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社会历史研究的阶段性与差异性的整体逻辑
2020-03-09洪光东
洪光东
摘 要:马克思社会历史研究的阶段性与差异性制约了人们对其真理性的理解。破除理论之争,必须对其进行总体性研究,即立足马克思的思想整体与发展主线,分别探讨早期哲学批判中的理论初步建构,成熟时期经济学剖析中的理论验证以及晚年历史实证分析中的理论成熟,把握这些阶段性分析与差异性论述中蕴含的发展脉络与整体逻辑,从中管窥马克思社会历史研究的整体性与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真理性。
关键词:马克思;唯物史观;阶段性;差异性;整体逻辑
DOI:10.15938/j.cnki.iper.2020.06.009
中图分类号: G6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9749(2020)06-0040-05
一、问题提出与研究思路
社会历史问题是马克思主义的核心议题。在研究中,马克思透过历史的表象,于人类社会的深度剖析中揭开历史原貌,实现了历史观的伟大变革。但在马克思之后非议与争辩之声便不绝于耳。有学者借机对唯物主义历史观发起责难否认其真理性,他们或将其庸俗化为经济决定论,或宣称 “这个历史观从未科学地论证过”[1],或强调其揭示的社会发展规律只是“人的思想和意志所创造的”[2]的“一种逻辑概念”[3]。当然,更多的是由于对唯物主义历史观及其相关问题的理解不一致而引发的争议与论战,且大多数争论一直持续至今。究其原因,主观上与研究方法有关,客观上与马克思的文本呈现特点有关。具体来说:其一,马克思社会历史研究有明显的阶段性,且每个阶段在研究视角、研究方法、目标指向上均有明显的差异性。其二,公开发表的成熟著述并不多见,大多是笔记和手稿,且一些重要著作公开比较迟;其三,大多观点都是在批判中提出的,带有强烈的论战色彩。要破解理论之争,必须确立有针对性的总体性研究范式。即在研究思路方面,要从理论的整体性入手,不能局限于单个阶段的研究,要把握好阶段性与整体性之间的内在逻辑;在文本选择方面,既要注意到成熟文本与公开文献,更要注意非主要文本,特别是数量众多的手稿与笔记;而在文本审视方面,既要注意到文本成文,同時不能忽视文本的源起;要注意不同文本的同质性与共性,还要注意相同文本的内在差异性。鉴于此,本文立足于马克思思想发展轨迹,结合马克思理论发展的主线,着眼于马克思社会历史研究的三个阶段,深入探讨马克思社会历史研究的整体性逻辑以及每个阶段中所蕴含的理论发展脉络,从中管窥马克思社会历史研究的整体性与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真理性。
二、哲学批判与马克思社会历史理论的初步建构
众所周知,马克思社会历史理论的出场是黑格尔理性主义哲学。在国家问题上,黑格尔认为国家是“伦理理念的现实”和“绝对自在自为的理性东西”[4],将其与精神等同起来,而体现私人利益体系的市民社会则是国家的派生物,由此,市民社会对国家的现实关系被倒置成国家内部想象的活动。
在《莱茵报》时期,青年马克思便持这种历史观,认为国家是“政治理性和法的理性的实现”[5],并由此出发批判普鲁士专制制度。但是,这种唯心主义观点一旦直面现实便遭遇危机。可以说,实然与应然之间的背离冲击着马克思,使他不仅提出普鲁士制度不是真正国家以及“下流的唯物主义”[6]的愤慨,使他陷入“苦恼的疑问”[7]而退回书房,重新审视市民社会与国家的关系。在克罗茨纳赫,马克思在政治历史研究中摘录了涉及所有制、阶级、国家与法等大量感性材料,并在费尔巴哈的助推下恢复被黑格尔颠倒的国家与市民社会之间的关系,得出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的观点。
对市民社会与国家关系的匡正,在奠定唯物主义基础的同时,也为他指明了研究方向,那就是不能从自我意识或政治国家出发,应该求之于决定国家与法的市民社会,而“对市民社会的解剖”不能依靠哲学的批判,而“应该到政治经济学中去寻求”[8]。在巴黎期间,马克思开始立足现实,以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入手去理解现代资产阶级社会乃至整个人类历史。古典经济学家肯定劳动是一切财富的源泉,把财产归结为人的主体本质的表现,而以费尔巴哈为代表的古典哲学则从哲学角度出发,将人的类本质、对象化与劳动联系起来,探讨了劳动的对象化和人的类本质异化问题。这些探讨虽没有超出唯心主义架构,但却为马克思提供了理论基础。
