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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民粹主义的主要表现及其对世界发展的影响

2020-02-26王东红孙雪菲

关键词:民粹主义资本主义全球化

王东红 ,孙雪菲 ,2

(1.辽宁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6;2.辽宁医药职业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沈阳 110101)

进入21世纪,特别是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以来,以新自由主义为主导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发展严重受挫。为了摆脱困境,西方国家在努力寻找各种救世良方,保守主义、社会民主主义、多边主义、科技本位等思潮此起彼伏,其中民粹主义也在各种观点和思想博弈中再度崛起。

一、西方民粹主义的表现

民粹主义(populism)一词,来源于拉丁文的populus,可译为平民主义、大众主义、人民主义,它被用来描述一种特殊的政治思想传统与一种特别的政治运动和统治形式。作为一种政治思想传统,民粹主义反映了一种“人民至上”观念,即民众的直觉和愿望应该是确定为政治行为的主要的合法性指南[1]。作为一种特别的政治运动和统治形式,它体现为政治家直接向民众提出呼吁并宣称要表达民众最深刻的愿望,他们都声明要支持普通民众并反对“腐败的”经济与政治精英,通过假借“人民至上”的传统政治观念对平民大众从整体上实施有效的控制和操纵。民粹主义由来已久,它萌芽于19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俄国,当时沙皇的统治腐朽不堪,严重阻碍了生产力发展与社会进步。与此同时,西欧资本主义的快速发展也呈现出诸多矛盾与问题,生活于困境之中的底层人民为寻找出路采取了一些激进行为逼迫政府作出政策改变,掀起了第一代民粹主义浪潮。到了19世纪下半叶,民粹主义开始在北美和东欧兴起。这时的民粹主义被称为传统的民粹主义,主要特点是体现为一种“自下而上”的政治逻辑,面对政府无法满足民众的承诺,民众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社会心理,他们开始蔑视权威、拒绝变革、逼迫政府作出政策调整。二战后,资本主义世界利益重新分配,西方发达国家发起了新一轮的经济扩张,经济领域主权界限逐渐模糊并向政治领域延伸,并引发了一系列社会问题。最典型的表现就是由经济扩张引发的移民涌入、难民危机、恐怖主义及其衍生的宗教、文化、失业等社会问题。资本主义国家开始反思他们一向奉为金科玉律的“自由贸易”“多元主义”与“宽容精神”,并企图通过推行民粹主义政党的政治主张扭转局面,这使得现代西方民粹主义再度泛起。可是,这时的民粹主义与传统的民粹主义不同,更多地体现为一种“自上而下”的政治逻辑,代表资本主义统治阶级利益的政客通过合法形式成为国家领导人,并推行一系列政治、经济、外交政策以缓和社会矛盾,维护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即在民主选举制度框架下的,以维护资本主义国家利益为目的的,借助“人民至上”理念行一系列政治、经济、外交政策以实现资本主义国家利益的政治运动和统治形式。它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极端民族主义的政治主张

民族主义随着民族的产生而产生,是建立在“民族利益至高无上”的价值认同基础之上,为捍卫民族利益可以牺牲个人利益的一种意识形态[1]168。极端民族主义是民族主义的变种,是民族主义的过度表现,它以强烈的民族优越感和排他意识为特征,鼓吹民族歧视,煽动民族仇恨。当前这种极端情绪被西方民粹主义者所利用以缓和由资本主义经济扩张与民族国家发展不平衡所引发的治理危机。具体表现在他们奉行“反移民、反难民”的政治主张。据2019年《国际移民报告》指出,“跨国移民占全球人口的3.5%,2019年全球77亿人口中有2.72亿人为跨国移民。”[2]“美国仍然是最大的目的地国,2019年接收了5 100万移民,其次为德国、沙特阿拉伯、俄罗斯和英国。统计显示,一半以上的跨国移民居住在欧洲和北美,约为1.41亿人。”[2]“截至2019年,英国已接收移民人数超1 000万”[3]。移民抢走了就业机会,拖垮了社会福利,引发了文化冲突,激化了作为受入国的西方发达国家的内部矛盾。随即,带有民粹主义倾向的极右翼政党在欧美得到中下层民众的广泛支持,并逐渐步入政治舞台的中心,他们反移民、反难民情绪强烈,主张本国利益和本民族利益优先。比如,法国国民阵线、英国独立党、德国另类选择党、荷兰自由党、波兰法律与公正党等在本国均得到选民的广泛同情和支持。这些极右翼政党将自己标榜为民众利益的代表,打着“人民至上”的旗号要求绝对民主和直接民主,利用底层群众对社会福利的不满和外来人员可能带来生存资源抢夺、恐怖威胁、疾病携带等恐惧,反对外来移民和文化多元化,反对经济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并以极端民族主义的排外形象争得民众支持。

