能量守恒和能量转化的逻辑运用在分析物质的生产、货币的流通、商品交换的过程中,而在哲学层面,这一规律就被总结为历史唯物主义。恩格斯也认为“宇宙中的一切吸引和一切排斥,一定是互相平衡的。于是,运动既不能消灭也不能创造的定律,就采取这样的表达方式:宇宙中的每一个吸引运动,都必定由一个相等的排斥运动来补充,反过来也是这样;或者如古代哲学早在自然科学中提出力的守恒或能量守恒定律以前所说的,宇宙中一切吸引的总和等于一切排斥的总和”[5]。马克思认为在宇宙的生态系统中,人的生命来源于自然也最终转化为自然界的某种形式,生命与自然总是处于一种水乳交融的状态,相互滋养而又相得益彰。在自然界能量的不断转化中,生命与自然界的万物产生了普遍的联结,地球的生态系统也逐渐向人们呈现了自然空间与社会空间发展的偶然性和必然性,人们也通过使用时间与空间来分析和解释自然及社会的发展规律。从这方面来看,马克思和恩格斯生态思想的重要贡献就在于他们将人的生命与自然系统融合在一起,通过时空观和因果关系的逻辑分析强调了人是自然生态系统的一部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自然环境和生态系统的破坏本身就是对人类自身生命的破坏。

(二)习近平对马克思生命观与自然观的理解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继承了马克思的生命观与自然观,并将二者融合在一起构筑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思想的基本理论,即生命共同体。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6]生命共同体理论强调了宇宙间的万物都有其内在的价值,即便那些没有被人类开发利用的自然物,它的存在既具有一定的道理又具有一定的必然性。人类的发展必须回归自然,在对自然生命发展规律的研究中进一步完善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生命共同体理论将“价值”作为自身研究的重要对象,它融合了马克思的生命观和自然观的两个维度。同时,这种生命共同体依然建立在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基础上,坚持把历史唯物主义作为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在强调物质基础的重要性的同时又将物质的固有价值作为评价自然生命的基本原则。“把价值理解成自然固有属性,这种做法的好处是,它提供了直接意义上的本体论担保和永恒性。”[7]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的生命共同体理论就是强调从整个生态系统的层面上来理解自然界和人自身的内在价值,生命与自然的融合就直接表现在空间层面的价值融合上。生命共同体理论来源于马克思的共同体思想,但生命共同体更加突出共同体发展中生命的发展状态,强调了生命与自然在空间上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体,“人类只有遵循自然规律才能有效防止在开发利用自然上走弯路,人类对大自然的伤害最终会伤及人类自身,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8]。

习近平的生态文明思想,尤其是其中的生命共同体思想是站在政治哲学的理论高度对中国当今现实问题的高度总结,这些思想和理论都吸取了马克思“异化研究”的方法论逻辑,与马克思主义一样都是在批判社会发展所遭遇的现代性问题。生命价值和自然界的内在价值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两个重要基本内容,前者突出了人实现自我和发展自我的主体性,后者则突出了宇宙万物发展变化的秩序。在生态文明理论的场域中,生命价值在于调试自我与外界的平衡。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不仅吸收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生态哲学,而且继承了马克思的生命观,强调了生命的价值是在发展中创造出来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一基本原则是建立在社会发展的基础上的,不是片面地强调停止生产力发展来保护生态环境,而是更加突出保护绿水青山就是保护生产力的价值观念。“纵观世界发展史,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对人的生存来说,金山银山固然重要,但绿水青山是人民幸福生活的重要内容,是金钱不能代替的。你挣到了钱,但空气、饮用水都不合格,哪有什么幸福可言。”[9]在这一层面上来说,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就是强调要用当代的生态哲学的价值观念来引导人的社会实践,让人们对自己生命价值的追求能够与他们对生态文明的价值观念的践行相融合。

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自然界的内在价值更加突出地表现在自然界的价值与人的生命成长的关系中。正如习近平所说:“环境就是民生,青山就是美丽,蓝天也是幸福,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10]价值评价是人类独有的处世方法,自然界的内在价值只有与人类相关联时才能被人类真正认识。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自然界的内在价值在于它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这种生态系统为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提供了丰富的滋养,同时又为宇宙一切系统和模式提供了运行和发展的空间。生态系统就是自然界内在价值的外显,而自然界的内在价值又是生态系统的内核。因此,可以看出生命价值与自然界的内在价值都在生态系统的运转中获得了存在和发展的空间。当生命价值符合了自然生态系统的发展规律时,生命与自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而当生命价值与自然界的内在价值产生矛盾时,二者此消彼长,这种不平衡的发展状态都会遭受宇宙生态系统的强制性介入,通过自然灾害等形式使得二者重新处于平衡状态。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就是在继承马克思生态思想基本观点的基础上,深化了人对自身价值和自然内在价值的认识程度,为人类生命的发展构建了一种宏伟的空间观,将人的发展与自然界发展统一于宇宙系统的空间中。

