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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一瓣香

2020-02-29

海燕 2020年2期
关键词:蜜橘曾巩南丰

我少年时代住在县政府大院。去食堂的小径,左侧是一排排办公楼,右侧有一幢南北向的两层砖楼,是组织部档案室。我家在小路起点右侧。一堵围墙,隔开了小院与小橘园,也隔离了小院与小路。春天的橘花香,常恣意钻进小院。而深秋,我总从院墙的小门右折,沿院墙一路小跑,趁人不备就闪进橘园。

橘园估摸着就十几二十几株橘吧?我惊讶于橘树与我童年见过的没啥两样,橘子却为啥玲珑得像小灯笼?偷摘几颗揣进裤兜里,它们都出卖不了我。袖珍、金黄,扁圆,拿回家把玩半天,闻着有异香,剥开一颗:皮薄,瓣细,呀!那个甘甜,入口再难忘。父亲当年在政府办管后勤,说那是南丰蜜橘。

我家在小院住了四五年。搬离后,就鲜有机会再走那条小径。有一年我去组织部档案室办事,发现橘园新起了办公楼。而橘树被移植,或被砍掉,我都顾不上问。我与早熟的宫川、中熟的尾张及本土朱红橘都熟稔得如同老友。而南丰蜜橘,为何像一道闪电,划过少年的心房后就消失不见?

多少年来,每逢橘子上市,我会到街上溜一圈,想寻找它,却再也没见过。早些年,偶然碰到自称南丰橘的,个头大些,皮厚些,也绝非少年的味道。

这几年怀化市场开始出现南丰蜜橘,还有跟它有些分不清的砂糖橘。前些天路过对面的水果店看到了它,问年轻的女店员,这是南丰蜜橘吧?她很冷漠:不,是砂糖橘。我说,这明明是南丰橘呀?她还是面无表情:是砂糖橘!砂糖橘甜得很没个性,而南丰橘有独特的口感。我本想试试,但她那张冷脸,让我却步。两天后,麻阳婆菜店有南丰橘了。我不放心:是南丰橘吧?麻阳婆说,对呀!又问,哪里产的?她说,麻阳。我是明知故问,几年了,她店子上卖的不都是麻阳的吗?但我潜意识里大概想听到“溆浦”两个字吧。有位老妇人凑过来,拈起一个橘左看右看,问我,好不好吃?我忙道,好得不得了。说罢,取了个大塑料袋,一买五斤。老妇人看我这个架势,便蹲下来挑橘子。不一会儿,篓子见了底,而旁边的本地蜜橘无人问津。

前不久受中国散文学会之邀,去江西南丰参加曾巩诞辰千年采风活动。我第一个反应是,曾巩,唐宋八大家。

有人说,这时节去,说不定可以尝到南丰蜜橘了。

南丰蜜橘!南丰!像地下党突然接上头对上暗号,又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老友,我心里那个高兴啊。

每去一处陌生地前,我喜欢打开电子地图,向地图打听一座城,一道山,或一条河流,便能在宏观与微观间,打量生疏的他乡。

在雩山与武夷山之间有一道狭长的河谷,一条逶迤北去的河流。南丰,就在峡谷间,河两岸。河流在广昌被称旴江,南丰与南城叫盱江;到临川易名抚河。有三个名字的小河一路北奔,入湖,进江,赴海,携走千古事与万古愁。

抵达南丰当晚,我提及南丰橘。有文友提议:我下楼买酒,看有没有橘子。本地人说,十一月上旬才成熟呢。我们全都“呀”了一声,她又忙安慰:会安排参观橘园的,南丰漫山遍野都是南丰蜜橘呢。买酒归来的文友拎着两只塑料袋东西:来,大家尝尝,南丰蜜橘!我来不及狂喜,迅速抓出一枚,诧异道:长得不一样呀?本地人笑道,不是还没熟吗?

青果不易剥开,硬邦邦,圆滚滚,像还没长开的孩子。奇妙的是,它与普通蜜橘的青果不同,不仅毫无酸涩感,还甜。只是那种甜,是怯生生的甜,与熟果恣意的甘甜完全是两码事。

次日上午开幕式一结束,我简直是飞奔入国礼园。橘叶正绿,远处青山隐隐,天蓝得清透。霎时间,像回到了少年的橘园。当地人说,南丰政府精准扶贫,早已让南丰橘插上电商的翅膀,飞到天南海北。

我就在想,我的出生地,早年有“湘西乌克兰”美称的溆浦,和南丰差不多的纬度,有着宜橘的酸性土壤,为何不大力移植南丰蜜橘呢?

临出橘园前,北方文友寻到一株果子略微泛黄的橘树。我有些心虚,回头问陪同者,可以摘吗?人家只好笑道:没事没事。还指着向阳处说,当阳的才好吃。大家分享摘下的果,欢声连连:好好吃啊!

