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深情

■ 王一亮

时 间建国70 周年之际

地 点湘西老革命根据地桃花山村口

人 物杨继红 女，二十三岁，城里的应届大学毕业实习生，官二代。娇且傲，爽快还执拗桃山子 男，二十三岁，桃花山农家子，杨继红的同学。诚恳，真挚

山子父 六十多岁，退伍老兵，桃花山退休党支书，新上任的保洁员。老成，带点儿官腔

山子娘 六十多岁，桃山村村民，新上任的保洁员。没文化，嘴尖舌快，较真儿

[伴唱：

桃花山上桃花开，

旅游线上巧铺排。

承前启后创大业，

一代青年向未来！

[伴唱声中幕起。

[银幕上是录像配解说：桃花山位于岳阳楼、君山岛至桃花源、张家界、南长城这条湘西北黄金旅游线路上，侧卧于长江南岸、洞庭湖北岸，逶迤东去，连绵百里。桃花山既是贺龙等老革命前辈战斗过的湘鄂西革命根据地，又是新四军江南挺进支队的主要活动区域。

[银幕定格，写意式布景：左边远处是岳阳楼、君山岛连接的洞庭湖北岸，右边是逶迤东去的长江南岸，意为桃花山是这条黄金旅游线的中心地带和自然纽结点。

[上台口内侧：有一山壁，上刻红字“桃花山”（路标）。

[舞台右侧深处：桃花掩映一烈士碑，碑上依稀可见记录文字。

[舞台右前侧：一写意式垃圾堆，旁边放有两把铁锹。

一

[桃山子手拉杨继红舞上。

[杨继红欣喜地观望四周景色。

桃山子 杨继红——

杨继红 桃山子——

[二人对舞，边舞边看风景。

杨继红 桃山子，你的家乡桃花山——太美了！

太美了！太美了！

（唱）我本是旅游学院杨继红，

和同学实习来到了桃花山冲。

桃山子 （唱）这里是洞庭湖北岸岳阳楼西北，

长江南岸君山岛东。

还是去桃花源的必经之路，

要开发旅游项目必定兴隆！

杨继红 （激动不已地）此言正合我意！我的

好同学桃山子啊——

（唱） 一路上画中行来画中走，（拥抱桃山子，接唱）好让我爱上了你、你……你的家乡——桃花山冲！

桃山子 杨继红，我的好同学、好朋友，咱们再往前走，从这个村口进去，就是我的家了！

杨继红 （兴趣倍增地）哇塞！

[二人舞至垃圾堆边。

[杨继红突然尖叫捂嘴后退。

杨继红 啊，太脏了！太脏了！太脏了！

桃山子 可不是吗！（忙拉杨继红）快到上风口，快！

杨继红 山子，你们村……咋这么脏啊！

桃山子 是啊，跟我来，咱们绕过垃圾堆就好了。

（拉杨继红走）

杨继红 （一甩一扭）山子，我……我不想到你家去了，咱们回省城吧！

桃山子 （一愣）咋啦？咱们不是说好了在我的家乡实习吗？

杨继红 山子，这里臭气熏天的，我……我受不了！

桃山子 进到村里会好一些的。

杨继红 村口就这样脏，村里还会好吗？

桃山子 （为难地）红……杨继红……我的好红，我都跟我爸妈说了咱们今天一起回来在这里实习，你要走了……我怎么向父母交代呀，我该有多丢面子啊！

杨继红 （甩开桃山子的手，大惑不解地）哎呀，桃山子呀桃山子，我跟你好一回，未承想你不顾我的感受，只顾向父母交代，只顾自己要面子，原来你这么自私啊！

桃山子 这就是我的自私了？

杨继红 就是就是！你活要面子让我死遭罪——自私！自私！

桃山子 （忍了一下）红……杨继红，这不是我自私，而是你太矫情了！

杨继红 （不服地）我矫情？（忍了一下）山子，桃山子，不是我矫情，而是你太不讲究卫生了！太不讲究卫生了！

桃山子 你讲究卫生，难道农村的厕所、茅房你就不能进了吗？

杨继红 啊，桃山子，你要不提醒我还真地忽略了，明告诉你，你们农村的厕所、茅房（恶心要吐），宁可憋死，我也不能进！不能进！

桃山子 （理解地缓和一下）红，传统的民俗有一句话，叫“过哪的河脱哪的鞋，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你既然跟我来到了我的家乡，就要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啊。

