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城市商业街转型发展研究——以哈尔滨中央大街为例

◆陈润卿 王爱丽

一、城市商业街概念意涵

城市商业街是一座城市的重要名片，同时也是城市商业的关键载体。城市商业街的繁荣与否能够很大程度上反映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陈莉、张光忠认为，商业街是由众多商店组成，按照一定结构比例排列的商业繁华街道，是城市商业的精华和缩影，是一种多功能、多业种、多业态的商业集合体。王瑞瑞等认为，商业街是最能反映城市活力、内涵与文化特征的物质空间承载者，城市商业街建设意义绝不仅仅在于其购物功能，更重要的是作为城市主要公共空间的氛围凝聚与文化融合功能，它能让社会大众参与其中，拥有多重服务和用途。还有学者认为，商业街是人们购物、娱乐及休闲行为的主要载体之一。

基于各领域学者对于城市商业街的定义，笔者认为，城市商业街是在特定环境下，通过对周围经济和文化资源整合而形成的一种能够满足不同层次消费群体购物、餐饮、文化、娱乐、休闲、旅游、观光等多重需求的公共空间。这里的特定环境，一指社会环境，二指市场环境。城市商业街作为一个公共场所，首先要具备完善的基础设施。例如，拥有大型停车场，周围绿化率高，为消费者提供舒适购物环境等。其次，交通通达度高，消费者方便到达，辐射范围广，这样才能带动更多消费者。与此同时，城市商业街营造要充分考虑周围消费市场预期，消费者是否具有购买力，城市商业街规划与经营理念能否得到消费者心理认同等。总而言之，城市商业街营造要与周围社会环境相协调适应。

放眼国际社会，大部分国家都有代表其经济与社会文化的城市商业街，可以说城市商业街是各国城市化发展进程中一种应运而生的产物。哈尔滨中央大街，作为黑龙江省乃至于东北三省经济繁荣与综合竞争力的代表性商业街，已成为展现龙江历史文化风貌，推动龙江战略结构转型，塑造龙江优质旅游形象的重要窗口。

二、哈尔滨中央大街历史回眸

哈尔滨中央大街是黑龙江省乃至东北三省最繁华的城市商业街之一，地处哈尔滨市道里区，街区呈蜈蚣放射状，全长1450 米，宽21.34 米，占地面积91.34 公顷，街区现有欧式、仿欧式建筑75 栋，各类历史建筑61 栋，汇集欧洲15～19 世纪文艺复兴、巴洛克、折衷主义和新艺术运动风格等在西方建筑史上最具影响力的建筑流派，被誉为“汇百年建筑风格、聚世界艺术精华”的建筑艺术博物馆，其多元、开放、包容的文脉、商脉与哈尔滨城市精神一脉相承，是哈尔滨城市商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4A 级旅游风景区。哈尔滨中央大街的发展历程，笔者根据时间顺序及发展特征，分为三个阶段。

（一）第一阶段（1898 年至1900 年）

1898 年，哈尔滨开始大规模修筑铁路和建设城市，来自关内及邻省的劳工大量涌入哈尔滨。因当时沿松花江地段是古河道，低洼草甸遍地丛生，因此运送铁路器材的马车需要在泥泞中开辟一条土道，这便是中央大街的雏形。1900 年，这里成为中央大街的前身——中国大街，因当时清政府与俄国签约，俄国提出中东铁路计划，有数千名中国筑路劳工在这一带道路旁落脚，俄国人称之为中国大街。由于埠头区设立，这里俄国商铺逐渐增多，牌匾多用俄文书写，经营日用品、杂货等。整条街虽被称为“中国大街”，但因其两侧多为欧式建筑，店铺也多为外国人经营，故除街名和居住者外，中国大街与国外城市商业街区别无二致。

（二）第二阶段（1900 年至1986 年）

1924 年，由俄国工程师科姆特拉肖克设计并监工，中国大街被铺上了方石。铺路用的方块石为花岗岩雕铸，每块长18 厘米，宽10 厘米，其形状大小犹如俄式的小面包，精巧、密实、光亮。方石的铺设使得中国大街顿时典雅华贵；直至1928 年，中国大街正式改称中央大街，在此之后，中央大街上的商店、饭店、旅店、酒吧、舞厅等商业场所先后开业，秋林公司、马迭尔旅馆等在整个远东地区颇有名气；1966 年至1976年，中央大街被易名反修大街，并遭到一定程度破坏；改革开放后，又恢复中央大街。