(二)贸易保护主义的经济政策

贸易保护主义是指通过关税和各种非关税壁垒限制进口,以保护国内产业免受外国商品竞争的国际贸易理论或政策。关税、进口配额、外汇管制、繁琐的进出口手续、歧视性的政府采购政策等都是国际贸易保护的重要手段。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美国和欧洲一些发达国家的经济总量在世界经济份额比重缩减,为了扭转这种局面,贸易保护主义不断抬头并成为国际政治经济事务中的热点问题,它将阻却全球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以美国为例,“2009年至2017年美国实施的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已高达1 378项,居全球首位,平均每年出台153.1项贸易保护主义措施。”[4]与此同时,特朗普还提出“美国优先”“美国人购买美国货”等观念,并退出了TPP,即《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之后其一直奉行单边主义,避开用世界贸易组织的多边贸易解决机制解决贸易摩擦。2017年4月,特朗普宣布对进口钢铁和铝品分别征收25%和10%的关税,2018年7月6日宣布对中国高达340亿美元的产品征收25%的关税,之后又公布对2 000亿美元的中国产品征收10%的关税。另外,为了进一步提高进入美国投资的门槛,其政府和国会一直商讨如何改造外资审查委员会,甚至想重新建构一套新外资审查体系,其目的就是要加强外资审查、扩大监管范围、强化监管措施,以加大贸易保护力度。欧洲的情况也并不乐观,欧债危机使得欧盟内部贸易保护的倾向日益突出,尤其是2020年1月31日英国正式脱欧,告别了长达半个多世纪之久的欧盟成员国身份,英国作为欧盟第二大经济体,它的离去必将使欧洲进一步松散化,造成内部经贸人员的交往和交流受阻,自由贸易难以顺利进行。

(三)孤立主义的外交战略

孤立主义是以尽量避免对外承担政治和军事义务的方式,来维护本国利益的一种外交战略,它的发起者是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精英,由这些政治精英代表资本主义国家将孤立主义作为对外谈判的筹码,以退为进,企图在国际多边场合获得更多的利益。近年来,伴随世界经济发展进入低迷状态,一些西方国家内部社会分化加剧,孤立主义重新抬头,集中表现在西方发达国家从一贯的对外扩张到以本国最核心利益为出发点的外交政策的转变,具体表现为他们急于从一切无益于本国利益的事务中抽身,推卸掉作为大国在解决全球气候异常、生态环境、能源、战争及恐怖主义等问题中应该承担的国际责任。以美国为例,从“世界的美国”到“美国的世界”,再到“美国的美国”的外交战略转移是美国走向孤立主义的生动写照,它也是西方发达国家外交政策转向孤立主义的一个缩影。在2016年美国大选期间,特朗普公开表达了这样的观点并得到大部分民众的认同,他坚称沙特阿拉伯及其他同盟国应向美国缴纳费用,换取这些国家从美国那里获得的保护,美国“不应该继续掏腰包保护这些国家了,因为它们本身有资本保护自己的国家”。他希望美国将资源投入本土,帮助“我们的农民、病患及无家可归的人”,并声称“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里不少成员国一直躲在美国的庇护下”,特朗普向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表示,“美国没钱再继续充当世界警察了,我们现在需要重建自己的国家”[5]。他还批评北约“已经过时”,且维持北约的存在“成本高昂”,他反对美国在未对本国构成直接危险时对外进行军事干预,并于2017年1月27日,签署了名为《阻止外国恐怖分子进入美国的国家保护计划》的“穆斯林禁令”,并宣称要在美国—墨西哥边境造墙。在2020年全球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美国的各种表现,也足以证明了这一点。总的来看,特朗普将孤立主义演绎得淋漓尽致,与其他竞争对手的自由干涉主义立场都有区别。特朗普只是正在席卷西方国家的民粹主义浪潮中的一分子,“从富裕的瑞士到危机重重的希腊,特朗普现象在不同国家都能找到同类”[6]。可见,奉行孤立主义的外交政策已经成为当今西方民粹主义政党缓解国内压力的惯用手段。