由此,在以《巴黎手稿》为代表的著述中,他开始审视现实资本主义的劳动与经济关系,这使其能在批判中扬弃德国古典哲学的异化理论和古典政治经济学对资本主义生产的抽象研究,探讨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劳动异化的四层内涵及异化劳动与私有制的关联,形成异化劳动理论,完成了对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的初次剖析;而对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本质的揭示也使他意识到劳动构成了人与自然统一的基础,社会历史不外乎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这标志着他实现了与旧哲学的逻辑决裂,认识到要从劳动出发探索社会历史的本质,并在此基础上对社会历史之谜提供了最初的解答。稍后在《神圣家族》中,针对以鲍威尔为代表的青年黑格尔派从纯粹的自我意识出发解读社会历史,马克思在批判中明确指出历史的发源地不是虚幻的自我意识,而是“地上的粗糙的物质生产”[9],并基本形成生产关系的思想,这标志着他离揭开“历史之谜”仅一步之遥。
经过第一次的经济学研究,马克思找到了社会历史研究切入点,但对单维度强调劳动消极作用以及由劳动异化来解构历史的思辨性都表明他还没有摆脱旧哲学影响。由此,深入的经济学研究便成为彻底清算旧哲学的影响的必然环节。在接下来半年多时间里,马克思开始第二次集中经济学研究。在形成的《布鲁塞尔笔记》中,马克思的研究开始深入到资本主义生产的内部,研究涉及到物质生产、生产力和分工等多个方面。在研究中,他“将理论的注意力投向了实践中最基础的方面,即物质生产”,摘录“现代资本主义生产的主导方面——机器的历史”以“说明现代机器生产的原理和结果”,形成“一部现代生产力在狭义技术层面上如何推动社会进步的理论分析史”,深化了对物质生产与生产力的认识。在《曼切斯特笔记》中,马克思在“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全面了解”中深化自己的研究,提出“经济学上理论观点的改变实际上直接来自于社会经济现实的改变”。而在对配第著作的摘录中,他指出“资产阶级的统计学在数据上存在问题,本质上是意识形态的‘辨护论的”[10],其中已经蕴含着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辩证关系的思想。
可以说,这些研究极大地推动了马克思的认识,使得他在清算人本主义影响中形成了科学的实践观并最终实现了对人与社会生活本质的揭示,为全面解读社会历史提供了理论准备和基本架构。而在标志性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在批判以费尔巴哈、施蒂纳为代表的旧哲学中,从现实的人及其物质生产出发,深入到社会生产过程的内部,阐述了“三个因素即生产力、社会状况和意识,彼此之间可能而且一定会发生矛盾”[11],从而在它们的相互联系与辩证运动中把握了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和历史发展的原貌,实现了社会历史观的伟大变革。
总体来说,在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立足于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和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状况,在理论与现实的反思中先后批判了黑格尔的理性主义哲学、青年黑格尔派的自我意识哲学、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哲学与英国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初步建构起科学的社会历史理论。
三、经济学剖析与马克思社会历史理论的验证
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创立,使历史第一次成为科学,但此时的社会历史理论还只是一种从具体到抽象的概述,并没有超出广义历史唯物主义的范围,还需要从一般再回到具体,且这一步在马克思看来更为重要。同时,马克思解析社会历史,其目标是探求资本主义条件下无产阶级解放的路径,而这也决定他必须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进行具体剖析。