（三）第三阶段（1986 年至今）

1986 年，哈尔滨市政府决定将中央大街确定为保护街路；1996 年8 月，为突出建筑景观特色，提高文化内涵品味，营造中心商业氛围，中央大街被改造成为全国第一条以商业、旅游、娱乐、休闲为主要功能的分段步行街，全长850 米，于1997 年6 月1 日正式开放；自2003 年起，哈尔滨市政府又对中央大街步行街及其辅路进行多次综合改造，增设多处休闲区，设置形式各异的景观雕塑。夏季设置花坛，冬季制作冰灯、雪雕等景观，充分体现中央大街集旅游、购物、娱乐、休闲等功能。2006 年3 月，中央大街被中共中央宣传部、中央文明办等八部委评为全国“百城万店无假货”活动先进单位；2006 年4 月，被国家建设部评为“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2009 年被评为首批“中国历史文化名街”，2012 年2 月，被国家旅游局批准为国家4A 级旅游景区，同时也成为黑龙江省首个开放式国家4A 级旅游景区。至此，中央大街已成为东北三省乃至中外闻名的城市商业步行街。

三、哈尔滨中央大街发展存在问题

回顾悠久历史与辉煌成就，在当今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过程中，哈尔滨中央大街因发展理念与模式滞后，形成诸多问题，亟待优化完善，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一）街区商业组合方面缺乏合理性

中央大街在业态组合方面不够完善。首先，表现在中央大街零售业态店铺较多，同质性强，而且商品主要集中在餐饮和服饰等方面，缺少个性化文化创意类商品，无法满足消费者在精神层面需求。其次，随着社会经济水平提升，大众消费结构升级，主题性文化休闲支出也会逐渐增加。目前，中央大街核心功能仍然是观光美食购物，大型主题性品牌商业综合体缺失，无法满足消费者多元化、个性化、品牌化的消费需求。

（二）线上购物造成城市商业街发展冲击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普及与发展，社会大众的购物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传统购物实体店铺购物相比，线上购物具有以下两点优势。首先是价格优势。线上店铺没有实体店铺租赁费用，而且员工数量少，因此商品没有较多成本附加，同款商品线上往往低于线下价格。其次是方便快捷优势。随着我国互联网和物流行业发展崛起，社会大众通过互联网足不出户就能快速找到所需商品，下单后一至三日即可收到商品，质优价廉，方便快捷，节约时间成本。近年来，各大实体店铺与往年相比，营业额都出现不同程度下滑，即便在春节、国庆、周末等消费集中时间节点，前往城市商业街购物的人流量也明显减少。这充分说明，互联网购物已逐渐改变了社会大众的生活方式与消费方式，实体店铺购物一元论体系已经瓦解，新兴消费方式对于传统消费方式发展造成强大冲击，前往城市商业街进行实体店铺消费意愿下降。长此以往，城市商业街发展潜力将逐渐消退，黑龙江乃至东北三省第三产业经济也将陷入新的时代困境。

（三）道路交通规划缺乏科学长远性

良好的城市道路交通规划能够保障商业行为有序进行。中央大街位于哈尔滨市中心城区道里区，对于道路交通要求相对较高。汪旭晖等认为“交通规划强调为顾客创造到达城市商业街的便利性，包括公共交通、停车场及商业街内部交通等规划。”根据相关阐释，中央大街在道路交通规划方面存在问题，亟待社会各方主体解决。

1.中央大街街区交通结构较为松散。这一问题主要原因是中央大街与街区周围十九条道路相交，其中有十二条道路是机动车道，友谊路、道里十二道街、经纬街还有大型机动车辆驶入，行人与机动车交替通行。由于中央大街“车少人多”步行街特质明显，经常出现“中国式过马路”现象，不仅造成交通拥堵，阻碍机动车正常通行，而且也形成一定的交通出行风险。

2.中央大街对外交通网络有待完善。在通常情况下，前往城市商业街区交通越便利，越快捷，该商业街区经济发展可能性越大。首先，中央大街目前对外公共交通为公交车和出租车，方圆一公里内设有十余个公交站，地铁2 号线已完成规划，设中央大街站，目前正在修建，计划于2020 年底开通试运行。然而，从长远发展来看，哈尔滨地铁覆盖范围极为有限，从规划线路来看，相较其它特大城市、省会城市，哈尔滨地铁辐射城市面积较小，未来无法满足居住在地铁覆盖区域以外市民消费需求，今后公交和出租车依旧是消费者主要出行方式。其次，对外交通联系过度依赖公共交通具有负面影响。首先是中央大街公交站多集中于道里区友谊路和道里十二道街，这些站点是中央大街商圈的公共交通枢纽，由这些站点向城市辐射多条公交线路，进而经常导致节假日、早晚高峰，中央大街附近交通严重拥堵；其次是中央大街公交站台设置过短，无法容纳庞大消费群体，在游客消费者众多情况下，人们往往会选择站在路边或机动车道上等待公共交通，这种做法不仅危险，而且极易造成交通拥堵，秩序混乱。综上所述，交通发展乃是商业发展之首要任务，对外交通网络需要切实改进，进而完善外部交通网络，维持畅通交通秩序。