杨继红 （使性子地）No!No!No!我跟你来，就是搭错车上了贼船了！上贼船了！

桃山子 （严肃而又认真地）杨继红，这么说……你我的恋爱关系也、也受到威胁了不成？

杨继红 （震惊、思考、冷静地）桃山子，在没见到你们农村的这种环境之前，我还真的对你的家乡有过向往。如今身临其境，我不得不对你说，别看我跟你好上了，毕业后，你要跟我留在省城，咱俩就成；你要是拉我回你这老家，咱俩就散！就散！

桃山子 （无奈地让步）好好好，成也由你，散也由你！不管是成是散，来到家门口了，怎么也得到我家坐坐，见见我爸我、妈吧？

杨继红 你们是啥家庭啊，我非得见见你爸你妈？你爸是县委书记你妈是县长啊？

桃山子 （不卑不亢地）我的家庭比不上你的家庭住省委大院，我们家是农家；我爸我妈比不上你爸你妈是高干，我爸我妈是农民！

杨继红 我也不是嫌恶农家嫌恶农民，我是嫌恶这里的环境太脏、太乱、太差！脏、乱、差！

桃山子 （说软话）红，农村就这现状，将就一点儿好吗？既来之则安之嘛！

杨继红 怎么“安之”呀，这种环境……我受不了啊！一刻也受不了！（拉桃山子）走！走！

桃山子 （拉扯杨继红）你不能就这么走哇 ……

杨继红 （严正地）桃山子，你到底走不走？走不走？！

桃山子 （无奈地）不能走哇……

[汽车声由远而近，停车声。

[山子父母身着清洁员服装，戴手套、口罩，抬一大垃圾箱匆忙从下台口上。

[见桃山子和杨继红状，愣住。

山子娘 （不禁脱口刚要喊）儿……

[被山子父一把给捂了回去。

[二老悄移到垃圾堆旁，静观。

[二小只顾争吵并未发现二老。

杨继红 好！你不走，我走！我走！

桃山子 别别别……（拉杨继红）

[杨继红挣脱，从上台口跑下。

桃山子 （一愣）红，杨继红——（慌忙追下）

山子娘 （欲喊）儿……

[被山子父又一把给捂了回去。

[山子娘欲撵，被山子父一把拽住。

山子娘 （见杨继红和桃山子走远了，才大缓一口气）那丫头可不是个善茬子（方言）！

山子父 （呵斥地）背（别）说话（方言）！

山子娘 （不解地）山子他爹，你横扒竖挡地，嘎哈（方言）呀？

山子父 你不懂，小两口闹矛盾，老两口就得装聋作哑，小两口的事儿老两口越管越邪乎（方言）！

山子娘 那咋整？

山子父 他俩愿意咋整就咋整，来，咱俩整咱俩的！

山子娘 咱俩整啥？

山子父 本职工作，咱俩是新上任的保洁员，就整这——快点儿安放垃圾箱，快点儿装垃圾，装完盖上盖，一会儿运垃圾的车回来赶快拉走！可别把人家姑娘给熏跑了！

山子娘 就是，咱俩快点干，干起来啊！

[二老装垃圾舞。

[伴唱：党的号召暖人心，建设最美好乡村。招商引资建景点，迎接天下旅游人！

[二老装毕垃圾，盖上垃圾箱。

[汽车声近，鸣笛。

[二老抬垃圾箱下。

[桃山子拉着杨继红上。

[幕后垃圾装车的声音。二老：“好了，明天见！”内应：“明天见！”