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是对人的主体性认知方式和环境生产力思想的融合

(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人的能动性与生产力的断裂

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中,人的能动性的培养和发展是建立在人对自然力与自然生产力理解的基础之上的。对自然力的研究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根基,自然生产力既为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起到了最初的推动作用,并且在社会现代化的进程中始终扮演着基础性和导向性的角色。在马克思的理论中,人对自然生产力的掌控是人对现代社会生产力掌控的前提和基础,人与自然的联结也成为对人的能动性的培养和社会生产力发展相结合的重要前提。“如果劳动的自然生产力很高,也就是说,如果土地、水等等的自然生产力只需使用不多的劳动就能获得生存所必需的生活资料,那么——如果考察的只是必要劳动时间的长度——劳动的这种自然生产力,或者也可以说,这种自然产生的劳动生产率所起的作用自然和劳动的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完全一样。自然产生的高度的劳动生产力是和人口即劳动能力的迅速增加,从而是和作为剩余价值来源的那种材料的迅速增加联系在一起的。”[11]

马克思在他的论述中更多地阐释了人的能动性与生产力发展之间的断裂,这种断裂最突出的表现就是人的异化。马克思认为人的异化突出地表现为两个方面,一个是劳动的异化,另一个就是消费的异化。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考察,首先关注了人的社会实践,这种社会实践具有自然的属性,其具体的方式就是劳动。对于马克思而言,劳动就是人类生产方式的根基,同时也是劳动价值论的理论基础。在传统社会中人的劳动与自然界的紧密联结成为一种习惯和常态,形成了取之于自然又回归自然的状态。但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促成了劳动的异化,商品拜物教逐渐形成,以往那种以劳动推动社会生产的价值观念转变成了以资本推动社会生产的价值观念,资本掠夺了劳动在社会生产中的基础性地位,直接扭曲了人在社会实践中能动性的发展方向,资本价值替代劳动价值的过程就是人类丧失自我能动性的过程。“生产资料立即转化为吮吸他人的劳动手段。不再是工人使用生产资料,而是生产资料使用工人了。”[12]这种主客体关系的颠倒造成了人对自然界产生了错误的认识,以为自然界与人自身一样都附属于资本的扩张和增殖。但实际上,人们对自然资源的挖掘和使用都对整个自然界的生态系统起到影响,当资本的不断扩张达到一定程度时,自然界就通过生态危机的方式来抑制资本的继续增值,甚至通过消灭人类文明的方式来确保自然界生态的平衡。从消费异化来看,异化的消费方式直接促使了生态危机的产生,资本家为了能够销售更多的商品而将注意力都聚焦在消费领域,忽视了产品生产的价值意义和方法创新,在这种经营模式的推动下,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逐渐占据了主流意识形态。产品的生产者不再追求未来商品的使用价值,更多注重于商品的消费价格,当全社会的生产都将消费作为最终的评价标准时,人的能动性生产变得越来越机械化,生产过程中的创造力已经消失殆尽,人与自然界能量的交往方式也产生了本质上的变化,在传统的社会生产中,人们从自然界获取资源来满足自身的生存发展,而在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的资本主义生产环境下,人对自然资源的攫取在满足人类自身生存发展的基础上又将大量的资源和能量投入到人类对虚假的价值观念的满足上,造成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的浪费,在此过程中生态危机逐渐恶化,人的生产异化使得人失去了自己的能动性而附属于工业化的机器。

可以看出,在马克思的理论中,劳动的异化导致了人对自身能动性的丧失,人不再支配劳动,而是资本在支配着劳动,人的主观意识也遭到资本主义价值观念的影响,认同了资本增殖和资本剥削的合理性。与此同时,消费的异化则导致了人与自然界能量流动和能量交换的断裂,人不再崇拜自然、亲近自然,而是崇拜资本、亲近资本,将资本的扩张和增殖看得比自身的发展更加重要。在这个过程中,人失去了与自然的联结,更重要的是,人们放弃了以传统自然价值为标准的评价体系而将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作为价值评价的标准。