3.城市泊车空间需要扩宽升级。要吸引消费者自驾出行，街区就必须拥有充足的泊车空间，这对城市商业街繁荣发展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汽车市场发展，城市私家车普及，开车出行已经成为广大市民主要的外出方式。特别是大型城市商业街区，拥有充足的泊车空间，是吸引顾客前往消费的关键性因素。目前，哈尔滨中央大街泊车整体能力较弱。首先是泊车主要依托地面停车场，地下和立体式停车场缺失，现有地上停车空间十分紧缺，不能充分满足私家车主的泊车需求。其次是泊车空间定价不合理。一些消费者为节省停车费用，会把私家车停放在机动车道边或人行道上，一定程度上侵占他人出行权益，增加道路通行压力，形成大面积交通拥堵，影响城市精神风貌；若街区周围发生火情，消防部门无法及时进入，极易形成重大安全隐患与责任事故。最后是泊车空间与街区距离较远，消费者把私家车停放到泊车空间后，需要步行十分钟以上才能到达中央大街，泊车与消费之间产生一定程度悖理。

（四）街区空间组合利用不尽充分

随着现代科技和城市美学兴起，社会大众对商业空间提出更高发展需求。目前国内外大型商业街区都着力打造立体化商业空间，而哈尔滨中央大街目前没有充分利用建筑上层空间，各大商场联系不紧密，没有形成实体空间连通，所保持的依旧是“进入A 商场—上楼—下楼—出A 商场—沿街步行—进入B 商场”的商业体进出模式。建筑物上层空间不连通，不仅增加消费者购物时间和身体成本，而且当商场人流量大，消费者停留久，进出人流密集，极易发生盗窃、踩踏等风险事件。

五、国内外城市商业街发展经验

回溯国内外著名城市商业街发展历程，独特商业气质与丰富文化张力，将为哈尔滨中央大街转型升级提供经验启示。

（一）法国巴黎

法国巴黎香榭丽舍大街誉为“世界上最美的大街”。不仅因为香榭丽舍大街设计精巧别致，更因为内涵丰富。首先，面对车辆在道路旁随意停放，造成行人通行受阻问题，政府于1992 年启动整修工程，新建大型停车场，解决泊车难问题；与此同时，拓宽人行道，用浅灰色镶嵌蓝色花岗石铺设，形成视觉美感。其次，香榭丽舍大街定期举办各种展览，艺术氛围浓厚，古典与现代融为一体。政府形成问题有效解决机制，注重商业景观与文化空间营造，是法国巴黎香榭丽舍大街成功发展的关键因素。

（二）日本东京

根据城市商业街发展类型划分，日本东京城市商业街可分为近邻型、地域型、广域型和超广域型。首先，日本政府通过投入大量资金，完善城市商业街基础建设；其次，各类社会组织和民间团体自发建立商业街振兴协会和事业共同协会法人组织，强化城市商业街店铺之间依存关系。最后，随着日本少子老龄化现象愈发严峻，为适应国情，各大商店提供送货上门服务，通过移动销售、购物补贴等形式，为老龄群体和残障人士提供生活便利。

（三）中国武汉

武汉楚河汉街发展优势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坚持“走出去”经营战略，扩大辐射范围，吸引海外市场，增加出口份额；其次，发展电子商务，鼓励网店销售，通过互联网宣传，提升社会信任，扩大消费群体数量；最后，延长营业时间，由单一经营向分时段经营模式转变，充分满足批发、零售多元消费需求，优化销售总量与营业份额。

（四）中国天津

天津滨江道商业街具有两大独特发展之处。一是注重夜间景观塑造。滨江道商业街安装大量照明设施，运用智能科技对光影进行组合规划，提升街区立体空间感。二是通过文化雕塑展现历史印记。滨江道商业街设置2000 年改造工程纪念浮雕——和平聚宝，通过文化雕塑符号，刻画天津历史风貌，为津门商业发展注入文化之源。