自19世纪50年代初起,马克思在伦敦开始系统的经济学研究。在此后近十年里,他广泛阅读古典经济学文献,并结合对英国资本主义典型形态的体悟,进行了大量摘录与评述。但随着研究的深入,他发现经济活动通过“由市场竞争的交换系统建构出来的流通与分配的中介性过程”后,“人和自然、人和人的关系在这个中介中,发生物化和颠倒”,“似乎社会生活的本质主要不是生产,而是价值实现”,各种关系也“不以一种直接的形式表现出来,社会的本质被歪曲的假象和颠倒的经济具象所遮蔽”[12],并极可能使人重复古典经济学家的错误。正如马克思所说:“在这里一切规定同它们在资本一般中的情形相比,都表现为颠倒过来了。”[13]由此,要全面系统地认识资本主义,必须要将历史唯物主义内化为方法,去完成对资本主义的具体剖析。
在此过程中,马克思将最初设定的以“货币”为起点的政治经济学研究“五篇计划”调整为以“资本”为起点,包括“资本”、“地产”、“雇佣劳动”等在内的“六册计划”,最终又将研究起点则从“资本”调整为“商品”,而这不仅体现了他对唯物主义的坚持与对资本主义经济本质的揭示,也彰显了作为方法的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强大功用。最终,在《伦敦笔记》《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一分册)等一系列成果中,马克思对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研究对象、方法及计划等进行了说明。在他看来,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对象乃是“一定社会发展阶段上的生产”[14],对“现代资产阶级生产”的分析“事实上是我们研究的本题”[15]。在研究方法上,鉴于用“抽象要素不可能理解任何一个现实的历史的生产阶段”[16]的认识,他提出,较之于“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显然是“科学上正确的方法”[17]。同时,马克思还强调对生产关系的研究必须与生产力、交往关系、国家形式、意识形式与法的关系等联系起来,将其放置在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的总过程中去理解。所有这些表明,经过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具体研究,马克思穿过资本主义经济现象中包括资本、货币和价值在内的外在表象,深入其经济活动的内部,在单个商品中发现了资本主义生产的矛盾和经济关系被颠倒、遮蔽的问题所在,这标志着他完成资本主义解构的理论准备。
在19世纪60年代,马克思按照之前的“六册计划”开始第二分册的研究与写作,为将剩余价值这个核心问题完整揭示出来,他对剩余价值理论进行了广义的批判性探讨,即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历史性考察的基础上,对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史和相关范畴进行了历史分析,探讨了平均利润理论和生产价格理论,考察了资本主义生产的积累过程、再生产过程和危机过程。经过这一阶段超出原有计划的批判与建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被外在表象遮蔽的抽象本质及运行机理已经基本明晰,这标志着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整体逻辑架构已经确立。在接下来的研究中,马克思之前由表及里、由現象到本质的理论探究过程开始“转化为叙述过程,历史观点和研究方法凝结为经济学本身的理论内容和逻辑结构”[18],他立足前期研究,特别是对剩余价值的扩展性研究,重新拟定了写作纲要,将“六册计划”调整为由“商品”出发,分别探讨“资本的生产过程”、“资本的流通过程”、“资本主义生产的总过程”以及“剩余价值学说史”的四卷结构,由此完成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系统解构,狭义上的历史唯物主义得到全面阐述。
总体来说,马克思数十年如一日地进行经济学研究,这是资本主义境遇中无产阶级与人类解放的旨趣的需要,也是历史唯物主义实践性的必然诉求。当马克思把历史唯物主义作为理论前提与分析方法论运用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历史唯物主义开始显示出其应有的方法论功能和科学批判价值,不仅资本主义社会中被歪曲、颠倒、遮蔽的社会经济关系得到了系统的揭示,历史唯物主义自身也在批判解构中获得了验证与发展。诚如列宁所说:“自从《资本论》问世以来,唯物主义历史观已经不是假设,而是科学地证明了的原理。”[19]