只有我和南丰人知道,成熟了的南丰蜜橘,那才叫好吃呢。那是在南丰酝酿了千年的香呀。

南丰第一夜,就着一壶老白茶,我从东道主赠送的书籍里随手抽出《曾巩的故事》。读着读着,入梦了。

我梦到了东门老街的奉亲坊。

前街有一幢老宅,门宇轩昂,前堂五进。老宅周围,立着几株缀满小青果的橘树。家人正出出进进,忙上忙下。东门外的码头,一位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下了船,问来接他的家人:生了?家人说,嗯嗯,生了个儿子!男子笑了,二儿子生了,好!好!

踏进老宅,他即刻奔往卧室。虚弱的续弦吴氏正躺在床上,与捧着婴儿的母亲周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问候过吴氏,他喜滋滋接过母亲手里的孩子。孩子眉眼与自己一个模子,他乐了。

那是天禧三年农历八月二十五日。老宅叫密公宅,新生儿即曾巩。时任临川县尉的父亲叫曾易占。

曾巩六岁那年,父亲中了进士。五岁时他在临川启蒙读书;十三岁在泰州如皋中禅寺读书习墨,在放生池里洗钵;十五岁在上饶玉山的私塾里发愤苦读……景祐三年,易占在玉山被诬告丢了官。第二年曾巩随父归乡,可南丰回不去了,祖屋与田土早已易主。曾巩祖母周氏说,咱们曾家亲人多居临川,你们干脆留在临川吧……

一觉醒来,南丰城初露微光。我翻开《曾氏家族》。

唐乾符二年,一位南城人逆江而上。当船驶入南丰境内,他被沿途橘林里的小白花迷住了,蜜蜂在橘花上采蜜,花香弥漫在河流上空。他深呼了一口气,对随行下人说,南丰看来十分宜居,我把家人都接来住。

他是受命来南丰当县令的曾洪立。树大分叉后,长子定居南城水口,次子定居崇仁藤山,惟留三子延铎随他定居南丰,成了地地道道的南丰人。

曾致尧,延铎的孙子,曾巩的祖父,北宋开国后南丰第一位进士,也是南丰曾氏入国史第一人。正史野史上都写了他,文采斐然,性格刚率,妥妥的清官。

其五子易占被罢官后,曾家迅速赤贫。虽为名门望族,家大,业并不大。易占先后娶了三房,五子十女。他分到的祖产本来少,再丢了谋生的饭碗,还得遵循“为官而贫”的祖训,家境窘迫是自然。

庆历七年,易占终将恢复官职,赴京途中不幸客死异乡。曾家上上下下空欢喜了一场。曾巩明白,体弱的大哥自顾不暇,他得独自承担起家庭重任。

第二年,时任洪州太守刘沆获悉了曾家困难,有心帮曾巩。他斟酌再三,写了封信,约曾巩到洪州做客。曾巩来了,不卑不亢,文雅羸弱,刘沆顿生怜惜。他不知怎样才能不伤到这个年轻人。嘘寒问暖,聊聊文学,最后才切入正题,说:我钦佩你有担当,有气节,你总有一日会出人头地。只是衣食之累不解决,诗书之勤终难持久!曾巩明白了刘沆的本意,意外而感动,但还是婉拒:谢谢大人,天无绝人之路,我会想办法的。刘沆劝道:你若忙于生计,而停止进修道德学业和写作,就太可惜了。你不如带母亲和弟妹回南丰,用这笔款子买屋买田。你们本是耕读世家。边躬耕,边带弟妹读书吧。曾巩再也无法拒绝,含泪跪谢刘沆,接过了馈赠。

距县城十里路的洗马桥下,南涧轻快流过。北岸,山南,一块叫南源的田土,被曾巩买下来。山下又建了一栋陋屋,屋前屋后植了两株橙树,两株柚子树,还有几株南丰蜜橘。从此,“我亦有菑田,相望在阡陌。”

一年春天,他站在刚打苞的橘柚树面前,突发感慨:“入苞岂数橘柚贱,芼鼎始足盐梅和。”

橘花开了十年,橘子红了十年。十年南源耕读,曾巩终没忘欧阳修的“励其志、坚其守、广其学”,更不忘写信给刘沆:“在甘旨有毫发之助,于子弟乃丘山之恩。”

命运总会关照心纯且心怀大志的人。曾巩的人品与文品,让他总遇贵人。欧阳修是他的贵人,刘沆也是。而他,终不辜负这些贵人。

大巴驱车十几公里,到达恰湾镇渣坑村。曾氏祠堂前方的小河,正静静北去,下午的阳光从河对岸的上空强扫下来,我确定祠堂在盱江右岸。

祠堂侧门镌着一副对联:“东鲁家声远,南丰世泽长。”东鲁是曾子(曾参)的家乡,对联昭示着,曾子是曾巩的远祖。祠堂有三进,门楼中匾高悬:“慎终追远”;中楼为曾巩特祠,供奉着曾巩像,匾曰:“明德堂”;最里面为曾氏总祠,匾题:“三省堂”。我不由得想起曾巩的一段话:“家世为儒,故不业他。”

