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爱记
2020-03-09张展
张展
王娘娘明确地跟我提出分手后,昏暗的冬天才下起了第一场雪。我坐在环岛的一个出口路边,情侣们牵着手,逢迎着冬天第一次的浪漫。我不知冬风何去何从,但它在我耳边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她说我在她生活里没什么参与感了。
我笑着在雪地里摘了一朵花,扎在我的长发上,我步伐轻盈的踏在雪上,雪儿也发出咯咯的笑声,我们很快乐,头上的晴天也很快乐,可是被飞雪挠痒了鼻子打了个喷嚏,轰隆一声雷炸开。不可能,一切都不可能,我没有哭,我不后悔相思,我不后悔我为她做的这么多,我不想让她把一切都还给我,我一点都不委屈。
在小小少年之中,我确实爱的挺久了,入学到毕业的三年,毕业后的四十五天,失联的五周,和分别的一天。有时不经心的回想起来,爱的太久又何必爱的太深。
在她失联的那段时间,数学课老师的废话连篇听的我犯恶心,不知道她数学为什么会那么好,她说兴趣使然,我可能便是没兴趣使然。我照常的找到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摸出手机,眯下眼睛微微低下头,找到了她的短信,再抬起头看看老师,再低下头倾泻我的思念。思念种在了打字的两拇指上,便思念的有血有肉。手机的屏三十秒暗了下来,我眼里的红血丝多了起来,思念掉进沼泽,一切泥牛入海回报我杳无音信。
思念生根发芽,会吞食精神,长此以往只会越来越痛苦。
思念绵绵,却花残月缺。她決然地告诉我:“你在我生活里没有参与感了。”
好吧,种在指尖和心尖的思念被连根拔起,换回一句荒唐和烂醉的一场雪。
谁甘愿憋那么久换不来回报,动用我亲朋好友和我自己的一切社会资源帮我“征婚”,挂上照片,挂上我得意的字,瞬间我QQ的美女好友信息开始决堤般涌入手机。很好,我明明坐拥很多“可追求者”,又何必守在一棵枯树下?难道等待着逢春?
我有了很多资源,也享乐在一次次恋爱中,等不及思念,思念那种劳什子还何苦乱拨我心弦?
这是我以为,大多都是我以为,最开始的痛苦就像是毒品,吸食会生不如死,戒断却让生命无法被消费而空虚。原来一切都是我吸食痛苦产生的幻境,自作多情真的好快乐。我不是一次次被甩,而是她们真的没有闲暇时间了,而是真的对前任用情太深无法借我打发走残余的深情了——我相信了这些借口。
清醒一点,哦,原来真实情况只是讨厌我罢了。
那些场恋爱,就好像在地上捡到了钱,无缘无故的快乐,无缘无故地抛洒着被我羁押许久的”爱”,是一场场狂欢,一场场的没教训。即使我看透了,那捡来钱的背面印着小广告,钱的意义并不是钱,它只是一个目的的载体。可即便是捡来的恋爱,上升到目的,也不过是想征服自己心中的不堪。越征服,越不堪。
我回忆着一切的起源,一场沉默的雪,一场安静的梨花带雨,一支在耳边噼啪燃烧的烟。决然,但那却是恋爱。一切都会释然,一切都将离开,记之悲哀,弃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