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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问儿童诗中的文化精神

2020-03-01段少华

名作欣赏·学术版 2020年4期
关键词:文化精神元好问儿童诗

摘 要:元好问诗歌中有一类别有趣味的题材就是有关儿童的,它借由成人的目光来对儿童进行了审视,呈现了在儒家文化影响下的元氏对儿童的关怀和期许,又通过对儿童形象的描写,表达了在曲折变幻的时代下自己内心的万千感慨和对美好生活的深情眷恋,满怀着对儿童与童年的深情,展现了在中国文化影响下的士人情怀。

关键词:元好问 儿童诗 文化精神

中国古代的诗歌题材多样,类型各异,真是姿态万千、绚丽多彩,而儿童作为“卑微”“尚无显赫势力”的对象它以一种近乎不着痕迹的方式散落在历代作品中,很长时间都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后来的学者甚至就古代诗歌中有无“儿童诗”展开讨论,目前关于“儿童诗”范围的界定还有不同的认识,本文主要论述由成人所写的以儿童为描写对象的诗,它经由成人之手,往往多表现成人的期许及对社会、人生的思考与体悟,亦不乏一些充满童真童趣的儿童的日常生活。金末文人元好问的这类题材内涵丰富,饱蘸着对诗书继世家族的深情,再现了深受儒家伦理思想影响下的价值取向,满怀着对温暖美好童年的眷恋,表述了在曲折坎坷的生命历程下的万千感慨,而无论文化认同还是生活态度都深深地打上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印记。

一、教育觀念

(一)符合儒家理想的儿童

金王朝以儒治天下,历代统治者尊崇孔子,修建孔庙,以儒家经典为科考书目。南渡后,国家危急存亡之际,一批有识之士更是扛起重振儒学的旗帜,金末大诗人元好问深受时代风气习染,也肩负起弘扬儒家传统的重任,“学道有通蔽,今人乃其尤……九原如可作,吾欲起韩欧”(《赠答刘御史云卿四首·其三》,卷一,以下所引元氏诗文皆用姚奠中主编、李正民增订的山西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元好问全集》,只标卷数,不再一一注出),又在山东冠氏羁押期间拜祭了孔庙,更加坚定了他的儒学信念,“伟哉神明观,欣幸当何如”(《曲阜纪行十首·其一》,卷二)。因此儒家所倡导的道德伦理观念和价值取向等都不同程度地影响着他,诗人笔下的优秀儿童是“缩小版的成人”,“被视为大人世界里的存在,通常以成人的标准来衡量他们的行为。‘老成的儿童也被作为理想的儿童形象而得以重视”。

元好问出生于仕宦家庭,家族成员“贤隽辈出,文章行业,皆可称述”(《南冠录引》,卷三十七),他本人是肩负家族精神传承重任,被寄予厚望的。如《高平道中望陵川二首·其一》(卷九)言“一片青山几今昔,百年华屋记生存。泰和遗老今谁在,向道甘棠有子孙”,其二(卷九)有“棠棣有花移旧巧,樱桃和露亸繁枝。书郎零落头今白,肠断荷衣出拜时”句,尾注有“棠棣、樱桃皆当时事”语,“棠棣”“旧巧”当暗含《续夷坚志·陵川瑞花》中杏花瑞兆事,“先人宰陵川。泰和甲子元夕,县学烧灯,有以杏棣棠枯枝为剪彩花者。灯罢,家僮乞之,供于县署佛屋中。四月上七日,先夫人焚诵次,乃见杏棠皆作花,真赝相间。先人会宾示之,以为文字之祥,为赋《瑞花诗》。予年始十五矣”(卷五十),元氏十五岁这一年的元宵节,家人用“杏”“棣棠”的枯枝作为装饰,过后放到佛堂的花瓶中,四月间居然开出真花,叔父元泰及其宾客皆认为颇有谶意。这一想法源自唐代科举考试的习俗,唐代进士及第后会有各种盛大的庆祝仪式,其中之一就是在曲江、大慈恩寺附近的杏园宴饮集会,重要活动有“探花”,即选同科进士中两名年少俊朗的去曲江附近或长安的名园采折鲜花,因此杏园宴集也成为士人们心中的得意乐事,杏花也就与科举考试结下不解之缘,有了“及第花”的称谓。而自有科举以来,竞争惨烈,于是到“宋代,由‘科名至上衍生出‘科名前定……个人的努力无济于事,举子在科举制度下显得那么被动和无能为力,便不能不转而求助冥冥中的主宰”,所以开放的杏花被看作是元氏步入仕途的吉兆。当他沦为囚徒羁押期满后返回故乡,途经高平,与此相距不远的陵川就是叔父曾为官之处,前尘往事在这充满回忆的地方都涌上心头,想自己年少有才,故旧亲朋曾纷纷称道元氏后人将青出于蓝,而自己也果如谶语一般追随叔父的足迹步入仕途,这样光耀门楣的自己可不正是诗人心中优秀儿童的代表,完全符合儒家的伦理教化思想,晚年想来或有不曾辜负家门荣光的感叹,只是遭逢乱世,令自己“兼济天下”的理想未能如愿,从前的美好也一去不回,想来真是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二)维系家道的理念