(二)从能动性到主体性的转变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新的拓展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则指出了人的主体性和现代化空间生产力的协同发展的理路。首先,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突出了人的主体性,这种主体性既体现了时代的意义,又发展了马克思所强调的能动性。马克思认为,人的能动性使得人类可以解释历史、批判历史,从而理解社会发展的规律,进而通过社会实践来改造世界,超越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模式,构建真正的命运共同体。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人的主体性则是在继承这一思想的基础上凸显人在实践过程中形成的主体性意识。这种实践意识来自人在生产发展过程中所进行的学习和总结,同时这种主体性的意识又与生产实践的价值实现过程紧密相连,具有了一种实践的属性。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之所以突出人的主体性,是因为生态文明思想将整个社会的系统和结构作为理论自身的研究对象,这使得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具有一种总体性和全局性。生态文明思想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也是一种环境社会的政治理论。这种理论在形成过程中总结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正反两方面经验教训,通过对传统生态变化和现代生态危机的研究,生态文明理论呈现了人的日常实践活动对社会生态的影响。“生态环境是关系党的使命宗旨的重大政治问题,也是关系民生的重大社会问题。广大人民群众热切期盼加快提高生态环境质量。我们要积极回应人民群众所想、所盼、所急,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优美生态环境需要。”[13]可以看出,生态环境的发展是一种政治问题,它涉及民生的质量,生态文明的建设是集体意识不断凝聚和创新的过程,而集体意识的形成离不开个人的具有主体性的实践意识的成长和发展,具有主体性的个人通过对自己意识和行为的反思、批判,促使自己的行为更加合理化,顺应了时代发展的要求,把实践意识与政治意识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广大群众对生态文明发展的热切期盼与党对人民群众所想、所盼、所急的回应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观念和生态意识传播发展的同一个过程的两个方面。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将主体性的实践意识与整个民族发展的政治意识相统一。“政治方向是党生存发展第一位的问题,事关党的前途命运和事业兴衰成败。我们所要坚守的政治方向,就是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就是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方略。”[14]生态文明是我们党生存发展的一项重要战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所倡导的政治意识与中华民族现代化的价值观念有着紧密的联系,中国生态文明的建设过程也是人的主体性价值的实现过程,人们通过对生态价值、生态现状所进行的理性认识和价值评价都重塑了生态文明的价值论思想。在生态文明思想中,人的主体性活动必不可少地受到了政治意识的影响,政治意识与个人的创造性意识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人的性格和精神诉求,其中创造性的意识决定了人在社会实践中能力和水平的高低,而政治意识则决定了人在社会实践中成果的价值大小。在人与自然的交往中,伴随人们主体性的不断完善,人类逐渐意识到仅以自然界事物满足人类发展的程度作为对自然界价值评价的观念越来越显得具有局限性。在经典的资本主义经济理论中,事物能够满足人类需要的属性被称为价值,由此以来,人的需要也具备了存在的合理性,影响了物质生产和社会发展的价值取向。当资本主义发展到成熟阶段时,人的需求逐渐脱离了单个人的需求转而形成了一种集体的需求意识,这种受到资本扩张控制的集体需求的意识自然而然地形成了消费主义的心理模式。习近平在关于生态文明建设的讲话中多次强调绿色消费的重要性,新时代人们的主体性建设要接受一种绿色生活的价值观念,习近平认为,要“倡导推广绿色消费。生态文明建设同每个人息息相关,每个人都应该做践行者、推动者。要强化公民环境意识,倡导勤俭节约、绿色低碳消费,推广节能、节水用品和绿色环保家具、建材等,推广绿色低碳出行,鼓励引导消费者购买节能环保再生产品,推动形成节约适度、绿色低碳、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和消费模式。要加强生态文明宣传教育,把珍惜生态、保护资源、爱护环境等内容纳入国民教育和培训体系,纳入群众性精神文明创建活动,在全社会牢固树立生态文明理念,形成全社会共同参与的良好风尚”[15]。通过这一论述可以看出,人的主体性的发展必须与社会发展的价值观念相协调,要与国家发展的集体意识和政治意识相融合。习近平所强调的绿色消费是对资本主义生态下消费主义思维逻辑的有力反驳。通过对绿色消费理念的把握,人对自然界价值大小的评价将脱离资本扩张和资本增殖的束缚,而重新获得一种生态价值的观念,生态价值并不是一种具体的事物,也不是一种人类的心理模式。但是,生态价值却是一个长期有效的理念,它既与社会财富的积累和增长有关,又和人的主体性活动相关,人在创造财富的社会实践的过程中无法冲出生态价值理念所构建的价值空间,也只有在这种生态价值的空间中,人的主体性的建设才能与社会发展保持一致性。

