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 最有仪式感的一顿饭
2020-02-27石海芹
大年三十除夕夜,这是一年中,中国人最后的匆忙,也是最有仪式感的时刻。这一天,中国人用最丰盈、最饱满、最外向的年夜饭表达累积了一年的情感,让这次餐聚变得更珍贵、更有意义。
每个时代的年夜饭,都有每个时代的特征。
物质匮乏的20世纪50年代,能吃饱就是一件奢侈的事,至于吃进腹中的内容是什么,则没得选择。当时绝大多数中国家庭年夜饭的主食是红薯、土豆等粗粮,鲜有白面馒头、大米饭等细粮,只要全家人能在年夜饭吃个饱,就是每个人最大的幸福。
在计划经济的20世纪60年代,买什么都要凭票供应,置办年货既繁又难。为了全家的年夜饭,我们的父母亲除了排队、抢购,还要精打细算。因为在那个年代,一年中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当属我们盼了整整一年的年夜饭了。
网友“南方的艳阳天里”是名大学生。她说,真是不可想象,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外公说年夜饭是他一年中吃得最饱的一顿饭。临近春节时,外公便起早去排队,江南小镇的冬天除了有醉人的雪景,更多的是透骨的寒冷,而作为还是孩童的外公手里面紧紧拿着一张破旧的粮票,尽管外面是天寒地冻,内心却是对一年中最好的一顿饭的美好憧憬。外公说他年夜饭中的最好的一盘菜便是水煮萝卜,他吃的很仔细,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年中最为难得的时刻,不浪费每一粒口粮既是对于食物的尊重,又是想体验年夜饭独特的味道。“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年代人们对于生存的敬畏和团聚的幸福,这也许便是贫穷年代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20世纪70年代的年夜饭,让人们充满向往与期待。平时舍不得吃的大米饭、鱼、肉、糕、饺子和馒头,只有到了吃年夜饭时,才可以大口享用。年夜饭中的菜肴,也许营养并不均衡,但在那个时期,一年中很难吃到一顿有鱼有肉的好饭。而年夜饭的美味,常常让我们口齿留香,余味无穷,更是对亏欠我们一整年的胃口,聊作补偿。
“我小时候每年就等着吃年夜饭这一顿了,一家人在一块,这个炸个酥肉,那个做个丸子,比现在热闹多了……穿新衣服也是一样,我们都提前把它们叠好放在枕头下面,晚上一直心想着怎么大年初一还不快点来……”生于1970年的何军这样回忆起他童年记忆中的年夜饭,依旧令人难忘。
到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凭票供应的物品逐渐被取消,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步引入,集市贸易渐渐开放,人们对食物有了更多的选择。年夜饭餐桌上的菜肴种类,也从单一转向丰富,并逐渐开始追求口味与品质。
“南方的艳阳天里”表示,在她父辈的记忆里,年夜饭的压轴菜便是一碗红烧肉。对于他们来说,年夜饭不仅仅是为了解决温饱,更重要的是对食物的选择和做法。这一时期,和年夜饭一同变化的是城乡面貌。高楼大厦次第耸立,街道越变越宽,车辆越来越多。“南方的艳阳天里”说,那真是街道宽了,路灯亮了,村村通客车,户户有余粮。年夜饭不仅见证父亲的成长足迹,更体现了经济的不断发展和社会的繁荣稳定。
步入21世纪,吃年夜饭变得更加轻而易举。许多家庭为了减少麻烦与辛苦,全家老少都到饭店订桌吃年夜饭,这已成为一种时尚与潮流。不少酒店早在元旦就大张旗鼓地展开年夜饭预定的业务,尽管提前月余,仍旧一座难求。而随着网上购物越来越火,回家下厨似乎成为年夜饭的新时尚。淘宝统计发布的《2019年夜饭大赏》显示,越来越多的消费者选择回归自家厨房张罗这中国人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席饭局。特别是“80后”和“90后”,60%的家庭已由这群年轻人担当起春节家庭餐饮消费的主导者。
同时,借助发达的物流体系,年夜饭的菜色变得五花八门、琳琅满目。沿海省份可以吃到大草原直送的牛羊肉,内陆城市也能买到新鲜的鱼虾。人们也不必大包小包地扛着年货返乡,不少“北上广”打拼一族,人还在春运途中,年货早就快递到了家。淘宝数据显示,在北京的游子大多往山西、山东、河北寄送年货,而广州的游子则把美味佳肴送回了湖南、福建、四川。
年夜饭的流转与变迁,见证着新中国成立以来老百姓生活状况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生活富余了,每天都像过年似的,年夜饭的意义早已不只是一年到头才能解馋一顿的大鱼大肉。每年春节,五湖四海奔波忙碌的人们盼回家的这顿年夜饭,饱含着父母对子女的牵挂、游子对家乡的眷恋,更是中国人对春节团圆千年不变的向往。
年夜饭及年俗变迁
时间就餐方式服务方菜品呈现购买食材渠道跨年标配20世纪50至70年代 在家就餐 家庭成员自行烹饪菜品单一,以吃饱为主 副食店、供销社凭票证购买 /20世纪80至90年代在家就餐家庭成员自行烹饪鸡鸭鱼等肉类开始普遍菜市场看春晚20世纪90至00年代 在家就餐 家庭成员自行烹饪注意荤素搭配 菜市场/超市 照相馆拍写真21世纪00至10年代在家就餐/外出就餐家庭成员自行烹饪/饭店发拜年短信/旅游21世纪10年代至现今各类菜品、小吃更为丰富菜市场/超市在家就餐/外出就餐/家厨厨师家庭成员自行烹饪/饭店/上门服务海鲜、半成品增多,年夜饭的形式和寓意变得重要菜市场/超市/生鲜配送平台、电商平台抢红包/抢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