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下凡历劫”“三大神话”及其他
2020-03-01杨海波
摘 要:《红楼梦》通过对传统下凡历劫母题的完美继承与卓越创造,使小说有了更为深广的思想内涵和震撼人心的悲剧力量。这个更为深广的思想内涵和震撼人心的悲剧力量,就是《红楼梦》及其下凡历劫母题对人类生命存在的哲理思考与终极关照。具体表现在:一、《红楼梦》及其下凡历劫母题中的三大神话追问人生本源、思考人生价值、领悟人生哲理。二、《红楼梦》的其他描写,表现世间万物千变万化,揭示人生运动规律,思考社会人生,揭示人类生命存在的困境与悖论。《红楼梦》就其对人类生命存在探索的深度与广度来讲,不仅是对中国古代文学、中国古代小说的全面总结,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中国古代哲学的一次总结。
关键词:《红楼梦》 下凡历劫 人类生命存在 哲理思考 终极关照
《红楼梦》是一部以人生悲剧和悲剧人生为旨归的现实主义巨著,但作者在具体故事构建和叙事策略上并非单一地、平面地,以一个家族兴衰和个人际遇来反映现实人生悲剧和悲剧人生,而是通过对传统下凡历劫母题的完美继承与卓越创造,使小说承载了更为厚重的历史记忆与集体无意识的沉淀,使小说有了更为深广的思想内涵和震撼人心的悲剧力量。这个更为深广的思想内涵和震撼人心的悲剧力量,就是《红楼梦》及其下凡历劫母题对人类生命存在的哲理思考与终极关照。
一、《红楼梦》下凡历劫母题中的三大神话追问人生本源、思考人生价值、领悟人生哲理
下凡历劫母题的故事原型最早可以追溯到远古巫觋使神降临凡间的通神活动,《说文》云:“巫,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象人两袖舞形。与工同意。”a《国语·楚语》云:“古者民神不杂。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智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b可见,正是这种远古通神活动开启了后世神仙下凡济世度脱的故事模式。后来,在长期的发展演变过程中,又因下凡历劫故事能承载更丰富的世俗和人生主题,于是便替代济世度脱,不仅成为极具活力的宗教叙事母题,也成为中国古代小说的叙事母题,從而被不同时代的创作者改造、置换,成为表达不同时代的中心意识和创作者个人人生感触的叙事要素。
尽管下凡历劫母题在明清以前的叙事文本中有不同程度的表现,但至明清两代形成其基本固定模式和叙事结构,即天上的神仙因抵挡不住红尘的诱惑,思凡念起,或偷偷溜出天门,或被天帝贬谪下凡,本希望在凡间享受荣华,出人头地,却不料在滚滚红尘中经受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劫难而备受煎熬,最后终于顿悟人生,看破红尘,被其他神仙度脱,重回天界。如《警世通言·一窟鬼癞道人除怪》c、《喻世明言·张古老种瓜娶文女》d、《警世通言·福禄寿三星度世》等小说中均有这个母题,甚至像《西游记》《南柯记》《女仙外史》《金石缘》《镜花缘》《秀云阁》《英烈传》《水浒传》《水浒后传》《再生缘》《牡丹缘》《雪月梅》《说岳全传》《绿野仙踪》等小说中都或多或少有下凡历劫母题的影子,当然在这些小说中,下凡历劫的母题链并不一定完整,主题意蕴有些也不够深刻,大多以劝诫和人生如梦为旨归,局限十分明显。
但在所有以下凡历劫母题作为故事基本框架的小说中,《红楼梦》创造性地继承了这一母题,使得这个母题变得最为典型,从而表现出极为深刻的思想意蕴。
(一)顽石补天神话追问人生本源
顽石补天神话是《红楼梦》下凡历劫故事的基本框架。顽石因无材补天,通了灵性,遂恳请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到“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贾府来享受荣华富贵,在经历了一番世态炎凉、人生悲剧后,又复归青埂峰下。《红楼梦》对这一故事描写得朦胧、遥远、虚幻、缥缈。因此,这一故事首先给人以时空上的无限感,仿佛顽石历劫的故事是从深邃苍茫、悠远绵长的历史隧道中走来,从远古的人类文明史走来,具有纵深的文化人类学的思想内涵,也给读者留下了非常广阔的想象空间和玩味不尽的艺术余地。故事虽纯属艺术虚构,是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荒唐言”,但由于作者的杰出描写,增加了令人深思反省、回味无穷的艺术魅力。其次,正如有的学者所指出的,《红楼梦》构建了“空”“色”“情”三个世界e,这三个世界分别对应着三个层面:现实层面、神话层面、现实和神话交织的层面。