透过当下西方民粹主义的种种表现,我们可以窥视它的本质,它的盛行与西方资本主义制度固有的缺陷紧密相连,是现有经济和政治制度体系失灵的表现,是资本主义制度缺陷引发的西方国家自我调整的权宜之计。具体而言,资本的全球扩张带动了全球性经济社会转型,在资本追求最大利益的规律驱使下,能够消耗西方国家大量就业人口的制造业随之转移到其他国家,造成了本国的高失业率、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贸易逆差严重等一系列问题,这违背了资本主义国家全球化战略的初衷,使得他们不得不努力寻找扭转这种局面的有效办法,在无法解决制度根源性问题的无奈之下,他们把危机归因于外,并把自己包装成人民利益的捍卫者,打着满足人民愿望的旗号,推行一系列有利于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政治主张,以掩盖资本主义制度的缺陷。

二、西方民粹主义的成因

近年来,民粹主义之所以在西方国家愈演愈烈,原因是资本主义制度根源下的社会财富分配不平衡引发的阶级结构的变化与贫富差距的扩大,形成结构性失业社会过程中的政府社会责任的缺失,以及难民涌入带来的恐怖主义威胁与国家稳定性焦虑等。

(一)经济因素:社会财富分配不平衡引发的阶级结构变化与贫富差距加大

资本主义发展到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资本主义全球扩张过程中财富逐渐聚集在极少数的大资本家手中,社会财富分配极不平衡,使得中产阶级人数减少,社会贫富差距进一步加大。“美国中等收入家庭占所有家庭的比例已经从1971年的61%减少到2016年的49.4%,与此同时,低收入家庭已经从25%增加到29%,高收入家庭的比例从14%增加到21%。”[7]此外,“占美国总人口0.1%的最富有家庭却与占总人口90%的普通家庭所拥有的财富不相上下”[8]。在法国,近年来贫困人口比例持续上升,有57%的人口“曾经或即将陷入贫困”。在德国,尽管经济发展较好,但贫困率却高于经济状况较差的法国,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依靠救济金生活[9]。也就是说,当前欧洲和美国社会结构发生了较大变化,由原来较为稳定的“橄榄球”形状,逐渐向“哑铃”形状转变,社会稳定性差,社会矛盾凸显。

(二)社会因素:政府社会责任缺失导致西方国家出现结构性失业

在西方国家出现结构性失业过程中,政府难辞其咎。首先,新一轮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使西方国家率先完成了产业结构的调整,进入到以服务业为主的经济发展阶段,西方国家也因此基本从化石能源消耗型社会进入到低能耗的环保型社会,这是一个巨大的社会进步。然而,大幅减少的对污染治理的资金投入并没有被政府用于社会的养老、失业和再就业培训,导致了失业、困难阶层的长期存在,社会两极分化加剧。据悉,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的失业率急速增高,曾最高达9.6%,尽管近两年低于5%,但是仍然没有走出高失业的低谷,2009—2018年失业率分别为“9.25%、9.63% 、8.95% 、8.07% 、7.38% 、6.17% 、5.28% 、4.87%、4.36%、4.04%。”[10]在欧洲,高失业率也成为困扰各国的一个重要社会问题,2009—2018年法国、英国失业率分别为“8.74%、8.87%、8.81%、9.4%、9.92%、10.3%、10.36%、10.06%、9.4%、8.81%,7.54%、7.79%、8.04%、7.89%、7.53%、6.11%、5.3%、4.81%、4.33%、4%。南欧的失业率更高甚至达到20%,如希腊2009—2018年失业率为9.62%、12.71%、17.86%、24.44%、27.47%、26.49%、24.9%、23.54%、21.49%、21.07%。”[10]需要说明的是,任何一种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务必会带来就业结构的调整,这是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必然结果,西方发达国家的这次调整使服务业基本占到经济结构的70%以上,就业岗位的高技术化、高知识化需求的不断上升,大部分的新增就业主要集中在高新技术领域及金融领域。而现在西方国家大部分民众的失业是属于技能缺乏、知识水平低下的结构性失业,这种失衡不是贸易不平衡的结果,而是政府社会责任缺失所造成的,是典型的社会问题[11]。其次,由于全球产业链、价值链分工布局和全球生产、外包体系建立,低技术、低知识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导致西方发达国家失业人数再度增加,致使西方国家领先于世界其他国家步入结构性失业社会,这也反映出西方国家社会治理水平与国家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平衡性。然而,西方民粹主义政党并没有从国家内部矛盾入手,而是将问题归因于外,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以表面上对新自由主义的反对来赢得基层选民的支持。实际上,即使他们成功执政也未必会兑现自己的诺言,但这种表面上的行为却确确实实地将民粹主义推向高潮。