[汽车开走声。

二

[杨继红执意还要走，桃山子拉劝。

[二老仍然戴着口罩、手套，抬着空垃圾箱复上。刚到垃圾堆旁，一抬头，看见二小争吵拉扯，“啊”的一声，扔下垃圾箱，愣住。

[二小“啊”的一声，停止争吵、拉扯，愣住。

山子娘 （脱口而出）儿子！

山子父 山子！

桃山子 （一下认出）爸，妈！（忙奔过来）

[杨继红稀奇而又讨厌地看着这一家人。

[山子娘一直看着杨继红。

山子父 山子，那个就是你同学杨继红？

桃山子 正是。

山子父 刚来……这是咋了？

桃山子 让村口的垃圾堆给……呀，这垃圾堆怎么没了？（打量爹妈服装）爸妈，你们这是……

山子父 啊，为了响应党中央号召，建设最美乡村，政府出钱、企业赞助，村上建造了垃圾处理厂，咱们屯成立了保洁队，我和你妈……

山子娘 别啰嗦了！（直奔杨继红）

[父子俩跟过去。

山子娘 （伸出戴着手套的双手就去抓杨继红的手）哎呀杨什么红——我的儿媳妇！

杨继红 （吓得直躲）啊？（躲到桃山子身后）山子……

桃山子 （挡住山子娘）妈，她是我同学！女朋友！不能叫那啥……

山子娘 （扒拉桃山子，还要拉杨继红）领都领回来了，叫啥还不都是一回事儿！

山子父 （忙把山子娘手套、口罩拽下来揣兜里，对杨继红抱歉地）杨……继红，你婶儿……她不太会说话，请多多包涵，包涵！

山子娘 （一下抓住杨继红的手，忘情地）我的儿媳妇！

桃山子 （更正）我的女朋友！

山子娘 （忙改口）我的女朋友！

杨继红 （忙挣脱出手，退两步，拉桃山子）山子，咱们回省城吧！

山子娘 （这才醒悟过来，退两步）啊？山子，你……她，这是咋的啦？掰了？

山子父 （拉一下山子娘）啥“掰了”“掰了”的，（掩饰地）这叫“讨论下步工作安排”！

山子娘 （懵懂地）啊……啊？“下步工作安排”？

山子父 人家俩人研究怎么“实习”！

山子娘 （不服地）别拿我当二百五！人都领回来了，还“实习”个啥呀，人家俩人在学校早就“实习”过了！

山子父 （生气地）你给我住嘴！

山子娘 （不理山子父）小红啊，我说话就是拉弓射箭——照直崩！你和山子是不是“别牛了”？

杨继红 （反感地）啥“别牛”啊，我、不、懂 ！

桃山子 （打圆场）我们这儿的方言，“别牛”就是“别扭”的意思。

杨继红 （故意顶撞桃山子）我不懂你们这儿的外语！

山子娘 （忍气压气，甚至讨好地缓和气氛）我说……儿媳妇啊，你和山子是不是“别牛”了，告诉娘！

杨继红 （偏对桃山子撒气）桃山子，你跟你家里咋说的，啊？刚一见面，一口一个“媳妇”，一口一个“娘”，从哪论的呀？！什么时候从天上掉下来个“农村老娘”啊？

[桃家三人顿时愣住。

山子娘 （受到莫大侮辱，立刻爆发）哎呀，你这个城里大官家的小丫头挺刁歪呀！看样子你跟我儿子都那样了，都这样了，说不定我都要抱孙子了，不叫娘叫啥？！

[桃山子、山子父赶忙制止。

杨继红 （同样受到莫大侮辱，立刻爆发）请您说话干净点儿！

山子娘 我咋不干净了？

杨继红 你浑身脏兮兮、两手埋了埋汰，说话一股大米查子味儿、一股大酱味儿！

[父子二人拉谁也拉不开，急得直蹦。