又因为“空”“无”对应着“色”“有”,所以,贾宝玉所生活的“色的世界”中的封建大家族也就成了“贾(假)府”,成了瞬息万变的假象。这样,在历劫故事中作者又似乎是“以幻作真”,把“空”“无”视为真,将“色”“有”视为假,即认为“大荒山无稽崖”,也就是“空”乃人生和世界之本源,这又是对人的来历和归宿,即人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这一哲学命题的深刻追问。第三,整个《红楼梦》表现的是顽石(贾宝玉)“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的醒悟过程。当顽石下凡历劫之后,再次回归青埂峰时,显然已不是原来的石头,而是在“觉今是而昨非”的心理体验基础上对自然本体世界的重新归返,是觉悟后的另一种境界,更是从以“情”为纽带的形而下的“色”的体验到形而上的“空”的升华。这一过程又似乎说明人生必须经过现实世界的磨洗与理想境界的追求与幻灭方可达成,即人类生命必须从经验世界到超验世界。总之,曹雪芹在这一神话中表现出他在“《红楼梦》中所关心的不是世俗的生活,而是人类灵魂的去向、精神的有无”f,关注的是人类生命本源及其走向的深刻问题。
(二)“木石前盟”神话思考人生价值
“木石前盟”神话是一个带有忧伤意味的美丽爱情神话,象征的是现实社会中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宿命姻缘。当初神瑛使者每日辛苦采集甘露浇灌绛珠仙草,后来,绛珠仙草化为黛玉,泪水涟涟,以泪洗石。因此,这一神话又似乎“说明爱的起点正在于奉献而非索取,也说明人类社会男人和女人应相互关怀,相互塑造,相互净化,缺失任何一方,人生将失去生命和活力”g。同时,木石皆自然之物,意味着姻缘自然、自发、质朴、美丽、符合人的天性等本质。但遗憾的是,宝黛姻缘起于甘露与眼泪,又具有至清、至纯、至柔、至悲的性质。事实上,这一美丽爱情神话最终的结果,是有盟的未能成为眷属,却带走了对方的心;有缘的成了眷属,却也永远找不到精神的归宿。因此,这一神话故事不仅使现世爱情蒙上了一层神秘朦胧而又凄美的悲剧色彩,其终极意义则在于所表露的浓重的人生困惑:人固当为情而生,缘何情缘又总归虚幻?人生在世的目的和价值究竟何在?
(三)“太虚幻境”神话领悟人生哲理
“太虚幻境”是《红楼梦》历劫故事中又一重要神话。它是天上的女儿国,处于“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珍藏着“普天下所有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主管者为兼爱神、美神于一身的警幻仙姑,她“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掌管着天下女子(包括贾宝玉)过去未来的命运,石头下凡前要向她交割,完成后又要向她去销号。表示着人生的归宿与命运指向,隐喻着人向何处去这一哲学命题。与太虚幻境相对应,曹雪芹又为众女儿和贾宝玉建造了地上的太虚幻境——大观园。大观园是地上的女儿国,曹雪芹的乌托邦,贾宝玉的伊甸园,大观园的最终毁灭象征着曹雪芹理想的破灭,贾宝玉现实人生的无所皈依,精神家园的丧失。从太虚幻境的幻设到大观园的毁灭,曹雪芹真实地再现了处于封建末世中的贾宝玉和众女子的悲剧命运,从而揭示出人生无路可走、悲哀无奈的存在状态,这是对人命运走向的又一极深思考。
黑格尔说:“神话是想象的产物,但不是任性的产物,虽说在这里任性也有其一定的地位。”h马克思也指出:“古代民族在神话幻想中经历了自己的史前时期。”i因此,原始神话虽天马行空,“任性”而为,它却伴随着一种阐释活动,具有一定阐释功能,透露了人类祖先生存的艰辛,紧张的探索, 包含着人类的困惑、生存的严峻。而《红楼梦》中的三个神话虽各有其象征意义,但总体以石头神话为主体,相互联系,形成一个统一的神话结构体系和象征系统。这一神话体系的构筑表现出曹雪芹对人生价值和本源的深刻思索,对人的现实存在的深度焦虑,是对人类生命存在的价值与意义等形而上意味的最高哲理问题的思考与追问。
二、《红楼梦》其他描写,表现世间万物千变万化,揭示人生运动规律,思考社会人生,揭示人类生命存在的困境与悖论