“士人家庭,不论境遇顺逆,总想尽办法,用尽心机,勉子向学”,重视孩子前途的元家亦是如此,“七岁入小学,十五学时文……在昔学语初,父兄已卜邻”(《古意二首·其一》,卷一),他在多次科考不中后回忆自己的童年,想当年家人对其寄予厚望,小小年纪就入官学,在家父兄还悉心教诲。“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这种家学传统也在元好问手中得以承传,他对自己的子女亦是寄予厚望、悉心教导。如《阿千始生》(卷七)“梦惊松出笋,兆应竹生花”,四十岁得长子阿千自是喜不自胜,还做了预示他才华横溢、官运亨通的好梦后,自己深以为然、老怀安慰。再如《寄女严三首·其二》(卷十一)“竹马几时迎阿姊,五更教诵木兰篇”(《即事》,卷十二),“四长东州贡姓名,阿茶能诵木兰行”,“木兰篇”“木兰行”当为北朝民歌《木兰诗》,元好问以此为教材教授两女,足见其对教育的重视。他为外孙所作之诗,也无一不是寄予厚望之语,“直孙年志学,玉立无纤瑕。简孙甫胜衣,芳兰出其芽”(《示程孙四首·其三》,卷二),孩子们都玉树临风,绝非池中之物;“诸郎楚楚皆玉立,王谢定自超人群……千年雒阳陌,赫赫于公门”(《为程孙仲卿作》,卷五),孩子们出生在富贵显赫的人家,将来必定成为“名驹”“万马”傲然于世。而一个人智力高下很关乎学业好坏,所以当孩子智力上表现突出时往往也会受人称赞,如《赠莺》(卷二)“花暗柳阴阴,尚记儿时语”,“儿时语”可见其兄元好古诗《读裕之弟诗稿,有“莺声柳巷深”之句,漫题三诗其后·其二》“惭愧阿兄无好语,五言城下把降旌”,元氏早慧敏学,连学识通达的兄弟都自叹不如,真是“传家诗学在诸郎”。《示侄孙伯安》(卷一)“伯安入小学,颖悟非凡儿。属句有夙性,说字惊老师”,元好问兄弟的孙子悟性极高,元氏惊异于其在撰写句子方面的天赋,笃定这孩子他日必将步入仕途。《赠利州侯神童》(卷四)“牙牙点妆杏蕾红,阿兄抱之来学宫。今春学语语未正,已能见书识名姓”,题下自注“生十四月识字,予见时生二十一月,识字无算”语,侯姓孩子在学习方面超乎寻常儿童,被誉为“神童”,元氏以为是能和去世的麻神童可堪比肩的人物。《中州集·麻征君九畴传》云“三岁识字,七岁能草书。作大字有及数尺者,故所至有‘神童之目”,这个侯姓神童也是指日可待的栋梁之才。《常山侄生四十月,能搦管作字,笔意开廓,有成人之量,喜为赋诗,使洛诵之》(卷四)“牙牙作群雁雁行,是中乃有常山郎……只知见纸即涂抹,谁谓转腕能低昂”,元氏看着那些嬉戏小儿中的常山郎已经显露出不同寻常的才能,喜他有“成人之量”,将来也必是能光耀门楣的之人。可见中国文化有其自身特色,颇似一位评价中国自传文学的日本学者所说的,“如果说西欧的自传是以一个人在回顾个人历史时自己与过去之我有异为契机的话,那么中国的自传则是以发现自己与人类社会大多数人的不同为基点”,这用在中国人对待儿童的态度上也是如此,并不是和成人之后的自己作比较,而是作为儿童时他能够较同年龄的孩子更为出色。当然即使没有肩负家族重任的女子表现出异乎寻常的聪明也同样令人惊叹,也从侧面反映出士人们对子女教育问题的重视,如《德华小女五岁,能诵予诗数首,以此诗为赠》(卷十三)“牙牙娇语总堪夸,学念新诗似小茶。好个通家女兄弟,海棠红点紫兰芽”,元氏称赞与其四女阿茶年纪相仿的世交韩德华家的小女在孩童时期也会读诗,可以看到当时的仕宦人家浓厚的教育氛围。