山子娘 （怒不可遏）啊，来不来你就看不起我这个“老农民”了！我这农民不好，你城里人咋吃农民种的粮食呢？我这农民不好，你咋跟着我这农民生出的儿子好上了呢？

[杨继红一时语塞，欲言又止。

山子娘 （乘胜追击地）你倒是说呀？小嘴叭叭地你倒是说呀！

山子父 （拽山子娘）得啦得啦，人家姑娘不跟你一样的，你就拉倒吧！

[山子娘不走，想继续较真儿。

桃山子 （拉杨继红）我妈也是一时在气头上，说话欠考虑，你只管“忽略”就是了。

[杨继红一时语塞，有话不说不甘，说过头又恐不妥。

[四人一时僵在那里。

桃山子 （万般无奈地，背躬唱）

未承想一场好戏恰恰相反，

继红她和我妈见面就翻盘！

这边打雷那边打闪，

好叫我前后不是左右为难！

杨继红 （长叹一声，背躬唱）

这里的环境臭气熏天，

这里的农民粗俗简单。

想将来难以相处难以如愿，

莫不如迷途知返返回校园！

山子父 （抱怨山子娘，背躬唱）

这老娘们碟子里头扎猛子——不知深浅，

儿子的事搅黄了遗恨万年！

急得我团团乱转、乱转团团、团团乱转，

牛犊子钻水缸——我就蒙了圈！

山子娘 （得胜般地，背躬唱）

这丫头一身娇毛嘴还不服软，

我得让她知道醋在哪酸盐在哪咸！

替我的儿子把她管上一管，

小毛驴车我宁可赶翻我不赶蔫！

杨继红 （思索良久，背躬唱）

智叟和愚公打个照面，

没必要白费口舌苦苦纠缠。

三十六计走为上算，

金蝉脱壳、曲径通幽、打道回府我自得安然！

（勉强一笑，违心地）大叔大婶，我言有所失，请二老多多担待……

山子父 （抢先地）哎，看看人家这孩子多懂事儿！

山子娘 （转怒为笑）谁说不是呢！（对杨继红）你要早这样和言细语的，和我儿子夫唱妇随的，我也不能乱放烟炮哇！我，（拍胸口，自信地）我没看错，你就是我的好儿媳妇！

桃山子 （错误地判断了形势，莫名其妙地转忧为喜）杨继红，继红，红，那咱们就和我爸妈回家吧？

杨继红 （严肃而又坚决地）回家？是得回家 ——回我省城的家！（旁若无人地转身从上场门跑下）

[三人大出所料，冷水浇头般愣住。

山子父 （第一时间缓过神儿来，推桃山子）

快追，快追呀！

[桃山子急忙追下。

[剩下的二老呆若木鸡愣在那里，伤心后悔不已。

[伴唱：

一盆热火冷水浇，

一出好戏唱塌腰。

流水最怕狂风搅，

那边翻了船这边断了桥。

鸳鸯不堪棒子打，

一个东边跑一个西边逃。

人心都是肉长的，

受不了饭锅煮、油锅煎、汤锅熬！

[二老跳“蒙圈”舞。

三

[桃山子拉着极不情愿的杨继红上。

杨继红 山子，我再重申一遍：我走——没商 量！

桃山子 没商量就不商量，只请你临走时，怎么也得和我爸妈有个友好的告别……

[二老见二小又回来了，出乎意外地惊喜，忙迎上来。

山子父 （带头鼓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山子娘 （欲拉杨继红，又缩回手，自我解嘲地）姑娘啊，回来就好，这就叫那什么——狗不嫌家贫，牛不嫌车慢，好马不跳槽，好猪不跳圈！