《红楼梦》第一回,作者就以石头与一僧一道谈话的方式写道:“那红尘中虽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瞬息间则又乐极生悲。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事归空。”同回中又写跛足道人所唱《好了歌》和甄士隐所作《好了歌》解注,清楚地表明世间人事变换,盛衰交替之状。此一歌一谣虽具世事难料、万事皆空的消极意味,实际道出了人生、社会的某些规律。即事物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盛极必衰,乐极生悲。自古及今,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无论是自然界的斗转星移、月盈月亏、春夏秋冬、生长荣枯,人类生命的生老病死,国家的兴衰成败等,莫不如此。第五回中写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时所听《红楼梦》十二支曲之《虚花悟》(写惜春)、《聪明累》(写凤姐)、《晚韶华》(写李纨),以及《收尾·飞鸟各投林》等曲中,在咏叹人物悲剧命运的同时,也不同程度地流露出祸福相倚、瞬息万变的旨义。而最典型的则是第十三回所写秦可卿临终前对凤姐嘱咐所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树倒猢狲散”“登高必跌重”“盛宴必散”“乐极悲生”和“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等语。话中虽为表现可卿之见识非凡,但“更主要地则是体现了曹雪芹对人类生命、对社会哲理的感悟和认识”j,给人以深刻警示。
《红楼梦》中有些描写直接揭示了人类生命存在的困境与悖论。《红楼梦》就总体框架来讲,不仅是一部人生悲剧,而且是爱情、家庭、性别乃至社会历史等多重悲剧的交响曲,充满人生幻灭感。但《红楼梦》中所有美好事物的消逝,又寄托了深沉的诗意理想,具有激荡人心的审美价值和力量,“女儿国”的大观园世界实在令人向往。就《红楼梦》所描写的现实世界来讲,尽管充满了肮脏与堕落,充满了悲情与痛苦,但恰恰也是在这个红尘俗世里,又有碧桃红药的春光,有风姿绰约、冰清玉洁的女儿,有亲情、友情、爱情等人伦温情。再如,《红楼梦》对“情”进行了无以复加的礼赞,《红楼梦》“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和“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甚至将深邃的目光投向广袤的空间和绵延的时间,赞颂了情的永恒性和无限性,上升到宇宙生命的终极意义的高度,但《红楼梦》最后又以幻灭解脱的创作意图对情进行了否定。
在《红楼梦》中,人生的困境与悖论无处不在,如《红楼梦》一再渲染的纯之又纯的宝黛爱情就是一个典型的人类生命困境与悖论。在下凡历劫母题中,宝黛二人既有“木石前盟”,降生到现实世界,应该就是一段令人神往的美丽爱情佳话,但事实恰恰相反。“木”之下凡的黛玉的目的却是为了以泪报恩,因而悲剧也就不可避免了。小说对这一困境与悖论的描写实在耐人寻味。为了摆脱这一命运悲剧的发生,被赋予超凡力量的神秘的一僧一道亦曾为此做过努力,一僧一道中的“僧”就曾亲往林府,要化她出家。可是黛玉的父母固是不从,那僧无奈,只得留下赠言:“既舍不得她,只怕她为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外,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安了此一生。”以还泪报恩为先天动机的林黛玉却先天就“总不许见哭声”,命定要与“石头”之凡身相会了却还泪报恩心愿的她又先天被规定不许见“外姓亲友之人”。因此,在這种充满荒诞感、谁也无法解脱的怪圈中,僧道的使命是永远无法完成的,而且僧道自己本身也同样不可避免地被卷入这一充满荒诞感的怪圈之中。他们想避免悲剧,却又在制造悲剧,因为正是他们把“石头”带到凡间贾府,正是他们把“木石前盟”的神界姻缘具体推衍为凡间悲剧。想不到冥冥天国之中的神秘力量在人类生命悲剧、困境面前竟也显得如此无力!这说明无论是人还是神最终都是无法自我解脱、自我超越的,最终都同样摆脱不了悲剧命运与生命困境。其他还有像贾宝玉对两个爱情婚姻对象林黛玉与薛宝钗的选择,王夫人对贾宝玉的两个丫鬟袭人与晴雯的人品等都是典型的困境与悖论。
总之,作为中国古代小说百科全书式的作品,《红楼梦》具有如此丰富深刻的思想意蕴不是偶然的,这不仅与中国古代文学、中国古代小说的发展成熟密不可分,甚至与中国古代哲学的发展也是密不可分的。中国古代文学根据审美特征可分为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等几个阶段,其中先秦为中国古代文学的萌芽期,两汉魏晋南北朝为中国古代文学的发展期,唐宋为繁荣期、元明清为成熟期;而就中国古代小说来说,上古的神话传说是源头,先秦两汉野史寓言、史传著作是发展,魏晋六朝志人志怪是文言小说的雏形,唐传奇为文言小说的成熟期,宋元为白话小说的萌生发展期,明代为繁荣期,清代乃是高峰期。而《红楼梦》在清初的出现,绝不是偶然的,它是中国古代文学、中国古代小说成熟的标志,代表了中国古代文学的最高成就,是融合了古代文学各个时期诗、文、词、曲、小说所取得的思想艺术成就,具有极其深刻的思想意蕴。