而子女是延续家族生命的根本,所谓“父母生之,续莫大焉”,元氏深受这种中国传统伦理观念的影响,从他给亲朋故旧写的贺子诗作中可看出,如《杨焕然生子四首·其一》(卷十二)“掌上明珠慰老怀,愁颜我亦为君开”,其三(卷十二)“生子但持门户了,玄谈何必似童乌”,朋友杨奂家生子,元氏为之欣喜,杨家终于后继有人了。《宋周臣生子三首·其一》(卷十二)“试手君家助喜诗,秋风丹桂长新枝”,其三“玉季金昆世共贤,天将文笔付家传”,这首也是祝贺朋友家喜得贵子,且生于“木月同宫,五星家谓人以此时生者,长必贵”的时辰,所以诗人甚至称许朋友家道得传。《贺德卿王太医生子》“岳莲尽发三峰秀,梦笔惊看五色花”,“梦笔”句典出《旧五代史·和凝传》:“忽梦人以五色笔一束以与之,谓曰:‘子有如此才,何不举进士?自是才思敏捷,十九登进士第。”自隋朝科举考试以来,竞争激烈,举子们往往希望自己能得到一支生花妙笔平步青云,所以这里的“五色笔”有文思泉涌、通向仕途的之意,元氏贺人生子的情怀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色彩,充满了儒家情怀。