(三)文化与安全因素:难民涌入带来的恐怖主义威胁与国家稳定性焦虑

资本主义对外扩张带来无尽财富的同时也带来大量的难民。资本主义发展到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西方国家推行“新殖民主义政策”以实现对世界的操控。正如美国学者约翰·贝拉米·福斯特所言:“作为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系的霸权力量,如果必要,美国可通过诉诸武力以寻求外国资本。”[12]为达到目的资本主义国家不惜发动战争,近年来,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干预和直接参加了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利比亚战争、叙利亚战争。然而,战争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制造大量的难民。据联合国难民署2019年发布的最新报告显示,截至2018年年底,全球因为战争、冲突或者迫害等原因逃难他国的难民人数达到2 590万,比2017年年底增加50万。同时,还有约350万人正在异国他乡寻求庇护,申请难民身份[13]。“美国参与的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以及在叙利亚和其他国家进行的军事行动中有48万人死亡,其中24.4万人是和平居民,还有1 000万人成为难民。”[14]大量难民的涌入为西方发达国家带来廉价劳动力和人口增长率的同时,也带来了文化、宗教信仰差异下潜藏的恐怖主义威胁与民众对国家稳定性的焦虑。一是文化、宗教信仰差异容易诱发恐怖主义。就欧洲而言,移民多来自于东欧、北非和西亚,其中北非和西亚的移民在很多日常问题上都极易与欧洲文化和宗教信仰产生分歧,原本简单的日常问题变的复杂化,稍有不慎就会转变为政治问题,如此恶性循环,不同族群之间的对立情绪变得日益严重,极易引发恐怖主义事件。因此,近几年西方国家的反移民运动除了强调移民对受入国就业和生活水准的冲击外,还着重强调伊斯兰教极端组织的恐怖主义威胁,把穆斯林移民视为严重的安全隐患。事实证明,这种担心并非多余,2015年先后在法国和德国发生一系列恐怖袭击事件,而这之前的调查已经显示,欧洲人担心难民的涌入会增加恐怖主义袭击的可能性,“对10个欧盟国家的民意调查,59%对当时与日俱增的恐怖主义的前景表示忧虑。其中在匈牙利有76%,在波兰有71%。在德国有61%、在荷兰有61%、在意大利有60%的受调查者认为难民涌入会增加恐怖主义活动。在英国受调查者中,80%认为来自伊拉克和叙利亚的难民是他们国家的主要威胁”[11]75。在恐怖主义已成为公众最担心的问题时,西方发达国家仍然奉行以往的难民政策,坚持人口的跨国界流动。尤其是欧洲,欧盟成员国公民可以在欧盟内部自由流动,其他国家的难民也可以进入欧盟国家,这不可避免的激化民众与国家间的矛盾。二是对国家稳定性的焦虑。穆斯林移民由于文化的关系,加之受入国福利体系的保障,他们始终保持着较高的生育率。在近期的调查中,英国新生儿使用频率最高的名字居然是“穆罕默德”,这预示着在不久的将来,英国移民人口数量将超过英国本土民族人口的数量。而从已有的历史先例来看,一个国家内部几个族群如果彼此数量相仿,主体民族不突出,在未来爆发内乱乃至国家分裂的概率就会远远高于单一民族国家或者存在明显主体民族的国家,这种可预见的威胁引发了受入国民众对国家与人种安全的集体性焦虑。

三、西方民粹主义对世界发展的影响

全球化发展到今天,世界已然成为一个整体,西方民粹主义的兴起虽然是西方国家发展受挫的阶段性表现,但它确对世界造成巨大影响,主要表现为它会短时期助长逆全球化势头,但无法阻挡全球化的必然趋势,它为霸权主义与强权政治的卷土重来提供可能,并对当前世界安全造成威胁。