杨继红 （直咧嘴，背躬）我的娘哎，这哪儿跟哪儿呀！

桃山子 （不无抱怨地）妈！

山子娘 （不觉，反倒提示儿子）妈妈啥呀，看住你媳妇得了！

[桃山子不禁长叹一口气。

山子父 （给山子娘打圆场，对山子也是给杨继红听）你妈她，啊，说话是有点离谱，可是离谱不离纲，纲举目张啊！（带点儿官腔地恭维杨继红）人家小杨这学生嘛，出身高干家庭，官二代呀，啊，有形象，有气质，有爱心！我初步总结，杨继红这个女学生有三大优点：一、对待矛盾嘛，不计前嫌，宽怀大度；二、处理问题嘛，客观公正，爱憎分明；三、对待老人嘛，文明礼貌，恭敬孝道啊！哈哈哈！

杨继红 （哭笑不得，背躬）我的天皇老子啊，这……这个老农民是哪级的大官儿呀！

桃山子 （制止地）爸！

山子父 （以为儿子在表扬他，更加自得地）爸……爸是佩服小杨的，佩服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继红 （背躬）这两位老人浑身的解数都使出来了，我不忍二老再表演下去了，必须说明我是回来告别的！（郑重地对二老）二位老人，谢谢你们的美言……