(三)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环境生产力的价值基础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对马克思生态哲学的发展还表现在前者对生产力理论的拓展和创新。在经典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生产力的发展与环境的发展有着直接的联系。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提倡挖掘和培育一种可以保护并改善生态环境的生产力。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所强调的社会生产力或者更加具体地说环境生产力,是指人通过新形式的生产和发展在创造财富的同时保护、修复了自然界,突出了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理念。习近平关于“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论断促使我们更明确发展社会生产力目的在于改善民生,让人民享有更多的社会发展的成果,而自然环境问题影响整个社会的民生质量。可以看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所突出的环境生产力是对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理论中“一般生产力”“自然生产力”“社会生产力”等观念的继承,同时环境生产力还突出了以民生发展为导向的价值属性。如果说马克思所强调的社会生产力反映了社会发展的客观动力,那么环境生产力则强调了这种客观动力的发展趋势,它既是客观与主观融合的产物,同时又强调了历史事实与人类价值诉求融合的重要性。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所倡导的生产力发展模式将每个人所存在的社会环境、自然环境联系在了一起,将人类生存的空间作为一种文化和文明生产发展的基本单位。在这个价值观的层面上,传统的、一般的生产力模式就转化成为环境生产力,它关注人类空间中所有的生命关系和生命系统,生命共同体就成为环境生产力存在和发展的空间。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环境生产力的价值基础在于生命共同体这个理念,习近平说:“人的命脉在田,田的命脉在水,水的命脉在山,山的命脉在土,土的命脉在树。”[16]人的成长发展必须认识到自然界运行的系统,宇宙间每一种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的必然性,而每一种事物的存在和发展必然与其他事物产生千丝万缕的关联。马克思在分析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模式中认为,生态环境和人的伦理道德所遭受的压抑都来源于资产阶的贪婪的消费观念,是资产阶级对消费的过度奢求而阻碍了人们日常生活中彼此的交往,也阻碍了人与自然的能量交换。“一切现实的危机的最终原因始终是:群众贫穷和群众的消费受到限制,而与此相对立,资本主义生产却竭力发展生产力,好像只有社会的绝对的消费能力才是生产力发展的界限。”[17]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所包含的环境生产力则统一了传统政治经济学当中的“生产力”和“消费力”,环境生产力其本身就涵盖了一种绿色消费的价值理念,这种价值理念突出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重要性。从本质上来看,环境生产力就是强调人们在认识自然、利用自然、改造自然和保护自然时所具备的综合能力,这些综合能力的获得必须以人的主体性认知的提升为前提,而在现阶段这种主体性的认知鲜明地表现于人的政治意识认知层面。

三、结语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生态哲学的基本观点和价值诉求,二者都强调了生命的重要性,承认生命是连接自然万物的纽带,是宇宙空间中促使“自然属性”的存在状态与社会属性的存在状态相融合的根本动力。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对生命价值意义的深入挖掘是这两种理论体系共同遵循的基本原则,在对生命价值的认识上,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在继承了马克思人的能动性理论的基础上突出了人的主体性发展,这种主体性更加强调人们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达到一种身心平衡的状态,这种状态就是“天人合一”最基本的要求。在对人改造自然和改造社会过程的研究中,马克思强调了物质生产力的重要作用,而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环境生产力成为马克思所说的物质生产力新的存在形式,环境生产力更加具体地表现于社会的和谐发展层面,强调每一个国家和地区都必须遵循生态系统自身的运行规律,在完整的生态系统中进行社会改造。与马克思的物质生产力相比,环境生产力具有了一种主体性的价值向度,在尊重生产发展基本规律的基础上强调绿色发展的价值导向。通过对绿色发展价值理念的倡导,人的生活实践再一次与自然界的生态系统进行了联结,打破了传统生产观念中只强调从自然中索取而忽略与自然界进行能量交换的生存方式。在政治哲学领域,这种绿色发展的价值导向就延伸为注重民生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念与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中所含有的道德指向一脉相承。马克思通过批判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体现了资本主义对人类的非道德的剥削压迫,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的环境生产力则直视了这种破坏性发展的模式,并从生命伦理的角度提出了新时代社会道德的终极目标,这就是发展民生,以人民的幸福感和获得感作为评价社会改革实践的道德标准。这既对中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也为全世界面临的共同生态问题和经济发展问题提供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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