再就中国古代哲学来说,也经历了先秦诸子学、汉代经学、魏晋玄学、唐代中国化佛学、宋明理学、清初朴学等几个阶段。如果梳理中国古代哲学发展史,不难发现,先秦诸子学中或讲“天道”,或讲人道,揭开了中国人精神历史的新篇章。汉代经学家重新建构了主宰之天,强调天在人之上,讲天人学说。魏晋玄学家突破了经学家天人两界的观念,把两界合成一个整体,试图运用本体论观念解释宇宙,解释社会,也试图以此安顿人的精神世界。唐代中国化佛学将本体置于另一个世界,企图以此寄托人的灵魂。宋明理学超越了政治哲学和宗教哲学,以人生哲学为理论重心,充分体现以人为本、内在超越的哲学精神,但他们又从儒家资源中演绎出“天理”本体论理念。清初朴学家则认真清理正统理学家造成的迷雾,力图从儒家经典中重新挖掘儒学的意蕴,比较重视“穷理尽性”,重视“经世致用”“独善其身”的人生哲学。综合来看,中国古代哲学从先秦的多维哲学到汉代的政治哲学,到魏晋的半政治哲学,到隋唐的宗教哲学,再到宋元明清的人生哲学,这个过程不管怎么变化,都离不开对人生的探索、对生命的观照,尽管包括清初朴学的实践哲学在内的许多探索并未成功,而所有这一切,《红楼梦》可以说做到了。就从哲学层面对人类生命现象的探索来讲,可以说《红楼梦》不仅继承了以上中国古代文学、古代小说的优秀成果,更继承了中国古代哲学的优秀成果,诸如中国古代哲学中政治的、宗教的、人生的,崇“理”的、实践的诸多元素,全方位思考人生和生命。因此,《红楼梦》就其对人类生命现象探索的深度与广度来讲,不仅是对中国古代文学、中国古代小说的全面总结,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中国古代哲学的一次总结。《红楼梦》实在是一部伟大的小说。
当然,《红楼梦》作为一部伟大的小说,时代局限也非常明显。今天我们在阅读时,对诸如弥漫于整个小说中的人生幻灭感等消极因素也应予以甄别,批判对待,剔除其消极成分,以积极的态度对待人生。但不管怎么说,正如鲁迅所说:“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k《红楼梦》对传统文学文化的继承与创新,对人类生命存在的哲学思考的深度与广度,其宇宙意识等都是其他任何一部小说所无法望其项背的。《红楼梦》通过对传统下凡历劫母题的完美改造与继承创新,使一个平面的家族兴衰史与人生悲剧故事有了更为深广的思想内涵和震撼人心的悲剧力量。《红楼梦》在表现人生悲剧时,将一些人类的永恒命题,如生命、死亡、前世、今生、來世、轮回、空无、真假、因缘、好了等范畴紧密相连,并熔铸了自己深刻的人生感悟和冷峻的现实评价,从而表现了对人类生命存在的深刻洞察、哲理思考与终极观照。
a 许慎撰、崔枢华、何宗慧校点:《说文解字》,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0年版,第193页。
b 《国语》,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559页。
c 《警世通言》,青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356页。
d 《喻世名言》,青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06页。
e 刘宏:《一个由空、色、情建构的立体世界》,《北京大学学报》2001年第2期,第50页。
f 魏崇新:《红楼梦的三个世界》,《红楼梦学刊》2006年第6期,第 161页。
g 王玉英:《红楼梦中绛珠仙草还泪的象征意蕴》,《辽宁师专学报》1999年第1期,第38页。
h 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中译本(第1卷)》,转引自李庆信:《红楼梦前五回中的亚神话建构及其艺术表现功能》,《红楼梦学刊》1992年第3期,第81页。
i 马克思:《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 6页。
j 宋子俊:《红楼梦中的哲学意蕴及曹雪芹思想的价值取向》,《红楼梦学刊》2006年第2期,第246页。
k 鲁迅:《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鲁迅古小说研究著作四种:中国小说史略(附录)》,齐鲁书社1997年版,第382页。
作 者: 杨海波,陇东学院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明清文学研究。
编 辑: 曹晓花 E-mail:erbantou200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