二 老 （马上拱手作揖地）我们不美颜，你美颜，你回来了不走了就是你美颜！

杨继红 （见二老又整拧了，抓紧表态）二位老人，山子让我回来，我先向二位老人声明：我是山子的朋友，但不是你们的儿媳妇！再向二位老人告别，我要回——家——了！

二 老 （出乎意料，大惊失色）哎呀我的娘啊！（同时跌倒在地）

山子娘 （唱）没打着黄鼠狼反惹一腚骚，

山子父 （唱）没抓着小耗子反丢一只猫！

山子娘 （唱）怨只怨我嘴尖舌快没事把事找，养出个孩子被猫叼！

山子父 （唱）怨只怨我见风使舵舵没使好，本想加油反倒火上把油浇！

桃山子 （唱）怨只怨一堆垃圾把好局搅，顺理成章的梦想弄得一团糟！

杨继红 （唱）怨只怨山好水好卫生不好，受不了一堆垃圾衬托一树桃！可惜了哇可惜了可惜了，

不想走我也得走不想逃我也得逃！

[杨继红拉起二老。

山子娘 （破涕为笑，胆怯地）姑娘，你这是不走了吧？

山子父 （商量地）别走了，好姑娘啊！

杨继红 （不得不坚定地）走，马上走！[二老打趔趄，要倒。

桃山子 爸妈！（忙把二老扶住）

山子父 （一下挺直腰杆，壮壮底气）继红

啊——

（唱）你实在要走我们也不拦，

我有话你得让我把话说完。

避免我们后悔你也遗憾，

是留是走两下图个顺其自然！

[桃山子用胳膊肘示意杨继红给面子。

杨继红 （勉强地，唱）大叔您有话请讲当面，我也好听上一听观上一观。

山子父 （唱）第一点我们农村环境污染，

现如今从根治理不比从前。

杨继红 （唱）恐怕是治理一时不治长远，

一阵风刮过去死灰复燃！

山子父 （自信地）我当清洁站站长，“死灰复燃”——那是不可能的！

杨继红 往往是这样：不可能的后面是可能！

山子父 （狡辩地）往往还是这样：可能的后面是不可能！你再听我说——

（唱）第二点我们这的农村很稀罕，

简直是人间天上天上人间！

王母娘娘的蟠桃核在这撒遍，

我们信以为真才有这桃花山；

陶渊明的武陵人游记非常好看，

我亲自考察确实有那桃花源！

杨继红 （唱）神话传说虽然很浪漫，

和现实相比还嫌过虚过玄！

山子父 （有点气不忿）你说虚就虚了？你说玄就玄了？她王母娘娘来说虚，他陶渊明来说玄，哎，我们该咋宣传还在宣传！你再听我说——

（唱）第三点我们这的农村不一般，

革命的历史就记在县志里边。

贺龙战斗过的根据地依稀可见，新四军转战的斗争史非常可观……

杨继红 （有点反感地唱）

我也是出生在革命家庭政治摇篮，

家长说老师讲我满脑子都是政治大全。

政治卷差不多回回打满点，

政治课还是请您回避免谈！

山子父 （严肃而又不客气地）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啊——

（唱）生在红旗下不知红旗是什么所染，

长在蜜罐里不知蜜从哪甜！

丢掉传统不知感恩不讲奉献，

这要让革命前辈听见怎能不心寒！

杨继红 （捂耳朵，反感地唱）

您越说越离谱我喊声再见，

没时间听您个收垃圾的阔论高谈！

山子父 （被激怒，唱）

不由得义愤填膺大吼一声慢，

最后一项看完你再走我丝毫不拦！

（命令式地）跟我来！都跟我来！

[杨继红被镇住了，不由自主地跟随大家来到烈士碑前。

山子父 （突然地）立——正！

[大家“唰”地立正。

山子父 向为了抗击日寇、推翻蒋家王朝、建立新中国而牺牲的革命烈士，致以战斗的——敬礼！

[大家以各种不同的姿势敬礼！

山子父 （义正辞严地）杨继红同学，我以一个退伍军人当过三十年本村党支书的名义，也以一个革命烈士后代的名义，郑重地向你宣布：这个烈士公墓里只有两个人。就是他们俩，在这里伏击日寇一个十一人的小分队，击毙了十个日本鬼子！而他们俩，一个牺牲了，一个身负重伤。受伤的这位，子弹打光了，被最后一个鬼子抱住，他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拉响了鬼子腰间的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众人震惊！

[杨继红凝视山子父，凝视烈士墓，沉默。

山子父 （深痛而又沉重地）又有谁知道，这两位烈士，一位是湘潭人，一位……就是我的父亲！

[杨继红大为震惊！

[沉默。

山子父 而另一位，是一位大干部的父亲。就在前几天，这位大干部前来亲自为烈士碑撰写了碑文。看（指碑文），就这两行字（读碑文）：“你们用生命保卫江山，我们用人生建设江山！”落款就是现任省里的大领导——杨承业！

杨继红 啊——

山子父 （惊诧）姑娘，你咋的了？

杨继红 （对山子父）大叔——题词的人，他……就是我的爸爸！（突然声泪俱下）烈士墓里——我的爷爷……（扑到烈士墓上，跪着痛哭失声）

[众人大惊！

[音乐大作。

[桃山子扶起杨继红。

[杨继红脸贴烈士碑，抚摸烈士碑，凝视烈士碑，深深地三鞠躬……

杨继红 （转过身，拉过桃山子）山子，你爷爷、我爷爷，他们在一起……（说不下去，转向山子父）大叔——您……和我的父亲……一样的……（向山子父鞠躬）

山子父 （扶杨继红）啊……孩子！

杨继红 （转身对山子娘）娘——（抱住山子娘）

山子娘 （愣住了，恍然大悟，乐出眼泪，憋出一句）我的好儿媳妇！

杨继红 （拉桃山子，对二老，对观众）如果不是我自己的亲人用鲜血和生命染红了桃花山，我对桃花山是没有现在这样的深情啊！革命先烈用生命保卫江山，我们这一代青年，要继承革命先烈的遗志，发扬红色传统，要用人生建设江山！（向二老）二位老人，我和山子这次实习就在桃花山了，毕业后，我们就是建设桃花山的第三代——桃花山人了！

[众大喜。

[音乐起，伴唱：

桃花山上桃花开，

旅游线上巧铺排。

承前启后创大业，

一代青年向未来！

[幕落。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