四、历史实证分析与马克思社会历史理论的完善
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剖析,是马克思社会历史研究最重要的工作,这不仅在于唯有“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还在于其对于前资本主义社会的解构也是不可获取的,即“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反过来说,低等动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动物的征兆,只有在高等动物本身已被认识之后才能理解”[20]。但同时他也意识到,“资产阶级经济为古代经济等等提供了钥匙。但是,决不是像那些抹杀一切历史差别、把一切社会形式都看成资产阶级社会形式的经济学家所理解的那样。……不应当把它们等同起来。”[21]即对资本主义的“人体解剖”不等于也不能代替对前资本主义社会的“猴体解剖”。由此,晚年的马克思放下经济学研究的后续工作,开始进行前资本主义社会的研究。
对于前资本主义社会,马克思之前已有一定研究,如克罗茨纳赫时期对不同所有制的摘录、历史观形成时期对前资本主义社会的分析、经济学研究时期对不同公社所有制形式的对比研究等,但这些研究或服从于考察国家与市民社会关系的需要,或服从于从具体到抽象研究的需要,或服从于探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形成,更大意义上是一种材料的收集和整理,或者说是对前资本主义社会的一种逻辑抽象或逻辑具体的揭示,并不能反映前资本主义社会的真实状况。而研究古代社会,却面临着更大的困难,这在于资本主义研究可以选择典型形态进行解构,但在整个前资本主义时期,历史还是各民族自己的历史,不同民族的社会历史存在会呈现出更多的差异性,没有像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在世界交往的催化下以及成熟特征与更多同一性,唯有回到前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具体”中去把握。
在晚年时候,马克思阅读并摘录了大量的古代社会史史料,形成了《人类学笔记》和《历史学笔记》,最终完成对前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的实证研究。在集中研究古代社会早期的《人类学笔记》中,马克思阅读了包括摩尔根、柯瓦列夫斯基和梅恩在内等人的古代社会史著作,其中以摩尔根考察北美易洛魁人生活的《古代社会》最具启发意义。通过研究,马克思认识到决不能将分析“现代社会”的方法简单地运用到原生形态中。在人类社会的最初阶段,由人的自身生产决定的血缘关系在社会历史中占据重要地位,而由物质生产决定的经济关系还是包裹其中;只是随着历史的发展,经济关系才挣脱血缘关系的束缚而对社会历史发展起决定性作用,形成两种生产理论。由此,马克思梳理了原生社会形态中氏族、家庭等社会组织历史发展,对私有制、继承权和国家的起源与历史发展进行了解析。基于这些分析,他揭示了人类原生形态社会及其历史发展的原貌,拓展了前资本主义社会的研究视野,解决公社所有制包括亚细亚生产方式的历史定位问题,即在不同民族的早期都存在过,是由原生形态向次生形态的过渡阶段。也正是在分析中,马克思还探讨了现实境遇中俄国农村公社的历史命运问题,提出俄国跨越资本主义的“卡夫丁峡谷”的可能性,极大地丰富了历史辩证法。
在晚年时期,马克思还阅读历史学家施洛塞尔《世界史》(18卷)、博塔《意大利人民史》、休谟《英国史》、卡拉姆津《俄罗斯国家史》和马基雅维利《佛罗伦萨史》等文艺复兴以来代表性历史著作,并在摘录和评述中进行了有针对性的补充与纠正,形成四册本的《历史学笔记》,集中探究17世纪中叶之前世界各国特别是欧洲各国的政治历史事件。在体例与内容上,第一册呈现了公元前1世纪罗马帝国初期到14世纪初意大利封建制度形成史、欧洲各民族历史以及其他地区的历史;第二册记录了14世纪和15世纪前七十年左右期间欧洲阶级斗争激烈、城市势力增长并开始动摇封建制度的历史;第三册关注的是15世纪中叶到16世纪70年代封建制度衰落,王权同城市资产阶级联合起来不断构筑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前提,最终开启资本主义时代;第四册则梳理了16世纪最后二十五年至17世纪中叶前的政治事件,着重关注欧洲各国发展、国际关系的发展以及普遍交往的形成史。可以说,整个笔记在逻辑上是上承《人类学笔记》,下接《资本论》,并将关注点集中在“封建制度瓦解”的“自然历史过程”、“资本主义发展时期的现代民族国家的起源”和“资产阶级为确立自己的统治所进行的斗争”等问题上,不仅实证地研究了公元前1世纪初至17世纪中叶欧洲自奴隶社会到资本主义兴起的整个政治历史,还分析了“这一时期欧洲历史有关联的一些亚洲和非洲国家的历史”[22],最终完成了以欧洲为主导的自奴隶社会到资本主义兴起的历史解构。