综上所述，城市商业街的发展繁荣离不开各级政府的支持引导。与此同时，随着社会发展与文明演进，越来越多的科技元素融入城市商业街提升建设，“互联网+”对城市商业街转型影响愈发重大。相较其它发达国家，我国城市商业街建设亟需关注人文体验，注重设施与人的交互感受。对于上述国内外城市商业街发展经验，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结合哈尔滨中央大街实际情况进行汲取借鉴。

六、哈尔滨中央大街优化发展对策建议

（一）拓宽新业态业种，实现经营项目集群化

拓宽新业态业种，鼓励商业融合，完善经营设施，合理规划中央大街商业分区，通过引入时尚生活元素，诸如咖啡、书店、青旅、民宿、特色餐饮、科技体验等生活服务产业，带动衍生消费，通过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创立“一站式”购物消费体验，提升中央大街场景与服务智能智慧水平，以新业态、新地标、新定义，重塑国际形象，打造时尚之都，提升中央大街高品质发展定位，创造集购物、餐饮、娱乐、观光、住宿、场景体验综合于一体的城市商业新地标，为消费者带来全新休闲购物乐趣，助力新时代中央大街华丽转身。

（二）创新经营方式，线上线下同步经营

当今社会，线上购物与线下购物不是竞争关系，而是互补关系。消费者不会单一选择某种消费方式。因此，政府要创新驱动“冰城有礼”商业概念，打造旅游纪念品、俄罗斯优质商品和龙江特色商品展销平台，实体店铺要抢抓机遇，充分依托互联网，建立线上旗舰店，通过网络直播，对网店和商品进行推广宣传，让消费者摆脱时空束缚，体验新消费方式，进行线上消费；关注用户体验，捕捉消费热点，逐渐形成自身品牌文化和社会责任感；建立评价系统，通过智能客户端让消费者对店铺及商品进行评价，以周或月为时间周期，营造产品体验日，让顾客线下体验产品，线上消费，两种消费方式齐头并进，提升店铺整体发展实力。

（三）完善交通出行网络，营造有序交通环境

首先，要对中央大街十字路口机动车流量重点管控，确保中央大街城市商业步行街属性正常运行；其次，中央大街十字路口设置交通信号，增加交警和志愿者引导，确保游客行人出行安全；再者，优化营商环境，鼓励政企合作，运用科技手段合理规划街区交通网络，提升中央大街地面交通通畅度；最后，合理统筹公交站点、设置出租车、网约车、共享单车定点停靠区域，优化地面交通秩序；拓宽公交站台，建立智能公共交通系统，树立“公交先行”城市绿色发展理念，鼓励消费者乘坐公共交通出行。

（四）合理利用建筑文化，构建立体化网格街区

对于城市商业街区，空间实体是指商业街区所处宏观区位、与外界交通联系和其本身建筑环境与公共空间，而空间意义多涵盖商业街区所承载城市历史底蕴与消费文化符号互动。因此，中央大街转型升级要秉承文化为魂，建筑为业，时尚为神，商业为本的发展定位，充分利用独特的街区建筑特色，建立中央大街历史文化博物馆，形成以展现哈尔滨欧陆建筑风格的城市风景线，将文化与商业有机融合，创新塑造历史人文景观商业、都市文化共享空间和活力时尚街区，形成“中国欧陆风情第一街”；与此同时，将临近商业综合体上层建筑空间打通，提升消费者购物体验感，打破建筑壁垒，形成无区隔消费实体空间。

（五）发挥老字号优势，创造本土品牌特色

充分发挥“老都一处”“福泰楼”“老厨家”等中华老字号、龙江老字号品牌优势，实现古今融合，让老字号新时代重获新生；打造本土品牌特色，建立艺术家工坊，营造哈尔滨中央大街独特商业文化意境；深入推进国内外知名商业品牌进驻，通过政策引导，大众传媒与互联网宣传，为中央大街铸造“百年经典，优质品牌”商业形象；借助广告作品、音视频作品、新媒体作品展播，吸引全球游客共同领略“北国好风光”；解放思想，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深化中俄贸易，让龙江发展成果真正走向全球，焕发时代光彩。

（六）完善公共基础设施，增强人文情怀

完善中央大街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建设，联络党委、政府相关部门，设立党群服务中心和游客服务集散服务中心，满足游客消费者多元需求；开展厕所革命，增设公共厕所；增加绿化覆盖与垃圾分类设备投放，构建文明绿色街区；依托5G 互联网+平台，开发中央大街旅伴客户端，实现街区5G 全覆盖；此外，建立志愿服务时间银行，提升志愿者服务质量，逐步实现志愿服务标准化，为街区消费者提供科学、人文、高效服务体验，做强龙江旅游品牌，提升黑土人文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