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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与不变:“觉囊梵音”三期田野的观察与思考

2020-03-08

西藏艺术研究 2020年4期
关键词:梵音藏传佛教寺院

卢 婷

一、问题的提出

2003年10月17日,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出台了《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各国政府纷纷加入,推动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工作。中国作为最早加入的国家,从政府到学界,官方到民间,全国上下共同参与到这场声势浩大的“遗产运动”中。这项工作从启动到实践的十余年里,不同的主体从各自的立场出发,带着不同的目的和诉求介入其中,作用于各个“遗产”的当下存在和未来方向。长期从事少数民族音乐田野工作的萧梅教授针对音乐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提出了“谁在保护?为谁保护?保护什么?怎样保护?”①萧梅:《谁在保护? 为谁保护? 保护什么? 怎样保护? 》,《音乐研究》,2006年第2 期。的问题,笔者循着这个思路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觉囊梵音”的传承与保护工作给予了长期的关注。

笔者对觉囊梵音的关注缘起于硕士期间对藏传佛教觉囊派中壤塘确尔基寺岁末驱魔法会音乐的考察。2009年到2012年期间,笔者在四川省阿坝州壤塘县中壤塘乡对觉囊派确尔基寺的岁末驱魔法会音乐进行了长期而深入的田野调查,对觉囊梵音的原生型态有了一定的了解。申遗之后,觉囊梵音走出古刹,走出偏远的藏地,来到都市,进入音乐厅。笔者追随着“觉囊梵音” 展演的脚步,完成了第二期田野——作为非遗展演的“觉囊梵音”的调查。面对申遗前后觉囊梵音呈现出的两种不同的画面,引发了笔者的一些思考。最核心的几个问题,比如:“觉囊梵音”作为一种宗教音乐,它有寺院自己的传承方式,为什么要加入申遗的行列呢?“非遗”会给“觉囊梵音”带来怎样的影响?“非遗”是否会改变“觉囊梵音”? 带着这些疑问,笔者展开了对觉囊梵音的第三期田野,试图能够从中找到答案。

二、第一期田野:寺院法会中的“觉囊梵音”

觉囊派发端于公元12 世纪,是藏传佛教中教义独到而重要的一派,它以“中观他空”为宗见,以修无上瑜伽续的“时轮金刚”法为主要特征,以“音声供养”和“音声佛事”见长。“觉囊梵音”主要分布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壤塘县中壤塘乡,这里保留了西藏觉囊文化的法脉和“梵乐”传承。

壤塘县位于阿坝州的西部,东部是马尔康,东北部与阿坝县接壤,南与金川县毗连,西边和南边与甘孜州色达县、炉霍县、道孚县相望,北邻青海省班玛县。平均海拔3285 米。中壤塘乡位于壤塘县的北部,则曲河中游,为农牧区交界处,距县城42 公里,面积约560 平方公里,平均海拔3560 米,有4 个行政村,3600 余人。觉囊派自1378年传入阿坝州壤塘县中壤塘乡,目前这里已经成为藏区的觉囊文化中心和根本道场,境内有藏哇寺、确尔基寺、泽不基寺等9 座寺庙,显密体系完备。藏哇寺是其中规模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寺院,现有僧人600 余人。觉囊派的法脉和“梵乐”在这个区域得以完整保存并传承至今。

觉囊派的岁末驱魔法会是通过诵经和金刚驱魔神舞——羌姆,来达到驱邪除魔的宗旨。法会前五天为诵经仪式,是僧侣内部的修供,后两天举行的金刚神舞仪式则可视为公开性的集体修供。二者缺一不可,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法会。在岁末驱魔法会中,音声贯穿始终,是法会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诵经仪式