二、人生感叹

(一)无处追寻的美好往昔

元好问的童年记忆是充满温情与欢愉的,而后曲折多舛的人生遭际实非诗人所能想象的,等到他晚年回望岁月时,怀念神往与唏嘘感叹之情兼而有之,匆匆流逝的时光,坎坷跌宕的人生,真是旧欢如梦、欢会难期。如《浑源望湖川见百叶杏花二首·其二》(卷十三)“儿时忆向西溪庙,丹杏曾看百叶花。今日山中见双朵,自怜憔悴老天涯”,诗下自注“陵川西溪二仙庙有百叶杏两株,在殿前”。这首诗作于诗人晚年,当他看到似曾相识的百叶杏花时真是百感交集,思绪一下子被带回了多年前的陵川,“陵川在太行之巅,盖天壤间清凉境界也……此县,先君子旧治。宴游西溪,仆以童子侍焉”(《题张彦宝陵川西溪图》,卷四)。《西溪二仙庙留题》(卷十四)言“期岁之间一再来,青山无恙画屏开”,元好问墓野史亭中有石刻《春服既成同冠者五六人重谒二仙庙》:“时泰和乙丑清明前三日并州元好问题。”元氏在十五六岁之际,曾随叔父及其一众朋友两游西溪二仙庙,那里风光如画,那时其乐融融,令人念念不释,“当时膝上王文度,五字诗成众口传。忽见画图疑是梦,而今尘土涴华颠”(《题张彦宝陵川西溪图》,卷四)。那时的他年少青春、才华出众,叔父和诸位友人大加赞赏,报以殷切的期望,元氏心中亦满怀理想和仰望,到如今人亡物在、沧桑萦怀,直教人觉得旧欢如梦。当看到仿若从前的两株杏花树时,真有归有光祭奠亡妻所写的“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那令人潸然泪下的味道。再如《外家南寺》(卷九)“去国衣冠有今日,外家梨栗记当年”,“梨栗”典出陶渊明《责子》诗“通子垂九龄,但觅梨与栗”,指代稚子顽童,这里指童年,元氏童年很多记忆都在“外家”,即“在至孝社,予儿时读书处也”,一般认为是其嗣母张氏娘家,嗣母对其倾心照顾、谆谆教诲,“殷勤教女孙,乃今成汝家”(《示程孙四首》,卷二),“几时随阿舅,尽读外家书”(《寄程孙铁安》,卷七)。还有很多难以忘怀的时光,那温暖忘忧的怀抱,“竹马青衫小小郎,阿姨怀袖阿娘香”(《姨母陇西君讳日作三首·其一》,卷十二),姨母口中那诸多奇异怪诞的故事,“宝镜煌煌照九州,埋藏曾及见诸刘”(其三,卷十二),真是说不尽的美丽往事。而如今历经世事变迁、沦为亡国之臣,亲人早已幽明异路、阴阳相隔,想起自己儿时甜蜜欢愉的时光,真是感伤在心、泪眼蒙眬。《济南杂诗十首·其一》(卷十二)“儿时曾过济南城,暗算存亡只自惊。四十二年弹指过,只疑行处是前生”,这在他的《济南行记》中有较为详细的解说。元氏幼年时叔父去山东掖县(今山东莱州)为官,他曾随其来过济南一次,印象颇为深刻,元太宗七年(1235)诗人身为囚徒再次来此游玩,忆及从前,物在人亡,恍如前世今生。每每想到这些诗人也不禁叹息“儿童漫相忆,行路岂知难”(《倪庄中秋》,卷七),以为永远是花团锦簇、暗香浮动的人生,绝不会想到日后是那般的艰难困苦、荆棘满路,午夜梦回之际恐怕也觉得摧心剖肝。

(二)黯然神伤的多舛世事

逝去的童年就已经令人如此地动容,未成年的孩子的离世就更为痛彻心扉,他们的不幸遭际加深着一片拳拳挚爱诗人心灵的苦难。如《清明日改葬阿辛》(卷十)“掌上青紅记点妆,今朝哀感重难忘”,此疑为元好问三女阿秀,“孝女阿秀……好问第三女也,兴定己卯生于登封。年十三,予为南阳令,其母张病殁,孝女日夜哭泣……竟以开兴壬辰三月朔死”(《孝女阿秀墓銘》,卷二十五)。还记得女儿娇小稚嫩的样子,转眼间就死生永诀,这短暂的父女情缘,留给诗人的是永生难忘的哀痛。《哭延孙》(卷二):“儿生去年冬,闾里日相庆。今年迫周晬,疹痘俱已竟……一宵谁夺去,遽有亡辜横。情钟果难忘,力挽将安胜。忆昔点妆初,季女抱临镜……娇红耿在眼,百唤不一应。寂寞空镜前,老眼泪如迸。”元氏为夭折外孙所作,字字血泪、令人心碎,想当日出生时全家欢庆、寄予厚望,不料突遭横祸、一夕身亡,心中无限空寂、老泪纵横。