(一)短时期助长逆全球化势头

当今西方民粹主义运动将短时期助长逆全球化势头,但无法阻挡全球化发展的必然趋势。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等文章中,通过对资本主义时代的深入研究和思考,创造性地提出了自己的世界历史理论,他们强调资本主义大工业发展“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因为它使每个文明国家以及这些国家中的每一个人的需要的满足都依赖于整个世界,因为它消灭了各国以往自然形成的闭关自守的状态”[15]。也就是说,以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为标志的生产力是推动世界历史形成的原动力,资本主义大工业推动了世界市场的形成,同时,资产阶级的海外扩张和殖民掠夺也推动了全球化的进程。进一步讲,资本主义的根本特性就是“驱使资本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16],从而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向全球扩张,开启了全球化的进程。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视域里,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是必然的、不可逆转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内在规律和必然趋势,在这一历史演进中,必然会导致民族国家间旧式分工和交往逐渐被消灭,其或自觉或被动地摆脱民族和地域局限性,最终走向“自由人的联合体”。在全球化的进程中,各民族国家必须要顺应历史潮流,自觉融入人类社会的历史性变革之中。从人类实践历程看,特别是自18世纪中叶的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社会先后经历了工业1.0的蒸汽机时代、2.0的电气化时代、3.0的信息化时代、4.0的智能化时代,每一次工业革命都极大地推动了世界一体化的进程,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相互联系和相互依存更加紧密。当前国际社会上出现的贸易保护主义、反移民和难民等本质上都是当前生产力的全球性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地域性和狭隘性之间矛盾冲突的产物,也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不平衡和不充分的必然结果,更是资本主义生产相对过剩的突出体现。任何一个民族国家突破地域性和狭隘性,走向世界历史,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习近平指出:“没有哪个国家能够独自应对人类面临的各种挑战,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回到自我封闭的孤岛。”[17]很显然,当前国际社会出现在政治、经济、文化与外交方面的一系列逆全球化现象,背离了区域一体化和全球一体化的历史实践和未来趋势,但无法改变全球化发展的必然趋势。

(二)提供霸权主义回归的可能

从全球传播的历史来看,无论是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初由英国主导的“英式全球化”,还是从二战至今由美国主导的“美式全球化”,都体现了“强权即公理”“赢家通吃”等“丛林政治”法则[18]。英美式的全球化以暴力和暴利及不平等为特征,这种资本主义扩张方式带有先天的缺陷,这注定了它在创造繁荣之后走向衰落的命运,难民危机、多哈回合谈判失败、英国脱欧成功、区域性自由贸易区盛行等,都在不同程度上诠释了英美式全球化式微。这从客观上说明传统大国协调全球治理模式正面临边际效益递减风险。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化的过程中获得了较快发展,并且在国际社会中承担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世界影响力也在逐步提高。2013年,习近平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更是代表着互利共赢的新型全球化方式的开启,包括西方国家在内的多国支持并参与其中,引发了英美等发达国家的强烈恐慌。为扭转局面、维护其霸主地位,西方民粹主义政党极易将孤立、排外的民粹主义手段运用于对外扩张,从原本收缩型的外交政策转变为扩张型外交政策。这种趋向已经在国际事件中初见端倪,具体表现为在经济全球化领域某些国家对新加入国家在民主政治、经济模式、贸易资质等方面设定严格的准入条件限制,以“主导范式唯吾独尊”直接或间接否决其他各国更为有效地解决全球问题的合理路径建议,这种种趋向都表明民粹主义正在为霸权主义、强权政治重返政策前台提供可能。

(三)危及世界安全与稳定

马克思主义认为,“事物不是彼此隔离、彼此孤立、彼此不依赖的各个对象或现象的偶然堆积,而是把它看作有联系的统一的整体,其中各个对象或现象互相有机地联系着,互相依赖着,互相制约着”[19]。当今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只囿于眼前的狭隘物质利益,不仅没有以全球化的视野和人类共同命运的视角来审视和解决当今的国际问题,反而不惜牺牲大多数国家的利益以保全自己的利益,为一己私利加剧世界冲突,成为维护世界安全的离心力。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世界面临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突出,人类面临许多共同挑战。比如,世界经济增长动能不足,贫富分化日益严重,地区热点问题此起彼伏,恐怖主义、网络安全、重大传染性疾病、气候变化等非传统安全威胁持续蔓延。”[17]58然而,面对众多复杂而严峻的国际安全问题,西方国家却倒行逆施,逃避大国责任。近年来,欧美国家一系列行为,如美国退出TPP、退出《巴黎协定》、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退出全球移民协议、颁布“禁穆令”、退出联合国人权理事会、退出万国邮政联盟、退出伊核协议、退出《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关于强制解决争端之任择议定书》等,以及英国脱欧、欧洲反移民和反难民、欧洲公投危机等都表明,西方国家从一己私利出发,企图分离世界,这将影响众多关乎人类共同命运的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问题的解决,侵害到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

当今西方国家民粹主义虽有猖獗,但其只不过是垄断资本主义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历史发展进程中的暂时现象,是资本主义世界自我调整的权宜之计,其并不是历史的主流,全球化才是历史发展不可逆转的趋势。只有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根本出发点来构建全球化的世界,才是历史和世界人民的必然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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