藏传佛教的的理念认为,“法会中的诵经仪式是通过其形式和内容作为手段,与各种佛教神灵进行沟通、对话的一种宗教仪式。”①多杰仁宗、满当列、晁元清、王玫:《青海藏传佛教音乐文化》,兰州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51 页。藏传佛教各宗派,都有不同的神灵供奉系统,这些神灵在不同宗派的寺院里有着各自的角色,或是主神,或是本尊,或是护法神,各自的身份和职责十分明确。法会中的诵经仪式实际上是寺院为诸尊神佛举行的一次祭祀仪式,通过祭祀,把诸尊神佛请到法会的坛城中来,请他们来协助完成驱魔的任务。每一尊神佛都有其相应的经文,诵经的时间也有长有短。确尔基寺岁末驱魔法会中的诵经仪式分别在大殿内和大殿外进行,诵经内容及诵经中的法事活动见下表:

表1 诵经仪式内容

以上是每年藏历12月23日至28日期间举行的诵经仪式。大殿内的诵经以祈求、赞扬及迎请为主。诵经的同时伴随着相应的祭祀、供奉仪式。诵经从23日起一直持续到28日凌晨,这期间僧人每天从早到晚不间断地诵经。大殿外的诵经是在28日上午进行,诵经过程中通过“神饮”“调动”“咒”“焚烧朵玛及灵嘎”达到驱邪除魔的目的。

(二)金刚神舞仪式

金刚神舞仪式是藏传佛教寺院的一种密宗法事,它通过乐舞的表现形式,来达到祭祀神灵、驱邪除魔、弘传佛法教义的目的。它既有强烈的观赏性和表演性,更重要的是它蕴含着藏传佛教密宗的深刻内涵。金刚神舞仪式由序幕、金刚神舞、尾声三个部分组成,其中的音乐类型包括:诵经音乐、神舞中的器乐伴奏、仪仗行乐以及各种类型的迎请乐。“诵经音乐”指僧侣念诵经文时的声乐(即各种诵经调),以及在诵经段落之间,穿插演奏的间奏性的器乐音乐,这部分音乐以声乐为主,器乐为辅。“神舞中的器乐伴奏”是指神舞中统一舞蹈动作、控制整个舞蹈节奏的各种伴奏性器乐;“仪仗行乐” 指寺院仪仗队在行进过程中的器乐;“迎请乐” 是指在神舞前寺院仪仗队迎请法座的大型鼓吹乐、神舞中迎请法座的大型鼓吹乐以及神舞段落中迎请诸神出场时的中、小型鼓吹乐。音乐在仪式中的运用情况如下:

表2 金刚驱魔神舞仪式过程及音乐

在岁末驱魔法会中,音乐贯穿始终,是法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岁末驱魔法会中的音乐主要分为“俱生乐”和“缘起乐”两类。俱生乐是指通过自身身体器官演唱的音乐,即声乐。缘起乐指依赖一定的因缘而生的音乐,指人通过乐器演奏的音乐。法会中的“俱生乐”是指法会中诵经音乐中的声乐部分,即各种诵经调。而“缘起乐” 是指法会中各种器乐音乐。岁末驱魔法会包括了“觉囊梵音”的所有类型,因此,法会是“觉囊梵音”原生型态的完整呈现。

三、第二期田野:作为非遗展演的“觉囊梵音”

伴随着自上而下展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运动,诸多传统音乐被纳入其中,“觉囊梵音” 也不例外。2009年7月,“觉囊梵音”被四川省文化厅列入第二批省级“非遗” 代表性名录(项目编号:Ⅱ—7);2009年10月,觉囊派藏哇寺第47 代法主嘉阳乐住上师,被列入第四批省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2011年5月被国务院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遗”扩展项目名录(项目编号:Ⅱ—138);2011年11月,觉囊派藏哇寺所在地被中国文化部列入“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阿坝州政府提出建设“觉囊文化中心”将其作为重点文化建设项目。2012年12月,嘉阳乐住上师被文化部公布为第四批国家级非遗名录代表性传承人。2014年6月,觉囊传统手工技艺传习基地(觉囊梵音、觉囊唐卡等)被四川省文化厅公布为第一批省级非遗传习基地。