总体来说,在晚年时期,马克思通过古代社会史的实证分析,不仅以对原生社会形态的研究完善了唯物主义历史观,还通过对以欧洲为主导、同时也包括其他地区历史事件与历史进程的梳理,以对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确凿的历史事实来确认了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真理性,补齐其社会历史研究版图中的最后一块拼图。
五、结语
综上所述,马克思的社会历史研究贯穿其整个理论生涯,并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与差异性。具体来说,在研究早期,他从理性主义国家观出发,但在应然与实然的冲突实现自我反思,在哲学批判中先后清算了理性主义和人本主义历史观,并由社会历史的具体上升到一般的抽象,初步建构起唯物主义历史观。此阶段在研究方法上主要是哲学批判,研究思路是从具体到一般,而主旨是要探索历史背后的历史规律。在整个《资本论》时期,他以新历史观为方法,通过对资产阶级典型形态的经济学剖析,从抽象上升到具体,于政治经济学批判中完成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生动再现,这不仅验证这一科学的社会历史理论,也完成了对唯物主義历史观的深化和发展。此阶段在研究方法上主要是经济学的剖析,研究思路是从具体到一般,其主旨是在具体分析中验证社会历史研究的成果。而在晚年时期,马克思则通过古代社会史研究完成了对前资本主义社会,包括原生形态社会、向次生形态过渡、古代奴隶制以及封建制度的解构,使其社会历史研究得以完整。此阶段在研究方法上主要是历史学与文化人类学的实证研究,研究思路主要是历史回溯法,主旨是在对古代社会史的实证分析中揭示前资本主义社会的面貌。
可以说,不同阶段的研究尽管在内容、方法和主旨上存在着差异,但它们都是马克思社会历史研究的组成部分,差异性也只是研究总体中的不同分工,服从于当时社会历史研究的逻辑发展与整体需要,并共同支撑起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真理性和科学性。具体来说,在研究内容上,它们既相互区别,各自独立,又相辅相成、相互补充,共同组成社会历史理论研究的整体。在研究逻辑上,它们环环相扣、层层递进,这不仅体现在三个研究阶段之间,也体现每个阶段性研究之中,符合人类思维发展与理论探索的逻辑趋势。正因如此,恩格斯高度评价马克思的社会历史理论,认为它的创立实现了哥白尼式的伟大变革。列宁高度评价它是“唯一科学的历史观”和“社会科学的同义词”,是“科学思想中的最大成果”[23]。
当前,社会历史条件早已不同于马克思所处的时代,但唯物主义历史观作为人类有史以来唯一科学阐释社会历史的理论并没有过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不仅要驳斥各种对唯物主义历史观的责难和非议,捍卫其真理性;同时,还需要立足于历史发展,不断深化对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理解和阐释,特别是要理解马克思解构人类社会历史的方法论,并在此基础上全面把握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理论本质以及作为方法的唯物主义历史观的科学内涵。只有这样,唯物主义历史观才会日益展现出其强大生命力以及对社会历史发展的指导作用,党的思想理论才会“是人民的科学,其最基本的立场是为无产阶级服务的”[24],这是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然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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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庞 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