元好问恰逢朝代更迭之际,亲历国家破败、百姓遭难的惨剧,他的儿童题材的诗作也不无例外地对社会现实有所反映,如《送王亚夫举家归许昌》(卷五)“一日两食藜藿葵,三冬一褐骭与齐……故书一束手自携,汴儿跳梁翠女啼”,写自己穷困潦倒的日常生活,感叹命运的不济,而孩子们此时无邪的情状更加深了他的担忧之情。《驱猪行》(卷五)“儿童食糜须爱惜,此物群猪口中得。县吏即来销税籍”,这首诗以豪猪来喻贪官污吏,表达了对百姓的同情,最后三句看似在劝说儿童要珍惜粮食,实则说明在重重压榨下百姓生活的艰难困苦。如《宿张靖田家地属寿阳》(卷二)“残民安朴陋,倦客喜幽屏。儿童闻叩扉,租吏有余警”,从描绘的景象看此地已是一片狼藉,而“残民”二字更显劫后余生之感。当诗人敲门借宿时,儿童以为是恶吏上门,满心警戒、心有余悸,可悲可叹的社会现实映入心怀。当然也有个别值得称颂的官员,诗人也借儿童这一形象描绘出来,《口号三首》其一(卷十四)“今年堂邑有清官,三尺儿童也喜欢。县帖追来不惊扰,丁丝纳去得余残”,此处的县官轻徭薄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懂事的孩子也能回归天性、无忧生活,道出在乱世中诗人的向往。

(三)追求平静的隐逸情怀

儿童在元氏心中是充满童真童趣的可爱形象,他甚至多处将其钟爱的杏花称为“乳儿”,可见诗人对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生命本真的热爱。如“袨服华妆着处逢,六街灯火闹儿童”(《京都元夕》,卷十一),元宵佳节狂欢的孩子们令诗人心生艳羡,那欢歌笑语、朝气蓬勃的生命,让诗人沉浸在不知今夕何夕的欢乐氛围中,恍惚之间也会有“长衫我亦何为者”充满哀伤质问,没有具象的描写却仍给人一种“热闹的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味道。诗人还往往借儿童无邪欢快的形象表达心中向往的世界,如《游天坛杂诗十三首·其四》(卷十二)“溪童相对采椿芽,指似阳坡说种瓜。想是近山营马少,青林深处有人家”,借着描写采摘香椿芽、指点田地耕种的溪边儿童形象,表现诗人对远离战事、安逸平静生活的羡慕之情。其五(卷十二)“仙猫声在洞中闻,凭仗儿童一问君。同向燕家舐丹鼎,不随鸡犬上青云”,下有题记“仙猫洞,是日儿子叔仪呼猫,应者。土人传燕家鸡犬升天,猫独不去”,元氏让自己小儿在充满传说的猫洞处呼叫,孩子可爱的面容呼之欲出,引发诗人的感慨:能够鸡犬升天的小猫为什么不肯离开这个山洞?那里是诗人渴慕已久的没有烦恼人生的世界。《示怀祖》(卷九)“乘闲便作归田赋,付与牛童扣角歌”,“扣角歌”典自《艺文类聚》引《琴操》,“宁戚饭牛车下,叩角而商歌”,后就有求仕意味,此处反用其意,让放牛的儿童敲牛角歌唱《归田赋》,道出诗人人生失意之际向往隐逸的想法。《跋酒门限邵和卿醉归图》(卷四)“太平村落自由身,童稚扶携意更真……好着蹇驴驮我去,与君同醉杏园春”,该诗为题画诗,借描绘儿童搀扶友爱的画面,写自我向往平静和谐生活的心声。

可见,元好问的儿童诗数量不算很多,但内涵还是颇为丰富,他借着儿童形象阐述了自己立身处世的原则和价值取向,表达了易代之际坎坷遭际下的怀念与感叹,那逝去的欢愉,难忘的亲情,理想的境界,还有残酷的现实,都在其笔端流出。元氏沿着前人所开拓的题材方向结合时代特征与人生历程进一步丰富了儿童诗的内容,再现了在中国传统文化影响下的士人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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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段少华,硕士,忻州师范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编 辑:水涓 E-mail:shuijuan3936@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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