从2009年12月起,应中华文化促进会的邀请并全程主办,藏哇寺觉囊梵音展示团先后赴星海音乐学院、南京艺术学院、东南大学、上海音乐学院、浙江文化艺术研究院、武汉音乐学院、西安音乐学院、北京大学、中央音乐学院、四川音乐学院等高校以及都市的剧院、音乐厅进行了10 余场次的巡回展演。

表3“觉囊梵音”展演情况

笔者现场观看了2009年12月28 晚“觉囊梵音” 在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厅的展演以及2015年12月10日在成都金色歌剧院两场展演。两场展演从内容到形式基本相同,第一部分为金刚舞,第二部分为普贤云供禅乐。以2009年12月28 晚“觉囊梵音”在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厅的展演为例,在展演开始前,活动主办方——“中华文化促进会”,高校学者以及“本文化持有者”分别对“觉囊梵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对于此次活动的主办方——中华文化促进会认为:

“这不是一场通常意义上的音乐会,而是一次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展演; 它既是中国藏传佛教觉囊派梵音古乐的文化遗产,也是当地的地方文化遗产;它不仅是一种信仰的方式,而且是一种生活的方式。”①2009年12月28日晚“觉囊梵乐”在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厅展演时中华文化促进会常务副主席王石先生语。

高校学者认为:

‘觉囊梵音’ 是中国传统音乐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当今藏传佛教中所保留的一个非常难得的一个古老品种。”②2009年12月28日晚“觉囊梵乐”在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厅展演时中央音乐学院袁静芳教授语。

“觉囊的梵音古乐是藏传佛教传统悠久的、古老的音乐,它是非常有历史和艺术价值的,也是有高度的文化价值的。舞台上的觉囊梵音是一次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展示,它不是世俗性的表演,而是宗教仪式的展示。”③2009年12月28日晚“觉囊梵乐”在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厅展演时中央音乐学院田联韬教授语。

对本文化持有者——嘉阳乐住上师而言:

“觉囊梵音古乐本身是僧侣修学的千年传承法门,梵音古乐的旋律是智慧与慈悲的表现,本身就有加持力。无欲才能得其妙,以无我忘我的状态感受天籁,启迪心智。觉囊梵音古乐的展示一如僧侣日常进行的法事、功课,是平静、自然、舒畅的生命状态,所要表达的是生命内在最本质的心境与慈悲,听者勿从中期待‘情绪流露、起伏转折’。千年以来,它唱诵的是自己,聆听的也是自己,不是为了展现什么,而是互为道场、互为主源,在神圣的状态、氛围中净化、启迪、提升自己的心智,展现自己的本来面目。这便是千年来梵音古乐修学者和实践者的禅定修行状态。修行者都能够在梵音古乐中培养自己正面的情绪,发现自己内心的本来灵性,通过训练使自己生命的正气得以净化、提升、超越,唤醒久违的文化记忆,重新开始与道的果位契合、与生命的果位契合、与本尊的果位契合、与觉囊文化脉象的果位契合。”①2009年12月28日晚“觉囊梵乐”在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厅展演时嘉阳乐住上师语。

由此可见,对于舞台上的“觉囊梵音”,不同文化身份的人有各自不同的理解。

2015年12月10日,“觉囊梵音”作为“四川省第二届藏传佛教论坛”系列活动之一,在成都金色歌剧院上演。这次展演在内容上与之前的并无差别,也是由金刚舞和普贤云供禅乐两部分构成。为了从更多角度了解人们对舞台上“觉囊梵音”的看法,展演结束后笔者分别对现场观看此次展演的普通观众和宗教界人士进行了访谈和问卷调查。

在访谈中,宁玛派甲雍喇嘛谈到:“在剧场观看、聆听‘觉囊梵音’跟自己在寺院的感受是一样的,非常殊胜。剧场的展演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仪轨,刚开始是准备坛城,然后是迎请本尊、护法或空行,然后再祈请他们就位,再供养、祈祷、然后再修这个本尊,最后再请回他们的净土,再回向,再颂吉祥。它的过程是完整的,像一个短片。”②③2015年12月11日,成都金牛宾馆“四川省第二届藏传佛教论坛”笔者对宁玛派甲雍喇嘛的访谈摘录。