南丰曾氏传承着数千年的良好家风:曾子的“孝道”“修身”,曾致尧的“秋雨名家”,曾巩的“蓄道德能文章”“正己而治人”,都以儒家为宗,忠孝为本,修身立世。而两宋时期,南丰曾家光进士就考取五十多个,在朝为官者逾百人,足以说明这是一个名门望族。

盱江右岸的读书岩,周围橘林密布,鸟语花香。右下侧一泓清泉流过,曾巩兄弟洗过的笔砚墨香早随流水入江入湖,散落天涯。惟有南宋朱熹留在石壁上的“书岩”、池边石碑上的“墨池”手迹,永远留了下来。

读书岩西侧的曾巩纪念馆红墙青瓦、曲径通幽。在馆内寻古,隐约听到岩上传来朗朗书声,时常夹杂花香、果香或者墨香与书香。

曾巩出生到去世,每一年,相关历史背景、他的行踪,都被《曾巩年谱》里的寥寥数语,简单细微地勾勒出来。千年之后,我在故纸堆里寻曾巩,恍若身在当时。年谱权威记载:“景祐三年,四月,诏权停贡举。”意味着,民间传说十八岁曾巩首次科考落败,与王安石始逢京城的故事,皆为杜撰。

年谱也打开了大宋王朝的一张文人交往图。

军事上“积弱”,经济上“积贫”的北宋,科技之发达、文化之昌盛及艺术之繁荣,都是让人惊叹的。开国皇帝赵匡胤重文轻武,是他觉得文官再坏,最多贪点钱;武官坏起来,足可乱天下。

生活在北宋的文人是幸福的。

唐宋八大家里,北宋六位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中五位与嘉祐二年开春的那场科考有关:主考官欧阳修,同中进士的苏轼、苏辙及曾巩,陪俩公子赴考的苏洵。而曾巩带着弟弟、妹夫,一门同榜中了六位进士。

早早入仕的那一位,是临川人王安石。他是南丰曾巩的至交,与眉州苏轼相爱相杀了一生。

后人所绘的一张北宋文人金字塔图。塔尖为晏殊,王安石的前辈兼同乡,著名婉约派词人,曾官至宰相。他提携过范仲淹,在其被诬陷时,仗义上书,申辩“仲淹素直”;又一路提携欧阳修,对王安石也极为赏识。而范仲淹与欧阳修为多年至交。欧阳修最器重弟子曾巩,还发现了苏轼、苏辙兄弟。与苏洵也是老朋友。曾巩与王安石、苏辙皆姻亲……

庆历元年秋日,汴京,两个进京备考的年轻人在一家小酒馆初遇,把酒言欢。这是曾巩与王安石的初遇。“忆昨走京尘,衡门始相识”。二人自小各自随父在外宦游,虽为姻亲,之前无缘谋面。这一遇,撮合了一对千古知己。王安石盛赞:“曾子文章众无有,水之江汉星之斗。”曾巩也道:“朱弦任尘埃,谁是知音者。”

曾巩算起来是王安石远房表舅。之后亲上加亲,王安石弟弟王安国娶了曾巩三妹。“始合终暌”,只是史学家眼中的他俩,事实上并非如此。

庆历二年的科考,王安石喜中进士,曾氏兄弟遗憾落第。曾巩纵然落寞,也格外欣喜,因为他拜见了久慕的欧阳修。古道热肠的欧阳修喜欢曾巩的“稳”,喜欢曾巩的好学与坚韧,他尽心辅导曾巩的文字,使其文字风格从笔势奔放、雄浑瑰伟,“渐敛收横阔”,终成蕴藉深厚、典雅平正、婉曲从容。

曾巩将未成名的王安石引荐给欧阳修,成就了日后的王安石。而欧阳修的慧眼识珠,方使三十九岁的曾巩终得功名。

在欧阳修眼里,曾巩“过吾门者千百人,独于得生为喜”,对曾巩赞不绝口:“吾奇曾生者,始得之太学。初谓独轩然,百鸟而一鹗。”日后欧阳修被贬滁州,曾巩上书鸣不平,更作诗数首表达对恩师的敬重。

曾巩四十岁才走上仕途。始派太平州,两年后被欧阳修举荐回京师编校史馆书籍。熙宁三年,他自求外任,先后辗徙“七州”。离开齐州后,老百姓为纪念他而修了南丰祠。而《宋史·曾巩传》记载:曾巩在福州为官时,福州府仅一块菜园,州府历来靠卖菜来贴补州官。但官府卖菜,无形间抢了菜农的生意。曾巩了解情况后,取消了菜园收入,曰:“太守与民争利,可乎?”