谈到“‘觉囊梵音’走出寺院,在城市里做这样的展演,这种形式好吗? ”这一问题,甲雍喇嘛认为“这种形式是很好的,因为现代科技越来越发达,现在佛法也是按照现代的方式来弘扬和传播,有些师傅讲课,也是用PPT、音响、话筒、电脑等各种各样的手段,现在佛教的很多经文都是用网络的平台来弘扬和传播,社会很需要这样子。在藏地来讲,去参加法会、拜佛是很常见的,但在汉地,这样的机会是很少很少的,所以让大家感受一下这些殊胜的时刻是非常好的,也是非常需要的。因为现在的人都很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把自己的心灵净化。在藏地跳金刚舞也是跟昨天一样,也是给大家展示佛的净土、本尊、护法这些,就是在法会那天给当地所有的老百姓看,昨天的展演也是一样。”③

四川省甘孜州新龙古鲁寺仁真郎加堪布认为“‘觉囊梵音’的展演,在法器的演奏以及唱诵方面与宁玛派都有些不同,有它特别的地方,这样的展演非常好,喇嘛们的念诵整整齐齐,很有程序,仪轨也是圆满完成。”④2015年12月11日,成都金牛宾馆“四川省第二届藏传佛教论坛”笔者对甘孜州新龙古鲁寺仁真郎加堪布的访谈摘录。

从上面两位宗教界人士那里可以了解到本文化持有者的观点:舞台上的“觉囊梵音”和寺院里的法事或念经是一样的,是在短时间内的一个完整的仪轨。

在问卷调查部分,共发放20 份调查问卷,收回16 份。调查对象均为高校在读学生,学科背景分别为为人类学、音乐学、旅游、管理学;男生4 名,女生12名;学历结构:本科2 名,硕士研究生11 名,博士研究生2 名,博士后1 名;民族:汉族12 名,藏族2 名,苗族1 名,回族1 名。在被调查的16 名观众中,有3/4的人去过藏地,近1/2 的人了解藏传佛教,超过1/2的人去过藏传佛教寺院,近1/2 的人在藏地寺院听过僧人诵经,3/4 的人认为寺院的诵经和舞台上的诵经是有区别的,3/4 的人认为舞台上的“觉囊梵音”是一次宗教艺术的展演。这些数据表明,从局外人(普通观众)的视角,舞台上的“觉囊梵音”是一次宗教艺术的展演,它有别于寺院的诵经和宗教法事。

四、第三期田野:法会与展演之间

因为“非遗”,从而有了两个反差强烈的画面的呈现。从局外人的角度,寺院法会中的“觉囊梵音”和作为舞台展演的“觉囊梵音”呈现出来的是两个既相关又相悖的型态。

表4 不同空间的“觉囊梵音”

图1.寺院法会中的“金刚舞”

图2.非遗展演中的“金刚舞”

图3.寺院法会中的诵经仪式

图4.非遗展演中的“普贤云供禅乐

相关是因为:舞台上所呈现的“觉囊梵音”从内容来说它是从法会仪式中截取的一个片段。

相悖是因为:寺院中的“觉囊梵音”是僧人修行的法门,是重要的密宗仪式。对于信众来说,法会是领会佛教教义的重要途径,观看、参加法会是接受密宗众神的加持。而舞台上的“觉囊梵音”,更多的是一种佛教艺术的展现,它将“觉囊梵音”从法会仪式中抽离出来,从而使它丧失了它本该具有的宗教功能。

由此可见,从局外人的角度,非遗给“觉囊梵音”带来的改变是毋庸置疑的。“觉囊梵音”作为一种宗教艺术,它不同于民间音乐,寺院作为“觉囊梵音”的传承载体,它有自己完整的传承方式,为什么还要申遗呢?“觉囊梵音”在全国各地进行了多场展演,这些展演会给它带来哪些影响呢?“非遗”是否会改变“觉囊梵音”呢? 这些问题,只能从本文化持有者那里得到答案,因此笔者对“觉囊梵音”的代表性传承人觉囊派藏哇寺第47 代法主嘉阳乐住上师进行了访谈,内容如下:

“觉囊梵音已经传承千年,但是在今天这样一个各种文化碰撞激烈的时代,梵音却逐渐被边缘化,面临着失传的境地。作为当代的僧人来讲,有责任去保护和弘扬这样的文化。我们应该从从文化的视角,从生命的视角,各个不同的角度来重新理解我们自己的文化。不能说这只是一个宗教的、寺院的。作为我们继承人来讲,我们要清楚它的价值,它在生命层面的意义,这些都是我们有待于理解的,不是停留在这个是用来赞叹佛的,这个是用来打鬼的,这些语言有一些误导,我们自己作为继承的人,我们要重新理解它。我们在整理、保护梵音的过程中正好遇到‘非遗’这件事情,跟它比较契合。佛教本来就有文化的这一面,我们可以从文化的角度去做这件事情,有这么好的一个和合点。我们进入学校是把我们当做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这么好的一个切入点,这是多好的事情。”①2015年11月3日,成都市锦江区水锦界锦官驿街余庆会馆笔者对嘉阳乐住上师访谈摘录。

在对“觉囊梵音”的保护和传承过程中嘉阳乐住上师及僧团已经对觉囊梵音300 多首央移乐谱进行了整理,使这些孤本得到了及时的保护。壤塘县人民政府创建了“觉囊梵音传习所和陈列馆”,广泛征集觉囊梵音文物,陈列觉囊梵音文物及图片,并活态传习觉囊梵音。如今藏哇寺有专门的梵乐团,将梵音如实、活态的传承下去。

2016年9月年笔者对阿坝州文化局副局长、文联副主席庄春辉进行了访谈,在谈及“‘非遗’为觉囊梵音带来了哪些影响”这个问题时,他这样回答:

“从觉囊文化保护工作取得的成绩可以看到,藏传佛教传统觉囊文化不但没有‘遭到毁灭’,而且在新时代、新时期得到了科学、有效的保护、继承、弘扬和巡回展示,焕发出了从未有过的生命活力和艺术魅力。觉囊梵音已经开始从寺庙步入内地大城市高等艺术院校音乐殿堂,从传统的佛教走向人间化的佛教,从念诵的佛教迈向唱念的佛教,从宗教性到艺术性的展示,表现了大乘佛教慈悲普度、关心社会和谐、关心民族团结、关心国富民强、关心人类终极幸福与世界和平的胸襟和气概,从信仰层圈扩散到社会层圈和文化层圈,走出了藏传佛教音乐抢救性保护的新路径。我们期盼,觉囊梵音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活态传承更上一层楼,响彻妙高峰,声闻三千界,庄严中华土,利乐有缘人。”②本次访谈于2016年9月15日通过电子邮件,采用书面一问一答的方式进行。

结语

随着一次次田野的展开,笔者对“觉囊梵音”的理解也逐渐深入。“觉囊梵音”是与佛教教义、理念紧密相联的。因此,对它的理解是建立在唱诵者、聆听者对佛法的理解与修为的基础之上的。对于没有佛教信仰和佛法修为的普通听众,只能从艺术的角度去聆听、去欣赏;对于佛教信徒来讲,聆听梵音的过程就是一种禅修,是对自己的“心”的发现;对于唱诵者本人,梵音则是对佛法的参悟、对佛的礼赞,是一种修行的方式,更是一次次佛法的布施。

“非遗”之后,“觉囊梵音”走出寺院,让更多有情众生聆听到梵音,沐浴到佛法;让梵音的传承与保护得到社会各界的重视;让传承者能从更多的角度,更加深入地理解自身文化的价值。“非遗”虽然改变了“觉囊梵音”的外在呈现方式,但其精神内核并没有改变。在今天文化交融、碰撞激烈的时代,“非遗”与“觉囊梵音”的结合无疑是一段善缘。只要佛法驻世,信仰尚存,音声便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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