曾巩的自求外任,其实与王安石有关。文学上的知音,不意味着政治上契合。他是儒家思想,王安石是法家思想。儒家站在民众的立场,法家则站在君王的立场。

苏轼的性格跟曾巩相反,曾巩隐忍,不合则避,苏轼却豪放不羁,有道家风范,一再与王安石对着干。

但撇开政治,他们的灵魂依旧契合。苏轼夸曾巩,也是不吝赞美之词:“曾子独超佚,孤芳陋群妍。”元丰二年,苏轼受“乌台诗案”牵连下狱,是王安石一句“安有圣世而杀才士乎?”才救了他。

王安石变法带来的弊端,引发各路非议,他被罢过相。次年虽然官复原职,可他是忐忑的,不安的:“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一年后,变法再次失败,其长子病故,极度悲痛的王安石毅然辞相,被外调江宁府,自此他称病在家,远离政治,成了名副其实的闲云野鹤。而那年,曾巩从襄州转任洪州。

曾巩的继母朱氏老了,曾巩只得上书朝廷,请调京师任闲职或就近任职。元丰三年的一纸调令,让他即刻改赴沧州。途经京师时,他想着,求见一次神宗吧。

神宗故意问曾巩,对王安石印象如何?曾巩竟直言道,王安石虽极富才华,但吝于改错。远在江宁府的王安石知道后,毫不生气。他太懂得曾巩。

曾巩如愿以偿留在京师奉旨专典史事。依旧是妥妥的劳模一枚,他要报答皇恩。

元丰四年,曾巩出任中书舍人,不过百日便积劳成疾。当年九月,朱氏病逝。他不顾身体有恙,与弟曾布、曾肇一道扶灵,送母回南丰。

又是水路南归。自汴水南下,得经江宁府。

北宋汴京的繁华,在《清明上河图》里便可一窥。唐诗宋词里的唐宋,是无数现代人频频的回望——指不定碰见李白杜甫王维,更不定偶遇柳永苏轼曾巩……

过金陵时,老友王安石登船吊唁。

继母病逝的悲,一路南归的累,将曾巩击垮在江宁府。王安石天天去探视。在乍到的暮年,在异乡,两人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可惜,纵使王安石遍寻名医,曾巩的病情仍不见好转。过往的芥蒂消散。俩人的话题,关乎天下,关乎文学,关乎京师,关乎临川,关乎南丰,就是不关乎生与死……

玄武湖那年的大好春光,曾巩没法赏到。在最后的岁月里,在老友的陪伴中,他总是想起他的南丰,他的南源,他等不到那年的新橘了。但想着快快好起来,赶回家赏橘花细碎羞涩的白,闻漫山遍野的香。

元丰五年暮春,曾巩溘然长逝。杨梅坑源头里村的周家堡,接纳了南归的曾巩母子。小山坡上,遍布已故的族人,橘树上缀满青涩的果。

三年后,又是暮春,王安石追随老友西去。而那年苏轼经由常州升任中书舍人。十五年后,苏轼也驾鹤归去,后人方觉,三位大家都殒于六十五岁。

大宋王朝文人间的交往模式,相互包容与成就,是一幅幅“文人相亲”的画卷。才华与才华的碰撞,碰出一个王朝绚丽的背影,一个民族文人的风骨。我们这群来到南丰的文人,想必都在思考,阶梯该用怎样的力量去攀爬。

原来,我们顶礼膜拜的不仅是珠玑文字,更是文字背后所折射的文人之间的人性光芒。

“曾巩以散文著称,也是一位被低估了的诗人。”曾巩纪念馆那位讲解员如是说。我寻来他的诗歌,《城南》中“一番桃李花开尽,唯有青青草色齐”,我又闻到了千年前的香。

相传,苏轼一直赏识和提携陈师道。元祐六年,苏轼任职颍州,终将想收陈师道为弟子的心思和盘托出。谁知陈师道以“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为由婉绝了。他委婉表达:当初既然拜曾南丰为师,就不再拜别人为师了。苏轼有遗憾,但他依旧对陈师道很好。事实上,是苏轼名气太大,陈师道怕拜他为师,有拉大旗作虎皮之嫌。

这阵子,我天天在白纸黑字里与南丰先生相逢。那一夜的梦里,我又与南丰先生不期而遇。他目光温暖,轻声问道,你在南丰寻到了什么?我虔诚道,我寻到了一瓣心香!

是啊,南丰蜜橘的香在田野阡陌间弥漫了千年;南丰先生予以世人的香也飘扬了千年;而他本人,不仅是南丰人心中的一瓣香,更是我心中永恒的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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